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上的人得知今日主子要到,提早便收拾妥當,到莊子口等着梁府的馬車。
在莊子上管事的是孫家人。
孫家人自從跟了徐若瑾,只見過一面、請過一回安,就被攆到莊子上做事,之後再沒有吩咐他們做過什麼,時至今日已經好幾個月過去,他們才得了禾苗的信兒,往後定期報賬報收成,都要送到「靈閣」,由禾苗姑娘接受。
孫家人對此很不屑一顧。
因為他們作為徐家的老人兒了,自當知道禾苗姑娘的事,再被梁四奶奶抬舉,不也是個丫鬟?
何況報賬歸報賬,具體種出多少、賣了多少、種的是瓜果梨桃還是青菜辣椒,不都是他們說的算?
所以孫家人根本不願理睬禾苗,只報過一次帳,便沒有再打過招呼。
而昨兒突然接到四奶奶和四爺都要來莊子上瞧瞧,孫家人不免有些驚慌。
當即找了農戶們收拾出乾淨的歇息屋子,又弄來最好的果蔬青菜,只想把這兩位主子伺候的舒舒服服,往後的日子想怎麼過都好說了。
這麼久才來莊子上一趟,想必也是一時興起,根本不在意。
那他們往兜里昧下點兒銀子,也不會被主子發現的……
於是孫家人翹首期盼,只等熱烈巴結,而徐若瑾欣賞了一路的風景,看着眼前這一片望不到邊際的田地,才知道,這是自己的私產,而遠處那一座小院子,便是自己的田莊。
看到徐若瑾眼睛直勾勾的望向窗外,梁霄不由調侃,「這回知道什麼是莊子了?」
徐若瑾認真的點點頭,「沒想到我還真的挺闊氣,早知道是這樣,往後想離開也有去處了。」
「胡說!」梁霄輕捏下她腰肢上的柔嫩細肉,「還想離開我?」
「離開你這個天煞孤星,也就是我膽子大一些,若是性格柔弱的女子成了你的妻,早被你這一張冷臉嚇死了!」
徐若瑾推開他的手,「別鬧。」
「你還沒說愛我呢?」梁霄突然想起這件事,便開始不依不饒,「說。」
「我不說。」徐若瑾被他勒緊了腰肢有些喘不過氣。
「必須說。」
「我就不說。」
「不說我就親你。」
梁霄的嘴已湊上來,徐若瑾被咯吱的大笑,「這會兒可不是在家了,更是我的私產我的地盤,你也威脅不着我。」
梁霄一張冷臉,望着她,徐若瑾笑的更歡,「服了吧?」
「看我晚間怎麼收拾你。」梁霄狠拍她的屁股一巴掌,而馬車此時也已停在了莊子的門口。
順哥兒早已提前來此等候,讓車夫們把馬車停好,黃媽媽和春草從後一輛下來。
梁霄率先蹦了下去,隨後伸手搭扶着徐若瑾。
這兩位主子一露面,孫家人的笑容不免有些僵,之前心中的小算計早已蕩然無存,因為四爺那一雙懾人的眼睛好似能看透人的內心,讓人望而生畏,很是害怕。
「給四爺、四奶奶請安……」
孫家的男人孫喜才連忙開口,隨後帶着家人齊齊跪地磕頭。
梁霄沒有立即喊起,而是挨個的看了一遍,徐若瑾本就不喜別人跪自己,抬手道:「起來吧,我眼前也沒那麼多規矩,都是在莊子上做活的,心中有主子就行,這等虛禮不要也罷。」
「那是四奶奶您大度,可該盡的本分,奴才也不敢忘,昨兒晚上才得了您要來莊子上的消息,準備的也不夠充分……」
孫喜才齜牙嘿嘿的笑,又連忙扯上自家的婆娘,「快,給主子們說說都備了什麼飯菜,請主子挑選挑選。」
孫家婆娘要上前,梁霄則抬起手,「先回院中休息,其餘的事不急。」
「都是奴才多嘴,讓主子在這裏累着了,主子快進……」孫喜才立即讓開,梁霄便牽着徐若瑾的小手往裏走。
雖然是個農莊,沒有梁府中那麼齊備奢華的美景,只是純樸的鄉戶,可徐若瑾卻更喜歡這般簡單的感覺,大屋小屋,貴氣屋還是茅草屋,不都是住人的?
若是身邊不是合心的人,住在哪裏都是窩心難受。
餘光睹見孫家人在偷偷的看自己,徐若瑾心中湧起個念頭,要是沒有這些陌生的人就更好了。
黃媽媽這一次能跟來,也是很驚愕。
她沒想到四爺做主時會選上自己……
梁霄送徐若瑾先進了屋子,便出門與順哥兒到外面走走。
徐若瑾的確是累了,伸伸胳膊腿兒,春草又為她打來清水洗把臉。
冰涼的井水,讓徐若瑾的萎靡褪去不少,疼痛酸澀的眼睛也得以緩解,,感覺甚是舒服。
餘光睹見那位孫家婆娘正與黃媽媽在絮叨什麼,徐若瑾輕咳了一聲,二人才當即停了,黃媽媽轉身進來。
「有什麼話偏要在門外唧唧咕咕的說?」
徐若瑾見孫家婆娘仍在外候着,「讓她不必在這裏伺候着了,有你和春草就好,我不喜歡總被人盯着。」
「是來問老奴,您和四爺打算在莊子上住多久,她們要提早的做安排,免得伺候不到,再被您和四爺怪罪。」
黃媽媽背對着門口,臉上露出冷笑,「理由倒是充分,只怕是心術不正。」
「都是看心情吧,莊子雖是我的,可我是四爺的,想問什麼,都問四爺去,別來問我,煩着呢。」
徐若瑾順嘴的推脫,讓春草忍不住一笑,黃媽媽抿着嘴應下,便去與孫家婆娘交待四奶奶的話。
似是聽到了四奶奶的吩咐,孫家婆娘的臉都嚇了刷白!
去問四爺?
誰有那個膽子啊!
簇簇的離去,孫家婆娘連在門口候着的媳婦兒和女兒都一併帶走。
主子不願見,那就躲遠點兒,這兩句話也瞧出四奶奶不是那麼好巴結的,還是別在這裏露怯,反而說的越多、錯的越多。
徐若瑾看向黃媽媽,「這孫家人,你熟悉麼?」
黃媽媽應道:「都曾是徐家的人,哪能不熟呢。」
「那你抽空與他們閒聊的時候,提一下柳姨娘的出身,她是什麼地方的人,老家又是哪裏……」徐若瑾儘管離開了中林縣城,可心底痛仍無法當即忘掉。
這根刺若不徹底的拔出,她怎能安安生生的過日子?
她想留句話便搪塞了自己,沒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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