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兒,這樣的日子,你可曾後悔?」
困鎖深宮。如今更是將日日提着一顆心,不知何時身邊就能蹦出一個暗殺的人。
這樣的日子,她可會後悔?
沈博宇說罷這話,他雙眼望定了容顏,俊逸如竹的面龐上看似一派平靜,實則心裏卻是緊張極了。
萬一,顏兒說後悔?
不過轉而他又在心裏頭自嘲,以着自家娘子的聰慧,她怎麼可能會讓自己看出異常?
更遑論是親口說出那兩個字呢。
他搖搖頭,笑着看向容顏,「算了,我也是傻了,怎麼會問你這樣的問題?」
「我從不曾後悔,不管你信還是不信。」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脫口而出。
話罷,馬車裏頭的氣氛瞬間滯了一下。
半響後,兩個人竟是同時抬眼朝着對方看了過去。
一眼過後,容顏狠狠的剜了眼沈博宇,「我看你呀,不止是傻了,簡直是愚蠢到家了。」
這樣的話還要問的出來嗎?
他們夫妻這麼些年,孩子都有兩個,現在第三個馬上就要出世。
她會後悔嗎?
她要是後悔,會這樣的陪着他待在那天天不能隨意出入,規矩大如天的深宮麼?
沈博宇看着容顏一臉的嗔怒,心情卻是難得的好起來。
他哈哈大笑,「是,我是蠢了。娘子,為夫錯了。」以着自家娘子的能力,她要是不甘心或者是不想困鎖在這深宮,誰又能要挾得了她?哪怕是身邊有着兩個孩子,肚子裏還帶着一個,她也一定會想盡法子,千方百計的離開自己的。而且,自己怎麼可能會不相信顏兒對他的心意呢,想到這裏,沈博宇是一臉自責的緊緊握住了容顏的手,「娘子,都是為夫不好,回頭你怎麼責罰我都好。」
「我懶得理你。」這人,腦子抽瘋了吧?
「嗯嗯,你別理我,只是,你千萬不能把我趕去睡書房啊。」
容顏,「……」
旁邊把自己使勁兒往角落裏塞,恨不得雙手捂了耳朵的白芷有些無奈的翻個白眼。
這對夫妻的情話,怕是說一輩子都說不完了。
還好,兩位小主子並沒有跟在這車上。
不然的話,皇上可真真的是帶壞自己的孩子了。
回到宮中之後,沈博宇才把容顏送回鳳殿,外頭平總管已經是催了兩回。
最後,容顏不得不親自把人推出去,「行了行了,你趕緊的去前頭,別在這裏膩歪了啊,你再待下去,前頭的那些人又要在心裏頭罵我了。」當她不出宮,沒怎麼去前朝就不知道呀,罵她是什麼妖女,專門迷惑皇上的,什麼狐狸精,禍國妲已,真真是好笑,這國還沒完全的打下來呢,不過是守着一半的大金地盤罷了,竟然就想把她這個原配髮妻給趕下台?
容顏咪了咪眼,心底閃過一抹冷笑。
她不出手,可不代表自己是病貓!
「顏兒你在這裏歇着,我去前頭看看是什麼事情,晚上回來陪你用晚膳。」
「好了啦,你趕緊走。」
擺手讓沈博宇趕緊走,殿門口,沈博宇一邊呵呵輕笑一邊扭頭看向不遠處的平總管,「誰在前頭呢,不知道讓他們再等一會嗎?」真是的,自己才和顏兒從外頭回來好不好?這椅子還沒坐熱呢,就來喊啊催的,喊什麼喊?自己養那麼多人,難道是看着他們家裏頭窮,特意收攏過來吃白飯的嗎?
沈博宇走進御書房的時侯是黑着臉的。
坐在那裏,他冷眼看着下面的幾個人,挑了下眉,「你們來的倒是挺齊,說吧,到底有什麼事情。那麼急着找我。」
「回皇上的話,長安城那邊來了消息。」
長安城?
沈博宇握着椅子扶手的手微微一滯,臉龐上的表情卻是半點不變,「說吧,我聽着呢。」
看着下面的幾人,六部尚書一個沒缺。
沈博宇挑了挑他的長眉,平靜的眼眸自幾人身上一一掃過去。
到底,長安城出了什麼事情?
隨着刑部尚書的述說,沈博宇的臉頓時就鐵青了起來,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他怎麼敢?
幾部尚書帶來的消息事關沈博宇的生母,曹夫人。
長安城新帝登基,不封髮妻,直接把嫣兒封了皇后,這件事情沈博宇是知道的。
而且,礙於他當時不在長安城。
又覺得不過是個名聲罷了。
他甚至都覺得,要是自己那個娘還活着,應該也不想和那個人再扯上半點的關係吧?
至於曹氏是不是他的親娘,沈博宇真的並沒有在意過。
他都這麼大了,還在意什麼呢?
要是以前,他十幾,或者是沒成親前,他還會在心裏對父母有所期望。
那麼現在的沈博宇,在他的心裏已經受受了娘親早逝,親爹,不要他,雖然他掛着平西王世子的身份。
可是整個長安城哪個不曉得他是個不被平西王看重的兒子?
在他的眼裏,他看重的,永遠只有他的小兒子吧?
那個女人給他生的呢……
沈博宇在心裏自嘲一笑,一時間倒也能接受了幾分剛才接收到的消息。
他們帶來的不是別的,沈承景下令,要把曹夫人的陵墓遷出皇族!
以前,曹夫人是平西王妃。
她是先皇親自點選,又冊過王妃金印,上過皇家玉碟的。
所以,她早逝,理所噹噹的葬進了皇家祖墳。
可是現在,沈承景這樣一下令,世人會怎麼想?
之前沈承景就沒有封元後!
除了那些聽到長安城傳言,以及和曹家來往密切,聽到那一場風波風聲的會在心裏嘀咕沈博宇的身份,餘下的,包括天下人,都會在心裏暗自念叨一聲,沈承景,真是愛煞了現在的這個繼妻!
為了她,連原配都不認了呢。
這是對沈承景的不屑,以及嘲諷。
可是現在,他這麼一弄,天下人要怎麼看沈博宇?
六部尚書得了這消息,那是一個心急如焚。
只是急匆匆趕到皇宮,見了皇上,原本以為沈博宇聽到自己說的這話得大怒。
可是沒想到,他竟然平靜的很?
刑部尚書姓程,他眼神與幾位同僚互相交換了一下,扭頭看向主位上的沈博宇,「皇上,您無需為着這件事情生氣,咱們,咱們再想想辦法,這消息也是咱們放在長安那邊的暗線好不容易才傳出來的,但是也只是一個提議,還沒有具體實行,咱們大可以再想辦法給否了的。」說到這裏,他愈發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不禁臉上的神色就更加認真了幾分,「皇上,臣以為此法可行的。」
「這件事情,讓朕再好好想想。」
對於曹氏,其實他沒有半分的情感。
曹家那些人,除了已逝的老太太,餘下的人他是半點好感都欠奉。
曹氏於他,除了有生之恩,別的有什麼?
手放在椅子扶手上,沈博宇臉色淡然的開了口,「這件事情你們先瞞着,讓朕再好好想兩天。」
「是,皇上,只是皇上,這件事情即然提了出來,對方肯定不會再等下去的,您看……」
他們這裏要是再慢騰騰的不想點法子去應對。
到時侯,被動的可就是他們這些官員了。
皇上震怒,最後倒霉的可不就是他們?
「無妨,朕心裏頭有數。」
打發了六部尚書走人,沈博宇自己一人坐在御書房待到半夜。
後宮鳳殿。
容顏倒是派了人去前頭,不過一來御書房的事情外頭那些太監宮女都不曉得,二來吧,容顏也真沒什麼心思打聽沈博宇前朝上的事情,所以,她在派去的小宮女和她說,御書房幾位尚書都在,平總管幾個親自侯在外頭時,容顏便曉得應該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她便直接把派去前頭的人給撤了回來,在臨睡前則是吩咐丁香,記得給沈博宇送夜宵。
等到沈博宇回來的時侯,容顏已經睡了下去。
她挺着一個肚子,是側着身子睡的。
一盞宮燈下。
把她的側顏照耀的愈發溫潤如玉,幾縷烏黑長髮遮住臉頰,柔和,安然。
這樣的容顏,讓沈博宇大半晚上不安,有些忍不住焦躁的心一點點的踏實下來,穩下來。
梳洗好,沈博宇和衣而臥。
他的動作輕柔,充滿了小心冀冀。
生怕把熟睡的容顏給驚到。
夫妻多年,沈博宇的氣息容顏是早就熟悉的,哪怕是睡夢中呢,感覺到他在身側,容顏一個翻身就纏了下來。
這動作,可把沈博宇給勾的。
心頭火噌噌的往上竄呀。
他這裏一身的火氣,撲在他懷裏的容顏卻是把小腦袋往他懷裏扎了兩下。
貓兒般遙拱了拱。
而後,全身八爪魚般的抱着他,安安然然的再次睡熟了過去。
沈博宇低頭看看自家娘子恬靜如同天使般的眼顏,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她就睡的舒服了。
自己卻……
不過,這份苦,他甘之若怡!
次日一早,容顏醒過來的時侯已經是天光大亮。
身邊兒空空如也。
她皺了下眉,看向身側服侍的幾女,「昨個兒他沒回來嗎?」
丁香抿了唇笑,「回來了呢,一大早的去了後頭練劍,說等您起來用早飯呢。」
正說着話,沈博宇已經一身清爽的走了進來。
朝着容顏微微一笑,「起來了?要不要再多睡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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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家裏停水,停電,筆記本要沒電了,先更三千,據說是一天,來電早的話我再更一章。抱抱親們。你們可以理解三十四五度沒水沒電,帶個娃在外頭流浪的感覺麼。我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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