「我若不答應,你便不起來,是麼?」
徐若瑾低頭看着凝香,她突然不知該如何去思忖凝香的用意。
她不願把一個人往陰險齷齪了想,可凝香的表現,卻讓她不得不嘆了口氣。
更何況,她不喜歡被逼迫。
這種感覺實在討厭,厭惡極了!
「奴婢是真心想伺候您和四爺的,奴婢也是很想為四爺安穩的生下孩子,奴婢除此之外沒有別的想法,四奶奶,奴婢若說假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凝香跪在地上,拽着徐若瑾的衣襟不鬆手。
春草在旁看的呆了,心中一動,立即回去通稟方媽媽。
徐若瑾撇開她拽着自己的手,「你是想伺候四爺,而不是想伺候我,你想回了若霄軒,我便要給你個說法,提了你的位分,你還想回了若霄軒,我便不得不盡心竭力的讓你安穩生子,否則我會遭夫人的斥罵,還會背上個不容他人的罪名,對麼?」
「凝香,我原本以為你是個聰慧的老實人,更覺得你旁日裏被孤立,或許有些可憐。」
徐若瑾淡漠的搖了搖頭,「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話說的還真無錯。」
「四奶奶,可奴婢是有四爺的孩子的,您怎能就此不管?」凝香被戳中心思,慌亂一片的臉上更是通紅無比。
可她這些日子被院子裏的丫鬟們鄙夷嘲諷的恨不能死,她已經受夠了,否則也不會想出來求四奶奶的法子。
她不想被四爺就此忘記。
而梁夫人,就是打算把她雪藏,直至生完孩子為止!
可凝香自己明白,腹中的孩子是她喝過藥嘔吐之後才懷上的,她不敢說自己有咽下去過一口,更不敢篤定孩子沒有任何問題。
因為她賄賂了那位曲大夫。
更是把自己這些年來的所有家底兒都賭上了,從第一次曲大夫來診脈,她便把自己手上的鐲子偷偷塞了他袖子中。
第二次,第三次……
夫人每一次讓曲大夫來診脈,她都要送上家底兒,堵上曲大夫的嘴。
只是曲大夫被夫人呵斥的也害怕了。
原本只尋思是診脈開藥便算了,根本沒想到四爺會下那麼狠的說辭。
曲大夫不敢說出真相,凝香更不想讓他說出真相。
可凝香最渴求的便是四爺的一句呵護,哪怕是僅僅一句也心滿意足,可如今在夫人的院子裏,卻連四爺的面都見不着。
她想回若霄軒,她瘋狂的想回若霄軒!
「母親把你留在這裏,不肯讓你回若霄軒,更是請了曲大夫隔三差五的診脈,好吃好喝好對待,你不知足,你還想怎樣?」
徐若瑾厭惡的躲開她,「換做其他人,都不可能把你照料的如此精細,我也不做不到!」
「奴婢,奴婢不要名分,奴婢只想給四爺生個孩子,奴婢……奴婢想見四爺!」
凝香終於說出了心中的渴求,「四奶奶,奴婢好歹給四爺懷了孩子,您就讓奴婢見四爺一面吧,啊?求求您了!」
徐若瑾眼睛瞪大,驚愕的有些眼花。
她沒想到凝香千方百計的要回若霄軒,只是想見梁霄!
反駁的話可以脫口而出,可第一個字還未喊出,她便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你想見四爺?」
徐若瑾的問話的聲音淡淡。
凝香拼命的點頭,「奴婢、奴婢只想見四爺一面,哪怕只是一面!」
「我答應……」
「不行!」
徐若瑾未等答應下來,梁夫人從屋中走出,當即喝止。
凝香扭頭看去,眼眸中露出恐懼和膽怯,她對夫人的畏懼要多萬倍!
「母親。」
徐若瑾微微福身,梁夫人看了她片刻,「回去吧,這裏的事不用你管了。」
徐若瑾一怔,她沒想到婆婆會直接攆她走?
「要告訴四爺一聲麼?」
「你三姐姐的親事為重,他稍後也要忙着應酬禮部的管事,還有涪陵王府的定親儀程,哪有那麼多閒工夫?」
「那若瑾先走了。」
徐若瑾看到春草遞來的眼色,行了禮便快步離開。
走的越來越快,快到她出院子時恨不得小跑起來!
看到徐若瑾離去,梁夫人才低頭看向了凝香。
凝香恨不能把腦袋插了懷裏,不敢看梁夫人的臉色,更不敢說話。
哆哆嗦嗦的模樣,好似隨時都能昏過去。
梁夫人上下打量她半晌,「我真沒想到,你居然能做出這樣的事。」
「奴婢真的只是想見四爺一面,告訴四爺奴婢一定安安穩穩為他生下孩子!」
凝香的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夫人,奴婢如願,一定不再有別的念想了,就請您答應奴婢一次,只見一面?一面?」
梁夫人的嘴角划過一絲冷笑。
凝香的樣子,讓她腦中不由想到梁府中的某位太姨娘……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若不是看在你腹中有老四的孩子份上,你就是應當打了板子攆出去的,心善不是任你利用的。」
梁夫人看着她,「未安穩生下孩子之前,你休想見到老四,惡人我做到底,我是絕不允的。」
凝香猛然抬頭看向了梁夫人,梁夫人穿透人心的目光,讓她已呆傻原地。
「還不把她扶下去?以後不許她出小院,每日按時辰溜達兩圈之後便立即回去,家裏喜事連連,哭喪着一張臉,鬧的我心煩!」
梁夫人下了令,恬九立即上前把凝香扶起來,與另外兩個婆子連拉帶拽的便帶離此地。
方媽媽在一旁看到梁夫人難堪的臉色和回憶的呆滯,「您別多想了,那個女人,不是早就死了的?」
一語道破她心中所想,梁夫人卻並不奇怪,因為方媽媽是最懂她的人……
「徐若瑾這個丫頭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有時精明果斷,涉及到屋內的事便優柔寡斷,往後你要多叮囑一下。」
梁夫人沒有訴心事,而是把心思立即轉到了徐若瑾的身上。
方媽媽應下,便陪着梁夫人回了屋子。
徐若瑾一路小跑着回了「若霄軒」,心快跳出了嗓子眼兒。
一進門,就看到那個男人又在一手持劍、紋絲不動的站在那裏。
額頭上汗如雨下,青筋繃面,楊桃幾個人早都嚇的躲了一邊去,連喘氣都收着聲音。
「你這是在幹什麼呢?」
徐若瑾剛一發聲,那邊「噹啷」一聲劍尖戳地。
梁霄吐了一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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