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這次敗仗之後,顧文輝忌憚敵軍英勇,不敢輕易與之交戰,於是將大軍囤於蓬州城三里之處,只是圍而不打。
得知蔡叔向真的辭帥離開之後,顧彥暉方才明白自己中了敵人的離間之計。於是立即寫信向蔡叔向道歉,希望他能重掌帥印。但蔡叔向脾氣倔強剛毅,既然顧彥暉不信任自己,何苦再為
他賣命?士可殺不可辱。於是在回信中堅決回絕了顧彥暉的邀請,並且至此之後顧彥暉多次來信,他也不做任何回應。
顧彥暉知道蔡叔向心意已絕,便也不再奢望,而是下令東川顧文輝遵照蔡叔向以前的方針日夜攻城。而顧文輝這個草包,並無領兵之才,對蓬州發動了幾次攻擊,都被敵軍輕易給擊退了
回來。
至此,他不敢再發動攻擊了。只是在每次顧彥暉寫信來責問他之時,簡單地發動一次攻擊,做做樣子吧了。而顧彥暉身在成都,鞭長莫及,也拿他沒辦法。
就這樣蓬州危機基本解除,靜休再無了後顧之憂,於是決定靜下心來對付成都的顧彥暉。
而此時德陽成都漢州梓州四個地方互相牽制,誰也奈何不了誰。
靜休心想:要想取成都,必先拿下梓州。而按照目前情況,若自己舉兵攻打梓州,顧彥暉定會打德陽的主意,德陽乃是牽製成都的屏障萬不能失。雖然駐守德陽的都是精兵且王道襲也是將
才,但成都城內有大軍二十五萬,人多勢眾,萬不可輕易犯險。
一時靜休陷入迷惑之中,到底如何才能解開這個連環迷局。
經過一番深思之後,靜休突然醍醐灌頂,自言自語道:「我怎麼鑽到牛角尖里去了,誰說的要取成都必先拿下梓州?成都乃是西川帥府,是顧彥朗指揮作戰以及主力之地,重要性不言便知
。只要拿下了成都,西川沒有了主帥,那其餘城池也就成了散兵游勇,人再多也沒用了。我何不放棄漢州直奔成都,與王道襲聯軍快速將其拿下。成都沒了,白天方即便佔了漢州,梓州二地
也沒什麼用了。到時候他要麼降要麼就等着我們揮師回來收拾他,他區區十萬人,又無地利,且是我們的對手。」
於是靜休立即整頓三軍,將漢州城內軍民物資全部帶走,直奔成都而去。
白天方得知靜休離開漢州,立即率兵進發,想趁其後方空虛拿下漢州。誰知,當他來到漢州城下,竟不見一兵一
卒把手,而且城門大開。白天方生怕乃是靜休誘敵深入之計,硬是半天沒敢進城。直到傍晚時分,才派了一小隊人馬進城勘察,才知道漢州已是一座空城。
在得知靜休舉兵去了成都之後,白天方立即率兵追趕,不料在德陽漢州交界之處的亂石谷中了靜休的埋伏,死傷無數,險些喪命,而後狼狽逃回漢州。這下白天方元氣大傷,不敢再輕出
,只得龜縮於漢州與梓州之間,聽候顧彥暉的命令。
靜休打敗了白天方這個後患,便放心趕往德陽與王道襲合兵,兩日後便將成都四面圍住,使其成為了一座死城。顧彥暉不料靜休使出這一招,故而沒來得及做好準備,城內糧草以及守城
器械物資都所剩不多。
在靜休攻城三日後,成都大軍的守城器械,諸如滾木石、弓箭鈎鎖等通通消耗殆盡,再過了兩日城內糧草也告罄。此時城內軍心大亂,士兵苦無守城器械,加之飢餓難耐,於是紛紛出
城投降。不出十日靜休便順利拿下了成都。
而顧彥暉不敢被俘受辱,於城門前揮刀自刎,佔據川蜀數十年的顧家政權就此煙消雲散了。得知成都城破,顧彥暉自盡,漢州的白天方自知自己氣數已盡,於是半月後也獻城投降。至此
整個西川盡歸於王建麾下。
西川一統之後,得王建之令,靜休趁勝追擊,兵分兩路。一路由自己率領東出鹿頭關,平定東川殘部。另一路由王道襲率領,趕到蓬州,與張造晉暉二人合兵,對城外的東川主力顧文輝
大軍發起反擊。
顧文輝草包一個,豈是王道襲、張造、晉暉這些當世名將的對手,不出半日便被活捉,二十萬大軍多數投降,其餘的都四散而逃。
東川主力被滅,其餘地方勢力深知氣數已盡,紛紛獻城投降,因此不出一月,靜休大軍便平定了整個東川。至此,分裂了上百年的東西二川真正地一統。隨後王建便上表朝廷,細數田令孜
,陳敬宣,顧彥暉等人的罪行,並大家誇讚自己的辛苦與功勞,以此要挾朝廷冊封他為蜀王,統領兩川。而此時的李唐天子李曄已是梁王朱溫手中的傀儡,無暇管轄這些事,反正自安史之亂
後,各地諸侯打來打去,全沒把天子放在眼裏,一切政令都是朱溫的意思。而朱溫軍師敬翔則認為目前大敵乃是北方李克用,不宜與王建為敵,因此建議朱溫同意王建的要求。於是朱溫以天
子李曄的名義便答應了王建的要求,冊封他為蜀王,世襲統領兩川。
而此時已到唐末藩鎮割據最為嚴重的時候,蜀王王建控制了西南兩川之地,岐王李茂貞割據西北鳳翔,晉王李克用佔據北方隴西河東,梁王朱溫則稱霸中原大地,控制着河南道,河中,
山南東道等大片土地,且此時的天子也被其控制,使其在所有諸侯當中有了號令天下、師出有名的優勢。而朱溫因上次火燒李克用,以至於雙方結下了不解之仇,因此他最大的威脅便是北方
,且岐王李茂貞野心勃勃,時常在西北騷擾朱溫,且圖將天子奪回到自己手中。所以,即便朱溫與王建有舊仇,他也不敢來找王建麻煩。而李茂貞勢小,其心在中原而不是巴蜀,因此兩川能
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相安無事。
在靜休的輔佐下,王建頒佈詔令,減免賦稅,發展農桑,操練兵馬,勵精圖治,在短短兩年時間裏,兩川便變得安定繁榮,兵強馬壯了,而此時靜休覺得自己輔佐王建成為稱霸一方的任務
已經完成,便決定離開了。
這日,靜休找到了王建,決定想他道別,但人在面前,自己卻是吞吞吐吐,說不出口,王建見靜休此番,不禁問道:「賢弟,你今日怎麼了,有何事?」
靜休支支吾吾了一陣道:「大哥,我今日是準備向你請辭的。」
王建問道:「什麼,請辭?你要去哪裏?」
靜休道:「我本佛門中人,雖然後來娶妻還俗,但心卻不在凡塵。當初我答應大哥跟隨你參軍,為的就是輔助你成為一代明主,希望能在這亂世造福一方,讓百姓不再流離失所。如今蜀中
已定,在各路諸侯之中,大哥兵強馬壯,又擁有巴蜀山川之險,長江河流之利,加之近年來廣施仁政民心所向,可以算得上霸業已成,我想斷無人再敢來侵犯你了。而我從軍已有十年,我妻
子二人卻孤零零在天台山下苦等,我若再不回去便妄為人夫,不配人父。況且我跟蕭青靈之間的感情也需要當着我妻子的面解決了,不然就這樣耽誤她的大好青春,我更是罪大惡極。所以,
懇請大哥恩准我辭官。」
王建道:「可是如今蜀中剛定,天下正值大亂,我蜀國西有南詔庶敵,北有梟雄李茂貞,東邊更有舊仇朱溫,我絲毫不敢懈怠,你若走了,敵人來犯,你叫我如何是好?」
靜休道:「大哥過謙了,你領軍治國之才能遠勝於我,況且還有晉暉、張造、王道襲等諸位猛將,何愁敵人來犯。況且南詔如今內亂不已,我斷定數十年他無力再犯於你,李茂貞心不在巴
蜀,而朱溫雖強,但北方晉王李克用與他是死敵,且與我們關係較好,倘若朱溫當真來犯,我們可與晉王結成聯盟,在後方牽制於他,涼他也翻不起什麼大浪來。而如今蜀國武勝文衰,故廣
施仁政,提拔文臣才是當務之急。只要大哥能按這個大方向走下去,在你有生之年,蜀國無憂矣。」
王建所有挽留的理由都被靜休給駁了回來,也再無法開口了。回頭一想,自己以兄弟情義束縛着靜休輔佐自己這多麼年,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倘若在把他留在自己身邊,也是耽誤了他的
一生,說起來也是於心不忍。
於是王建道:「既然賢弟去意已決,大哥便不好再說什麼了。你跟隨我十年有餘,可以說大哥江山一半都是你打下來的,如今你要離開,為表達為兄的謝意,就請受我一拜。」
說完,王建噗通一聲便跪在了靜休面前,叩拜了一下。靜休見狀甚是惶恐,也立即跪下,將王建扶起,道:「大哥乃堂堂蜀王,又是我的兄長,怎可對我行如此大禮,小弟我惶恐萬分。」
王建道:「你為了我付出了十年光陰,犧牲了與自己妻子團聚的日子,還幫大哥打下了偌大江山,我這小小一拜又算得了什麼。只希望以後無論我是帝王也好,還是淪為乞丐階下囚也好,
賢弟心中一定莫要忘了我們的兄弟之情,由此我便足矣。?」
靜休道:「大哥放心,你我兄弟之情,天地可鑑,無人可撼。無論何時何地,無論我們是什麼身份,你永遠是我大哥。」說完,靜休又對着王建一拜。
王建欣慰,將靜休扶起道:「嶺南是朱溫的勢力範圍,大哥無法賜你封地軍隊,便送你黃金萬兩,你大可帶着你的妻小在嶺南安度餘生,享受榮華富貴。」
靜休道:「我是佛門出生,自然不把這些世俗之物放在眼裏,如今蜀中剛定,仍有許多百姓困苦,大哥需要花錢的地方不少,這些錢就不必了。」
王建深知靜休品性,便不再勉強,於是問道:「賢弟決定何時啟程?」
靜休道:「我早已與蕭青靈商量好了,明日便動身。」
王建驚嘆道:「何以如此倉促?」
靜休道:「此事我早已醞釀許久,但一直未敢跟大哥開口。今日得大哥同意,我早已是歸心似箭,所以不想再久留了。」
王建道:「你對妻子的思念之情,大哥感同身受。既然如此,今夜大哥就放下所有事務,陪賢弟你一醉方休。」
靜休欣慰地點了點頭。於是當晚,王建靜休二人在這離別的深夜開懷暢飲,緬懷過去,喝了個伶仃大醉。第二日一早,靜休便向王建拜別,領着蕭青靈離開了成都,向嶺南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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