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後50年,12月12日,歐洲,法國巴黎,天氣,晴。
持續兩周的陰霾終於散去了,人們終於見到久違的陽光。這場陰霾終於從世界上的所有國家消失了。這是難熬的兩周,尤其是熱愛浪漫的法國人,不啻於是世界毀滅。而這種天氣,也助漲了末世將來的說法。於是在過去兩周,全世界都生活在恐懼中。還好,現在,這一切都過去了。
「這該死的陰霾終於過去了,我都以為世界要毀滅了。」
「怎麼,你也相信那種無稽之談嗎?」
「話不是這麼說的,那種該死的天氣簡直就像天要塌下來了,不是嗎?還好,現在我終於又能享受冬日的陽光了。」
「是啊,這讓我又一次感受到了『活着真好』這句真理。」
「可不是,兩周前的陰霾簡直和50年前的那場戰爭帶來的陰雲一模一樣啊。」
「說起來那時候我還是個棒小伙呢,你知道的,當年我身材很好的,哪像現在啊,連你都比不上了。」
「你說什麼呢!身材好有個什麼用,還不是被人揍趴下,被俘虜了。」
「你不是也一樣!讓你往後跑,你偏偏往前,結果我們全都被抓了。原本我的艾瑪還在等我回來結婚的,就是因為你,讓我在東方呆了好幾年,連我的小艾瑪都嫁給別人了。」
「你應該感謝我,要不是我,你會遇到你現在的老婆?再說了,人家艾瑪本來就沒打算嫁給你吧,要不然你怎麼會願意在東方結婚。」
「是是,我是應該感謝你,要不是你泡到那個東方小妞,也許我現在真的就是一個老光棍了。說實話,當年被俘,我以為我再也回不到法國了。那場戰爭持續得真久。」
「是啊,整整10年啊,那時候的世界真瘋狂,我都從一個棒小伙熬成了一個大叔,要知道,我年輕時可帥了。要是等回國,哪還有姑娘願意嫁給我啊。」
這時,一個年輕人似乎注意到了這邊的聊天,走了過來:「兩位先生,你們都參加了那場戰爭?」
「是啊,我那時候作戰可英勇了,當了盟軍的少尉呢。那個傢伙那時候才是一個四級準尉呢。要不是當年我的部隊被孤立了,害得我被俘虜了,我一定能當上上校。」
「得了吧,就你,我要是當年沒在你手下混,我就不會和你一起被俘。」
「不好意思,能不能和我說一下當年你們的戰鬥經歷?那時候我還沒出生呢。等我出生,戰爭早就結束了。」
「真是幸運的年輕人啊。年輕人,你怎麼會對這些事情這麼感興趣啊?現在的年輕人注意力可都在姑娘們身上了。」
「我是一個記者,我想做一個老兵的專訪。」
「那就讓那個傢伙先說吧,雖然當年他軍銜沒我高,但他入伍比我早。」
「你什麼意思!讓我想想,從哪裏先開始說呢?說起來,當年的那場戰爭,比起一戰,那真是,我都以為世界會在那時候毀滅,當時我……」
德國,柏林。
「林,你大概有30年沒來歐洲了吧?自從你20年前退休,我可就一直沒看到過你的消息,他們的保密工作做得真好。20年前你來歐洲訪問的時候也不來見見我,我都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所以現在我來看你,再不來這輩子真的就沒機會了,我現在已經感覺有點走不動路了。噢,對了,我記得以前這裏是我留學的軍校吧,怎麼現在變成這個樣子了?」
「當年蘇聯轟炸柏林,這裏也跟着被炸平了。」
「這裏可是郊區啊,怎麼也被炸平了?」
「畢竟當年蘇聯出動了整整20艘基洛夫飛艇啊——就算盟軍,最多也就出動過20架世紀轟炸機——他們把整個柏林都犁了一遍,連下水道里的老鼠都飛上了天。」
「怪不得,基洛夫的載彈量比你們的世紀轟炸機可多多了。」
「你當年不是在蘇聯當過軍事觀察員嗎,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
「因為我是外國人啊。」
「就因為這個?」
「那是他們可沒把東方人放在眼裏——就算你們歐洲人也一樣吧。還好我們打贏了。」
「所以現在世界這麼平靜。我都快閒瘋了。」
「你還是像當年那樣。」
「可你變了。」
「人總是在變的,不是嗎?何況已經這麼多年了。」
「可你的變化實在太大了。大到連我都快認不出你了。雖然當年你離開歐洲的時候已經變得不像我剛認識你的樣子,可現在的你,完完全全就是一個老頭子」
「前兩年很多人都這麼說。」
「可那些人現在還剩幾個呢。」
「歲月不饒人啊。」
「是啊,歲月不饒人啊。」
12月31日,陰。
「怎麼一個人在這裏喝茶?」
「沒什麼,在這裏,陪陪我吧。」
「好。」
「夫人,有你在,真好。」
「怎麼好好地說這個?」
「半個小時前老金在醫院咽下了最後一口氣。昨天他的面色還挺好。」
「怎麼這麼突然?」
「舊傷。當年他救我時落下的,一直沒好,他沒告訴我,也沒告訴他妻子,要不是這半個月他一直在醫院……當年的那些老兄弟,現在就剩下我了。」
「還記得老楊嗎?」
「當年的那個戰鬥英雄,後來當了你警衛的那個?當年他犧牲的時候你跟我說過。」
「是啊。不知道現在還有多少人記得他。前段時間我去了幾個學校,沒已經沒幾個學生知道他了。」
「現在不是在加強宣傳嗎?」
「你說以後還會有人記得我們嗎?」
「會的,你和別人不一樣。」
「可我還是人,連神都會被遺忘,何況是人。總有一天,沒人會記得我們。」
「所以我們要過好現在的日子,不是嗎。好了,別想這些了。你還有我陪着。」
「是啊,我還有你陪着。我的命,真好。」
「不是你,是我們。」輕撫老人的左肩,卻有一種傷感。
「是啊,是我們。」輕輕地握住妻子的手,傷感縈繞,難以消去。。
日漸西斜,暮色漸東。傳奇終將逝去,現在我們緬懷傳奇,可總有一天,會在歷史的深處,被塵埃掩蓋,不再榮光。;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87s 3.831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