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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 ) 宛儀郡主看着自家女兒嬌俏俏的小臉,以及眼底那一閃而過的篤定,自xìn ,微微的笑了起來。
真是個孩子呢。
但願,她的女兒呀,再過上那麼一些年,回頭時,若是還能憶起今個兒的這一番話。
那會,她還能做這般如是想!
中午的時侯,容錦昊待在前院的屋子裏是提心弔膽,坐臥不安。
後頭那對可惡的母女,不會真的派人過來把他給趕出去吧?
這樣的話,他這臉可就真真的丟大發了去!
午飯是小丫頭送過來的。
帘子掀起來的一瞬,坐在椅子上心神不寧,佯作鎮定喝茶的容錦昊差點把手裏的茶盅給摔出去,只是抬頭看到竟是提着個三層食盒的小丫頭時,他老臉一紅,眼神深處飛過一抹的狼狽,怒意,「不懂規矩的賤婢,不知道進來要敲門嗎?」
小丫頭一臉的委屈,「老爺,奴婢明明都在門口喊了好幾聲——」
咣當,容錦昊惱羞成怒之下把手裏的茶盅對着那丫頭就砸了過去。
好在那小丫對是莊子上某佃戶家的長女,打小隨着家裏大人下地,手腳極是靈活,又對容錦昊這個所謂的男主沒幾兩分的敬畏,這會看他對着自己砸過來,大驚之下雙腳飛快的向一旁移dòng ,躲開那滿滿的茶盅,看着一地的茶湯,瓷器碎片,小丫頭還露出一臉的肉痛,這麼好的茶盅就給砸了,多可惜?!
她站在那裏撲扇了兩下長長的睫毛,慶幸的看了眼手裏的食盒。
還好這食盒沒被她給摔出去。
不然的話她哪裏賠的起?
「還怔在那裏作什麼,還不趕緊給本侯爺把吃食擺好?然hòu 趕緊給我滾出去。」
木頭樁子一樣,看着就嫌礙眼!
那對母女故意找來噁心他的人吧?
容錦昊還真的是想錯了,也太高估了自已,容顏之所以用大丫,一來是因為大丫家裏實在是窮了些,下頭有四個妹妹一個弟弟,而她爹娘倒是有心想把每個孩子都養好,可惜卻是有心而沒力,大丫是最dà 的,如今也不過才十一歲,因為缺乏營養,整個人黑瘦黑瘦的,可別看她瘦,力氣卻是大的很,打三四歲就幫着家裏做農活,煮飯餵雞餵豬,照顧弟妹……
前兩天那場大雨,一道雷劈下來,剛好把大丫家旁的一顆兩人合抱的樹給劈斷。
樹身倒在她家的茅屋上。
屋子倒塌,因為要搶救屋子裏的兒子,最後把大丫她爹的腿給砸斷了。
唯一的男勞力倒了下來,大丫她娘是哭天抹淚兒,最後能想到的法子只能是賣女兒。
被容顏帶着陳老爺子亂逛時給遇到,她看着那個家徒四壁的屋子,心裏嘆了口氣,主dòng 幫着大丫她爹接好了腿,又給他們家留下十兩銀子整治屋子,給大丫她爹抓藥治傷,容顏這般做本來是隨手而為,不過是一時看着這個家日子就要撐不下去,覺得自己能幫就幫一把,可這事過後的第二天,大丫她娘便把大丫親自送了過來。
容顏到是有心想拒絕來着。
她身邊真心不缺丫頭呀。
可卻被白芷給勸說了下來,白芷和容顏說,便是容顏不收下大丫,日後她說不得哪天又要被賣了。
那個時侯誰買了她去,賣到了何處去,天才知道。
到最後,容顏只能點頭把大丫給留了下來。
不過卻在簽了契約之後,她又讓人拿給了大丫娘五兩銀子。
本來把女兒送過來只是想着容顏性格好,必不會愧待了自家女兒,而且家裏還能少張嘴吃飯,又美其名曰的報恩,可沒想到卻還能多得五兩的銀子,雖然自此女兒就不是自家的人了,但大丫娘也沒傷心多久,畢竟,她還有好幾個女兒,一個兒了呢,回家只是應付了幾個孩子的問話,便又忙碌了起來,哪還有什麼傷心?
在大丫娘的眼裏,傷心是什麼呀,日子能過下去,能吃飽穿暖才是真的!
就這樣,大丫便在容顏身邊服侍了起來。
當然,只是跟着山茶几個打下手,學規矩,貼身的事是肯定不會讓她碰的。
這次容錦昊一行過來,白芷自然是不樂yì 見那些人的,只隨手把大丫派了過去服侍,沒想到卻被容錦昊覺得是容顏故意挑了人來噁心他,要是讓容顏曉得他這心思,估計會嗤之以鼻——你以為你誰啊,還特地找個人來噁心你,親,你真心想太多了。
大丫手腳利落的把飯菜擺好,不等容錦昊說什麼呢,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屋內,容錦昊氣的鬍子直翹。
這是什麼意思?
一個小丫頭,都要把他當成了瘟神,避之而不及嗎?
果然就說那對母女沒規矩!
紅彤自屋子裏走出來,看着臉色發青的容錦昊,心裏嘆了口氣,上前卻是嬌媚一笑,「侯爺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和個丫頭置什麼氣,不過是個粗使丫頭罷了,侯爺和她計較不是失了身份?」紅彤三言兩語把容錦昊捧了起來,而且這一席話說罷,容錦昊的臉色也箭霽,他坐在一側輕輕的哼了一聲,紅彤菀而一笑上前,「妾身剛才不是聽侯爺說有些餓麼,妾身這就服侍侯爺您用飯可好?」
「罷了,還是你有心。」
一頓飯在紅彤溫柔解語的照顧下結束。
看着小丫頭飛快的把碗筷撤下去,如同他身上帶着病毒細菌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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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帶着病毒細菌似的,容錦昊就氣的全身都疼。
眼中凶光閃過,若不是……
日頭西斜,一個下午的時間漸jiàn 流逝。
坐在屋子裏的容錦昊臉色由青變紫,由紫變白,最後,眼看着那一輪紅日輕輕一躍,徹底的消失在地平線上。
隨着各院燈火漸jiàn 撐起來,夜色,降下。
容錦昊突然的就哈哈大笑了起來,他一邊笑一邊拍桌子,把身側的紅彤幾個嚇了一跳。
幾個姨娘都面面相覷,最後視線落在紅彤身上。
紅彤瞪了幾名姨娘一眼,可再不甘願還是笑着看向容錦昊,「侯爺這是想起什麼好事了呀,可否說出來讓妾也開心開心?」
「沒啥事,你們呀,就安心跟着爺在這裏住下吧。」容錦昊沒理會紅彤的問話,可明顯的他心情極發,樂的在桌子上連拍了兩下,「今個兒晚上都早點歇了,明個兒咱們就在這裏莊子裏逛逛,對了,之前不是說這莊子上有溫泉嘛,今晚就算了,明個兒爺帶你們去泡溫泉去,嘿嘿,到時侯,可記得要好好的謝謝爺——」
幾名妾室臉唰的紅了起來,「奴婢,奴婢們遵命。」
紅彤看着這幾名故作嬌羞,卻個個恨不得化身為狼撲到容錦昊身上的女人,恨不得把她們的眼給剜下來。
不過,她也只是瞬間的發狠之後,立馬就冷笑了起來。
以着那對母女對容錦昊的冷落,嫌棄,就差沒把人給直接攆出去了,會讓他去泡溫泉?
她看了眼坐在那裏滿臉志得yì 滿的容錦昊,眉頭皺了下。
容錦昊到底為什麼非要來這莊子上?
難道說,就真的如同他所說的,是來看看容顏母女,怕她們轉移莊子或是府裏頭的錢財?
紅彤搖搖頭,回過神身子已經被容錦吳抱了起來。
內室,一片翻雲覆雨。
夜風徐徐,搖曳燈影下,掩去白日裏浮躁,焦慮,有的只是屬於夜的沉澱。
此刻所有人都沉入了夢鄉之中。
容顏卻正在院中和白芷,以及龍十三說話,燈影下,容顏的身影有些嬌小,眉眼如玉,帶着屬於琉璃般的精緻,她看着單膝跪地的龍十三笑了笑,聲音清脆,乾淨,「起來吧,和你說過的,沒有外人的時侯無須多禮。」
「屬下不敢逾越。」
自打上次被容顏生qì 時懲罰了他一回,並且讓他認真的想通,不然的話可以送他回沈博宇的身側時,龍十三便在心裏把容顏當成了真正的主子,而他對容顏更是恭敬而尊重,再無半點的輕視,以及怠慢!所以,哪怕容顏和他說過多次,沒人的時侯不用行那麼大的禮,他卻只是一笑,下次還是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容顏眼看着這人說不能,也就由着他。
此刻,龍十三行罷禮,抬頭看着容顏的臉色有點不對勁兒,「小姐,屬下已經查了出來,侯爺這次,是真的犯了大錯。」
「他會犯什麼錯,除了吃喝嫖賭娼還能有別的事嗎?」容顏是真的沒把容錦昊當成自家爹來看,要是她可以選,早把這個男人給開了,可惜,如今這時代不能主dòng 和親爹斷絕父子關xì ,更沒有什麼登報聲明一說了,她揉了揉眉心,斂了下眼神看向龍十三,「他是把人家給打了,還是欠了人家多少錢,被人家給追債,躲到了這裏來?」
去年的教xùn 還在,總不能再把人家的媳婦給睡了吧?
龍十三聽到容顏這些話,不由的扯了扯嘴角。
要真是這樣還就好了,可惜這次的事兒……
他鼓足了勇氣,直接開口道,「侯爺和人賭錢,欠下一筆巨銀……」
這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兒。
就容錦昊這德性,做下這種事情真心沒啥好奇怪的。
容顏點點頭,「他欠了哪個府上的銀子?數目是多少?」
「這,這,這不是銀子的事兒啊。」龍十三以為容顏是想提出來幫容錦昊還賬,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啟齒,可想到最後這事容顏是定要曉得的,而且還是越早越好,不然當真被人找上門來,那可就要樂子大發了,而且,他會被公子給剝皮的啊,他心裏恨透了沈博宇,這不是害他嗎,想着回頭定要讓他好看!
只是不管怎樣,還是得把自己了解到的事情先和容顏說了的。
他一橫心,「小姐,這事是,是和您有關。」
「和我有關?到底是怎麼回事?」
「侯爺輸了人家五萬兩銀子,然hòu ,他想要翻本,被有心人一激一勾,和對方立下了字據,然hòu ,然hòu ,把小姐您輸給了對方。契約一式三份,容侯爺手裏有一份兒,小的已經看過,白紙黑字,上miàn 還有幾個人的畫押,其中便是侯爺的最為清晰……」
白芷小臉上一片慘白,失聲驚呼,「侯爺,他怎麼敢?」
容顏卻是雙眸儘是寒芒,吃的一聲冷笑,「他有什麼不敢的?」賭徒嘛,一旦上了癮,別說自己的女兒,妻子老娘兒子有什麼捨不得的?儘管從不曾對容錦昊抱半點的希望,知道他靠不住又不靠譜,她也沒想着讓容錦昊一輩子當自己的父親,可是,當聽到容錦昊做出這種事情的時侯,容顏還是覺得心裏某處狠狠的疼了一下。
她閉了下眼,伸手輕輕的撫了下胸口。
是你嗎?
你不是都消散了嗎,怎麼還會有心痛,還會有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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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閉了下眼,再睜開眼,清澈似水的眸子裏一片清明,她淡淡掃了眼一臉氣憤的白芷,扭頭看向龍十三。
「是哪一家?」家勢應該是不一般吧,不然的話,也不敢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來了。
「回小姐話,是承恩公府的三公子——」雖然這事賭坊里的人做的隱秘,可卻還瞞不過公子散在皇城中的耳目,他不過是略一打聽便清楚了整個事情的真相,只是讓龍十三沒想到的是,承國公府的三公子卻和某些人攪在了一起,龍十三看向容顏,「小姐,這事要不要和公子說一聲?」
其實他不過是想和容顏說一聲罷了。
自己去城中找了之前的線人,問的又是小姐的事情。
這消息說不定比傳到小姐耳中還要早的傳到了公子的耳中。
他這會說上這麼一句,就是委婉的和容顏說,他沒和沈博宇說過這事。
容顏何嘗不清楚他心裏頭的彎彎繞,搖搖頭,「你不用他就不知道了嗎?」
龍十三嘿嘿笑,有些憨厚的摸了摸頭。
「小姐,這下怎麼該怎麼辦呀,老爺他怎麼能這樣?」白芷都要氣死了,可同時小丫頭也要被愁死了,她看向容顏,整張小臉都緊緊的皺成了一團,「小姐,這事要和夫人說嗎?要不,咱們去找沈世子回來吧?」沈世子對小姐那麼好,又有那麼大的本事,肯定能幫到自家小姐的。
「他會過來的,不過你家小姐不能事事依靠別人啊。」容顏笑着看了眼白芷,可那話中的意思卻是更多說給一側的龍十三聽的,她這是告訴龍十三,哪怕是自己和沈博宇關xì 再親近,甚至是成了親以後,有些事,她也不可能事事依靠沈博宇,她要的,她身邊留下來的是可以獨擋一面,是有辦事能力的人,而不是有別的心思之輩。
龍十三心頭微凜,暗自垂下了眸子。
「十三,把承恩公府的資料給我吧。」
身後,龍十三唰的抬頭,雙手變戲法似的捧出一份文件,恭敬的遞給容顏,「小姐請過目。」
坐在燈影下,白芷看着埋頭看資料的容顏,心疼極了,「小姐,要不咱們明個兒再看吧?」
「我看完這一點,你若是累了便先去歇着吧。」容顏頭也不抬的回着白芷,自己卻是並沒有從眼前的資料上抬起來,龍十三給的承恩公府的資料很齊全,裏面不但把府中幾位主子的情況寫的詳細,甚至連承恩公府的來lì 都寫的清清楚楚,最後,更是把承恩公府中幾位公子在外頭的諸般所為詳細的記了一筆,而其中,最甚的便是這位三公子!
承恩,承恩,顧名思議,承的是天子,天家之恩。
本朝的承恩公起源於上一朝,承恩公的妻子為先皇的奶嬤嬤,之後在宮中隨着先後幾次起伏,到最後先皇登基,她風頭無倆,先皇感恩,賜奶嬤嬤的兒子為承恩公,世襲三代,而今便是第二代,而承思公第三代的幾位公子鬧的最凶,都想承這侯爵啊,可惜,如今的承恩公才不過四十出頭,活的極是肆意,身體兒又是倍棒兒,導致這承恩府便形成了一個怪異的情形。
幾個年輕的在下面斗的雞眼似的,個個恨不得對方去死。
可這當老子的卻穩坐承恩公的爵位,猶自紋風不動。
而承恩公的第三子,也就是這位和賭坊有聯繫的嫡三子素來荒唐,但卻有一個優點,那就是臉皮厚,而且,不敢惹不能惹的人絕對不會去惹,便是真的有那麼一兩踢到鐵板,有着承恩公府的牌子,再加上他善於伏低做小,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時間一長吧,倒是讓這位承恩公府的三公子在這諾大的皇城混出那麼一兩分的名號兒。
可沒想到,這次,他卻故意鈎着容錦昊,扯上了自己……
這裏面是有什麼她不知道的東西嗎?
畢竟吧,她身邊有沈博宇在,又曾被皇后太后賞過幾回,旦凡長點眼的都不會在這個時侯招惹她。
而依着這資料里描寫的這位承恩公府的三公子,謹慎,小心,是不應該在這個時侯和她做對的。
她掩卷沉思,一側白芷趕緊送上一杯熱茶,容顏接到手裏也沒看她,仍是沉眉沉浸在自已的思緒之中。
最後,眼看着這都要到子時,白芷看着容顏幾次的欲言又止。
這都要半夜了啊,小姐再這麼熬下去可怎麼能成?
就在她一狠心欲要直接去把容顏拉去歇着時,不遠處半掩的窗子無風自動。
眼前燈影輕晃,白芷就覺得眼前人影一閃,再看時,她一下子驚喜了起來,「沈世子。」
沈博宇睇了她一眼,挑挑眉,「退下吧,這裏有我。」
白芷給兩人重新泡了茶,乖巧的屈了屈膝,退下。
容顏已經從承恩公府的資料里回神,抬頭對着沈博宇微微一笑,「你來了?」
「嗯,我聽到有人回報,是怎麼回事?」
「也沒什麼,安樂侯爺覺得我這個當女兒的在他跟前礙眼,所以,想讓我早點出門子,給我選了個好人家罷了。」
容顏說的輕巧,沈博宇聽的卻是面沉似水,「承恩公府?」
「嗯,十三說,是那位李家三公子。」
「我去廢了他。」沈博宇的話聽的容顏撲吃一笑,她睜大了眼,眉眼彎彎,笑嘻嘻的看向沈博宇,「怎麼着,你吃醋了嗎?還是說,你也覺得那位李三公子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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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三公子生的極好,好到比你這個大帥哥還要好相貌,怕我看到人家就移情別戀,索性便直接過去把人給廢了,讓我再也看不到那位沈三公子?」
沈博宇聽的好笑,剛才心頭的怒意瞬間散去不少,他搖搖頭,坐在了容顏的另一側,幫着她續了茶,「我知道你是不想要我插手,我只是過來看看,可想好怎麼做了?若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可不許瞞着我。」
容顏眉眼盈盈的笑,「好。」
兩人說了會子話,容顏看着沈博宇眉眼裏的倦意,有些心疼,「從昨晚到現在沒睡?」
「嗯,我一會還要回去一下,蔣少凡的事情有些特殊,我得盯着點……」他的話才說完,容顏卻是伸手把他拽了起來,直接按到了一側的榻上,看着沈博宇吃驚,張大了嘴的模yàng ,她揚揚眉,「睡覺。」
「天大的事情都給我睡醒了後再說。」
燈影下,容顏眸光流轉,含嗔帶怒的模yàng 可愛極了。
沈博宇突的伸手,直接把人給撈了過來,按在自己的身側,「一起睡。」
容顏大驚,伸手肘在他胸口撞了一下,「放開我,白芷在外頭呢。」
「顏兒,別動,讓我抱抱。」
「就只是抱抱,抱着你睡的安心——」話到最後已經是呢喃,待得容顏身子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好,再抬眼去看身邊的人時,不禁又是好笑又是好氣,可更多的卻是心疼——這個人,到底為什麼這般的拼啊,他就當真不要自己的命了不成?
她細細的打量着熟睡中的沈博宇,精緻如玉雕般的臉龐上不見素日的精明,清冷。
有的只是因為睡着,而多的幾分稍軟的線條。
這兩份的軟,讓他以至於在睡着之後竟比白日多了兩分懵懂似的可愛!
不知不覺間,容顏悄然睡去。
再次醒過來已經是次日辰時中。
容顏躺在榻上沒動,卻是已經感覺到身側空空如也。
沈博宇,走了。
她慢慢的坐了起來,掩去眸底那一抹的失望,喚了白芷進來,「他什麼時侯走的?」
「回小姐話,沈世子是卯時初走的。」
容顏抿了抿唇,示意白芷幾個服侍自己梳洗。
早飯是她自己用的。
飯罷,坐在靠窗的榻上,望着院中幾株梧桐樹,容顏的心情有兩分的低落。
誰也不想見,就那麼靜靜的坐在那裏不聲不響的。
白芷以為是在擔心承恩公府的事情,不禁也是暗自着急,可又無計可施,同時吧,在心裏對容錦昊可是更加的鄙夷。
哪裏有這樣當父親的啊。
人家都是生計實在維持不下去,才賣兒賣女不至於餓死全家。
那樣的情況雖然也讓被賣的兒女心寒,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但現在呢,他們家老爺貴為侯爺,穿金戴銀,前呼後擁的,可謂是富guì 至極了。
可就是這樣的日子,竟然還把女兒給賣了!
中午,宛儀郡主估計是聽說了些什麼,她只攜了甘葉和李嬤嬤兩個人過來,看到正在外頭廳里原地直轉的白芷,宛儀郡主便是心頭一跳,她壓下心底深處悄然竄出來的幾分惶亂,看向對着自己施禮的白芷,「你家小姐呢,還把自己關在屋子裏頭不出來嗎?」
白芷用力的點點頭,「夫人您快去看看吧,小姐,小姐她醒過來就不開心,一響午都沒出來。」
「也不讓奴婢們進qù ……」
宛儀郡主眉頭緊皺,聽了白芷的話抬腳就想往屋內行去。
只是腳步卻在邁出去兩三步後停下來,她看向白芷,「你家小姐可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奴婢,奴婢不曉得——」
宛儀郡主深深的看着白芷,「你雖是顏兒的丫頭,忠心她是好的,可我是她的娘親,我怎麼會害她?你看看她現在這個樣子,我比你們誰都擔心,你若是曉得什麼便和我說,你且放心吧,你家小姐那裏我什麼都不會說的。」這在宛儀郡主來言,對着一個奴婢說好話,已經是有兩分的屈尊降貴,她是主子,想做什麼直接吩咐不就是,何必和一個丫頭有商有量的?
不過是看在這丫頭忠心,又得自己女兒重用的份上罷了。
白芷自是也清楚這些的道理,想了想,便壓低聲兒道,「若是夫人真想不知道,不如去問問侯爺。」
侯爺?!
這事果然和容錦昊有關xì !
宛儀郡主深吸了口氣,她對着白芷點點頭,示意自己曉得了,便轉身去敲門,「顏兒,顏兒——」
門很快被打開,容顏露出一張疑惑的臉,「娘您怎的這個時侯過來了?」她又向外左右看去,沒看到預想中的人,挑挑眉,「外公呢,怎麼沒跟着你啊。」應該是血緣天性,陳老爺子在莊子上除了馬嬤嬤,最喜歡跟着的就是容顏和宛儀母女兩個,若非是容顏堅持,陳老爺子估計睡覺都吵鬧着要和她們在一個屋子裏!
「你外公和馬嬤嬤在院子裏玩呢,我聽小丫頭說你在屋子裏想事情,娘沒打擾到你吧?」
「怎麼會,娘您進來說話。」容顏笑着給宛儀郡主續茶,母女兩人落坐說話,宛儀郡主有心想要哄女兒開心,只找一些開心快樂的話題,絞盡腦汁的哄着容顏發笑,到最後,連容顏都看出了她的心思,不禁暗自疑惑,難道說,她娘也曉得容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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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曉得容錦昊辦的這樁損事兒,所以想着法子來哄自己?
她卻是不知道,自己鎖在屋子裏一響午的事情,嚇壞了白芷和宛儀幾個。
到最後,宛儀郡主實在是沒的說了,只能幹巴巴的看着自家女兒,「顏兒,你要是沒什麼事,咱們去用午飯吧?你外公早shàng 還在說,怎麼不見你呢。你若是中午再不過去,估計你外公要跳着腳往你這裏跑了。到時侯呀,你又沒得個寧靜。」
容顏哈哈笑,「娘,外公人很好的。」
「嗯,他現在都會關心娘親了呢,真好。」宛儀郡主並不曉得容顏在老爺子的康復過程中做了些什麼,她只是看着自家爹爹由當初的渾渾厄厄變成如今這般,很精神,很有活力,雖然仍是不認識人,挺多這智力也不過是幾歲孩子般大小,可是,宛儀郡主覺得滿足極了,看着老爺子這樣的轉變,她很開心!
容顏很開心看到宛儀郡主這個樣子,她起身扶了宛儀郡主的手,「娘,咱們去外頭看看外公去。」
院子裏,陳老爺子正在樹上逮螞蟻玩呢。
手裏拿着一根樹枝,諾大的老人,如同一個孩子般跳跳蹦蹦的,笑聲不斷。
容顏母女兩個人過來的時侯,老爺子正使勁捅螞蟻窩呢,遠遠的看到容顏兩人,陳老爺子似孩子般用力的揮着手,「顏兒,阿儀,顏兒快過來,這裏的螞蟻好大,呵呵,我在指揮他們戰鬥!」老爺子說這話的時侯,眼神肅然,重重的揮了下拳頭,看的容顏撲吃一聲笑起來,「外公,您真可愛。」
甘葉難得笑起來,「這些呀,老爺子可都是和沈世子身邊的人學的。」
容顏,「……」
——
鎮國將軍府。
偏院。
一位面容清秀,眉眼娟好的年輕女子默默的坐在窗前,她的身側,是一名中年嬤嬤,正在苦口婆心的勸着她,「小姐您就別多想了,程大將軍不是都說了麼,程小將軍只是事情繁多,他如今怕是在軍營裏頭呢,男兒自是當以公事為重,便是一時不回來,這裏是他的家,您是皇上賜下來的未婚妻,難道他還能一輩子不回這個家嗎?」
不錯,這位眼圈微紅,正暗自神傷的正是那日與容顏在路上相遇的王家小姐。
為了彼此都好,容顏直接用狠話把程文淵給氣走。
沒想到那日離去之後,程文淵只是派侍衛護送王家小姐入了鎮國將軍府,他自己卻是不曾回來。
如今轉眼已是月余,程文淵硬是沒露面!
這讓孤身前來,本就帶幾分忐忑心思的王家小姐難堪不已。
時常背地裏默默垂淚。
可鎮國將軍府本就人少,幾個主子又都是男子,後院也不過就是那麼幾個擺設樣的姨娘罷了。至於鎮國將軍夫人,臥病纏錦了很久,之前更是憂心程文淵的毒,在程文淵身上的毒徹底清除之後,程夫人便徹底的倒了下去,其間不是沒有請容顏去看,只是容顏卻在留下幾劑方子之後便告辭離去——
藥醫的是病,不是命。
程夫人已是油盡而燈枯,她曾和程將軍父子明言,她可以幫程夫人用金針續命。
可是,也不過就是幾個月的時間。
而且,金針續命的後果很嚴重,會讓程夫人在這最後的半年起不了床,甚至,很多時侯都會是暈迷的。
程文淵父子想了一夜,最後拒絕了容顏的這個提議。
不過數日,程夫人便離世。
如今已是半年多,這也是程大將軍想到要進宮給程文淵求聖旨賜婚的原因之一。
一年孝期過後,程文淵,可以娶妻了。
可惜他沒想到的是,程文淵的反彈,因着容顏的存在,到了極點。
如今人家小姐為了賜婚聖旨而來。
可身為男方,即將要成親的新郎始zhōng 不見。
這讓程大將軍心裏始zhōng 窩着一團火,而且,他也沒臉看人家王家小姐啊。
能躲就躲的結果就是直接把王家小姐丟到了程府後院。
深宅大院的丫頭婆子,姨娘們尋常沒事,最愛的自然就是八卦,嘴碎。
這一來二去的,說的話就難聽了起來。
王家小姐是個待字閨中的,本就有些臉皮薄兒,這話傳的多了自是有被她聽到的一天,雖然程府管家懲治了那幾個碎嘴的小丫頭,可王家小姐卻是愈發的神情落寞,落落寡歡了起來,這會她正對着窗前的一片落葉落淚,耳側聽到自家奶嬤嬤的勸慰聲,不禁眼圈一紅,又滾落幾滴晶瑩珠淚兒,「嬤嬤,他便是回來了又能如何?你沒聽那丫頭說麼,他不樂yì 這門親事的。」
「小姐您怎麼能這樣說呢,咱們老爺子可是他們程家的救命恩人,沒有老爺,能有如今的程家嗎?」奶嬤嬤打小寶貝似的疼着這位王小姐,是真真的視若已出,如今一看王家小姐無來由的又落淚,早在心裏把程家人給埋怨了起來,她恨恨的跺了下腳,「他若是敢不娶小姐您,皇上那裏可是說不過去呢,而且,到時侯咱們就回去,和人說,這程府就是一窩的白眼狼!」
她這會是把程大將軍也連帶着怨恨了起來。
程大將軍一來吧是覺得男女授受不親,二來呢,他是心有內疚,自打王家小姐入府後便把她的事情交給了管家,自己卻是不曾露面的,但卻隔個幾日都會過問下這位王家小姐的行蹤,可在不知情的奶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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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情的奶嬤嬤眼中,就成了程大將軍也討厭她們主僕,不想見她們,嫌棄她們,甚至是成為了程府是一窩白眼狼的罪證之一!
「嬤嬤別這麼說,程大將軍和小將軍不是那樣的人。」
「小姐您還幫着他們說話!」奶嬤嬤氣呼呼的瞪了眼自家小姐,可終究是捨不得再刺激她,只轉開話題笑道,「今個兒天氣不錯,小姐在屋子裏悶了這麼久,不如,老奴服侍您出去外頭園子裏轉轉?」
「別人家的園子,有何好轉的?」
嬤嬤笑嘻嘻的上前去攙王家小姐的手,「小姐這般說就不對了,再過不了多久,您可就是這府裏頭的女主人呢。您這會不過是逛一下園子罷了,誰敢說什麼?」說到最後,嬤嬤凌厲的眼神狠狠的掃了眼旁邊不遠處的幾個小丫頭,輕輕的一哼,「你們還怔着做什麼,還不趕緊扶小姐出去散步?」
這幾個小丫頭都是王小姐入府之後管家派過來的。
她當時入府,身邊只得這們一奶嬤嬤,還有另位一名小丫頭,身量年歲都尚小,管家想着王家小姐的身份,着實是不敢怠慢,在徵詢了程大將軍的意見之後,便直接給王家小姐指派了幾個小丫頭過來服侍,可惜,幾名碎嘴的婆子徹底惹惱了王家小姐身側的這位嬤嬤,她直接便把這幾名小丫頭給牽怒上了——程府的人,都沒一個好的!
程府的花園也僅稱的上一個精緻罷了。
因為疏於打理,甚至都顯出兩分的頹敗氣息。
這看在王家小姐眼裏,愈發的讓她感慨萬千,對着那枯敗的花兒,竟是感同身受一般。
「小姐走累了吧,前面是個涼亭,您去上miàn 坐坐,歇口氣?」
王家小姐看了看周圍的景色,再看前面不遠處的亭子,兩面臨水,涼風徐徐,倒也讓人心曠神怡。
她點點頭,「也好,就去那裏歇歇吧。」
只是她們一行才在亭子裏落坐,不遠處的另一面,裊裊婷婷的走上來幾名女子,當先的兩位打扮的花團錦簇,發上珠釵金光耀眼
,一派的富guì 相,當幾個人說笑着往前走,發現亭中的王家小姐時,幾人都是微微一怔,其中一名二十餘歲出頭,眉眼妖嬈,儘是楚楚風情的女子臉色便沉了下來,「你們是誰,怎麼會在這亭子裏坐着?」
王家小姐一聽這話臉色微變,便欲起身。
只是她的身子卻被自家嬤嬤給按住,奶嬤嬤似笑非笑的看向幾女,「不知道你們又是誰,我家小姐在這裏歇歇腳罷了,難道說,這亭子不是程府所有,而是另有主人?」嬤嬤心裏存着氣兒,對程府這些人自然是沒好感,如今再一看自家小姐不過是隨便逛個園子,在亭子裏歇息都要被人給出言羞辱,她哪裏還忍得下?
「我家小姐是這府里的貴客,老婆子初來乍到不知程府規矩,原來,這程府的諸般事物兒,都是另有主子的啊。」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何時說過這亭子另有主子?」最先出聲的那名姨娘已經被嬤嬤這幾句給氣的粉面含怒,她冷笑了兩聲,撇了撇嘴,「我道是誰,原來,你們就是兩手空空,長途跋涉,意圖憑着自家先人之恩,以及皇上聖旨便要婉到我們將軍府來的醜小鴨?呵呵,嬤嬤,我勸你一句,你家小姐如今還不是我們府中的女主人呢,你這為人做事呀,還是別太囂張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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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算早吧算早吧,比昨天早。嘿嘿。我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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