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那打探消息的家丁回來了,帶箭而回。因為他在路上莫名被幾個人突襲,中了一箭,險些丟掉性命。
劉協全身殺氣大盛,冷笑道:「果然有埋伏,那些人顯然是他們的探子。那就好好的教訓他們。」
青風用奇怪的神色看了他一眼,對童淵道:「師父,請容許我等先去擊殺東面的伏兵,再去取閻龍的狗命。」
「不可!」劉協急聲制止。
這下眾人將視線集中在他身上,眼神怪怪的,好幾個人慾言又止。
劉協渾然不覺,繼續高聲說道:「若是你等修羅騎去突襲,必然被敵軍探子所察覺,則敵軍必有所準備。以三十六倉促之眾,去突襲戒備森嚴的數千敵軍,諸位雖然強悍,也恐有損傷。」
青風終於忍不住了,正待呵斥他,卻被童淵制止。童淵微笑道:「你有何計策?」
劉協微微一笑,說道:「我等兵分兩路。從寨中選三十五位兄弟和我一起,裝扮成修羅騎的兄弟出寨門,前往找閻龍復仇,則敵兵必然以為我等中計而前來偷襲馬場。其餘寨中兄弟準備好強弓硬弩,埋伏於伏身於牆垛之下,只派數十兄弟在寨牆上露頭防守,以引賊軍靠近寨牆襲擊,然後伏兵盡出,攻殺敵軍。待將敵軍殺得大亂,修羅騎再衝出寨門,殺敵兵個片甲不留。」
全場一片鴉雀無聲,紛紛做思索狀。
童淵哈哈笑道:「好計!陛……比直接攻擊甚為高明。就依你所言,小倩從寨中選三十五位好手,隨小虎同去。」
文小倩眼神複雜的看了劉協一眼,應聲而去。
青風伸出大手,大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大聲喊道:「好兄弟,你等越過前面的山頂,在五十里之外等候。待我等修羅騎滅了賊軍,再隨你一起去擊殺閻龍那小賊。」
劉協淡淡一笑,默然不語。
一陣嘹亮而悠揚的號角聲在寨門口響起,一個黑衣女子一馬當先,疾奔而出。
三十六個黑衣騎士,跟在她身後呼嘯而出。人人長刀駿馬,臉上蒙上了黑紗,連那胯下的寶馬全部披上了黑色的布狀物。黑衣騎士們大聲呼喝,如狼似虎,直往前面的山坡滾滾馳去。
草原遠處的小土丘之後,幾個牧民打扮的人望着遠去的黑衣騎士,哈哈笑道:「這群愚蠢的魔鬼終於上當了,速速去稟報閻將軍。」
幾人縱身上馬,快馬加鞭,向東面大山奔疾馳而去。
三十六個黑衣騎士隨着文小倩跨過了山坡,奔往河關縣城。
在離河關縣城十里處有兩座小山丘,山丘之間的大道是通往河關的必經之路。
左邊山坡上,兩個羌族士兵正在摔跤比賽,一群人圍着大聲叫好。一個二十五六歲左右,虎背熊腰的小將騎在馬背上,一邊觀看那兩人摔跤,一邊拿着個酒葫蘆往嘴裏灌酒,不時的發出一陣笑聲。
「他們來了,那群黑衣魔鬼果然來了。」突然一個士兵驚叫道。
山上的一百多名士兵瞬間大亂,迅速從地上抓起武器,慌亂的齊齊聚在山頂上,朝遠處望去。
一團黑影從遠處急馳而來,隱隱還能聽到那追魂奪魄的號角聲。
「大公子,我們快撤吧。那群黑衣魔鬼不好惹。」有士兵驚恐的對着閻龍說道。
閻龍眯起了眼睛望着遠處,朝嘴裏灌了一口酒,對那士兵呵斥道:「混賬東西,還有兩三里地就喊撤。好歹也讓老子看個清楚明白再說。」
對面的黑影越來越大,逐漸可以看到一群黑色的騎兵奔騰而來。
閻龍大叫一聲:「不對,他們不是修羅騎!」
身邊的副將不解的問道:「人人蒙着黑紗,騎着披絲甲的好馬,又有那娘們在前面吹號角,為何不是修羅騎?」
閻龍臉色變得煞白,焦躁的說道:「他們絕對不是修羅騎。修羅騎行軍皆有陣法,每排要麼三人,要麼六人,要么九人,絕對不會如此散亂成一團,且修羅騎的蹄聲響亮而整齊,此隊騎兵蹄聲輕浮而雜亂,必然是冒充的。父親恐怕要上當了。「
那副將驚道:「既然如此,我等速速去救援閻老將軍。」
閻龍搖了搖頭,恨恨的說道:「父親大人必然早已出兵,他等有三千精兵,不差我等這一百精兵。既然來的是假冒的修羅騎,那我等就吞掉他們。」
說完又淫邪的大笑道:「那吹號角的女人,長得水靈水靈的,西涼的女子萬中難選出一位能與她媲美的。我等下去,殺了那群假冒的蠢貨,抓了那女人給大家晚上快活,如何?」
身後的士兵眼中紛紛露出餓狼一般的神色,亂糟糟的大聲叫道:「全憑大公子吩咐!」
閻龍手中長槍一舉,喊了一聲「隨我來」,一拍胯下良駒,從山坡上怒奔而下
身後一百羌兵像一群野獸一般嗷嗷大叫着跟隨在他身後沖了下來。
劉協望着不遠處的敵兵,眉頭一皺,伸出手中的長刀向旁一攔,喝了聲「停!」
眾人紛紛停住馬蹄,疑惑的望着他。
文小倩回過頭來,一對剪水般的美瞳盯着他問道:「為何停下?」
劉協眼中露出濃濃的殺氣,說道:「你等在此等候。我去殺光他們。」
文小倩峨眉微蹙,怒道:「你想拋棄我等,做個短命英雄?」
劉協冷冷的說道:「敵兵眾多,顯然已經發現了我們的破綻,若我等一起迎擊,兄弟們必然難免死傷,何必做無謂的犧牲?」
文小倩瞪眼道:「那你就可一人去送死?敵軍有一百多人,而且那閻龍更是武藝高強,你無異於以卵擊石。我等使命既已完成,不如就此退卻!」
劉協策馬到她旁邊,輕聲而堅決的說道:「別人不知道我的身份,師父和你都是知道的。若我能命都保不住,師父會放心讓我前來?你不相信我的武藝,難道也不相信師父的眼力?我欠張叔一條命,一定要幫他報此血仇。」
文小倩沉默不語,半響才說道:「保重!」
劉協不再說話,揮刀縱馬而去,直奔迎面而來的閻龍和羌軍。
文小倩望着他的背影,喃喃的說道:「好倔強的一個人,這就是帝王風範麼?」
閻龍眼見對面的黑衣騎隊停住了馬腳,以為對方見事情敗露,準備掉頭逃跑,急忙怒鞭胯下馬,風一般的沖了過來。
卻見對面衝來一騎,長刀在日光下閃着奪目的光芒,也朝他們迅速本來。
兩人在十米之外勒住馬腳,隨着兩匹駿馬希律律的長嘶,互相瞪視着。
金城羌兵也轟然而來,停在閻龍身後,等候閻龍的命令。
閻龍目不轉睛的望着他,突然冷笑一聲道:「我知道你是誰了。」
劉協心頭劇震:這麼牛X?三年前陳倉道不過匆匆一瞥,不說這三年自己面貌有了兩三分變化,戴着面紗他還能認出來?
閻龍眼中殺氣濃烈,狠狠的說道:「三年前,你用暗器偷襲我的象弟,今日我誓報此仇!」
劉協心頭釋然,手中長刀一橫,朗聲笑道:「不錯,閻家的子弟也有偶爾聰明的,居然能猜出我來。既然如此,何須廢話,放馬過來一戰就是。」
閻龍不屑的笑道:「偷施暗器之輩,不配與本公子一戰,本公子今日先將你斬成肉泥,為我象弟報仇。」
說完長槍一揮,喝道:「給我上,給我先砍碎了他,再去抓那女人。」
身後的羌兵紛紛縱騎衝來,瞬間將劉協包圍在中間。
長刀如雪,銀光閃動,上下翻飛,忽劈忽斬,忽挑忽刺,如若無數道閃電將那一人一馬團團裹住。刀光閃處,擦之即傷,觸之即死。
這是一場痛快的戰鬥,這是一場淋漓的屠殺。劉協長嘯聲聲,猶如一頭猛虎竄入羊群,只殺得敵兵血肉橫飛,屍橫遍地。
閻龍臉色變得灰白,眼中的震驚和恐懼越來越濃烈:「此人三年前應是不敵象弟才使出暗器,為何短短三年就變得如此厲害,其武力足可與父親大人相比了。」
隨着一陣陣鬼哭狼嚎的慘叫,素來以悍不畏死著稱的羌兵一個個倒在劉協的刀下,圍在劉協身邊的羌兵越來越少了。
閻龍越看越膽寒,暗中驚嘆道:「此人刀法居然如此詭異,有時似刀,有時又似槍,用長刀使槍法,倒是我生平初次所見。」
終於,他喊了一聲「撤」,打馬回頭就跑,奔往河關城。
劉協眼見閻龍已逃,手中長刀迅疾的橫掃了一圈,擊退敵兵,雙腿一夾馬腹,心神領會的銀龍四蹄騰空而起,闖出敵陣朝閻龍追了過去。
銀龍原本就是張氏馬場中的良駒,在劉協的示意下,竭盡全力如離線的箭一般沖向閻龍。
閻龍沒想到劉協這麼快就殺出重圍,跑了一段路又回頭去看他的部曲跟過來沒有,卻看到一個黑色的催命使者如閃電一般追到了近前。
閻龍嚇得魂飛魄散,急忙回頭準備策馬狂奔,可惜為時已晚。
眼看兩馬之間不過三四步遠,劉協突然大喝一聲從馬上縱身而起,身子騰在空中,手中長刀石破天驚的劈了下來。
這追魂奪魄的一刀,正是從關二爺的「盡命三刀」的第一刀演化而來,就算是武帝關二爺也不會想到,他那風情的一刀竟然會這樣連人帶刀自半空中劈落。
刀光如雷霆萬鈞般的劈了下來,閻龍急忙倉促伸槍來擋,身子被那一招無堅不摧的神刀砍成兩半,鮮血狂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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