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天紹的腦袋不是銅皮鐵骨,韓漠一刀砍下去,這位臨陽關總兵的腦袋,頓時便被劈成了兩半,鮮血噴濺,肅殺無比的大帥營帳之中,終於出現了不可避免的血腥味。
所有人都呆住。
伍天紹手下的幾名心腹,此時竟是驚駭的停住了手,眼看着伍天紹那健壯的身軀向被砍倒的大樹一樣,往後栽倒,爾後重重地倒在地上,發出沉重的聲音。
腦袋被劈成兩半,極是可怖,鮮血腦漿子噴灑而出。
韓漠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緩緩收回刀,用布巾擦拭大刀上的血跡,一時間,竟是沒有人敢動彈。
身為臨陽關總兵的伍天紹都死在韓漠的手中,誰還敢動手?
韓漠將刀收回刀鞘之中,掃視了幾名握刀的西北將領,臉上的殺意並沒有因為伍天紹的死亡而消退,眸子裏的殺意反倒是更濃。
如果不是這次變故,韓漠絕對不會將刀鋒對向這些人。
這些人都是大燕的勇士,都為大燕國立下汗馬功勞,這麼多年來,跟隨着蕭懷yu,鎮守邊關,衛戍了大燕國的安危。
韓漠內心深處,對這些人,甚至對伍天紹都有着尊敬之心。
但是形勢如此,他不得不痛下殺手。
慈不掌兵!
這種時候,已經容不得他心中有仁慈之念。
蕭懷yu臨終之前,顯然也預料到西北大營必定會有風波,所以囑咐過韓漠,為了平luàn,可以使用一切手段,不要有所顧忌。
經過這次變故,韓漠已經明白很多。
身處這個時代,要想壯大自己,要想自己走的更遠,就不得不做一些自己內心不願意做的事情。
給予敵手的仁慈,就是給予自己的殘忍。
韓漠更明白,自己的身份,註定了自己無法逃避很多事情,明知前面滿是荊棘,自己卻不能退縮,只能咬着牙,清除荊棘,步步前行。
自己所擔負的,已經不僅僅是自己一個人的命運。
跟隨着自己的部下,還有自己的至親家人,都需要自己去維護,自己就是他們的山。
追隨伍天紹的這幾名將領,到了如今這個時候,不得不除,雖然他們為大燕立下過赫赫功勳,但是如今卻隨時能給韓漠帶來麻煩,在這種時候,韓漠必須毫不手軟地清除擋在前面的一切障礙。
這個時候,已經不在乎這些人立下多少功勞,不在乎他們的人品是善是惡。
韓漠在乎的,只是能否儘快將一切障礙掃除。
兩名將領已經緩緩移動步子,向帳門靠近過去。
伍天紹一死,他們已經知道自己的處境凶多吉少。
韓漠抬起頭,終於道:「逆者,殺!」
他話聲落後,兩名將領已經如閃電般後退,衝出了大營,剩下的幾名將領則是一橫心,要拼個魚死網破,齊齊往韓漠殺過去。
韓漠身邊的肖木等人早就做好準備,衝上迎擊,韓漠卻是抬起左臂,也不見如何動作,卻從那手鎧之下,shè出袖箭,閃電般shè入最前面一名將領的胸口,正中心臟,那將領一身慘叫,翻身倒地。
兩名衝出營帳的將領,沒跑出幾步,便見得前面十幾名神弓營的騎兵森然地彎弓搭箭,箭鋒正對着自己。其中一名將領冷聲喝道:「你們敢對本將動手?」
他話聲剛落,這一群神弓營的騎兵們便已經鬆開了手,箭矢如雨,流星般,這兩名將領瞬間就被shè中要害,頹然地倒在血泊之中。
凌雲站在帳門外,看着兩名將領倒下,眼中閃着嘆息之sè,搖了搖頭。
等他回到帳內之時,帳內剩下的三名將領也已經全部被誅。
帳內滿是血腥氣味,西北眾將神sè都是極其肅然。
韓漠緩緩道:「諸位,今日之事,你們都是看得清楚,並非本將妄動殺念,而是本將受大帥吩咐,要調兵進京平luàn,大帥更是囑咐過本將,若是遇到任何阻擋,逆者殺之!」頓了頓,冷眼掃視眾將,緩緩道:「伍天紹乃是一關總兵,按說本將沒有資格擅自處死,但是如今非比尋常,京中危急,本將不得不如此做。」聲音驀然一提,沉聲道:「本將要往京中平叛,諸位將軍,可願助我一臂之力?」
眾將互相看了看,終是一起上前,單膝跪下,齊聲道:「願聽韓將軍調遣!」
韓漠點頭道:「好。事不宜遲……!」他再次取出兵符,抬手亮出,沉聲道:「諸將聽令!」
「末將聽令!」
韓漠吩咐道:「凌雲聽令!」
「末將在!」凌雲拱手肅容道。
「調撥一千名神弓營騎兵,隨本將回京平luàn。」韓漠正sè道。
凌雲立刻道:「末將這便下去點齊人馬!」
韓漠擺手道:「你先別急,本將回頭還有他事吩咐。」
凌雲微皺眉頭,但還是恭敬道:「是!」
韓漠目光銳利,沉聲道:「三軍都指揮使何在?」
人群中立刻有兩人拱手道:「末將在!」一人道:「末將馬兵都指揮使秦洛!」另一人亦是道:「末將弓兵都指揮使王思宇!」
韓漠瞧見只有二人,瞬間便明白,方才斬殺的將領之中,恐怕就包含了步兵都指揮使。
「秦洛,你麾下現有多少騎兵?」韓漠也不猶豫,立刻問道。
秦洛立刻回道:「臨陽關西北大營,本有六千騎兵,大帥這幾個月往這邊又調來一批,如今營地有一萬一千名騎兵,亦是我西北軍的半數。」
「好,你即刻下去集結騎兵,抽調六千騎兵隨本將進京。」韓漠微一沉yin,吩咐道:「餘下騎兵,原地駐守!」
「是!」秦洛領命,立刻下去集結兵馬。
韓漠緩緩道:「如今魏慶尚在戰時,我大燕也不可疏忽。」他看向凌雲道:「凌指揮使,大帥有令,由本將進京平luàn,你暫代統兵之職,率領西北三軍,無論發生何種情況,死守臨陽關,不可貿然出兵,更不可懈怠!」
凌雲一怔,卻見韓漠神情肅然,目光堅定,當即拱手道:「末將領命!」
韓漠又道:「今夜點齊騎兵,備上乾糧,明日本將率騎兵現行奔赴燕京……!」又沉聲吩咐道:「王指揮使!」
「末將在!」
「竇善!」
「末將在!」
「王指揮使,你隨後調集一萬西北步兵弓兵,與竇善所率之御林弓兵以及步兵,跟赴燕京!」韓漠平靜道:「途中不可有絲毫耽擱,必須以最快速度抵達燕京!」
王思宇和竇善齊聲道:「末將遵令!」
「好,諸位既知將令,便各自下去準備吧。」韓漠緩緩道:「時當國難之時,jiān人luàn國,本將願諸君與我一道,共除叛賊,保衛聖上,護衛大燕!」
所有將領都齊聲道:「末將願與韓將軍共進退!」
……
這一夜,西北大營沒有了往日的平靜,各營開始集結兵馬,營中處處都是急促的腳步,一聲聲高昂的叫喊從各營發出來。
金戈鐵馬,勁氣嚴霜。
他們的目標不是慶國人,也不是魏國人,而是身在燕京城的燕國人。
各將領並沒有將京中有luàn的消息傳播出去,兵士雖然覺得這種大肆調動並不像普通的調防,但自然還是嚴格奉令行事。
天氣嚴寒,好在次日並沒有下雪,西北大營,此時已經聚集了無數的兵馬。
六千西北騎兵,一千神弓營精兵,一千五百名御林騎兵,八百風騎,近萬名精銳騎兵如今集結在一起,馬嘶陣陣,人如寒霜,一排一排健壯的駿馬,一個個勇悍的戰士,目光此時都集中在一個人的身上。
高頭大馬,銀盔銀甲,手提古怪的銅棍,黑sè的披風獵獵而起,看起來尚年輕的臉上,卻帶着成熟而冷峻的神sè。
韓漠駿馬馳到高台上,掃視眾將士,沉聲道:「諸君此生,定有許多刻骨銘心之戰,但是本將保證,這一次,將是你們最榮耀的一戰,你們……此生不忘!」
「諸位,都是我韓漠的弟兄,我們今日,便是要做一件光耀千秋之事!」
「我們都是大燕的勇士,當大燕出現危難之時,我與諸位一般,願意以一腔熱血,保護我大燕國泰民安!」
「任何敢於破壞我大燕和平之人,都是我們的敵人!」
「如今,敵在燕京!」
「我願與諸君,同生死,共存亡!」
「目標,燕京城!」
韓漠緊握血銅棍,飛馬馳下高台,駿馬往東方奔馳,很快,騎兵將領們催動駿馬,跟在韓漠身後,齊齊向東方奔馳。
一排排鐵馬金戈的騎兵戰士,一開始以穩定的速度緩緩前行,很快,駿馬快起來,萬人騎兵,如排山倒海般,跟着最前方的銀甲將領飛馳。
大地在戰慄。
馬鳴風蕭蕭,天地逞英豪!
韓漠目光冷峻,遙望前方,駿馬飛馳,心中卻是平靜道:「蘇雨亭,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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