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京兆尹的衙門前,容錦芹雙腿直發軟,打顫!她好幾次都想打退堂鼓,她不告了,不爭這口氣了,成麼?可耳側,響起的卻是容顏清冷,寒冽的聲音——這件事情只許勝不許敗,若是姑姑你敢半途而廢,那麼,我就會讓你這一輩子都後悔活在這個世上!
還有剛才,她掰開自己的嘴,塞了一料藥丸的啊。
那藥丸可是毒藥!
不想還好,這一想,容錦芹只覺得自已是腹痛攪,全身冷汗淋漓,腿肚子不自禁的就抖了起來,全身篩糠似的,她扭了扭頭,身後,是一臉淡定,平靜的容顏,看着容錦芹的樣子,容顏只是淡淡的揚了揚眉,「姑姑可是怕了?」
那幽冷的眼神,以及嘴角微翹,勾出的那抹清冷笑意。
讓容錦芹一下子心都跟着哆嗦了起來,她猛搖頭,「不,不怕,姑姑姑這就去——」
伸頭一刀縮頭一刀,不就是個京兆尹衙門嗎?
她要是不去告狀,說不得那死丫頭給她餵的藥丸立馬就生效,屆時她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曉得!
更何況若是真的同容顏所說,她這一告,說不得還有兩分的活路!
她可不想要穿腸爛肚的那種死法!
容錦芹一橫心,抬腳往衙門裏頭進,不遠處,兩名衙差一聲低喝,「什麼人,站下——」
「我,我我我我——」
身後,容顏對着山茶使了個眼色,山茶上前一步,越過容錦芹,徑自揚聲道,「官老爺,這位是孫尚書府上的三少夫人,我們要告孫家人寵妾滅妻,為了另攀高門,不顧夫妻情義,故意陷害我們少夫人,休了我們家少夫人不說,還吞了我們家少夫人的嫁妝,又誣陷我們家少夫人……求大老爺給咱們作主。」
她這麼脆生生的一喊,容錦芹倒是被她嚇了一跳,可嘴張了張,卻又閉了起來。
山茶說的,哪一樣不是真的?
大堂上。
一道極是威嚴的聲音響起,「可有訴狀?」
「回大人,有,請大人過目——」出聲的仍然是山茶,雖然這小丫頭害怕的緊,可一來容顏和她說了,不會讓她出事的,二來,容顏可就帶着人站在一側盯着呢,小丫頭緊張的時侯就悄悄的斜睇一眼自家小姐,看到容顏那一抹鼓勵的笑,小丫頭立馬就原地滿血復活!這會一聽堂上驚堂木拍起來,山茶下意識的嚇了一跳,側目朝着身後不遠處的容顏看過去——
嗚嗚,小姐,這裏好嚇人!
容顏對着她微微一笑,乖,不怕,你把他們當成一顆顆的白菜……
可是哪裏有這樣會說話,坐打人,會嚇唬人的白菜呀。
山茶肚腿子打顫,好在,說出口的話還算鎮定,「這是我們家姑奶奶的狀紙,請官老爺過目!」
寵妾滅妻!
堂下頓時譁然起來……
……
孫府。
孫大老爺直接就砸了杯子,眼中殺氣騰騰,「容府的人當真是可惡!」
「哎喲我的老爺,這可不是生氣的時侯,您還是快想想怎麼辦呀,這事若是鬧起來,對咱們孫家可沒半點的好兒。」而且,還會連帶着自家兒子娶不上一門好的媳婦,這可不是孫大夫人的初衷!她揉了揉眉心看向地下跪着的幾名小丫頭,「你們說,容三小姐直接讓人把那丙嬤嬤押到了京兆尹?」
這事也奇怪呀。
不是都說容錦芹和大房關係不好,水火不容麼?
容顏竟然幫着容錦芹出頭?
一側的椅子上,孫大老爺氣的鬍子都翹了起來,「和你說過多少遍,讓你留條後路留條後路,這下好了吧,你非得把那個女人給逼走,以着平西王妃子對那丫頭的寵愛,她要是當真鬧起來,你覺得咱們孫家能有好嗎?」
「這不是她還沒嫁進去嘛,再說了,我可是聽說皇太后不情願呢,以後的事兒誰知道?」
孫大老爺瞪她一眼,「婦道人家!」他一拂袖,看向孫大夫人,「這是後院裏的事情,你自己給我搞定。」他一拂袖,便欲轉身離去,身後,孫大夫人只能躬身相送,「老爺,那兩名婆子——」那可是她的貼身心腹!等若是左膀右臂,若是不撈起來,就此斷了,人鄧是有點可惜了,只是她的話才一出口,本已轉身走出去的孫大老爺猛的回頭,眼神帶厲,「你派個人過去,讓她們給我閉緊嘴,不然……」餘下的話孫大老爺雖然沒有說出口,可那眼裏一閃而過的戾色卻是看的孫大夫人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
她微微的蹲了蹲身,「老爺說的是。」
那兩名婆子知道她的事情不少,即然老爺不打算出頭,那麼,她就得做最壞的打算。
坐在椅子上的孫大夫人眼底一抹冷意閃過——大不了,就讓她們徹底的閉嘴!
只是還沒等孫大夫人把腦子裏的念頭給理順,外頭小丫頭跌跌撞撞的跑進來,一臉的焦色,「夫,夫人,大事不好了——」
「胡鬧,什麼事情這般的慌慌張張,不成體統!」
孫大夫人的雙眸同利刃一般射向那名小丫頭,「沒規沒矩,來人吶,掌嘴。」
「夫人息怒。」小丫頭撲通一聲跪在地下,自己往臉上扇了兩巴掌,方帶着哭腔開口道,「驚了夫人是奴婢罪該萬死,可這事關係到三少爺,還請夫人您見諒——」
「三少爺怎麼了?」皇帝重
少爺怎麼了?」皇帝重長子,百姓愛么兒,孫三少爺是孫夫人三十出頭才有的,那會子夫妻兩人感情極是不好,因着有了這個孩子才是有所緩和,而且,自打有了孫三少爺,孫大老爺的前程是一日比一日的好,夫妻兩人心裏難免便偏疼了些,這一會聽到小丫頭說三少爺,孫夫人卻是再也坐不住,趕緊出聲問,「三少爺不是好端端的在家裏嗎,他能出什麼事兒?」
「三少爺出去了,只是,只是半路上卻被京兆尹的人給帶去了衙門——」
「你說什麼?真真是豈有此理,京兆尹的人好端端的找峰哥兒做什麼?」
對上孫大夫人滿臉的怒氣,小丫頭把頭垂了又垂,「聽說,聽說,是三少夫人把三少爺給告了——」
「這個賤人!」孫大夫人氣的劈手砸了面前的茶盅,因着憤怒,胸口劇烈的喘息着,好半響方慢慢平復下來,她掩去眼底一閃而過的猙獰,看向跪在地下的小丫頭,「這事,可有派人和老爺去說?」
「回,回大夫人的話,老爺說,說這是後宅諸事,請,請大夫人您自己個兒作主就是。」
這個混賬東西!
孫大夫人差點把一口銀牙咬碎,想當初,自已還不是聽了他的話,才想方設法的休了容錦芹?這會到好,人家容府鬧起來,他卻把責任都推到自己的身上來!眼底幽芒閃爍不定,孫大夫人看向那名小丫頭,「行了,這事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小丫頭退下,孫大夫人一側侍立的一名嬤嬤上前,「夫人,這事,不好辦啊。」
「我何嘗不知道不好辦?」孫大夫人冷笑了兩聲,看向那名嬤嬤,「嬤嬤你現在就派人去京兆尹那邊打探消息,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情景。」待得那名嬤嬤恭敬的點頭應是,孫大夫人眉眼沉穩的又加上一句,「再派人去探下容府的底,這事,光憑一個容錦芹可是做不出來的呢。」就那個沒腦子的,她敢去告狀?
可見,這背後定是有人在給她支招兒!
……
京兆尹的大堂上。
看着跪在地下的容錦芹,何大人也是一臉的糾結——
清官難斷家務事兒啊。
可容錦芹在外頭敲響了沉冤鼓,那麼多人都看着呢,大庭廣眾之下,又有山茶那脆生生同竹筒倒豆子般噶甭脆的一番話,再加上孫容氏身上的確是一身上的傷,狼狽不堪,何大人哪怕是覺得這事兒再棘手,他也不敢不接這個狀子!
可是接了狀子,接下來該怎麼做?
最後一咬牙,得,他秉公而問!
當孫成峰被帶到的時侯,何大人正等的不耐煩,孫成峰自恃身份,哪怕是被人帶到了公堂之上,也只是略拱了拱手,「不知何大人派人找來下官可有何事?若是沒什麼事,下官還有要事要辦——」
「孫大人慢走,你看地下跪着的此人,你可識得?」
孫成鋒眉頭皺了下,低頭就對上容錦芹因為憤怒而發亮的眸子,他眉頭緊擰,把視線自容錦芹身上掃過,落在主位上的何大身上,「何大人,這婦人是我的前妻,昨個晚上她犯下錯事,令的我那可憐的小妾和孩子一屍兩命,所以,本官再容不得她,今個兒一早,便派人連同着休書一塊送回了容府,只是不知道這陣勢是……」
何大人一聲冷笑,「孫大人,容氏告你寵妾滅妻,為了攀高門而執意休妻另娶,並且不惜罔顧人命而誣陷她……」
「一派胡言!」孫成鋒臉子沉下來,一聲冷哼,「容氏,你可是這樣說的?」
「老爺不就是這樣做的嗎?」都到了這一刻,容錦芹反倒是鎮定了下來,想着自己這麼多年來一心一意的為着這個男人,到現在落得個被休的結果,果容顏所說沒錯,那麼,她們孫家是想把她休了,別娶高門?好給他亦或他的家族帶來利益?心裏針扎似的疼,就因為自己沒用嗎?她眼底劃滿了冷意,扭頭對着堂上的大人磕頭,「大人,小婦人有證據的。」
「你胡說八道,你心狠手辣,頂撞公婆……我早該休了你的!」
「好你個孫成峰,我陪着你在外頭吃了那麼多的苦頭,我圖是什麼,你帶給我的又是什麼?你竟然還敢休了我,我今天和你沒完!」容錦芹氣急之下忘了這是何地,就要衝過去,耳邊咚的一聲響,何大人用力拍了下手中的驚堂木,怒喝,「容氏再敢咆哮公堂,先拉下去打二十大板!」
孫成鋒慢條斯理的笑了下,看向容錦芹的眼神滿是得意。
都說官官相護,這話,可不只是空穴來風哦。
……
孫家,孫大夫人是急的團團轉,站在屋子裏直搓手,耳聽着外頭有腳步聲響起來,她趕緊坐在了椅子上,擺出一副端莊模樣,朝着來人看過去,「何,可有打探到消息?一個被休棄的女人滿口胡言,京兆尹把把咱們峰哥兒帶過去做什麼?」
嬤嬤臉色怪異,一臉的欲言又止,「夫人,怕是事情真的有些不妙——」
「不妙,什麼不妙?」孫大夫人看着自己的貼身嬤嬤,緊緊的皺了眉頭,「我只讓你打聽峰哥兒的事,咱們峰哥兒在城裏一不貪二不賭,便是花酒都很少吃的,怎麼能引來京兆尹呢?」她的聲音一頓,伸出兩指使勁兒的揉着眉心,語氣凜冽,「前些天才說有個合適的缺兒給峰哥活動活動,今便出了事兒,肯定是那起子小人在暗地
小人在暗地裏想阻制我兒的前程!」
若讓她曉得是誰這般的阻礙峰哥兒的前程,她定要活剝了對方!
在孫大夫人的心裏,容錦芹肯定是使不出這種招數的。
婆媳這麼多年,要是容錦芹有這份膽量,心思,她也不會落到今天被休的局面!
只是,這背後的人,是什麼目的?
難道只是為了打壓孫家,讓峰哥兒這次的實缺不能上去?
嬤嬤上前兩步,低聲湊到她的耳邊,「大夫人,是,是少夫人一口咬定咱們三少爺寵妾滅妻,而且,而且證明姨娘落胎的那件事兒和她無關……」聽到這裏,孫大夫人眼皮霍的一跳,「她當真是這樣說的?你可沒聽錯?」
「怎麼可能呢,老奴當時就擠在那群人的前面,豎了耳朵聽呢。」
想到自己做那件事情時的謹慎,孫大夫人下意識的搖搖頭,可又瞬間反應了過來,她眼神犀利的看向那名嬤嬤,「證據是什麼,你可看到了?」
「這倒沒有,不過奴婢聽容府的一個小丫頭說什麼證據她家小姐很快就會找到的。到時侯,人證物證一併送過來——老奴捉摸着這事兒有點不對勁兒,就趕緊的從人群里撤了回來……」嬤嬤說到這裏,小心冀冀的看向孫大夫人,「老奴可是聽說那位容三小姐極得沈世子的看重,並且還派了暗衛親自保護她呢,夫人您說,她會不會讓那些人偷偷的做點什麼?」
「她能做什麼,你回頭這樣這樣,現在就去。」
想要在她的後院找出點證據來?
呵呵,她倒是要看看,屆時,死人何的能開口說話!
當天晚上,孫府後院,一處極是偏僻的小院。
院中有一處枯井。
孫大夫人的貼身嬤嬤指揮着身後抬了個麻袋的兩名粗使婆子,「對,就,就是這裏,給我丟下去——」
麻袋往下拋,只是一下子就憑空浮了起來。
嚇的幾個人臉兒都白了,「什,什麼人?」
麻袋砰的一聲撞在最先的那名嬤嬤臉上,撞的她身子一個咧咀,差點跌在地下!半空中,麻袋打了個旋,對着另外的兩名粗使婆子撞過去,嚇的兩人想也不想的,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下,「饒命,饒命啊,女俠饒命啊,不是我們殺的你,是她,都是她——」
「是啊,就是她殺的你,是她要挾我們,要把你丟到井裏的。」
「你要報仇你找她——」
兩名粗使婆子跌跌撞撞的往院外跑,不知道被什麼絆了一腳,撲通撲通兩聲摔到了地下。
倒是孫大夫人的那名貼身嬤嬤,雖然坐在地下也是一臉的驚惶,可眼神卻是帶着凌厲,「你都死了還敢作亂,小心我明個兒找了人讓你永世不得超生!生前我都不怕你,死後難道我還怕你個鬼不成?有本事你把我給殺了——裝神弄鬼的東西,到底是誰在暗中,給老婆子滾出來——」她才不信這個世上會有鬼!
躲在暗中的龍十三挑了下眉,這老東西,竟然有兩分的眼力勁兒啊。
想歸想,可還是隨手一縷內力打出去,那麻袋對着婆子的臉就撞了過去,與此同時,麻袋中突然出現一張臉,對着那名嬤嬤張嘴一笑,「嬤嬤,還我命來,嬤嬤,還我命——」啊,那嬤嬤再也忍不住,兩眼一翻嚇的暈死了過去。
龍十三在暗處打了個響指,事成!
他身子一道光般的閃出去,隨手拽起那麻袋和那名被嚇暈的嬤嬤,縱身而去。
身後兩名粗使婆子看着這一幕,半響沒喘過氣來。
是,憋的暈了。
當天晚上,孫大夫人睡覺睡的極不踏實,這讓在正屋裏歇着的孫大老爺愈發的心浮氣躁,最後當孫大夫人第n次翻身時,孫大老爺最終是忍不住,輕輕一哼,「你做什麼呢,三更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睡睡睡,你就知道睡!」孫大夫人霍的坐了起來,眼圈通紅的看向躺在榻上的孫大老爺,「你那腦子除了你的前程,公事還有這個家嗎,你難道不知道峰哥兒被帶到京兆尹的事兒?你可是他嫡嫡親的老子,他是你的兒子,你就一點都不管,不擔心?」
「就知道你是擔心那混賬東西,你放心,我都和京兆尹的人說好了,左不過是一晚,明個兒他就能回家了。」
「當真?」
「我還能哄你不成?快睡吧,我明個兒還要早起上朝呢。」
夫妻兩人才歇下,窗外一聲霹靂驚響,「走水了,走水了,快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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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個二更。十二點前吧。其實我這會頭腦發暈。最想的就是鑽被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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