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索森森,似一片淒涼荒蕪鬼蜮中的索命閻羅王,四周陰風陣陣,一陣寒風從破舊的窗戶中灌了進來,冷的尹若曦瑟瑟發抖,捲縮在角落,小臉慘白,一動不敢動,因為一動,鎖住她四肢的鐵索便會刺入肉中,再刺入骨內,她從小最怕痛了。
破舊的屋門吱嘎一聲被推開,一抹小小的身影快速進了屋子,隨手關了門,在門口抖了抖,才朝角落走去,「小姐,我回來了!」
尹若曦聞聲抬頭,看向來人,眼淚頓時落個不停。
想她侯府嫡小姐,長公主嫡親外孫女,榮恩郡主唯一的女兒,本有最珍貴的嫁妝,顯赫的姻緣,絕艷傾城的容顏,卻自甘墮落,與人為妾,更為了一個根本不愛自己的人,去學盡一切能討好他的事兒,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策略謀算,學醫術,學權術,可結果呢,落得今兒這麼一個悽慘下場。
「啊……」
張嘴,硬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尹若曦恍然想起,她的舌已經被尹千柔派人硬生生割掉了,嘴巴里空蕩蕩的,又怎麼說話。
翠鶯哭了起來,把好不容易弄來的飯菜餵尹若曦吃,尹若曦見翠鶯脖子上紫痕點點,尹若曦「啊啊啊」個不停,她沒有經歷過情事,並不知道那紫痕是怎麼來的?只以為翠鶯是病了。
翠鶯見尹若曦這般,忙道,「小姐,奴婢沒事!」
「啊?」尹若曦睜着美眸問。
「真的,奴婢真的沒事!」翠鶯說着,扭開頭,不讓眼淚落下,翠鶯知道,她若是一哭,尹若曦便會明白。
她的小姐那麼聰明,就是太單純了,又被人從小刻意捧殺,陷害。造成性子懦弱,天真、無知。
「啊啊?」
「小姐,如果,如果……」翠鶯說着,微微垂眸,「若是人生可以重新來過該多好!」
人生若是可以從來?
尹若曦瞪大眸子,眸子內全是憎恨,透徹涼冰,深入骨髓,透徹心扉。
她一定要讓那些害她、算計她、欺她、辱她之人死無葬身之地,生、活在水深火熱,死、下十八層低地獄。
「啊……」尹若曦張嘴,用眼神告訴翠鶯,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翠鶯很想告訴尹若曦,沒有希望了,你的父親拋棄了你,你的夫君嫌棄憎恨你,你曾經捧在手裏的姐妹巴不得你死,而你視若親娘的人便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只是她怎麼忍心。
破舊的門被用力踢開,倒在地上,四分五裂,震起地上的灰塵,嗆得人直流眼淚。
尹若曦更是四肢百骸都疼了起來,捲縮成一團,抖都不敢抖。
「瞧瞧,多麼主僕情深!」
陰冷譏諷,毫不留情。
翠鶯率先回過神,想要護住尹若曦,卻被人制住,嘴裏也被塞了又臭又噁心的裹腳布,「唔唔唔……」不停搖頭、掙扎
尹若曦見翠鶯被制住,心驚不已,看着來人,眸子頓時充血,尹千柔,是小她兩歲的尹千柔,繼母的女兒,尹千雪的胞胎姐姐。
「啊……」尹若曦不顧疼,張嘴咆哮,掙扎着朝尹千柔撲過去,「啊……」眼淚鼻涕流了一臉,手腕腳腕鐵拷內鋸齒深入骨髓,痛徹心扉,卻也不必的瞧見尹千柔來的沉痛。
「嘖嘖嘖,瞧瞧這一張絕色傾城的小臉,如今是多麼的骯髒,真真是倒人胃口!」尹千柔說着,伸手,手中出現了一個晶瑩剔透的珠子,尹千柔把玩着,笑意盈盈的看向尹若曦,「你這個蠢貨,你以為五皇子會喜歡你?真是痴人做夢,他只是看上了你的嫁妝,你外祖母一家的勢力,你以為這些年,他為什麼不碰你,因為你髒,他覺得噁心,你覺得爹爹是疼你的嗎?呵呵,如果真疼你,又怎麼會有比你大兩歲的哥哥,比你小三個月的妹妹,你以為那些對你好的丫鬟都是衷心的嗎?真是個白痴,除了你面前的丫鬟,那些都是我娘的人,你知道你這些日子的吃食是從哪裏來的嗎?是你的好丫鬟像狗一樣趴在地上,被四五個男人玩弄給你換來的!」
尹若曦只覺得如遭雷擊。
忘記了掙扎,忘記了嘶吼,忘記了去憎恨。
只覺得好痛,渾身似乎都被人千刀萬剮,丟在了鹽水池中,就連靈魂也劇痛。
看向掙扎不已的翠鶯,尹若曦萬般歉意,千般悔恨,卻只能化成一道嘶啞的低吟,「啊…」
晶瑩的眼淚漸漸成血,滴落在地,觸目驚心。
尹千柔頓時沒了心情,「你們幾個,好好玩吧,至於我這大姐,便讓她好好瞧瞧,她最衷心的丫鬟是如何被人凌辱致死,她是多麼的無能,連自己的丫鬟都護不住!」
「五皇子妃請放心,奴才們省得!」
那是人間地獄,五個男子撕扯着翠鶯的衣裳,玩弄翠鶯的身體,先是人,然後是各種刑具。
直至翠鶯奄奄一息,七竅流血,雙眸瞪得老大,五人才把翠鶯丟在尹若曦不遠處,讓尹若曦看得見,卻碰不到。
「啊……」
尹若曦嘶吼,悲慟到極致。
黑髮從頭頂開始變白,七竅溢血,雙手用力割扯,尹若曦明白,只要她能夠倒下去,就能觸碰到翠鶯。
翠鶯,你等等我,等等我……
翠鶯倒在地上,已經說不出話,微微動着嘴皮,嘴裏說着尹若曦聽不到卻聽得懂的話。
翠鶯說,「小姐,來生不要這麼傻,你本是封國嬌貴的人兒,卻因為你太傻,識人不清,落得今日這個地步,翠鶯以後再也不能保護小姐,小姐要好好照顧自己!」
「啊……」
尹若曦怕翠鶯咽下了最後一口氣,越發用力割據自己的手腕,痛到極致,便不痛了。
總算在翠鶯咽氣之前,尹若曦割斷了自己的兩個手腕,趴在地上,光禿禿的手腕全是血,森森白骨,輕輕的去撫翠鶯臉上的眼淚,卻抹了翠鶯一臉血。
「翠鶯,如果人生可以從來,我勢要做地獄裏爬出來的厲鬼,定要將這些負我之人撕個乾乾淨淨,將他們的軀肉剁成泥,東丟一把,西撒一把,把他們的骨煮湯餵狗,定要他們永生永世活在地獄深深淵,不得超生!」
尹若曦動着嘴皮,她知道翠鶯懂。
而翠鶯也確實懂了,含笑咽下最後一口氣!
「啊……」
屋外電閃雷鳴,冬雷陣陣。
尹若曦看着天空,血淚滾滾。
老天爺,你是不是也覺得我不該死,是不是也覺得我可憐,是不是也覺得我可悲?
若是覺得我可憐可悲,便給我一次機會。
定要讓那些人,血債血償。
若沒有來生,便讓她化身厲鬼,日日圍繞在那些人身邊,吸取他們的魂魄,讓他們永生不得安寧。
她與她們永生永世,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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