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娘,那您——」
嫣兒直接打斷沈二公子的話,眼底多了抹隱隱的焦躁,「這事兒你就別管了,娘這麼做自然有我的原因,你現在需要關心是你爹那邊的事情,任何事情都得往後推。」
在嫣兒的眼裏,平西王如今圖謀的才是比天還要大的事情。
成了,一步登天。
若是敗了……
他們一家怕是死無葬身之地!
「您放心吧,兒子這就去前面,兒子做不了什麼大事,能幫着父親跑跑腿,端茶倒水也是好的。」
「嗯,你,記得勤快些。」
打發走了沈二公子,嫣兒眼底閃過一抹隱隱的厲色。
那個成王,以為她愛和他周旋麼?
若不是當初……
她恨恨的把手中的帕子丟出去,皺着眉頭扭身進了內室。
「我要自己靜一下,沒事的話誰都不許吵我。」
嫣兒這一覺睡了整個下午。
等到她醒過來的時侯,她就聽到了平西王在書房中大發雷霆,甚至把沈二公子都臭罵一頓的消息,由着小丫頭梳洗的嫣兒臉子唰的一下就沉了下來,她看着鏡中姣好的面龐,幾欲恨的咬碎一口銀牙——
男人果然都是薄清的!
以往對自己千般好,如今卻是問都不問就冷落了她……
還,還把她們的兒子都跟着一起牽怒……
可她卻敢怒不敢言。
看了看外頭的天色,她起身,擰了帕子向外走,「去請朱先生到前面的小花廳來說話。」
半刻鐘工夫過後。
朱先生一臉恭敬的出現在嫣兒的面前,「見過王妃。」
「起吧,前頭二公子可是做錯了什麼事兒麼,我聽說,他剛得了王爺好一通責備——」
原來是問這個……
朱先生心頭倒是長長的鬆了口氣,他挺直了身子,聲音清晰的開口道,「其實,不是二公子做錯了事情,而是,王爺得了個消息,正在盛怒之中,所以,二公子只是被牽連了罷了……」
被牽連?
難道,真的是因為惱她,連帶着兒子都一塊惱了?
嫣兒手裏的帕子死死的擰着,眼底深處的怨憤一點點的顯現出來<="l">。
「先生可知是為了何事兒?」
「回王妃的話,是宮中,宮裏頭,皇上醒了……」
皇上醒了?
這個消息讓嫣兒先是無形中鬆了口氣,不是因為她的事情……
即而,她瞬間反應了過來,「皇上他,怎麼可能會醒過來?」話出口,她就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她這話的意思,好像是知道皇上不可能醒過來似的,不過一想這裏可是平西王府,是她這個王妃的後院,眼前的朱先生又是她的人,大家對於平西王府的男主人做了些什麼,都是心知肚明的,嫣兒便也不再做什麼掩飾,直接開口道,「王爺呢,王爺可有說什麼?」
「王爺已經進宮去了。」
這是他們幾個幕僚和平西王商量過後的結果。
總得進宮去看看皇上的情況才好做下一步的決定。
而且,平西王也不相信有人能解了他經心佈置幾年,特意讓人提煉出來的劇毒!
等到了宮裏,看到皇上雖然虛弱,但卻真的是醒過來的樣子,平西王眼底的陰霾一閃而過。
他竟然這般好運的醒了?
太后扭頭,看到站在門口的平西王,捏着帕子的手緊了下,抬眸,面不改色的衝着平西王招手,「平西王來了?想來是聽到皇上醒過來的消息高興的吧,來,你這段時間監政,又幫着處理朝事,着實是辛苦了,瞧瞧這氣色都差多了,哀家瞧着可是心疼的緊。」說罷這話,太后扭頭,朝着得需要靠在龍榻上,說上兩句話就得歇一歇的皇上笑着道,「皇上可不許忘了平西王的功勞。」
「母后放心,朕和平西王是一母同胞的手足,自是信得過。朕這段時間還不能早朝,萬事還得平西王多辛苦。」
「這是臣應該的。」
明明是親手兄,親母子,明明是一家人,骨肉情深。
可卻在這裏演繹着一場虛偽至極的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親近戲碼……
「朕倦了,你們都退下吧。」
平西王恭敬的行了禮,又親自扶了太后回宮,直至出了太后宮殿,他臉上的恭敬方被陰鷙給取代。
他的毒,竟然是周老御醫解的?
那個老頭當真有這麼高超的醫術麼?
這個問題,平西王在幕僚那裏得到了答案——
容顏<="r">!
平西王府的書房再一次的倒霉,遭殃,被盛怒之下的平西王給砸了個稀八巴。
容顏!
敢壞他的好事,他定要讓她不得好死!
還有那一個逆子,他絕不會輕饒。
不管長安城如何的情勢混亂,土固城,容顏和沈博宇兩人卻是一心過起了自己的小日子,這段時間北漠人的攻勢稍減,土固城的百姓再次得到了幾分休養生息的機會,容顏等人雖然不知道北漠的人為何突然平靜了下來,但能有暫時的安靜也是好的。
城中的百姓慶幸,卻又帶小心冀冀的享受着這份短暫的得來不易的平靜生活。
日子很快的滑過去,轉眼就是半個月。
容顏等人的早飯是在土固城外軍隊的廝殺,兵器的對撞中結束的。
飯罷,她看着宛儀郡主在李嬤嬤的陪同下去處理家事兒,自己則皺着眉頭坐到了小花廳里去見龍二。
「見過小姐。」
「你臉色有點難看呀,怎麼着,昨晚沒睡好?要不要我幫你診下脈?」
龍二苦笑,「小姐,攻城是從昨天半夜開始的——」
「我知道呀,我聽到了。」容顏頓了下,擰眉看向龍二,「你是因為攻城的事情而憂心?」
龍二點頭,「小姐,北漠這次是來勢洶洶,怕是情形不妙——」
容顏端了茶輕抿一口,失笑,「你是多慮了吧,北漠攻城可不是一天兩天,那姓李的已經在這裏待了好幾年,要是他有心想要攻下此城,怕是早就打下來了,哪裏會論的現在?」雖然她嘴上說的輕巧,心裏卻是多了抹凝重,龍二跟在沈博宇的身側,又是僅次於龍一,平日裏看着似是長袖善舞,未語先笑,八面玲瓏的,但那只是他給外人的假色。
是故意混淆別人心思和視線的。
實際上,他從不打誑語!
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如今,他說有些不對勁兒,那肯定就是不對勁兒的……
深吸了口氣,她看向龍二,「你發現了什麼?」
「其實,在半個月前北漠的守將就換了人——」
換人了?
所以,這半個月來沒發生什麼攻城之事。
之前她和城中的百姓還以為是對方暫時熄火,如今看來,怕是對方的軍營里在換人。
「現在的人有什麼不妥麼?」
龍二特意提出來,這人肯定是有哪裏值得他慎重的地方。
「這人弒殺,而且,他向來有一個寸草不留的外號<="r">。」
寸草不留?
腦中飛快的閃過一道亮光,容顏先前的疑惑一變,她的臉色唰的變成了鐵青。
似是看出了容顏的心思,龍二鄭重的點點頭,「屠城,殺俘,殺百姓,老幼婦嬬,斬草又除根……」
容顏的手哆嗦了一下,手裏的茶差一點就灑了出來。
「土固不過是個小城罷了,而且北漠向來沒看在眼裏,如今怎麼卻又要?」
派了這麼個狠人過來,日後,土固城的老百姓還有好日子麼?
龍二看着容顏苦笑,北漠的確是沒把土固城放在眼裏,可那是以前!
如今,沒想到因為一個容顏,竟然讓土固城裏的人興起了屠城的念頭!
就是不知道這樣的變動,儀親王府知不知道?
儀親王府知道嗎?
還真的不知道!
因為是就近換將,土固城這裏又是極不顯眼的,再加上儀親王府也並不能在北漠一手遮天。
在加上有心人的故意隱瞞,遮掩。
等到儀親王府知道這個消息的時侯,除了事情已經是事實,還有就是人已經趕到了土固城外。
正磨刀霍霍,一臉興奮而得意的朝着土固城揮過去呢。
書房裏。
端木睿峰的雙手死死的握在一起,以往總是讓人覺得深邃,幽深看不出半點情緒波動的眸子此刻被凌厲,霸道取代,他看着眼前的同幾位心腹,仍是用着獨屬於他的惜墨如金般的語調看向眾人,「我去。」
若是換成別的外頭人,自是不曉得端木睿峰的話是什麼意思。
但這些人都是久跟在端木睿峰身側的,聽到他平靜吐出來的兩個字,都是面色大變。
一個個急急的相勸——
「主子,此事不可。」
「是啊主子,您不能親自走這一趟的。」
「主子,此事不可為!」
端木睿峰是什麼身份呀,儀親王府雖然仍是老王府當家作主,外頭對於皇上和儀親王不給端木大老爺世子稱號,或者哪怕是他們這些自己人也偶爾在心裏嘀咕上幾句,老王爺到底在想什麼呢,早早封了世子,大老爺名正言順不是更好?可也只是心裏嘀咕幾下,但卻是都清楚,端木大老爺下代儀親王的地位,絕不會動搖的。
這可是未來的儀親王啊。
怎麼能輕易的以身涉險呢,還是去邊疆……
絕對不行!
「不用勸,就這樣。」端木家的人都是霸道,自信的,同時,也是極其的自負<="l">。不然的話,也不會有當初端木青鴻因為被容顏和沈博宇聯手刷了他一道,好長時間緩不過自己心裏的那道坎兒,最後更是咬牙去了與他素來的性趣相駁的軍營去磨礫。
因為,端木青鴻接受不了自己竟然這麼輕易就着了別人的道兒。
一如現在,端木睿峰根本就不信別人能把他怎麼樣得了。
當然,端木青鴻是少年自負。
而端木睿峰則是篤定,是自信!
他雙眸平靜,語氣淡定,「那些人,不怕的。」
「……」
您不怕,他們這些人怕呀。
可是自家主子決定的話,他們這些人是勸不住的。
想想就有些喪氣,自己這些人,綁起來加到一起,竟然都說不過大老爺一人。
大老爺是話說了些,但是,他決定的事情,通常都是和人下個決定。
然後?
自然是沒有然後了。
他該直接就行動了,至於你們?
愛怎麼滴就怎麼滴呀。
這就是端木大老爺的任性!
倒是有些人把希望寄拖到了端木大夫人的身上。
當妻子的,總不會希望自家夫君冒險吧?
可惜,他們還是想差了端木大老爺的決心,大事上,他從不會被任何人所羈絆。
特別是當他在一件事情上做出了決定。
除非你能拿的出比他更好的法子或是能用理由讓他心甘情願的改變想法。
不然的話,他爹都不能勉強得了他!
等到幾位幕僚意識到不對的時侯,端木大老爺已經啟程,走人了。
留下一眾幕僚在書房裏大眼瞪小眼,傻眼……
後院,端木大夫人不着急嗎?
這可是她的男人,是她後半輩子的依靠!
她比任何人都急,都要擔心。
可男人若是下了決定要做一件事情,她,能攔的下?
更何況,事關……
她閉了下眼,對着身側的丫頭擺手,「都退下吧,讓我自己靜靜。」
要是因為別的事情,端木睿峰把自己陷於險地。
她這個當妻子的絕不會同意。
但這件事情關係到端木睿峰大半輩子的心結……
她不能攔着<="r">!
也,攔不住的。
搖搖頭,端木大夫人索性把這個念頭給拋開,專心的做起自己的事情來。
到了現在,她要做的就是相信自己的男人。
相信他一定能平安回來。
「大夫人,二公子回來了,已經到了城門口——」
正在低頭看賬冊的端木大夫人騰的站了起來,看向門口的嬤嬤,「浩兒回來了?當真?快快,快去和老爺,」話在這裏頓了下,她想到端木睿峰不在家,暗自磨了下牙,改口,「去和地老爺子說,就說二公子回來了。」看着那嬤嬤一臉帶笑的轉身去傳話,她一臉帶笑的拍了拍胸口,「總算是少了件讓我擔心的事兒,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
反應過來後又一迭聲的吩咐着,加餐,收拾屋子,打灑庭院……
整個儀親王府因為這位久不曾歸家的二公子回府,徹底歡呼,沸騰起來時。
端木睿峰已經離城百里有餘。
他騎着馬,站在一個小斜坡上,迎着風抖了下馬鞭,「急,趕。」言罷,胯下馬兒已是風馳電掣般的離去,馬蹄得得,揚起一路的煙塵,身後,報衛們紛紛追去,一行人轉眼不見了身影……
土固城。
龍二幾個全都圍到了容顏的身側,「小姐,您得提前出城。」
對方已經對土固城下了死手。
哪怕是有着他們這些人暗中幫着衛紹強守城,面對着土固城外上萬的軍馬。
也不過是杯水車薪!
到了第三天,龍二已經對衛紹強的守城不抱半點的希望。
他看着容顏的眼神固執而鄭重,「小姐,不能再拖下去了。」如今主子不在城中,臨行時,把小姐一行人的安危託付給他,要是自己等人護不住容三小姐,主子回來得發瘋的……他看着容顏微蹙的眉頭,明顯還是在猶豫什麼,不由得有些着急的催道,「小姐,您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這話是真的。
在龍二這些人的眼裏,沈博宇排第一,容顏那就是第二。
至於他們本身的安危怕是反倒要靠後再靠後了。
容顏蹙了下眉,終於抬眸看向龍二,「城中還能堅持幾日?」
「這也是有咱們的人幫着,之前又在公子的建議之下做了不少的準備,不乏都是殺招,這才擋了對方兩天工夫,依着屬下看來,今個兒這一天,怕已經是極限……」龍二看着容顏瞬間難看的臉,知道她心裏難受,但還是說了出來,「土固城的結果已經是註定了的,在這種情形下,衛紹強能撐過三天,已經是很好了,餘下的,就不是咱們能幫他的了……」
「可這一城的老百姓——」
「那又如何?」當皇上的都不把自己的子弟放在心上,不把大金的城池屬地放在心上,他們這些人做什麼要幫着那個狗皇帝去守城,護百姓?龍二的眼底閃過一抹凌厲,那個狗皇帝,竟敢謀算公子……下次見了,他定要砍了他的頭才成<="r">!
一側,龍十幾個也紛紛的勸,「小姐,走吧。」
他們知道容顏心善,可現在不是心軟的時侯呀。
為了那些外頭的老百姓,賠上自己的性命?
幾人眼神閃爍間,心頭已經默默的多了一個決定,要是容顏當真不肯走,他們會把她打暈,帶走的。
「好,咱們走。」容顏最終在心裏一聲輕嘆,做出了決定。
她不能不做出這個決定的。
為了她娘,樂哥兒,陳老爺子,她也不能不答應龍二幾個人的話。
而且,這一刻她很是後悔,前些天,應該把她們提前送走的。
拋開心頭的想法,她看向龍二,「可有和沈博宇聯繫上了?他在哪,咱們什麼時侯走?」
龍二才想說話,書房的門突然被人一頭撞開,「小姐,二哥,十三,不好了——」
「怎麼回事?」
「西城門被人打開了——」
容顏唰的站起來,嘩啦帶翻身上的椅子,「怎麼那麼快?」
來報信的是龍十八,他一身的血,多是斬殺別人的,自己倒沒怎麼受傷,這會看着容顏幾個,一臉的氣憤,聽了容顏的話,他用力的呸了一聲,恨恨的道,「還不是那個姓周的王八蛋,他竟然敢趁着咱們在前面禦敵,他自己竟然要帶了人跑,而且跑之前還擺了咱們一道,和北漠的人有了約定,幫着他們打開城門——」
「這個王八蛋。」
「早知道他不是什麼好東西,我之前就該一刀砍了他的。」
容顏卻是已經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她心裏焦急的緊,擔心家人的安危……最後,她一咬牙,吩咐龍二,「你帶人留在這裏,讓我娘她們先躲進密室,然後你見機行事。至於我,」她已經站起身子向外走,邊走邊有斬釘截鐵的聲音在龍二等人的耳側響起來,「這個時侯咱們再說出城已經行不通了,即然這樣,那,咱們就拼這一回!」
「龍十你們幾個隨我出去,十八你去找白芷,和她拿我的藥箱,還有床頭格子裏放的那個小藥包,和白芷說,有多說拿多少!」
「是,主子。」
「和白芷她們幾個說,和我娘一塊躲起來,幫我照顧好我娘她們。」
「是,小姐。」
「讓她們,等我,我一定會平安回來找她們的。」
如今破的也就是一道城門。
以着龍十這些人的身手,再加上她手裏專門的藥……
應該能起到點作用的<="r">。
再不濟,她還能擒賊先擒王,大不了把北漠的那個領軍給想法子砍了!
容顏眼底有厲色一閃而過。
她重活一回容易麼她,誰敢要她死,她哪怕是死呢,也得拖着對方一塊!
被從裏面打開的是西城門。
守城門的是衛紹強的親衛,不防之下,被人一刀給從身後腰斬。
咕嚕嚕落在地下的人頭瞪大了雙眼。
死不瞑目!
還沒等守城的這些人反應過來,外頭忽啦啦竄進一隊人馬,手裏的大刀如同切菜砍西瓜。
割韭菜般一碴碴的砍吶。
好在,龍二留下來的人反應及時,振臂一呼,後頭的人反應過來,雖然震懾於對方的氣勢,但都到了這會兒,不是對方死就是他們死,要是自己死,哪怕能拉一個也夠本呀,再有龍字組的人帶頭,基於這樣的情況,北漠的人雖然進來了,但也並非是一路暢通!
再加上,龍二安排出來守城的都是好手兒。
知道城門被打開的重要性。
之前是淬不及防被自家人暗算,這會幾人一嘀咕,硬是拼着幾人受傷,一人重傷的代價,竟然還真的讓他們把城門給重新關了起來!
等到容顏等人趕過來的時侯。
她看着被關在城中的一隊北漠人,眼中冷意閃過,「龍十,一個不留,手腳乾淨利落點,都殺了。」
「是,小姐。」一句話罷,龍十人已經直接撲了出去。
這一戰,是殘酷,也是殘忍的。
就因為城中太慰和外敵勾結,竟然擅自打開城門……
雖然龍十等人應對得當,又及時趕到支援。
可終究是有不少的老百姓遭殃,被殺。
容顏對於北漠人,再沒了半點的好感!
她站在城門上,看着城下烏鴉鴉的人,扭頭看龍十,「對方有多少人?」
「雖然說是一萬,但頂多也就五千左右。」
容顏閉了下眼,已經看到手裏提着大刀,刀尖在城樓上劃出一道刺眼至極的血線的衛紹強。
他一身的血,身上的衣服被血染的成了暗褐色。
雙眸灼灼,眉梢眼底儘是戾色。
停在容顏跟前兒,他一躬到底,「多謝您大義,在下代城中百姓謝您救命之恩!」若非是容顏處置得當,此刻,整個土固城怕已經是處於一片殘殺,血腥當中。這是他生活了六七年的地方,在心裏,他把這裏當成了自己的家,這些老百姓,就是他的家人,是他的親人<="l">!想到他們有可能會被殺,被砍頭,女子將會受到比死更加慘忍的蹂躪,糟蹋……
衛紹強就恨不得出城去和那混蛋拼了!
可他卻硬生生把自己的衝動給忍下,他不能這樣無謂的犧牲。
他可以死。
但不能這樣絲毫沒有價值的去死。
「衛參將辛苦了。」
對於衛紹強,容顏的確是敬佩——
不能不說,這人,有擔當,有能力,有責任,的確是條漢子!
「陳夫人,不知道陳公子何時能趕來?」
要是陳公子在,他對守城還有一分的希望。
可偏偏陳公子不在城內。
但他心裏還是沒有完全失去希望的,畢竟,他覺得沈博宇一定不會把容顏放在這裏不理的。
「如果我說我不清楚,你會不會很失望?」
「……」
沉默了一下,衛紹強對着容顏一拱手,「陳夫人,這裏風大,又是城樓顯眼處,您還是回家吧,您之前做的事情已經很多,在下心裏領情,可餘下來的事情……不是您能幫得了的……」女人呢,能做到如同容顏這般已經是很讓衛紹強側目,對於容顏的膽子,他是規的佩服的緊——換個女人試試,別說站在城門上了,就是看到剛才那場廝殺估計都要嚇的暈過去了。
容顏垂眸,想了下她突然開口道,「衛參將怕是要和我去一個地方。」
「去哪?」
「吳太慰府!」
那個混蛋!
身為太慰,竟然擅自開城門,意圖要和北漠的人勾結,果真是該死!
不過,對於容顏這會要去吳府,他還是滿心疑惑。
「陳夫人要去那裏做什麼?難道您是想勸吳太慰一起禦敵麼,他不會答應的。」
吳太慰府里是有一百的私兵,但都是吳太慰的親衛。
是專門聽他一人調令的。
再說,姓吳的連投敵自保都做的出來,怎麼可能會聽容顏的幾句勸?
容顏咪了咪眼,「誰說,我要去勸他一塊禦敵來着?」
咦,不是要勸人的嗎?
那這是要去做什麼的啊。
衛紹強腦海里轉着念頭,腳下的步子卻是沒有半點落後。
他帶着自己的兩名親衛緊緊的跟隨着。
容顏去吳府做什麼的?
這個問題,等到容顏站在吳府大門前時,衛紹強幾乎是瞬間就清楚了容顏的來意<="l">。
殺人。
她是來殺人的。
站在吳府大門前,她示意身側的人上前去喊門。
守門的小廝自裏面露出一條縫,一臉的驚惶,才說了句『我們老爺不在』,門已經被人給一腳踹開。
踹門的是龍十。
他轉身,一臉恭敬的請容顏先行,「夫人您請。」
容顏朝着龍十笑了笑,驀的,自他腰上抽出了寶劍,輕輕的挽了個劍花,對着那名小廝直接刺了過去。
小廝倒在血泊當中。
身後,衛紹強三人唬了一跳,「你,你——」
容顏已經提着劍向內走,「龍十,叛敵之輩,滿府誅殺,一個不留。」
「是,主子。」
龍十的聲音里有恭敬,有激動,有對容顏鐵血手段的全身心的敬服!
這才是他們要用命守護的主子!
這樣的容小姐,才真正佩的上他們的主子,才值得他們用自己的命去守護,去敬重!
「她,她這是要——」
「將軍,咱們要不要攔着啊?」
真的讓這個女人發瘋般的把太慰府都給砍了?
衛紹強眼底閃過一抹複雜,最終,他深吸了口氣,「守好四門。」說罷,他轉身主動朝着後門趕去。
如同容顏所說,叛敵,勾結外敵,不把整城百姓放在眼裏。
這樣的人,何止是一個該殺?
今個兒也幸好是有容顏這些人在,不然的話,這一城池的百姓都將慘死。
便是把這姓吳的凌遲處死都無濟於事!
容顏走在前頭,眼角餘光卻是始終打理着身後的衛紹強。
要是他主動上前來求情,說不得她還會看輕他幾分。
這會城中情形堪危,殺了吳太慰,剛好可以用來震懾城中那些心有異動之輩!
果然,當吳太慰的人頭被容顏派人送到城門處,高高掛起來時。
土固城中一片譁然。
更多的卻是掩在平靜下面的那份惶恐。
這太慰都被殺了呀。
他們誰還敢異動?
「吳太慰通敵,滿門誅殺<="r">!」就這麼一句話,震住了城中各方人。
容顏站在城樓上,看着下面烏旗招展,最中間,被人護擁着的一名中年男子,身姿不凡,虎背熊腰,端坐在馬上如同鐵塔一般的巍然不動,這樣的人,竟然是一個弒殺之輩,容顏看着對方皺了下眉,扭頭看衛紹強,「以着咱們和對方的距離,要是放冷箭,能不能有把握?」
「沒有。還是有點遠。」
回話的是龍十,他目測着敵方主將的距離,再次搖搖頭,「如果再近那麼五米就好了。」
「五米?我就給你五米的距離!」容顏扭頭看了眼北漠中軍,馬上端坐的那人,嫣然一笑,持頭看向龍十,「我給你五米,讓你躲殺此人,你有幾分的把握?」
「小姐,您不可以這樣做!」
「小姐,屬下絕不會同意這件事的。」
龍十幾個臉色大變,都顧不得主僕之分,一臉怒意的看向了容顏。
他們都有些後悔,早知道就該怎麼也要把容顏先送出城的。
容顏卻是朝着他們兩個苦笑,「你以為我願意當個餌麼,可是我不當,咱們這一城人都得倒霉,要是城破,你覺得,我在帶着我娘,外公,樂哥兒那些人的情況下,咱們成功突圍出去的機會有幾分?」
「……五分……」或者,更低此,只有四到三分的機會能安全突圍吧?
容顏看着對方點點頭,「即是這樣,那咱們還是拼一把吧。」
「不行。」
「難道,你們有更好的法子?」容顏咪了咪眼,眸底已是帶出了幾分的凌厲,「我是主子。」
「……」
對面,衛紹強已經聽到了幾人的對話,看到龍十幾個被容顏一句主子給堵了回來,他大急。
「陳夫人,請您現在趕緊下城樓。」他用力的對着容顏行了禮,語氣錚錚,「您放心,只要有我衛某人在,這城就絕對不會破。」
「那你要是沒了呢?我們就只能束手就擒,然後,被外頭那些畜生們侮辱?」
龍十加衛紹強,「……」
容顏卻是已經不看他們,直接從衛紹強身後的一名弓箭手中抄了他的弓在手。
她彎弓,搭箭。
對着外頭的北漠大將就用力的射了出去。
她的臂力自然是射不到對方的。
烏箭在距離對方一半距離的時侯就墜落在地下。
對方,北漠軍中發出哈哈大笑聲。
容顏也不以為意,一箭又一箭的朝着對方射過去。
足足射了十箭有餘。
竟然一箭都沒到那人的跟前兒<="l">。
容顏惱的拿了弓在城門樓上用力的拍了一下,抬手指了北漠大將就喊,「姓彭的,你給我等着,我一定能殺了你。」
「就憑你?想殺我們將軍,哈哈,你別做夢了。」
「哼,我是女子,臂力不足有什麼好笑的,倒是你們,大男兒敢不敢出來和我公平一戰?」
容顏的話聽的龍十幾個人都要暈過去了。
恨不得把容顏給打暈直接拖下去。
衛紹強都黑了臉,他壓低了聲音,咬牙,「容三小姐!」
「姓彭的,你可敢再受我一箭?」此刻的容顏,已經摘了帷帽,一頭青絲飄在腦後,清麗脫俗的臉龐因為帶了幾分的殺氣,憑空多了抹撩動人心的魅惑之力!旁邊,龍十看着容顏把美人兒計都使了出來,差點暈厥過去——
要是主子知道這事兒,他得被剝一層皮!
要是主子再知道小姐做這事兒時他就在一側守着的話。
嗯,他還是回頭把自己的脖子洗乾淨,等着砍吧。
容顏卻是不理他,對着城下的北漠大將嫣然一笑,「鼓大將軍,我是大金的縣主,我娘是郡主哦,你若是捉了我,你們皇上肯定記你一大功!」她的話聽的彭如通心頭霍的一跳,剛才他看着容顏那嬌媚如花的臉蛋已經是有些心猿意馬,這會一聽容顏的話,心頭的火熱不減反增,要是她把大金的縣主捉到,壓在身下的話……
他舔了舔唇,突然上前兩步,「縣主,你要是能歸順於我,我保證你,還有這一城百姓的安全。」
「我不信你呀。」
彭如通眼珠一轉,馬兒得得上前幾步,他抬手從背後箭壺裏抄了支箭。
一折為二。
「若違此誓,猶如此箭。」
容顏咪了咪眼,語氣輕佻,「我還是不信呀,要不,你受我幾箭試試?」
「縣主,你是射不到我的,本將軍勸你別自誤了性命。」
「我好歹也是縣主,就這麼歸順於你豈不是太沒面子了?要不,咱們比試一番?」容顏的青絲散開,被風一吹,滿頭青線輕舞,衣袂飄飛,似是一個風中的精靈,她站在城樓上,對着彭如通笑語嫣然,「要不,你受我十箭,十箭要是我射不死你,我就歸順於你,由你處置,可好?」
「哈哈,縣主,你放心,別說是十箭,就是一百箭都可受得!」
他彭如通還怕個女子不成?
「那好,我可要射了啊,你站在那不許動。」
容顏直接取了箭,描也不描,兒戲般的唰唰唰連射了五箭!
結果自然是一箭比一箭的力道弱。
到最後那一箭,已經是才出了城門,被風一吹,栽地下去了<="r">。
對面,城下,響起彭如通哈哈大笑聲,「縣主,你還是別做無謂的掙扎了,你放心,本將軍經對會護你性命的。」
等他玩夠了,賞給屬下就是。
容顏卻是不快的皺了眉,「不成,本縣主說十箭就十箭,那個你,你不是號稱武功蓋世麼,你敢不敢再往前來幾步?只要十步,不不,五步,我一定能射到你的。」她說罷這話,揚了手中箭,朝着彭如通投去一道嬌蠻,傲氣的眼神,「本縣主的箭可是得名師傳授,一定能把你這個賊子射殺的。」
「呵呵,縣主即是有雅興,別說什麼五步,本將軍讓你十步,又如何?」
他勒馬,揚韁,果然進前了五步,十步……
容顏朝着他嫣然一笑,晃了晃手中箭,「你小心哦,我要射箭了啊。」
城門下,北漠的兵都轟然大笑。
這女人可真夠傻的啊,哪裏要朝着一個人射箭還要先開口提醒的?
你這是要殺他還是不要殺他?
有人便轟然大笑,「將軍,這位縣主捨不得您吶。」
「哈哈,恭喜將軍抱得美人歸——」
容顏唰唰兩箭。
比前面的力道要好些,但還是沒能接近彭如通。
抬頭看着城樓上容顏咬着紅唇,一臉不甘心,小臉緊繃,卻連手都顫了起來的樣子。
彭如通徹底的放下了心。
他哈哈大笑,「縣主,還有三箭——」
容顏朝着他重重一哼,「誰要你提醒,我自是知道的,你給我等着——」她看着城樓下一臉得意,眸帶猥瑣之色的彭如通,眼底戾色一閃,手抬起來,彎弓,搭箭,眼角餘光卻是衝着龍十狠狠的一瞥!隨即,她也不管龍十的反應和速度,手裏的箭搭起來,運內力於雙手,拉弓成滿月,下一刻,三隻烏鐵長箭對着鼓如通風馳電逝的急射而至。
鼓如通本來帶着笑的,一個女人罷了。
先讓她玩一玩,待得自己破了城,看她在自己身下如何求饒……
正在意淫之際,耳側聽着風聲不對,他抬頭。
霍色變色。
這三箭,很不對勁兒!
馬上,他一個側身,避開前面的二箭,第三箭唰的一下刺入他的左肩。
彭如通大怒,可卻對着城樓上的容顏哈哈大笑,「縣主,你——」輸字不曾出聲,第三道箭之後,幾乎是緊隨而至,第四道長箭驟然而至,以電光石火般的速度,撲的一聲自他的眉間射入,貫穿他的整個頭顱。
容顏的第十一箭再至。
一箭,穿心……<=""><=""><="">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316s 4.052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