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庭和龍樹都有些不太開心,黃粱劫,本身的難度不算大,以蕭白的資質,度過應該不是問題,問題是這種劫數耗時較長。¥f,
曾經有過記錄,一個金丹三劫的修士度黃粱劫,耗時四千一百年。這是一個極品,渡劫之後,才因為壽元耗盡而死。但是大多數黃粱劫在有記載的修士身上,都不少於十年。
黃粱一夢,十年光陰。所以各個門派都有對付黃粱劫的手段,讓這時間消耗儘量的接近十年,否則真搞個三五百年也是要命的。
「你喜歡釣魚,那就釣魚好了。」龍樹同情地道。黃粱劫可以讓劍心更加凝聚,但是消耗的歲月多,又沒有個準確的結束日期,很多修士就這樣老死了。
葉庭手指一點,海邊的泥地里,一塊淡青色的岩石隆起,岩石上端平整,向前探出一部分,石頭的後面,法術凝結出一個草廬。下面支撐着巨木,周圍聳立起亂石,形成陣法。狂風吹來,化為徐徐清風,房頂上鋪的茅草輕輕晃動着。
天空雷雲堆積,暴雨將至,龍樹笑道:「我去準備炊具,你們去釣魚吧。」
她進了草廬,裏面空蕩蕩的,龍樹就用妖術堆出一個大鐵爐,八個灶眼火焰浮動。葉庭隨手取了件蓑衣,給蕭白披上,他轉身也進了草廬。蕭白自己坐在青石上,甩出釣竿。
長長的魚線飛入數百丈外的海面,近乎透明的魚線之中,有一條劍紋。
龍樹燒水,葉庭催動爐火,在旁邊問道:「我太虛神鏡看不出問題來,怎麼了?」
「我們進入她的夢了。這是劫。」龍樹淡定地道。
「怎麼可能?」葉庭吃驚。
「為什麼不可能,不過我隨時可以擺脫夢境,因為公子才留下來的。」
「因為我?」
「我要是不留下來,你在這裏一夢百年,連娃娃都要有了。」龍樹撇着嘴道。
「放屁,做夢怎麼會有娃娃?」
「公子要不要和我試試?」龍樹伸出手。做了個打賭的手勢。葉庭不敢應戰,他想起來了,夢幻泡影神通,原本就是無中生有的把戲。
做夢,還真是可能生孩子的。
這不重要,重要但是,做夢,也會死人。
龍樹留下來,是怕他在夢裏死了。在蕭白的夢裏。她能想出什麼來,就會出現什麼東西。
龍樹收回手,掀開草簾,去抹桌子,就像是個主婦一樣。
葉庭回頭,透過窗子看蕭白孤單的身影坐在海邊,心中也是有些不安。她會在夢裏想出什麼東西來?
遠處的海浪沖向岸邊,高有十丈開外。洶湧而來,在青石前方。撞在無形的壁障上,粉碎成一顆顆白色的水滴。
這只是天地之間微末的力量,衝擊力就已經相當可觀。葉庭看着那一顆顆水珠,心中的不安越發強烈。
因為蕭白的夢境之中,這水珠太真實了,水屬性太過準確。每一顆水珠崩碎的痕跡都無懈可擊。
魚線在壁障之外。隨風狂舞。釣竿忽然繃得完曲。
「釣到大傢伙了!」蕭白開心的叫了起來,她站起身,向後拉扯魚線。
葉庭和龍樹同時大叫:「蕭白!放手!」
「不能放手!」蕭白牙齒咬得很緊,她身體向後傾斜,猛然拉動釣竿。大海之中,一個巨大的浪頭拍了過來,從天而降,海水的腥氣沖入草廬之中,葉庭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屍魔金甲,無比懷念。
「禁!神!」
葉庭吐出兩個字來,巨浪之中一頭龐大的妖獸現出真身,在它的面前,癸水神兵剛剛凝結出來,就被它巨大的觸手擊碎。
妖獸發出唧唧的聲音,異常刺耳,葉庭估計,要是凡人聽到這聲音,直接腦漿迸裂都是輕的,差不多要粉身碎骨了。
蕭白毫不畏懼,拔劍沖了上去,卻撞在無形的壁障上,被反彈回來。
葉庭放出星辰定界鎖,在她腰上一纏,強行把蕭白拉回草廬。龍樹抓住蕭白的臂膀,喝道:「這個是海神君!」
「什麼海神君?」蕭白茫然道:「不是章魚怪麼?」
「看它眼睛。」
蕭白順着龍樹的手指望去,葉庭想要阻攔已經來不及了。龍樹竟然也加入其中,和蕭白一起做了個夢。她不是能隨意離開夢境的麼?
那章魚一樣的妖物頭上生長了密密麻麻的眼睛,每個眼睛裏,都沒有瞳孔,而是浮動着暗金色的神文。它那巨大的觸手上,生長着尖銳的刺,扭曲着、蠕動着。在無形的壁障外徘徊。
這壁障是葉庭幻想出來的,是他的夢境所有。
葉庭心中一動,放出摩羅神甲咒,這摩羅神甲咒在夢境之中,身高猛然增加到了十二丈開外。只是和那海神君比起來,依然渺小得可憐。
轟!
海神君的觸手狠狠的砸在無形壁障上,整塊青石震動不休,草廬也在風雨之中飄搖起來,就像是隨時要傾覆的帆船。
「它進不來!」龍樹開心的叫了起來。
「不,我們快走!」蕭白一翻手抓住龍樹的手臂,就要逃。
葉庭收緊星辰定界鎖,沉聲道:「能去哪裏呢?」
蕭白這才冷靜下來,雙眼之中劍光流轉,沉聲道:「這是……我的劫數?」
「是的,是你的劫數。」葉庭和龍樹也回過神來,唯一有些遺憾的是,蕭白釣出了個大傢伙,龍樹又給它定型了,是一個強大的海神君。
海神君,就是龍族還在的時候,大海之中也是有名的霸主,根本不理會水晶宮的召喚,獨來獨往,對神龍也是不屑的態度。
蕭白低聲道:「對不起,牽連你們了。」
葉庭不知道說什麼好,如果是蕭白自己的夢境,這最多是一頭章魚怪,可能有嬰境的實力,三個人勉強對付。
問題是,龍樹也來搗亂,海神君的話,實力肯定有虛境了。哪怕自己的意志出眾,可以觀想出強大的東西來對抗,這也是非常難的大劫。
因為自己對抗的不止是海神君,還有龍樹和蕭白的幻想。
「是我牽連你們了。」龍樹看着海神君在抽打無形壁障,道:「大概,還能堅持六下。」
「不用。」葉庭拉住要逃的兩個人,輕輕的跺了跺腳。整個島嶼搖晃了一下,向上換換的升起,葉庭聽到熟悉的聲音。
昂!
島嶼浮起,面積越來越大,轉眼之間,縱橫百里。那海神君都被島嶼逼退,島嶼前方,一個巨大的烏**抬升出了海面,向着海神君噴了一口黃色的光團。
這光團的大小,就和海神君身體差不多了,海神君被狠狠地命中,半邊身子化為岩石,粉碎掉了。
九劫玄龜,成就天妖的傢伙。
葉庭臉色慘白,他感覺自己神識消耗嚴重,而且有些事情不是他所能理解的。比如這九劫玄龜,細節上太豐富了,根本就沒法形容。
如果自己想像出了一成的話,這九劫玄龜最終化形就是十成。
在蕭白的夢裏,大家似乎是無所不能的,幻想出來的東西,竟然可以自然補充完整!
葉庭明白了,蕭白和龍樹也明白了,大家的臉上,是猶豫和掙扎。
因為在這樣的夢境中修行,簡直是無往不利。法術缺失的部分,在夢裏可以輕鬆補完。達到完美的程度。
各種各樣的戰法,在這裏都能隨意實踐。
那麼問題就來了,誰願意脫離這個夢境呢?黃粱一夢,醒了就不會再有。修士一生之中,度過這種劫數的機會只有一次。
這個劫數的危險在於,你根本就不捨得醒來,哪怕你明知道在夢裏,也要繼續沉醉下去,直到壽元終結。
理論上,這個夢可以一直做下去,直到你自己滿意為止。
但是修士的心,哪裏會有滿足的時候呢?成仙都僅僅是一個開始。
「十年,十年應該是個安全的時期。」龍樹開口道。
九劫玄龜慢慢的沉下去,重新變為小島,海神君消失不見,不知道是逃掉了還是被殺死了。葉庭不語,看着蕭白。
蕭白搖頭道:「什麼時候能醒,就要立刻離開,我不知道為什麼,夢境裏會帶入你們兩個,可這無疑產生了不可預知的變化。十年,未必是安全的時間,在夢裏十年,誰知道外面多久?也許只是過去一年,也許都幾萬年了。」
「龍樹,聽蕭白的。」葉庭打斷蕭白的話,心說,你可不要再說時間差異了。也許本來沒喲差異,你這樣一說,這個夢境的世界就會產生法則上的變化。也許我們在這裏一天,外面的世界已經毀滅了。
「修行吧。」蕭白嘆了氣,她也想明白了關鍵,可是讓她就這樣醒來,她如何甘心?
三個人各自修行,蕭白在島上練劍,葉庭每日在平台上垂釣,看書,龍樹則伺候兩個人飲食,空下來就發呆。實際上,她在開闢自己的世界,轉移雙生龍菩提,將妹妹龍樹蝶衣遷移進去,神巢之中,要製造一個真正屬於她的妖神海神君。
海神君在成為天妖之前,只能在海中生存,成就天妖之後,就可以在雷雲之中隨意飛行遁走了。這個龐然大物,是空戰的利器。八條觸手能同時釋放八種妖術,異常聰明。
要不是葉庭觀想出了玄元后土劫進行攻擊,擊退海神君是相當麻煩的事情,斷掉的身體都能重生,這東西吞噬天地元氣,礦脈,生物精血都能成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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