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爺,之前我在外頭辦事兒,好像被人盯上了。」
書房裏,龍二有兩分不安的和沈博宇回報,「不過對方估計也是沒認準,所以才一路跟着我,被我甩了幾條路……」
沈博宇正在看資料,聽到龍二的話倒是抬起了頭,「知道是什麼人嗎?」
「暫時還不清楚。」龍二也輕輕的皺了下眉,搖了搖頭,「但對方很熟悉土固城的大街小巷,我差一點就沒甩開。」
要不是之前他和龍二幾個特意鑽了土固城的不少巷子。
這次他還真沒那麼容易把人給甩開!
「這麼說來,是本地人?」
略一遲疑,龍二看着沈博宇開了口,「我覺得,不像是長安那邊來的人。」
「即是這樣那就不怕。」他們在這裏居住,雖然儘量的低調,但還是那句話,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為,他們又是醫館,又是賣藥材給幾方軍隊,若是再有些敏感的,對於年前那一場突襲戰再多幾分關注和想法,把注意力放到龍二幾個人的身上也不是不可能,這麼想着的時侯,沈博宇雖然因為不是長安城的來人而輕微的鬆了口氣,但現在家裏婦人,老人,孩子……
還有,比他生命還要重要的人。
沈博宇不得不警惕。
他看向龍二,「你這幾天別出去,還有,把對方找出來。」
而與此同時。
龍一也遭遇了同樣的待遇。
所不同的是,他直接把對方逼到了死胡同!
就在對方一臉狐疑,怎麼不見人時,龍一自另一側的牆上躍過來,把人給拍翻在地……
他彎腰檢視對方身上的東西,卻在看到一塊腰牌時微微色變。
書房中,龍二滿臉的詫異,「你說,你也遇到了跟蹤?」
龍一看他一眼,挑眉,「怎麼,你也遇到了?」
兩人共同點點頭,最後都皺了下眉。
「可有什麼發現嗎?」
出聲的是沈博宇,他看向的是龍一。
相較於龍二的長袖善舞,龍一更決的果決,狠辣一些<="l">。
隨着沈博宇,龍二兩人的眼神注視,龍一點點頭,「要是我沒猜錯,應該是城中守衛軍。」
「這怎麼可能?那一些人……」
龍二的聲音里充滿了不可置信,他看着龍一,想說你看錯了吧,不過想到龍一的性子,他便把滾到舌尖兒的話咽下去,「咱們之前了解過的,土固城的守軍僅有百餘人,主將更是個不入流的,甚至連個參將都不如,不過是過來裝裝樣子罷了,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注意到咱們?」
「這我就不清楚了,但跟着我的那個人的確是有着城中衛軍的腰牌。」
龍二聽到這裏知道沒什麼再說的,只是把頭轉向了沈博宇,「主子,要不,屬下去查查?」
「暫且按兵不動,再等兩天看看他們的動作再說。」
同一天,同時針對龍一和龍二兩個人進行盯梢。
沈博宇覺得對方應該是有人把主意打到了他們這裏。
目的是什麼?
他得弄清楚對方是不是還有下一步的動作才成。
兩天後。
沈博宇等人並沒有等到對方下一步的行動,龍一兩個人也就並沒有再多做什麼,只是暗中把對院子周圍的警戒給加強,再加上容顏為了安全,特意配製的一些毒粉,即能防止蚊蟲,還能對一些不知情的梁上君子起到某些作用……
兩種法子交織下,若說這院子一隻蚊子也飛不進去那是假的。
但是,一個大活人想要暗中潛進院子裏。
怕也沒那麼容易!
這樣的情況下,沈博宇還不放心,每晚都會選擇在夜半時親自巡夜兩次。
他覺得,這是小心駛得萬年船。
這個院子裏的人,任何一個他都禁不起出事的。
容顏雖然沒有和沈博宇等人打聽什麼,可她卻能感受的到這些天來院中的些許緊張情緒,也不用沈博宇說,她直接就和李嬤嬤幾個人吩咐了下去,把家裏的人都拘束起來,能不出去的就不出去!不過一些採買什麼的,容顏倒也沒有完全在意——是,她們可以讓人家把東西送到後門來,到時再到月結賬就好。
但這樣一來,閉門不出的他們落在有心人眼裏,怕是會更加的可疑!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
四月中。
北漠的人再次襲擊,這次竟是直接在土固城的集市上洗劫一空,而後飛馬離去。
或者是年前和龍一等人交手的印象太深。
亦或者是對方訂的突襲計劃里沒有對容顏等人院子進行襲擊的一環。
也或者對方是沒把握第一時間拿下他們這裏……
反正,這次北漠的人是路過容顏等人居住的胡同,馬兒飛奔而去<="l">。
停都沒停一下。
沈博宇等人雖然為着北漠人時不時的突襲一下而覺得生氣,也感受到城中北漠人撤走之後那些百姓們的悲傷,但容顏和沈博宇兩人也是實在沒什麼辦法,難道要讓她們以一已之力抗擊北漠嗎?
以卵擊石,簡直就是自不量力嘛。
他們又不傻。
容顏在糾結了兩天過後,恢復了一身的輕鬆。
沒辦法,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嘛。
這日,容顏正在後頭院子裏陪着樂哥兒玩捉迷藏的遊戲,小傢伙似是覺得如今自己有腳了,能隨便走,所以,最愛玩的就是到處跑,然後讓容顏,李嬤嬤等人各種的去找他,特別是喜歡和容顏玩這個遊戲,每當他被容顏在一個地方逮到時,小傢伙都一把抱住容顏的腿,趴在她身上樂的咯咯直笑,眉眼都跟着彎起來,清亮歡快的眸子裏倒映着容顏清晰的身影。
容顏會在這個時侯把所有的心事都拋開。
她覺得,這一刻,生活很好,現世安穩,一室靜好。
可惜,好心情總是用來被人破壞的。
容顏就在這個時侯聽到了玉竹的回報,她說,小姐,北漠來人了。
北漠?
北漠的人來做什麼?
她一頭的霧水,卻還是把趴在她腿上不鬆手的樂哥兒給哄走,交待李嬤嬤把他抱回給宛儀郡主,自己則轉身向着房間內走去,「來的是什麼人,他們自己說是北漠的人?」待看到玉竹點頭後,她挑了下眉,「來人膽子挺大的嘛。」
這裏可是大金的地盤。
對方就不怕自己把他給捉起來送官?
不過,對方敢來,必定安排的周詳……
她搖搖頭,看向玉竹,「來的幾個人?都說了些什麼?不是找沈公子,找我?」
這一點無疑是讓容顏極為困惑的。
不過,在看到玉竹確定的點頭,以及肯定的說『是找您』的時侯,她便點了點頭,看向早在一側侯着的白芷幾個,「幫我換衣裳吧。」不管來者是何時方的神聖,管它是什麼牛鬼蛇神的,即然是點名來找她的,她自然是要出去見見對方的。
再說了,剛才玉竹可是問的清楚,對方來的只有三個人。
難道,她在自己的院子裏還怕了他們不成?
前院客廳。
北漠來的幾個人坐在椅子上喝茶。
只是這茶一連喝了幾杯,眼看着兩壺茶下去,小丫頭又要續第三壺茶了。
他們求見的容顏竟然還沒有露面<="l">。
同行的一名年輕人就有些不耐煩,「嚴先生,這女子到底是什麼身份,主子竟然讓您親自走這一趟?」
坐在中間椅子上的中年男子,也就是嚴先生輕輕看了眼那少年,不過還沒等他做出什麼反應,另一側的年輕男子則冷笑了兩聲看向說話的小年輕,「主子的吩咐也是你能質疑的?」同時,他一聲冷哼,「你要是不樂意坐在這裏等,你大可以現在就回北漠去。主子交待的事情,有嚴先生在,有我在,難道還怕出什麼事情嗎?」
「你——」
眼看着兩人就要吵起來,嚴先生的手輕輕按了下,笑眸輕抬,卻是自有一番威嚴。
「你們兩個是想把大老爺交待的事情辦砸嗎?」
兩人被這話一噎,互看了一眼,各有不平的憤憤轉過了頭。
不出聲了。
嚴先生有些好笑的搖搖頭,卻是把平靜而睿智的眸光轉向了門外。
那裏,有一女子裊裊而來。
一襲月芽兒白的素色衫裙,欺霜塞雪的肌膚,一頭烏髮隨意而優雅的的挽在腦後,唇不點而朱,眉不描而黛!清麗脫俗的氣質,配上她身上自然而然散發着的華艷絕倫的貴氣……嚴先生看着這樣的容顏,腦海里不由自主的想到來時端木大老爺交待的那幾句話,他的心頭猛的一跳,或者,大老爺的想法並非只是空想?
女子似是踏着陽光而入。
為她精美的面龐憑空添了一抹的精緻,華麗!
但偏偏的,她整個人站在那裏,又有着一株荷蓮般的清濯,雅致!
嚴先生咪了咪眼,斂下心頭諸般的心思,不動聲色的站起身子,「這位,便是陳小姐吧?」
「先生說錯了,我是,陳夫人。」容顏嫣然一笑間走入室內,水波兒般的眸子輕輕一滑,把客廳內三人的神色全部落入眼底,壓下心頭同樣的疑惑,她笑着看向以嚴先生為首的三人,「不知道先生怎麼稱呼?」
「在下姓嚴,乃來自北漠,儀親王府。」
嚴先生的話在這裏主動的停了一下,臉上的自豪一閃而過。
同樣的,他旁邊的兩名男子也是不由自主的挺了下身子。
由此可見,出身自北漠,儀親王府,是他們心頭最驕傲的一件事情!
容顏眼底的笑意一閃而過,卻只是點了點頭,睜了水汪汪的大眼,滿是疑惑的問過去。
然後呢?
她並沒有出聲,卻是以眼神表明了自己心裏頭的疑問。
嚴先生被她這麼默默的一問軟刀子似的噎了下。
他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隨即就輕輕一笑,「陳夫人長年居在大金,怕是不曉得北漠儀親王府吧?」雖然,他自覺不會看錯眼前的容顏,分明就是一位不曾出嫁的女兒家<="l">!可偏偏卻說什麼是陳夫人……不過,他想到自己來此的目的,自是從善如流的換了稱呼,「不知陳夫人可還記得之前路上偶遇的木公子以及駱公子兩人?」
「怎麼,你是他們的家人嗎?」
容顏眸光微閃,看着嚴先生的眼神有點凝重,「難道說,你是幫他們來還錢的嗎?」
當初從自己這裏拿的銀子可是沒有還呢。
除了還銀子,容顏倒是想不到那兩個人的家人找自己有什麼事兒!
不過,之前想的到那兩人不是一般人,但沒想到卻是出自北漠親王府……
親王府……
容顏一下子就苦笑了起來。
自己怎麼好像總是和親王府的人扯上關係?
耳側,響起嚴先生不慌不忙的聲音,「小公子淘氣,偷偷離家,以至於經驗不足,路上被人哄騙了錢財,多謝夫人伸出援手,我們家大老爺極是感謝,又聽聞小公子在路途中間和夫人一行走失,竟導至小公子連聲道謝都不曾對夫人說過……我們大老爺狠罰了他一頓,特吩咐在下把銀子給夫人送過來,這是兩千兩的銀票,還請夫人收好。」
是匯元寶鈔。
三國通兌。
容顏示意白芷拿過去收好,回頭,朝着嚴先生嫣然一笑,「當初,你們小公子在半路上打劫,我們剛好路過,想着與人方便與己方便,借了他八千兩的銀子,言明是一千奉還。」
「是是……」嚴先生看着容顏,嘴裏說着是,心裏頭卻是有些不解。
這位小姐說這樣的話,是要把多出來的一千歸還於他?
若當真是這樣,這小姐的性子卻是極好的……
只是還沒等他多想,耳側,再次響起容顏悠悠平靜的聲響,「不過呢,他們兩個親口答應我,給我做保鏢一個月,當是利息,但是呢,他們兩個卻半道上突然就不見了……」
「你胡說,我們家小公子說過的,分明是你們使了手段把他們給丟下了……」
「哦,他是這樣說的嗎?」
「自然是真的,我們家小公子絕不講假話。」
容顏朝着難得不約而同,一致對久的兩名年輕人,側了側頭,一臉的嬌俏。
直欲把兩個年輕的男子看的有些不自然,移開眼神。
她方抿了下唇,輕輕一笑,「證據呢?」
「啊,你——」兩人都有點傻眼,他們也是聽人講的嘛,哪來的證據?
容顏看着他們一臉憤憤的神色,展顏一笑。
她對着兩人攤攤手,「你們可是出自儀親王府,沒有證據隨便誣陷老百姓么?我可膽小。」
對面,嚴先生的嘴角抽了抽<="l">。
這樣的還叫膽小?
那膽子大的會是什麼樣?
容顏才不理他們怎麼想呢,淡淡的笑笑,「按道理來言,我只能收你們家小公子的一千兩銀子……」
對啊對啊,我們小公子分明就是欠了一千兩!
你就是個見錢眼開的女人好不好?
真不知道自家英明睿智的大老爺怎的就這般的好心,突然多給她一千兩銀子!
似是猜透他們兩人的心思,容顏微微一笑,「你們小公子說是給我當保鏢,一路上吃喝全是我的,而且,他們兩個什麼都選最貴的,可着實花費了我不少銀子呢,我原想着他們能幫忙,養着兩個閒人也就養了,可他們半路跑了啊。」她朝着一臉氣憤的兩個年輕人攤攤手,笑意悠悠,「這一路上的吃喝,你們家小公子是個貴人嘛,鮑魚,海翅什麼的,您說,我收一千兩的伙食費貴麼?」
「……不貴!」
容顏笑嘻嘻的贊,「乖啊。」
兩人加嚴先生,「……」
在容顏一迭聲的請茶中,嚴先生一聲輕咳,「陳夫人無須多言,您對我們小公子的援手,我們大老爺自是放在心上的。」
「可別,咱們如今是銀貨兩訖,再沒半點關係。」
這話說的乾脆利落,臉上一副生怕和他們沾染到什麼關係似的嫌棄,讓嚴先生的嘴角又抽了抽,最後,他有些好笑的看向容顏,選擇了直接的方式,「陳夫人,咱們一路奔波,好不容易入得城內,還沒來得及用飯呢,您看,可否安排我們暫時休整一下,再備些吃食?」頓了下,他也學着容顏的樣子有些耍賴般的攤手,「您也知道,咱們是北漠人,來找您……」
「若是傳到外頭去,不知道的,說不得會多想呢。」
「屆時,若因此事而給陳夫人帶來什麼麻煩,豈不是在下等人的罪過?」
老狐狸!
容顏心底咒了一句,臉上笑意不減,慢悠悠的開口,「難道你們儀親王府出來的人,都是這般的無賴麼?」
「比平西王府出來的,總要好上一些吧?」
容顏的眼神一閃,凌厲的眸子直直朝着嚴先生射了過去。
「嚴先生不知道禍從口出麼?」
儀親王府能查出自己一行人的身份,她沒多少意外。
但這會兒,嚴先生竟然選擇了把他們的底細當面捅出來……
這是什麼意思?
是想着和她說,最好別耍什麼花招兒,你們的底細,我們一清二楚?
她一時間有些理不清這些來自北漠人的心思。
不過想不通的事情暫時丟到一邊。
這是容顏多年來的習慣<="l">。
拋開對眼前這些人的想法,容顏的神色上多了抹笑意,「幾位一路奔波,的確是辛苦。」她扭頭吩咐身側的白芷,「去和管家說,給幾位客人安排吃食,順便收拾幾間客房,讓他們休息一宿,咱們就當是盡地方之誼。」
好歹也是給她送銀票過來的。
雖然只是兩千兩。
但蚊子腿也是肉嘛,兩千兩,可以買不少的東西呢。
「幾位請隨奴婢來。」
白芷親自引了幾人去前面的客院。
屋子裏,容顏則輕輕的勾唇一笑,慢悠悠的起身,回了自己的內院。
才在臨窗的榻上坐好,沈博宇便腳步匆忙的趕了回來。
看到她完好的坐在那裏,他方長長的鬆了口氣兒,「顏兒,你沒事吧?」
「我在自己家裏,能有什麼事兒?」容顏有些好奇的看向他,隨即便恍然,「你是聽到北漠的人過來,所以才回來的吧?」
沈博宇看到她的確是沒事兒,也就放了心,接過容顏親自泡的茶,一口飲盡。
他把杯子朝着容顏的眼前遞過去,「渴,還要……」
「還要不會自己動手啊,就你是大爺,等着別人服侍。」話雖是這樣嘮叨,但卻還是很乖巧的幫着沈博宇續了茶,又勸他,「你慢點喝,又沒有人和你搶,真是的,你可是個貴公子,你看看你現在的這番動作,表情……」話在這裏,容顏看着沈博博驚才絕艷的面龐,星海般深邃的雙眸,突然就一下子啞了聲兒——
沈博宇落到這一地步,為了誰?
套句前世歌詞兒的話,那就是是她是她還是她!
「怎麼不出聲了,可是擔心北漠的人?」
容顏瞬間的沉默讓沈博宇以為她在擔心前面客院裏的那些人,趕緊安慰她,「你剛才不是說了麼,他們只是來送銀子的,再說,雖然對方知道咱們的底細,但他們不會亂說的,這一點你信我。」
沈博宇的話讓容顏的腦海中快速的閃過一道亮芒。
待得她再要想回頭去抓,卻發現腦海里一片混沌,哪還有什麼念頭?
用力的搖搖頭,容顏在自己的額頭上使勁兒的敲了一下。
胡思亂想什麼呢。
她抬頭朝着沈博宇微微一笑,「他們三個我都見過,不像是那種行事沒分寸,底線的人。」
不然的話,她也不會讓他們在自己家裏留宿了。
「嗯,餘下的我來處理,你且歇着吧,一會我回來陪你用晚飯。」
「好呀,我等你。」
前院,嚴先生三人同樣在說話<="r">。
他們彼此談論的是對容顏的印象,以及對於嚴先生竟然選擇在這裏留宿的疑惑。
其中一人挑高了眉,「先生,為什麼咱們不直接出城?」
雖然他們都沒把這土固城的防衛軍看在眼裏。
但他們現在可是在大金平西王世子的院子裏!
而且,據他們之前從邊疆軍隊了解得知,這院子看似尋常,可裏面的好手絕對不少!
當真打起來的話,他們倒是不怕的。
就是擔心一個看顧不周,會傷了嚴先生……
這人可是自家大老爺面前的紅人兒!
嚴先生哪裏看不出他們兩人的心思,絲毫沒有自己被人看扁的不快,輕輕一笑,「你們呀,都想的太多了。咱們只是來幫着小公子還錢的,還了錢,走的累了,歇上一兩天,再在土固城採買些吃食,補充一路所需,然後,咱們就打道回府……」他笑咪咪的,眼底神色如同老狐狸,平靜的聲音裏帶着一種安撫人心的踏實,「咱們一不犯法二沒造反的,更沒做什麼出格的事兒。」
「咱們有什麼好怕的?」
嚴先生的話一錘定音,反正就是四個字兒,不走,住下。
飯菜很快的備上來。
是白芷和玉竹送過來的。
兩女很是恭敬的擺好,福身行了禮,請三人去用飯。
本來還沒什麼胃口的三個人,在吃了一口擺在桌子上的家常菜之後,不禁都眼神一亮。
這菜,味道不錯!
才走到門口的白芷聽到身後兩人低聲稱讚,嘴角輕輕的勾了一下。
剛才在廚房裏,山茶那丫頭可是一邊念叨一邊使出了全身的工夫,這幾道菜可都是她的拿手菜!
用她的話來說吧,雖然讓北漠人吃了覺得有些愧的慌。
但是,她不能給自家小姐丟了面子!
她得讓他們這些北漠人知道,自家小姐身邊,就是連個做菜的都是一身的本領!
雖然白芷覺得她這種心理完全是小孩子的彆扭和傲嬌心理。
但是,不可否認的,她也很不想在這些北漠人面前輸上半點的氣勢。
嗯,她就當這些菜是送給了外頭街上的乞丐!
院子外頭,白芷遇到了從外頭趕回來的龍二,她趕緊停了腳,福了福身,「龍二哥。」
「原來是白芷姑娘。」龍二看她一眼,眼神掃向她身後的客房,「怎麼,家裏來了客人?」
他之前出去和幾個掌柜的應酬,就沒收到這些消息。
白芷抿了唇笑,「是咱們路上遇到的那位木公子的家人,聽說,是來幫着那位木公子還債的呢<="r">。」
北漠的人!
龍二心頭一跳,便再也沒心思停下,對着白芷點點頭,徑自向着沈博宇的院子走過去。
身後,玉竹有些疑惑的看了眼他的背影,「白芷姐姐,我怎麼覺得龍二哥好像不喜歡木公子的家人啊。」
「哪裏有?」
「有啊,剛才他和咱們說話眼底還帶着笑呢,可一聽您說完木公子的家人,眼裏就一點笑意都沒有了呢。我都覺得他的眼神冷嗖嗖的,有點嚇人呢。」玉竹看着龍二的背影,收回眼神,有些俏皮的拍拍自己的胸口,「白芷姐姐,你說,龍二哥會不會和木公子有什麼過節?」
「你呀,今個兒怎的這般多話了?趕緊走了,小姐還等着咱們回呢。」
玉竹脆生生的應了個是字,抬腳,小跑着追上前頭的白芷。
沈博宇的院子。
龍一幾個都被北漠來人這個消息給喚了回來。
沈博宇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狹長的眸子一挑,掃過幾人,「都說說看,怎麼個想法?」
龍二翻了個白眼,「主子您分明就是打定了主意要按兵不動的,您這會讓屬下說什麼?」
龍一淡淡的點點頭,「他們肯定不會無緣無故的送銀子,哪怕真的是因為欠銀,需要人送過來,也用不着讓這個姓嚴的親自過來。」
這話龍四幾個紛紛點頭稱是。
據他們查到的情況,這北漠儀親王府,可是有姓嚴的大大的一席之地呢。
龍二喝了兩口茶,輕輕一哼,「要是他們敢不老實,我就讓他們來得去不得。」說這話的時侯,他眼底一抹戾氣滑過去,身側的龍四幾人卻是半點不以為意,還點頭附和了下,「就是,管他是什麼人面前的紅人呢,敢在咱們眼皮子底下搞怪,讓他怎麼死的都不曉得。」
幾人又商量了會,沈博宇一擺手,「你們都出去吧,派人給我盯死了。」
「是,主子。」
「龍一留下。」
待得屋子裏的人都退下,沈博宇看向龍一,「說吧。」
龍一略一遲疑,輕聲道,「主子還記得上次突然出現在咱們面前的曹雲山麼?」
「你想說什麼?」沈博宇咪了咪眼,平靜的眼神朝着龍一掃過去。
「主子不覺得,他們儀親王府的人有意無意的往咱們面前湊嗎?」他對上沈博宇微微咪起來的眸子,直接道,「之前那三人的身手不錯,咱們的人盯的再緊,也只能聽到些支言片語,您可還記得那位駱公子偶爾幾次說過的話?」
「你是說,他說的,覺得顏兒面熟,似是在哪裏見過般的渾話?」
「屬下覺得,或者,那些話並不完全是渾話<="r">。」
龍一說完這些話,抬眼看向沈博宇——對面的主子眉眼淡然,平靜,看不出半點的情緒波動。
好像自己那些話並沒有聽進去似的。
不過他多年跟在沈博宇跟前,比龍二還要清楚些沈博宇的心思——
他不但把剛才那話聽了進去,還入了耳,心……
龍一退出去,站在院子裏抬頭看了看湛藍的天空,眼底閃過一抹的凝重。
那些人接近容三小姐,究竟是什麼緣由?
轉身的時侯,他眼角餘光看到不遠處的客院,龍一眼底不知不覺的閃過了一抹戾色。
或者,可以從這三個人身上着手?
前院沈博宇等人議事,後院,容顏的腦子也並沒能閒着。
她歪坐在靠窗的大榻上,看似神情從容,平靜,實則眼底深處多了抹凝重,大金的事情就已經是一樁麻煩,如今她們的安全還是問題,要是再牽扯上北漠的人……饒她的心性再是堅定,也不禁多了幾分的憂心,北漠的人,到底為何而來?
那些人擺明了是暫時不想走。
是想在土固城做些什麼,還是,根本針對的就是她們這些人?
直覺的,容顏以為是後者。
握着帕子的手不自覺的緊了一下,她深吸了口氣,自榻上起身向外走。
身後,山茶和丁香趕緊跟上去。
「小姐您要去哪?」
「我去我娘那邊看看,順便看看樂哥兒可有淘氣。」
她覺得自己不能再繼續一個人待下去。
不然的話,她說不得要鑽牛角尖兒。
只是還沒等她走出院子呢,門外闖進來一臉驚惶的陳老爺子,看到容顏,想也不想的伸手拽了她就跑,「快點,顏丫頭快,宛,宛兒,她,她病了——」陳老爺子一路跑的急,這會氣喘噓噓的拽着容顏就向外跑,因為喘氣,連話都說的不利落,「宛兒做夢,嚇,摔,摔了——」
容顏唬的魂兒都快沒了,「到底是病了還是摔了?怎麼可能會摔的啊,外公,您慢慢說啊。」
她這會越急,陳老爺子越是說不上來。
好在兩邊的院子相隔不遠,容顏在問話的當,兩人早已經到了院門口。
守門的婆子看到容顏,趕緊行禮,「見過小姐,老爺子——」
容顏哪裏還有心情應付她們呀,拉了陳老爺子風一般的旋進去。
「李嬤嬤,張嬤嬤,我娘呢,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李嬤嬤自內室走出來,一臉的內疚,「小姐,都是老奴的錯。」
「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侯,我娘在裏面?我進去看看<="l">。」容顏掃了眼李嬤嬤,徑自進了內室,她的身後,陳老爺子也一跳一跳的跟進去,李嬤嬤本是想攔的,只是話到嘴邊想起以往多次的無用功,左右這會還有小姐跟着,自家主子又衣衫齊整的,老爺子是親爹,又上了歲數,便也由得他,她跟着兩人走進去,就看到容顏正坐在榻側,拉了宛儀郡主的手在仔細的檢查她的手腕。
宛儀郡主是歇午覺的時侯,不知怎的就從榻上滾下來。
摔到了右手腕。
整條手臂腫了起來,似是發麵饅頭一般。
容顏輕輕的摸了一下,眉頭就緊緊的皺了起來,「娘,腕骨怕是要斷了,得接骨……會有點疼,您,忍忍?」
這一刻,她突然有點後悔自己以前的懶來。
要是她勤快些,說不得就把麻醉藥給弄了出來,她娘這會也不用受這種罪了嘛。
她懊惱的咬着唇,宛儀郡主卻是以為她在心疼自己。
心頭暖暖的,卻還是伸出完好的左手輕輕的拍了拍容顏的手,「別擔心,娘不過是睡的迷迷湖湖的摔了一下,你剛不也說了,接下骨就好嘛,你治好那麼多的人,娘自是相信你的。」她朝着容顏鼓勵般的笑,「娘不怕疼的。」
「給,吃糖,不疼的。」
陳老爺子不知何時從荷包里摸出了幾塊糖,一股惱的塞到宛儀郡主手裏。
滿臉的擔心,「吃糖糖就不疼了。顏兒說的。」
「……」
容顏看着自家外公那一本正經的臉,有些尷尬的輕咳兩下。
她那是哄孩子的話!
宛儀郡主卻極是感動,她眼淚汪汪的看向陳老爺子,「好,我吃糖,謝謝爹。」
「謝什麼,爹還有呢,沒有的話我一會讓阿宇那小子去買。」陳老爺子頗是有些氣勢的一揮手,很是大方的笑,「阿宇買的糖很好吃的,我誰都不給,就給你和顏丫頭了,嗯,那個臭小子都不給的。」老爺子嘴裏的臭小子自然指的是樂哥兒,看着陳老爺子嘟嘟囔囔的,容顏眼底閃過一抹的複雜——
其實,血緣關係真的很神奇的啊。
陳老爺子如今的神智明明並沒有完全恢復。
不過是身體機能,體智比以前要好上不少罷了。
可他卻能清楚的記下自己和宛儀郡主兩人的名字!
而且,他不管有什麼好吃的,哪怕他誰都捨不得給的糖,可卻會在聽到自己和宛儀郡主說接骨要疼的時侯拿出來……
樂哥兒那裏,他卻是一點好臉色都沒有。
這在容顏看來,真的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想要去弄麻醉藥肯定是來不及,但容顏還是讓龍二去醫館跑了一趟,拿了些藥效差不多的藥草,自己親自煎服了一碗,親自餵給宛儀郡主,而後,她讓白芷把她的藥箱拿出來,看着裏面齊齊整整的一套刀具,銀針,龍二等人都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龍一更是下意識的看了眼沈博宇——別家的小姐都是嬌嬌弱弱的,撲蝶描寫,練練琴學學畫兒<="l">。
自家主子喜歡的容三小姐卻偏愛這些刀子,銀針!
這日後若是兩夫妻吵架,容三小姐趁着主子不備,一刀或是一針下去……
他打了個冷戰,再看自家主子時,眼底深處多了抹同情——
主子千萬千萬可別惹容三小姐生氣啊。
萬一惹毛了人,給他一刀或一針的,你說自己這些人是幫誰?
沈博宇輕飄飄的一個眼神朝他看過來,揚揚眉,「嗯?」
「沒事兒沒事。」龍一頭搖的撥浪鼓一樣,開玩笑,那些話是能說出來的嗎?
屋子裏,容顏已經開始幫着宛儀郡主在接骨。
雖然人在暈睡狀態,但眉頭卻是緊緊的擰在了一起……
足足過了小半個時辰,容顏才把宛儀郡主的傷口處理好。
她長鬆了口氣,吩咐李嬤嬤仔細照顧着,絕不能再碰到那隻手,自己則籍着淨手的當看向一側的張嬤嬤,「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我娘好好的怎麼可能會從榻上摔下來?」剛才宛儀郡主說什麼沒注意,睡的迷迷糊糊的,所以才摔了下來,宛儀郡主的性子從來都是平平穩穩,怎麼可能會犯迷怔呢,而且,容顏也不是沒有伺侯她睡覺,起床過,她從來都沒有起床氣兒的!
「小姐,主子是做了惡夢,驚嚇所致——」
做了惡夢?
容顏握着帕子的手微滯,眉頭死死的鎖成了個川字兒——
甚樣的惡夢竟然讓宛儀郡主嚇的從榻上摔下來?
她站在那裏沉思良久。
張嬤嬤悄悄的轉身退了下去,轉身的時侯,看着容顏精緻的面容,張嬤嬤的嘴唇蠕動了下,把滾到嘴邊的話給咽了下去。
其實,她聽到了宛儀郡主夢裏嘶聲裂肺喊的那兩句話……
可她……不能說……也不敢說……
……
遠在千里的長安城。
皇上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張方毅,神情陰鷙,「這麼說來,我那個好侄子在幾年前就曉得容家那丫頭丹鳳朝陽的命格嘍?」
他語氣陰冷,冰寒,神色猙獰,扭曲。
整個人乍一看如同自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魔,鬼魅!
張方毅頭也不敢開,「回皇上的話,正是如此。」
砰,皇上一腳踹翻了面前的桌子,「追朕的命令,追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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