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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 ) 宛儀郡主素來是溫婉的,便是幾次對上容老太太,也實在是氣極,但饒是那般,也不過是口氣稍變,臉色難看了些罷了,如今,卻是難得的說了重話,甚至都想到了和安大夫人翻臉,兩人去御前辯解的氣話,可見,這一刻的宛儀郡主是真的生了氣。
而且,氣的還不輕!
容顏想到這些,就覺得心裏暖洋洋的,她揚了揚眉,對着宛儀郡主展顏一笑,已經站了起來,「娘,不用那麼麻煩,我出去一趟就是。」安大夫人是想逼她是吧,她眸中冷意閃過,已是笑盈盈的準備向外走,手腕被宛儀郡主給拽住,「娘和你一塊過去。」
容顏知道若是不讓宛儀郡主去,她也是不會放心的,便笑着點了頭,「好呀,娘幫女兒壯膽呢。」
容府大門外。
安大夫人坐在馬車上臉色有些不好看,她沒有想到,容府竟然連門都不准她進!
她哪裏曉得,如今整個府上可全都是容顏母女說了算!
容老太太瘋瘋顛顛,哪裏還能如往常般的主事?餘下的這府里算得上主子的也不過胡氏妯娌幾個,孫老太太和容錦芹那是客人,不管她們在府里住着時再怎麼理直氣壯,理所應當,她們是客人的身份總是鐵一般的事實,至於胡氏,心裏何嘗不想要這整個府上的中饋大權,可府里的事情她比旁人還要多清楚兩分,大夫人的東西撤走,老夫人不能理事,她這個時侯要是出頭,估計自己的老底都得給賠進qù !
所以,胡氏在想了幾想,最終忍痛,撤了。
更何況,現在的她就是真想當這個家,府里有幾個人服她還說不定呢,畢竟如今容顏母女的強勢,特別是容顏更和鎮國將軍府,和沈博宇來往密切,又極得皇后,太后娘娘看重,胡氏有什麼啊,在深宅里生活的人,都是會看眼色行事的,誰能得罪誰最不能得罪,心裏都有一杆稱,門兒清!好在,胡氏心灰意冷之下,直接就稱病了。
郡龍無首,容顏母女的話又沒人敢不聽,這樣的情況下,容顏說不準讓安大夫人入府。
誰敢不聽她的話啊。
除非是不想在這府里混,或是不想在這府里待下去了。
足足過了一刻鐘。
馬車上,安大夫人臉色就變了,她看着容府的小廝一聲輕哼,「我可是帶着皇后娘娘懿旨的,你們要是再不去請容三小姐出來,屆時壞了皇后娘娘的事兒,皇后娘娘怪罪下來,你們可有本事擔當嗎?」
她冷冷的盯着兩名小廝,這麼多年來貴夫人的氣勢全部散發出來,哪是兩名小廝能忍的?
雙腿一軟,差一點就對着安家的馬車跪下去!
其中一名機靈些,果斷的扭身就跑,「奴才這就去請我們家三小姐——」
車上,安大夫人揉了揉眉心,眼底儘是焦慮,「嬤嬤,我之前是不是不該那般對容三小姐?」她也是暈了頭,那會一聽到平西王身側的樓先生,就歡喜的暈了頭,想也不想的就把容顏拋到了腦後,之前兩人談的那些事情更是提也不再提……
想來,這位容三小姐是生qì 了吧?
其實換下方位想想,若是她是容三小姐,也會生qì 的。
理智上知道這事不怪容顏,可想着家裏面若金紙,虛弱至極的女兒,安大夫人還是埋怨起了容顏。
你即然有這等的醫術,怎麼就不能救她的小五一命?
不都是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麼?
她在這裏胡思亂想,身側的嬤嬤看着她眉眼裏的複雜輕輕的嘆了口氣,「夫人,這事不怪您的。您就別多想了。」頓了下,嬤嬤幫着安大夫人倒了杯茶,輕聲的勸着她,「夫人,您已經一天滴水沒進了,不管怎樣,身子可是要撐住,您這樣不吃東西,熬壞了身子,誰來照顧五小姐?」
「這些我都曉得,你不用勸我的。」
她哪裏不清楚這些大道理?
可事實上,她現在是真的什麼都吃不進qù !
輕啜了一口茶,安大夫人盯着安靜的安府大門,眉頭緊緊的鎖成了個川字,「怎麼還沒出來?」
「咱們不急,再等等。」
「是呀,不能急的,再說,咱們有皇后娘娘的懿旨呢,她不會不出來的。」
嬤嬤笑了笑,卻是幫着安大夫人揉起了肩。
容顏和宛儀郡主裊裊而來,行至容府大門側停下,看着安府的馬車,母女兩人都沒有往前走。
馬車裏,安大夫人閉了下眼,對着要攙扶她的嬤嬤擺擺手,自己掀起車簾下車,上前兩步,溫和帶笑的福了福身,「容大夫人,容三小姐,很抱歉這個時侯打擾,我也實在是沒有辦法……之前在府中時對容三小姐有所怠慢,是我的錯,我在這裏給容三小姐賠禮,還請容三小姐看在我這當娘的一片苦心份兒上,救救我的小五兒——」
宛儀郡主本是裝着一腔怒意而來,此刻看着安大夫人這般的低姿態,不禁也皺了下眉。
伸手不打笑臉人吶。
她想了想,嘆口氣上前,「安大夫人,咱們都是當娘的,你為你女兒,可我也是為着我的女兒着想,你一個閨中女子,若是這個時侯隨你出診,三更半夜的,被人傳了出去,這閨譽可就要不成樣子了,要不這樣,你把貴府受傷的小姐抬過來,我定讓顏兒盡心給她醫治,安大夫人你看這樣可好?」
「容大夫人說的極
「容大夫人說的極是,只是,我那小五御醫曾說,如今,萬萬不可移dòng ——」
宛儀郡主一聽臉色大變,這麼嚴重的病情嗎?
看安大夫人這個模yàng ,竟是連御醫都是束手無策的……
她想也不想的張口拒絕,「安大夫人,這事怕是你找錯了人,顏兒她雖懂些醫術,但也不過是些許皮毛罷了。哪裏比的上宮中那麼多御醫?安大夫人心急安五小姐,我可以理解,但你還是別在容府浪fèi 時間,也別在容府這裏耽擱時間,免得誤了五小姐救治的最佳機huì 。」
安大夫人眼神一滯,「這麼說來,容大夫人是不同意容三小姐走這一趟了?」她咪了下眼,之前收起來的一身氣勢直接散開,眼神帶了兩分的凌厲,「容大夫人,我可是奉皇后娘娘的懿旨,來請容三小姐走這一趟的。」
「你拿皇后娘娘壓我?」
眼看着兩人當場就要翻臉,容顏輕輕一挽宛儀郡主的手臂,神色淡定的上前,「安大夫人,我之前和你說過的話,怕是你忘記了吧?」她此刻也沒什麼客氣,人家都帶着懿旨來壓她,自是不用再笑臉相迎,一身氣勢雖不是安大夫人的凌厲,可卻是寒冽,清冷,望着安大夫人的眸子如同泉水裏洗滌過一般,純澈而幽冷,「安大夫人,我之前記得曾和你說過,如果救治不當,安五小姐整個人會生死不如死,我想,你之所以在我和六公主出府之後直接入宮找皇后娘娘求懿旨,就是如今五小姐情況很不好,你怕我不出手,是吧?」
「……正是,還請容三小姐……三小姐放心,我安府定有重報。」
「重不重報的且不提,御醫如何說?」
一聽容顏的問話,安大夫人眼圈都紅了,再也撐不住身子,整個人搖搖欲墜。
好在她身後的嬤嬤及時扶住她,一臉的焦急,「夫人——」
「我沒事,你放心吧。」她的女兒還等着她去救,她這個當娘的怎麼會先撐不住呢,她輕輕的站直了身子,對着容顏母女兩人幽綢緞一笑,如同風中用力搖晃的枝頭小花兒,怯弱,淒楚又讓人憐惜,「容三小姐,我只求您想法子救救我的小五,不管您要什麼,我都答應。」
「我沒什麼好要的,安五小姐的病,我無能無力。」
「容三小姐——」安大夫人眼看着容顏母女兩人竟是轉身要走的動作,她一驚,竟是想也不想的上前兩步,雙膝緩緩一屈,竟似要給容顏下跪!這一跪可不得了,知道的是說安大夫人救女心切,不知道的還會以為容顏多麼的囂張,跋扈霸道呢,竟是逼的皇后娘娘的娘家嫂子下跪求饒……
這話傳出去,好說不好聽吶。
宛儀郡主眼神一凜,可她這個時侯抬腳過去自然是趕不及的,臉上的神色就帶了兩分的焦急,容顏卻是笑了笑,袖中兩指輕彈,直接就打在安大夫人的穴位上,安大夫人只覺得自己的身子一僵,竟是怎麼也跪不下去了!
她看着笑盈盈走過來的容顏,眼中瞳孔緊縮——
自己為何不能動了?
「安大夫人可千萬別客氣,您也是為着安五小姐着想,不如這樣,我這裏有一顆藥丸,能緩解安五小姐的情形,能保她三日性命,至於三日之後,咱們明個兒再說可好?」容顏的語氣雖笑着,可眼底的清冷和漠然卻是沒有帶半點的掩飾,她就那麼用眼神直的妝的告訴安大夫人,要麼,你就同意我的話,要麼,你就滾!
什麼皇后的懿旨,在我這裏都是廢旨一張!
安大夫人心急如焚,在她的心裏,她是篤定容顏能救自己的女兒,可是,容顏不肯出手!
想起家中幾個御醫的話,安大夫人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來,她祈求的看向容顏,「容三小姐——」
「什麼都別說了,白芷,把我剛才備下來的藥丸拿過來,拿給安大夫人。」她扭頭吩咐了聲白芷,看着白芷捧了個巴掌大的瓷瓶走過來,雙手恭敬的遞給安大夫人,容顏畢竟是心裏另有打算,也不想和安大夫人真正翻臉,挑了下眉她溫聲解釋道,「安大夫人,不是我不想和你去,實在是安五小姐如今的狀況不用看我也知道是什麼樣子,現在,我無能為力。」
「容三小姐——」
「醫者父母心,如果能救的,我一定會救。」容顏神色凝重的打斷她的話,語氣是平靜中夾着無比的認真,「我現在能做的就是儘量延長她的病情穩定時間,然hòu ,我好從中找出救治她的法子,安大夫人您如今,可還不願接這枚藥丸麼?」
「我,我……多謝容三小姐……」不管如何說,容顏這番說詞還是能讓安大夫人接受的,她下意識的福身欲要道謝,可才想起來自己剛才是不能動的,只是,她抬眼就看到容顏對着她身上輕輕彈了兩下,然hòu ,她的身子一下子就能動了!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容顏淺淺一笑,「不過是一些淺顯的點穴手段罷了,讓大夫人見笑了。」
「不見笑不見笑,一點都不見笑——」安大夫人不知道自己怎麼從白芷手裏接過的那個瓷瓶兒,不知道自己如何上的馬車,更不知道自己怎麼出聲吩咐的馬車回府,等她回過府,已經是停在了安府的二門前,外頭小丫頭恭敬請她下車的聲音打破安大夫人的震驚,她默不作聲的下車,直接去了安五小姐的院子,請了兩名御醫仔細驗看這藥效如何,她
效如何,她自己則坐在榻側看着安五小姐發呆。
容顏,竟然會武功?!
點穴!
最後,想的她頭都疼了,安大夫人方苦笑着搖搖頭,還是小看了這位容三小姐呀。
難怪那位向lái 眼高於頂的沈家世子竟然喜歡上了這位容三小姐!
外頭有腳步聲傳來,安大夫人瞬間回神,她看向門外,是兩名御醫和一名大夫,三個人齊齊對着她拱手,「大夫人,這藥成份暫shí 雖然不能完全猜出,但藥效卻是極好的,而且,我們三人分析過,對容五小姐的症狀雖不能完全有效,但卻是能暫緩惡化。」
「那趕緊用,趕緊給她用啊。」安大夫人立馬吩咐小丫頭,一迭聲的催伿着,「快快,給你們家小姐服下去。」
不過是兩刻鐘左右,服下藥丸的安五小姐氣息穩定,悠長。
竟是慢慢睡着了!
而且,臉上竟不知不覺的多了抹血色!
安大夫人看着大喜,恨不得撲過去把安五小姐給喚醒,可是卻被幾位御醫給攔下,「大夫人,安睡對五小姐的症狀是好的,您還是別打擾的好。」
「好好,我不吵她,不吵。」這一刻,安大夫人心裏多少有些相信容顏的話,說不定她就是真的不能完全根治,所以才執意不肯前來呢,不過有這樣的藥,能緩兩天也是好的,如今,她只有真心祈禱容顏能想出救治安五小姐的法子,想到祈禱,安大夫人一下子站起了身子,憐惜的扭頭看了眼自家女兒的小臉,她起身向外走。
「夫人,夫人您這是要去哪?」
安大夫人擺擺手,「你們幾個都留下來看着小五兒,我去小佛堂。」
她要給她的小五念經,求諸天菩薩護佑她的小五,只要她的小五能好,她寧願給菩薩重塑金身!
只是走出才幾步,門外有管事婆子腳步匆忙的走進來,看到安大夫人福了福身,「大夫人,三小姐找到了——」
「她在哪?」本來一心想着要早點去念經,求佛的安大夫人一聽管事嬤嬤的話,腳步唰的停下來,她咪了咪眼,掩去眸底一抹殺氣,「三小姐在哪,她人可還好嗎?沒出什麼事情吧?這個消息可有通知老爺了?」
「回大夫人話,三小姐是在蕪湘院找到的,聽說一身是傷,鮮血淋淋呢。」管事嬤嬤嘖嘖了兩聲,敏銳的發現安大夫人神色不對,果斷的收聲,「大管家已經去回稟大老爺了,想來這會大老爺已經得到了消息趕過去,奴婢過來看看,大夫人您是這會就過去還是?」
安大夫人輕輕的一聲冷笑,「走吧,你前面帶路,帶我過去看看。」
她可是個好母親吶。
女兒大好的日子,上花轎前竟然出了事,如今還一身是傷的被人發現,她這個當人母親的,怎麼可以不第一時間趕過去?
蕪湘院。
安大老爺親自抱着一身是血的安三小姐,臉色陰沉,「還怔着做什麼,趕緊去請御醫呢,要是三小姐有什麼事,我剝了你們的皮!」他一身凌厲的氣勢嚇的丫頭婆子們唯唯嚅嚅,瞬間四散,管家則一臉小心的吩咐人去請御醫,安大老爺瞪了眼身側的大管家,「你不是說把整個府邸都尋過麼,怎么小三在這裏你卻沒發現?我看,你這管家也不過如此!」
「大老爺恕罪,是老奴的錯。」
這個時侯的安大老爺正在盛怒之下,自是不能和他頂的,直接認錯就好。
安大老爺看也不看彎腰認錯的大管家,抱着安三小姐抬腳向外走去,身後諸人面面相覷,眼神里卻是只有一個意思——之前以為安三小姐經過這次的事件之後怕是要失寵,皇后都不管她了,你看以前大老爺多疼她呀,不也由着她哭鬧,最後更是置之不理的軟禁了起來?她們都作好了捧高踩低的準備,可如今看着這一幕,有人便眼神閃了閃。
或者,安三小姐還有在安大老爺這裏翻身的可能?
蕪湘院外,安大老爺抱着安三小姐剛好和安大夫人走了個對頭,安大夫人一聲驚呼,「老爺,小三這是怎麼了?這可憐的孩子,沒事吧?」說着話她便兩步上前,一臉焦急的吩咐身側的嬤嬤,「還怔着做什麼,還不趕緊接過三小姐?」又扭頭對着安大老爺柔聲勸道,「老爺還是放開小三,讓這兩個婆子抬吧。妾身來時已經喚了軟轎,怕是這會就到——」
不遠處,一頂軟橋悠悠而來。
安大老爺只瞧了一眼便皺了眉頭,他繞開兩名婆子,和安大夫人擦身而過,「那轎子太慢,我走的快,小三身上全是傷,已經耽擱那麼多長時間,我不放心,先抱她回去,夫人在後頭走過來就是。」說罷這話,他竟是不再看安大夫人一眼,大步而去。
身後,安大夫人用力的閉了下眼,再睜開,已經是一片清明,「走吧,跟過去看看,可憐的孩子。」
安三小姐的院子就在安五小姐的隔壁。
之前安五小姐暈迷不醒,請過來的御醫大夫都在呢,這會直接被安大老爺給喚了過來,一番診治過後,幾名御醫都鬆了口氣,「大老爺,大夫人放心吧,三小姐只是一些皮外傷,看着嚴重其實沒有什麼大礙,頂多不過是留下幾道疤痕,不過您放心,咱們會開最好的藥,儘量不會讓三小姐留疤的——」
「羅嗦什麼,趕緊治啊。」
丫頭已經給安三小姐換了衣裳,因為失血過多,
失血過多,臉色也有些不好看,坐在榻側,安大老爺看着榻上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龐,心裏一陣陣的煩躁——這個孩子是他的第一個孩子,又是元配髮妻所出,那會夫妻兩人感情正濃,這個孩子來到世上,安大老爺心裏極是高興,可以說捧在手心裏疼着長到四五歲,後來,髮妻身子弱,最終不治而亡……
他曾在髮妻死前發誓,定要好好把這個孩子養大,給她找個好歸宿。
安大老爺對於李府這門親事是極不樂yì 的。
可生米都煮成了熟飯,他再不同意,難道要讓這孩子在古廟裏過上一輩子?
李家那小子雖然混了些,但女人嘛,只要有了兒子傍身,男人也就那個樣兒,再說,還有他這個當爹的在呢,李家也不敢太過份的,他看着安三小姐跪在書房外,何嘗不心疼?可只有狠下這份心,才是對她最好的,只是他卻萬萬沒想到,臨上花轎,這門親事還出了這樣的驚變,甚至連他的小女兒都被牽連進qù ……
他剛開始是真的認為這場變故是安三小姐所製造的。
可如今,看着這一身是傷的女兒,想着剛才她靜靜躺在那裏,一身是血,生死不知的樣子,安大老爺想抽自己一巴掌。
他怎麼能懷疑自己的女兒?
想也不想的,他抬手對着自己的臉就是一掌,重重的巴掌聲在屋子裏響起來,聽的門外一直神色複雜的看着坐在榻側的安大老爺的安大夫人眼中湧起一抹的怒意,以及潮水般的憤慨,掩在袖中的手用力的握了兩下,她正準備抬腳走進qù ,就聽到屋內一聲輕哼,竟是安三小姐醒了過來,剛好看到安大老爺自己拍自己的那一巴掌,不禁一聲驚呼,「爹爹,您這是做什麼?」
「爹爹您疼嗎?您等着,女兒這就給您去拿帕子——啊——」
她本是要坐起來,卻是身子一動,碰到身上的傷口,疼的一張小臉兒都白了。
「你別動,爹爹沒事的,爹爹,爹爹只是恨那些人對你個女孩子下這般重的狠手——」安大老爺紅了眼眶,他親自扶安三小姐躺下,半響方沉聲道,「你的傷爹已經請御醫瞧過,沒什麼大礙,都是些皮外傷,也不會留下什麼疤的,你也放心吧,」
「讓爹爹為女兒擔心,實在是女兒的不是,都是女兒不好——」
「傻孩子,你在咱們自已家裏受到這麼重的傷,是爹爹沒能保護好你。」安大老爺看着自已的女兒,頓了下,他眼中浮出一縷殺氣,「你可知是什麼人對你下這般毒手?可有瞧見是什麼人了嗎?身高,長相,聲音?對方說了什麼?」
「讓爹爹您失望了,女兒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只是坐在那裏,不知不覺就暈了過去。」
「爹知道了,你,好好的休息,有什麼事情養好傷再說吧。」安大老爺看着臉色虛弱的女兒,安慰她幾句,「你母親這幾天也是累的很,你五妹妹如今情形極是不好,若是她過來有什麼不妥的地方,你看在爹爹的面子上,別多想。」
五妹妹不好,她,是嫁到了李府去嗎?
她眼神微微一閃,略帶幾分詫異的張了張嘴,隨後便是一副震驚,擔憂,焦急的眼神,「五妹妹怎麼了,可是那些人也對五妹妹下了手?爹爹,您快和女兒說說,五妹妹到底怎麼了啊,五妹妹可是,可是傷的很重?女兒這就去看看五妹妹去——」
「胡鬧,你這會能動麼,你放心,你五妹妹只是受了點傷,如今已經有御醫看過,再有你母親照料着,她怎麼會有事?」安大老爺斥了兩聲安三小姐,一臉無奈的搖搖頭,「你呀,總是這麼個刀子嘴豆腐心的,看着是個炮仗般的性子,其實心裏卻是最關心小五,可惜,小五她卻總是——好了,你安心養傷,你五妹妹那裏,等你過幾天傷勢好些再過去看她就是。」
「有爹爹這番話,女兒心裏很高興。」
「行了行了,你快歇着吧,爹走了。」安大老爺轉身向外走去,門外,他一眼看到神色平靜站在那裏的安大夫人,不禁有兩分的心虛,可隨即他就笑了,「夫人站在這裏做什麼,是來看小三的嗎,怎的不進qù ?」
「我看着老爺在裏面,就站在這裏停了停。而且,剛好我也有件事情想和老爺說。」安大夫人看着安老爺眼底一閃而過的不自然,暗自冷笑了兩聲,你們父女情深是吧,希望你一會還能繼續保持一副慈父的心,小心別被你的寶貝女兒給氣死!
客廳里,安大老爺笑着看向安大夫人,「夫人想和為夫說什麼?」
安大夫人揮手把兩名小丫頭打發了出去,身側,安大老爺皺了下眉,「夫人。」難道說,因為他剛才和三兒說的那些話,她生qì 了不成?想到這裏,安大老爺的眼底就多了抹不悅,他把身子往椅子上靠了靠,咪了咪眼,「夫人想和為夫說什麼呀,還這般的神神秘秘?」
夫妻這麼多年,她自是看的清安大老爺心頭的不悅,心裏湧起兩分的怒意,可面上卻是半點不顯,只是親自幫着安大老爺泡了茶,幽幽的吐了口氣,「老爺,我是想和你說說三姐兒的事兒——」
果然是這樣!
安大老爺眼神更冷,「不知道夫人想和我說三姐兒的什麼事兒?」
他的聲音里明顯已經帶了怒意——
在安大老爺的心裏,安大夫人這樣做是很不對的。
小五和小三都是他的女兒,
他的女兒,她們都喊她一聲母親,是,三兒不是她親生的,她平日裏偏疼小五兒,有意無意的漠視小三兒,他可有說過什麼?如今兩個孩子都受傷,之前小五暈迷不醒,自己不也照樣擔心難過?他也知道安大夫人心裏的想法,她在懷疑這件事情的主謀是小三兒,這件事上他不怪她,之前他這個親爹不也同樣懷疑過?
可如今小三兒都一身是傷的被救回來,難道她就不能有點仁慈之心嗎?
自己不過是多和小三兒說了兩句話,多安慰她幾句,她就這般上綱上線的來找自己麻煩?
真真是豈有此理!
安大夫人自始至終看着他的表情,看着他的臉色變幻,看着他由平靜到憤怒,再到盛怒,她緊緊的握了手中的茶盅,抬起眼眸,定定的看向安大老爺,用着極輕極輕的聲音道,「老爺,妾身剛才見了給小三兒扶脈的兩位御醫,他們的神色都有些不對勁兒,所以,妾身多便問了兩句,沒想到卻問出了一樁妾身也不能拿主意的事兒……」
「可是三兒有什麼不對的?那群庸醫,果然是沒有!」安大老爺伸手拍桌子,眼瞪的大大的。
安大夫人搖搖頭,神色凝重,「不是老爺想的那樣,是,是小三兒她,她的身子——」
「她的身子到底怎麼了,你吞吞吐吐的說什麼呢,有話直接說。」
是你讓我直接說!
一會自己被氣死了可別怪我!
安大夫人一臉的為難,「老爺,兩位御醫都說,三兒,三兒她有了身孕——」
就這麼一句話,直接讓安大老爺喝到嘴裏的茶給噴了出來,他瞪大了眼,看向安大夫人,「不可能!」那件事情可是已經過去月余,怎麼會,可下一刻,他就整個人都僵了,可不就是一個月左右診出來脈相麼?這一刻,安大老爺臉色鐵青,身子僵坐在那裏,連出口的聲音都透着嘶啞,「那個,你是不是聽錯了?或者,是那兩名御醫診錯了?」
「對對,肯定是他們診錯了的。肯定是!」
安大夫人悄悄撇了下嘴角,「如果老爺不信,妾身可以再去請兩位大夫重新把脈……」
「胡鬧,這種事情是可以讓人隨便把着玩的嗎?」
萬一事情是真的,他們安府的名聲還要不要?
三姐兒的名聲還要不要?
未婚先育,這可是一輩子的污點!
安大夫人眼眸垂下,「老爺說的是,是妾身有所疏忽,只是老爺,這事如今可如何是好?」
是呀,這事,可如何是好?
抬眸對上安大夫人擔憂的眼神,安大老爺心裏湧起兩分的內疚——
剛才他還多想,以為是……
嘴角嗡了兩聲,他看向安大夫人,「不知夫人可有什麼好辦法?」
這個時侯記起我來了呀,呵呵!
「老爺若是問妾身,妾身哪裏有什麼好辦法啊,只是妾身覺得有點可惜,若是今個兒這場喜事能辦好,說不定還能遮上一遮,可如今卻——」安大夫人搖搖頭,滿臉的無奈,苦笑,「如今這般情形,偏三姐兒也是一身傷,又出了這麼一樁事情……老爺您這會問妾身,可是着實把妾身給難過了呢。」
她四兩撥千斤的把問題踢了回去——
不是你的寶貝女兒麼,你自己想法子去!
……
容府。
容顏看向一臉擔憂的宛儀郡主,「娘放心吧,女兒心裏知道怎麼做。」說罷她扶了宛儀郡主入內室,邊走邊輕聲勸道,「天色已然不早,娘臉上都帶了倦色呢,您還是早點歇着,有什麼事兒明個兒咱們再說可好?」
「好,你也早點歇着。」
容顏親自服侍宛儀郡主歇下,出了屋門,想了想,她又轉腳去了樂哥兒的小罩房。
小傢伙正在睡,小臉紅撲撲的似個圓滾滾的蘋果,胖呼呼的樣子讓看的人想低頭湊過去咬上一口。
何嬤嬤親自捧了茶,「小姐您用茶。」
「不用,我這就走。」容顏笑着看了眼何嬤嬤,意味深長的笑笑,「何嬤嬤,樂哥兒交到你手裏,我也算是放心了。」
「小姐說的什麼話,都是奴婢份內之事兒。」
容顏呵呵笑了兩聲,擺擺手走了出去。
身後,何嬤嬤趕緊福身恭送,只是看着容顏的身影走遠,徹底消失在院中,她才一陣心頭亂跳。
小姐剛才這話,怎麼聽怎麼覺得是另有他意。
難道說,小姐真的知道了她的身份?
何嬤嬤這一晚上睡的不安穩,一顆心七上八下的亂跳,早shàng 醒過來,竟然是一雙烏青眼兒,她怎樣且不提,只看容顏攜了白芷幾女慢悠悠踩着月色回屋,素雪閣里一片燈影搖曳,月華如洗,似是給整個院子披了層銀紗,便是連帶着容顏都跟着多了抹神秘!
她進屋後便直接去了淨室,一番梳洗後出來,臉頰因為浸了水霧而湧起兩抹的酡紅,一頭烏髮披在身後還滴着水,白芷看的直嘆氣,趕緊拿了帕子給容顏擦試頭髮,「小姐您老是這樣,總是不讓奴婢們服侍您沐浴,頭髮又不擰乾,這若是出來着了風寒可如何是好?」
「你忘了我是做什麼的了啦,我可是大夫,連御醫都看不好的病,我能治哦。」
白芷頗不優雅的翻個白眼,「小姐,難道您忘了,醫者不自醫麼?」
「咦咦,我們家白芷越發伶利了
越發伶利了呀,這話接的不錯,值得表揚。」
白芷跺了下腳,「小姐您就知道打趣奴婢。」
主僕幾人說笑一番,容顏的頭髮已經被擦乾,一頭烏髮如緞,披散在身後,她整個人逞八字型倒在榻上,舒服的伸個懶腰,抱着懷裏的抱枕滾了兩滾,她看向一側的白芷,「我之前吩咐你的事情可有傳下去?」
「小姐您放心吧,奴婢已經和十八先生說了。」白芷說的十八先生自然是龍十八,容顏可以直接喊十八,白芷幾個卻有些犯了難,最後幾女一商量,便干cuì 以先生稱之,容顏知道了也覺得沒所謂,便由着她們,久而久之,便是龍十三等人都習慣了這個稱呼!
容顏笑着點點頭,「即然十八出手,那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了,只是,希望那人肯和十八來呢。」
白芷聽到容顏的話後抿唇一笑,「小姐說的這是什麼話,您還不知道十八的脾氣麼,只要是您吩咐的事情,怎麼可能會失敗呢,所以呀,」她俏皮的眨眨眼,驀的笑起來,「奴婢覺得呀,便是那位第五先生不過來,十八先生肯定綁也會把人給小姐您綁過來的。」
容顏哈哈笑,「這倒也是。」
果然,不過是隔了一天,中午,容顏便在一間茶樓再次見到了那位所謂的第五神醫。
與之前的溫文儒雅大有不同,這位第五神醫看到容顏之後一臉怒意,他輕輕一哼,「容三小姐,您這是什麼意思?」他一指容顏身後木頭樁子一樣低眉斂眉,半點聲響不曾發出的龍十三,氣的肺都要炸了,「這個人是你的人吧,他說是奉你之命,請我來容府做客,可你看看,你看看我這手,哪裏有被綁着把人直接丟到肩上一路扛過來的客人?」
他在那人的肩頭,感受着空中飛人的速感,整個人都要吐了好不好?
第五神醫氣憤之下連所謂的禮儀也不顧了,對着容顏哼哼,「容三小姐,您這是綁票!」
「你的話可說完了嗎?若是你說完了,那麼,可否聽我說說了?」容顏無視他憤怒的神色,悠悠然的淺笑,端着茶動作優雅的輕啜,直至第五神醫氣憤的拍了下桌子,似是說的口渴,她對着一側的山茶使個眼色,小丫頭很是乖巧的捧了茶,「神醫您喝茶,潤潤喉歇口氣,有什麼話再繼續說呀。」
第五神醫,「……」
「好吧,看這樣子你應該是說完了,即是你說完了,那麼,便聽聽我的話吧。」容顏放下手裏的茶盅,神色平靜,眼神卻是幽深一片,她扭頭,看向第五神醫的眼神極是怪異,「第五神醫,呵呵,好像,你一年之前,並不是姓的這個名zì 吧?嘖嘖,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棄也,沒想到,如今你竟是連自己的祖宗姓氏都敢棄,果真真是個不孝子!」
容顏的話聽的一腔憤怒的第五神醫臉色大變,唇都抖了起來,「你,你怎麼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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