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洛陽第四章割袍斷義(上)
「君實?」
「君實?這名字好熟啊,是誰來着?」王朝剛剛轉身,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喊君實,他不禁有些迷惑,這是在叫誰?怎麼這麼熟悉?
王朝茫然四顧,下一刻,他就看見一個二十餘歲,膚色蒼白、一副文弱書生樣子的青年士子提着袍裾快步趕來。看到那個士子,王朝驀然反應過來,君實不就是「王朝」拜在鄭玄門下的時候,鄭師給「王朝」取的字嗎?
自己剛剛獲得「王朝」的記憶,還沒來得及消化,竟然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那青年士子不就是和自己一起入門,一起被鄭師收為弟子的京縣人楊凌楊君如嗎?
楊君如快步走到王朝面前,有些氣喘的說道:「真的是你啊,君實,你今日怎麼如此狼狽,竟然這身打扮?好些沒有讓我認出來。」
王朝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這一身打扮,也不禁有些郝然,雖然,自己現在還算是衣冠整齊。自己身着錦袍,頭戴銀冠,腰纏玉帶,看起來像是一個翩翩佳公子。
但是,有一個最大的問題,那就是自己身上的這身衣服是洛陽商賈們常穿的錦袍,而且並不合身,衣服有些短了不說,最關鍵的是這身衣服特別寬大,穿在王朝身上,就像是床單包在竹竿上一樣,雖然衣着華貴,但是令人看起來特別彆扭,有一種不倫不類的感覺。
想想看,一個丰神俊逸的年輕美男子,穿着一身寬大、短小的商賈錦袍,而且是中年商賈常穿的衣服服色,卻有着一副風度翩翩的樣子,看起來要多彆扭有多彆扭。
王朝看着楊君如奇怪的眼神,不禁有些臉上發燙,趕緊岔開話題,問道:「君如,你不在太學好好讀書,也不去和同學們一起去踏青遊玩,怎麼跑到南市來了?我記得你一向不喜歡到這種商賈雲集的市肆來的啊?」
「哎,別提了,我是被嚴密他們給強拉來的,他們召集了鄭師在洛陽的大部分門徒,商量着要聯名給鄭師上書,要鄭師開革你出門,是要將你逐出師門啊。」楊君如稍稍平復了一下氣息,就焦急的說道。
「什麼?他敢!他區區一介旁聽門徒,怎敢逼迫鄭師決定入門弟子的去留?簡直是目無師長,欺師滅祖!」王朝驀然聽到這個消息,不禁又驚又怒,一張俊美的臉龐瞬間漲紅了起來。
雖然,嚴密他們商量着要對付的是另一個「王朝」,但是,現在王朝佔據了這具身體,繼承了另一個「王朝」的記憶,那他們就合二為一了,對付「王朝」王君實就是對付他啊。
再說,要是被嚴密召集門徒上書鄭師,哪怕鄭師不理會他們的進言,那自己的名聲也就被壞透了,而嚴密他們也就踏着王朝的名聲而名動天下,一舉成名。
王朝怎麼能容忍這種事情發生?要知道,現在可是大漢,這裏可是十分注重名聲聲譽的,要是自己的名聲臭不可聞,那對自己、對自己的家人、師友都是一個極大的打擊,會影響他們的生活、仕途的,這是要逼死人的節奏啊!
如此事情,怎能忍受?怎麼能讓他發生?又怎能讓王朝不怒?
「君實……」楊君如弱弱的叫了一聲,剛剛王朝驀然發怒之下,將他嚇了一跳,不禁後退了兩步。他撫平自己劇烈跳動的心臟,心中暗自疑惑,君實這是怎麼了?怎麼今天他發起怒來格外嚇人?
「君如,嚴密他們在哪兒?幾位師兄可曾到來?」王朝聽到楊君如的聲音,立刻回過神來,他迫前兩步一把抓住楊君如的胸口衣襟追問道。
楊君如被王朝一把抓住胸口,不禁有些害怕,連忙一邊伸手扳開王朝的手,一邊開口解釋道:「他們在倚翠樓,師兄們都沒有來,就我也是被他們強拉來的,這不,我又悄悄跑出來了?」
王朝一把丟開臉色發白的楊君如,轉身就大步向着倚翠樓走去。
「哎……等等我,君實……」楊君如整理了一下剛剛被王朝抓亂的衣服,一抬頭,見王朝轉身向着倚翠樓走去,連忙快步跟上。
「君如,你幫不幫我?」王朝見楊君如跟上來,便邊走邊問道。
「幫!肯定幫!但是你得先告訴我要我幫你做什麼吧。」楊君如見王朝一臉嚴肅,不禁連忙回答道。楊君如雖然口上說的堅定,心中卻難免有些揣揣。
「那好,等會兒,你只要附和我的話就是了。」王朝瞥了一眼楊君如,見他那蒼白的臉色又白了幾分,就寬慰他道:「放心,我不會讓你難做的。」
「好、好的,沒問題。」楊君如連連答應,他快步追上王朝的步伐,不讓王朝將自己落下太遠。
王朝聽到楊君如迅速回答後,驀然停下,轉頭深深的看了一眼楊君如,只看到他心裏發毛,才點了點頭,轉身繼續前行,兩人在南市快速穿梭,轉眼間就來到了倚翠樓。
王朝一把撥開迎客的酒樓小二,大步邁進酒樓大堂,轉頭看了一眼氣喘吁吁的楊君如,冷聲問道:「他們在哪?」
「呼呼呼……」楊君如深喘了幾口氣,伸手指了指樓上,說道:「二樓、二樓庚酉號雅間,呼呼……」
「嗯,好。」王朝伸手從懷裏掏出來一塊金餅子扔給迎上來的酒樓掌柜,道:「本公子到二樓庚酉號雅間處理點事情,不要不相干的人打擾到我們。」
中年掌柜的一把接住金餅子,收進袖子裏,臉上堆滿了笑道:「王公子放心,肯定不會有不相干的人來打擾你們,對了,海爺正在市司里當值,要不要小的派人去通知一聲,讓他老人家帶些人手來幫忙?」
王朝擠出一個笑臉道:「不用,些許小事,本公子自能解決。」他拉了一把正在一邊喘氣的楊君如,越過酒樓掌柜的,快步向着二樓走去。
「小柳、小柳,還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的,給王公子帶路。」酒樓掌柜的見王朝往二樓走去,趕緊在大堂里招呼了一聲,讓一個站在樓梯旁的小二給王朝們帶路。
「王公子,這邊請。」小二小柳被酒樓掌柜的的叫聲嚇了一跳,趕緊迎上王朝們,給他們帶路。
王朝對小柳微微點了點頭,跟着小柳踏上了樓梯,走進了酒樓二樓,經過幾個轉彎,路過一處迴廊來到一處大雅間的門前。
「就是這裏?」王朝聽着雅間裏鼎沸的人聲,不等小柳出聲便開口問道。
「是的,公子,這裏就是庚酉號雅間。」小柳見王朝面色不善,不禁有些害怕,他趕緊躬身回答道。
「嗯,沒你的事了,你去吧。」王朝摸出一串銅錢扔給小柳,漠然說道。
「喏。」小柳接過銅錢,高興的躬身退下。
王朝看着小二小柳退下,又看了一眼楊君如,轉身一腳踹開了房門,砰!一聲大響壓住了房間裏鼎沸的人聲,房間裏瞬間安靜了下來。
王朝拍了拍袍子,施施然的走進房間,掃視了一眼聚集在這個寬大的房間裏的五六十個士子,笑着說道:「吆,今天這裏還真熱鬧。各位師兄弟們今天怎麼有空在這裏小聚?這麼好的天,又逢上巳佳節,你們怎麼不出城去踏青啊?」
房間裏一片寂靜,剛剛還人聲鼎沸的房間瞬間針落可聞。諾大的房間裏數十個士子沒有一個人敢出聲,一個個目光躲躲閃閃的,不敢和王朝的目光對視。
砰!一個身着青衫,一臉清灌,大約三十餘歲的士子拍案而起,厲喝道:「王朝,你什麼意思?跑來這裏做什麼?」
「廢話,我來這裏做什麼你不知道?當然是揍你啦。」王朝冷笑着邊說邊靠近那個青衫士子,狠狠的一巴掌向着青衫士子的臉上抽去,「啪……」一聲清亮的耳光聲響起,青衫士子被王朝一巴掌抽在臉上,他那張瘦臉上立刻浮現了一個巴掌印。
王朝一巴掌抽在青衫士子臉上,厲喝道:「我打你個欺師滅祖、目無師長的畜生!」
「啊……」剛剛進門的楊君如看見王朝一巴掌抽中青衫士子險些驚呼出口,他立刻用手捂住了嘴巴,心中哀嚎道,完了完了,我就知道會這樣,這下完了,就算是老師想要包庇君實也沒辦法了,嚴密不會善罷甘休的,他一定會藉此大做文章的……
房間裏的數十士子全都愣住了,王朝居然敢打人?這不可原諒、不可原諒,絕不能放過他。
「你……」青衫士子被王朝順臉一巴掌打蒙了,他下意識的就要反身撲上去和王朝廝打,卻驀然聽到王朝罵他欺師滅祖、目無師長,不禁止住身形,想要開口反駁。
「你什麼你?你不服?」王朝猛的打斷青衫士子的話,冷笑道:「嚴密,你這三十幾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我是你什麼人?你又是什麼人?你竟然敢直呼我的名諱,你眼裏還有我這個師兄嗎?還有老師嗎?還有,你今天召集這麼多同窗想要幹什麼?是不是要在背後算計我?」
楊君如放下捂着嘴的手,不禁有些目瞪口呆,欺師滅祖?目無師長?這、這、從何說起啊?房間裏的數十士子同時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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