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正勛面帶笑容,熟練地穿梭在各式名流之中。上層人物們對於安正勛的態度也一個比一個親切和藹,甚至有些人很清晰地流露出親近重視的姿態。不僅僅是因為他安家公子的身份,同時也是對他年紀輕輕所取得一系列成就的尊重。
陪着待客的安正赫心中有點感觸。十年前自己結婚,來的人雖然已經很多不一樣了,但地位還是一樣的。當年他們對自己,就有種奇怪的審視感,甚至有些人眼裏還帶了些譏嘲,好像在看這個安家的繼承人到底有什麼本事似的。直到數年後自己成功策劃了幾起漂亮的併購案,那些人眼裏的審視才完全收起。
由此可見,這雖然是個有錢叼就大、有奶便是娘的社會,但人們內心深處依然尊重的是你自身所展露的實力。
還好這個弟弟志不在家族,否則……安正赫微微苦笑,但也有些感激。弟弟二話不說地答應讓自己宣稱有子,另一種意義上也是表明了絕無競爭之意的態度。他心中也清楚,弟弟的聰明之處。
終究是弟弟的親子,數十年後,弟弟才是真正的太上皇。自己這個做族長的只是為人做嫁衣,還做得興高采烈。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正在安正勛遊走在政要和財閥之間的時候,場面上忽然安靜了一下。
安正勛下意識地轉頭望去,崔秀珍身披婚紗,在妹妹的攙扶下,一步一步從後堂走了出來。
夫妻倆隔着庭院遙遙相望,崔秀珍的面容含羞帶怯,安正勛的眼神卻有些恍惚。妻子的身邊,還有一雙眼,正痴痴地看着自己。
安正勛的耳邊,仿佛又環繞着兩句話。
——「OPPA,如果選妃的話,請一定要選我姐姐哦,那樣就可以做我姐夫了。」
——「因為那時候,不管全智賢金泰熙宋慧喬,都不可能比我更接近你!」
安正勛閉上眼,讓自己的心情緩了一緩,然後重新掛上微笑,大步迎向自己的妻子。
婚禮,正式開場。
婚禮是韓式的,不是西方的牧師那套。韓式婚禮自然有司儀,只不過安家的司儀有點特別,是新聞部的發言官員……熱鬧喜慶的儀式被搞得像天朝的新聞聯播似的,肅穆無比,可所有在場的賓客卻全都掛着笑臉仿佛這才是婚禮的真諦一樣。
安正勛就在這肅穆的氣氛中,在司儀仿佛唱詩一樣的頓挫語調里,輕輕吻住了妻子的唇。
掌聲轟然。
安正勛離開妻子的紅唇,又在她額頭吻了一下,輕聲道:「等會。」
崔秀珍好奇地眨眨眼,看着丈夫走向了司儀,一把搶過了話筒。
「很高興大家能來參加我的婚禮。」安正勛把司儀推開,笑着開口:「其實如果稍微了解我一些的人會清楚,這種肅穆的氛圍實在不適合我,搞得我壓力很大。抱着自己心愛的妻子說着浪漫的誓言卻像一場入黨宣誓似的,我覺得有必要放鬆一下,請諸位原諒我的任性。」
賓客們都笑着鼓掌,有幾個被家裏帶着過來的年輕子弟甚至大聲叫起好來。
說起來,甚至包括總統大人在內,也沒人喜歡這樣肅穆氣氛的婚禮,婚禮本就該喜慶才對,只是貴族裝13裝慣了,不莊嚴點好像掉了檔次似的,安正勛打破桎梏的做法還是很得人欣賞的。
安正勛又道:「本來呢,父親想請一位天王歌手來唱祝歌,不過我覺得我自己就是玩音樂的,請別人幹什麼?他們拿過格萊美嗎?哪個天王唱的敢說比我自己唱的好……」
賓客們的笑聲更大了,有人在下面喊:「老二你要自己唱祝歌?」
說話的是安正勛二叔家的孩子安正民,本來挺沒禮貌的一個行為,但用在此處卻似乎恰如其分,安正勛便指着他笑:「難道你唱?」
安正民哈哈笑:「我五音不全,雖然有心祝福你,還是不獻醜了……」
說笑中,安家下人推着一台三角鋼琴進了正堂。安正勛走到妻子面前,微微一笑,拉着她坐在鋼琴邊上。
隨着指尖拂動,音符流淌,庭院裏寂靜無聲。
不僅僅是因為大人物們的素養和禮儀,同時也因為此歌的特別。新郎在婚禮上親自唱祝歌,這並不罕見,尤其在藝人之中更是常有的事,上層家族的公子哥們也不是沒有耍過寶,並不稀奇。但是這位公子與眾不同,這是舉國知名乃至世界知名的音樂家,唱給自己的新娘,說不定眾人可以親眼見證一曲經典的誕生!哪怕身份再高貴的賓客,又有誰骨子裏沒有那麼一點藝術的浪漫?
在崔秀珍期待的目光中,安正勛清亮的歌喉第一次當眾出現在世人面前:
「你願意嫁給我嗎?
你願意和我一起生 嗎?
當我們彼此相愛的時候
我想 有一個孩子像我
另一個像你
在一起生活。」
出乎眾人的意料,安正勛開口的並不是他們想像中高端大氣上檔次的英文,而是徹徹底底的韓文。歌詞也不是充滿藝術的深沉,而是直白了當的甜蜜和溫情。
崔秀珍怔在那裏,痴痴地看着他的臉上那認真歌唱的神情。
「我會永遠愛你,我會永遠保護你
我感謝我找到了我喜歡的人 我每天只想愛你」
崔秀珍的淚水慢慢淌在臉上。
你是騙我的,只是哄我開心,只是唱給客人聽,我知道的。
可我好歡喜,好歡喜。
「你像只蠟燭點亮了我黑暗的生命
像湯聲沸騰的問候箱
像一場大雨滋潤了我乾渴的心
像一首小詩,包含了許多愛的意義
像一連串的命運,是天的允許
而我們的相遇是命中的註定
即使給我整個世界也無法取代
在我的生命里 你將是唯一」
崔秀珍掩着嘴,不讓自己失聲痛哭出來。安正勛,如果這是一場夢境,我情願活在夢境裏,如果這是徹頭徹尾的謊言,請你永遠不要揭穿它。
其實,何止歌詞是謊言,連婚禮都是徹頭徹尾的謊言,可全世界當真,那就是真的。
崔秀英在角落裏默默看着姐姐和……姐夫,不知何時早已淚流滿面。多少個夜裏溫暖夢中的他,多少個夜裏渴望聽見的甜言蜜語,如今出現了,可對象是姐姐。
當安正勛的指尖落下最後一道音符,場中靜了幾秒,然後猛然爆發出比剛才熱烈十倍的掌聲,經久不息。大人物們面帶微笑的交頭接耳,對這場甜美的愛情歌曲都表示滿意。
人群里,幾個年輕子弟在嘆息。朴仁熙嘆了口氣:「有才就是好啊……我TM差點就信了。」
安正赫淡淡道:「不管你信不信,只要弟妹願意信,也就足夠了……」
張承恩嘆道:「聽了正勛哥這首歌,我忽然有點想結婚的衝動。音樂這東西,很可怕。」
安正民嗤之以鼻:「你就靠這個可怕的東西,在夜場裏玩了不知道多少,少TM裝純。」
「草……」
正堂中,安正勛站起身來,輕輕擦去崔秀珍臉上的淚水:「妝花了。」
崔秀珍痴痴地看着他,久久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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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上,安正勛在外應酬,崔秀珍早早地換了衣服,坐在新房的床上發呆。崔秀英坐在身邊陪着她,姐妹倆互相看了半天,崔秀珍嘆了口氣:「秀英,對不起。」
崔秀英倒被姐姐這話說懵了:「什、什麼啊?」
崔秀珍道:「雖然明知是一首謊言,可是我知道你也想得到它。」
崔秀英怔了怔,笑了起來:「既然明知是謊言,又何必在意。歐尼,你的性子太糾結了。這歌啊,我是偷錄下來了,但不是因為想得到,而是因為他是安正勛,這是安正勛歸國後唯一自己演唱的新作,不知多少人想聽。」
「是啊,學不會你的大氣。其實啊,你這是大婦的氣質,可惜陰差陽錯。」崔秀珍摸着妹妹的腦袋,苦笑道:「你和金泰熙,很像的。」
崔秀英抬起頭想了想,笑道:「不管是我還是金泰熙,大氣也好明朗也罷,真正的大婦都是你。無論他心裏怎麼個考慮,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崔秀珍點了點頭:「其實這幾個月我關在家裏,想了很多,也明白了當初他的一些態度。他怕我,怕我的地位太高了,容不下其他女人。」
崔秀英默然半晌,搖了搖頭:「也許吧。」
崔秀珍笑了笑:「所以我只要讓他知道我能容,我也是金泰熙。」
崔秀英靜靜地看着姐姐,她好像知道了姐姐想說什麼。
果然,崔秀珍下一句就是:「秀英,今晚留下來吧。我們一起。」
崔秀英平靜地道:「這是你們的婚禮。」
崔秀珍笑:「你也可以當作是自己的婚禮。你也想,你瞞不了姐姐的。說說你想給他的新婚禮物是什麼?是不是你自己?」
「是。」崔秀英忽然笑了:「我想給他一次姐妹一起飛做賀禮。本來我打算你不行的時候偷偷進來,沒想到你……」
「去,姐妹雙……這個詞你也說得出口,真不害臊。」
「做都敢做,有什麼不敢說?」
崔秀珍嘆了口氣,輕輕摟住妹妹,呢喃道:「就當我們兩個,一起嫁給了他吧。」
(PS:歌名可不是謊言,歌名《結婚好嗎》,先搶了李剩雞一首歌再說,以後再把他剩下的雞摘了。這也算是我第一次水歌詞吧,可這真不算水,這歌詞值得着墨。請原諒我又文青了一把,下章來個爽的,希望不會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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