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往事恩仇
於是田令孜喊道:「建兒,這位少俠真是你結義兄弟?」王建立馬道:「回義父,靜休的確是我從小到大的好兄弟,我們親如一家人。」田令孜道:「既然是你的兄弟,那咱家便不與他計較了。」接着轉過頭對靜休道:「不過,你的答應咱家一個要求,必須問清楚這個刺客為何刺殺我,還有他的真實身份。」靜休見田令孜鬆口,立即答道:「晚輩一定給公公一個滿意的答覆。」田令孜點了點頭,突然一下臉色大變,嘴裏喊道:「不好,皇上......」說完便徑直向李儇屋子沖了進去,靜休王建也跟了進去。進門一看,只見眾多侍衛將李儇團團圍護在中間,而李儇卻像是被嚇破膽一般,蜷縮在牆角,全身發抖。田令孜立馬沖了上去將李儇扶起,道:「陛下,老奴救駕來遲,救駕來遲....」李嬛戰戰兢兢道:「田...愛卿.....,刺客可否被抓住?」田令孜道:「稟陛下,刺客被老奴打成重傷,可惜讓他可逃了。不過陛下放心,中了老奴玄元神功,他沒有三個月是好不了的,那時候我們早已回到長安拉。而且這個刺客並不是衝着陛下來的,而是來刺殺老奴的。」李儇一聽,疑惑道:「田公公,怎麼有刺客來刺殺你?」田令孜道:「陛下,老奴多念來為陛下,為大唐,也得罪了不少奸佞小人,其中有人懷恨在心前來暗殺奴才也不奇怪。」這是李儇才放下心,站起來道:「這朕就放心啦,田公公為大唐社稷犧牲頗多,待朕回長安後一定重重有賞。」田令孜跪謝道:「謝陛下恩賜。」此時靜休才看到李儇如此懦弱無能,膽小怕事的一面,刺客的影子都沒有見到,而且還有這麼多護衛保護,怎會被嚇成這個樣子,難怪黃巢圍攻長安兩日不到,他便率群臣棄城而逃,實在是丟盡了歷代先帝的顏面。
趁田令孜安撫李儇之際,靜休便知會了王建一聲,便偷偷溜了。他怕人跟蹤,便施展輕功,飛速圍着空相寺饒了幾圈,確定無人之後便潛到法武的禪房。此時法武房間內空無一人,靜休猜測他一定不敢回來,躲到後山去了,因為只有那裏才適合藏身。於是他便施展輕功朝後山飛去。
來到後山,雖已是三更半夜,但時逢十四,月光明亮皎潔,將整個山頭照的透徹。靜休看了看四周,發現在草葉之上有新鮮血跡,便跟隨着找了過去,直到來到一處山凹。遠遠望去,只見山凹處有一黑影蠕動,靜休知道那必定是法武,於是輕輕走了過去,待快要走進之時,被法武擦覺了,法武大喊道:「是誰?」靜休道:「師兄莫慌,是我,靜休。」法武道:「是你,過來吧。」靜休便小心走了過去,看到法武此時已是面色蒼白,躺在山凹里,雙手緊緊捂住自己胸膛,口中獻血不止。靜休看了看法武的傷勢,道:「好一個玄元神功,竟然如此厲害。這一掌也頂多用了五成功力而已,便傷成這樣。」法武道:「萬萬沒想到,田令孜狗賊竟是如此一個內功高手。」靜休道:「暫且不要說話,我來給你療傷。」於是靜休將真氣凝聚於掌心之中,做到法武背後,雙掌推至,將真氣源源注入其體內,助他清除體內的玄元神功真氣。稍許,法武吐血方止,心裏稍感舒服。法武道:「多謝你了,師弟。今###當眾救我,他們可有為難你?」靜休道:「放心吧師兄,那裏面的神策軍都尉王建,乃是我兒時結義大哥,有他開脫,田令孜也就沒有為難我。」法武道:「如此甚好,不然我就欠你的太多了。」靜休道:「師兄哪裏話,你我分屬同門,小時候你還在阿鼻面前拼死護我,今日救你我義不容辭。不過你為何要刺殺田令孜呢?」法武道:「本以為會就此過一輩子,放下仇恨,常伴青燈。沒想到啊,偏偏在這時候讓我遇到了殺害我全家的大仇人。」靜休道:「你說的田令孜?」法武道:「沒錯,就是他這個閹人,害死了我全家。我本名叫孟赫,家父便是兩朝元老左拾遺官孟昭圖,曾經因在皇帝面前直言田令孜的罪行而讓其懷恨在心,就在八月十五的晚上,我們全家人都在庭院賞月,田令孜既然率領上百名殺手,將我們全家上下三十餘口通通殺淨,而我若不是被我家一食客拼死保護護送出來,想必現在我們孟家已是斷子絕孫,香火皆盡了。那位食客跟我師傅是故交,於是便將我託付給了師傅。」靜休這才明白,為何法武對田令孜如此恨之入骨了,一家三十餘口一夜被滅門,本來舉家團圓的中秋之夜,卻變成了生離死別的悲哀。靜休道:「沒想到師兄盡有如此淒涼的身世。我雖然從小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誰,但好歹也沒有經歷過這樣的生離死別與埋下這麼深的仇恨,想必這也深深折磨了你十幾年吧。不過師兄,今天你也看到了,田令孜武功高深莫測,即便是我也不一定殺的了他,而且他還有那麼多護衛,更是無法靠近了,你以後可別再做這樣的傻事了。」法武道:「自從今日看到田令孜,我便想起我一家三十餘口,他們死於非命,拋屍荒野,而田令孜如今卻是飛黃騰達,耀武揚威。我實在是不甘,我發誓我一定要報仇,一定要報仇。」靜休道:「師兄,你要冷靜啊,報仇可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如今當務之急是先把身子養好啊。」法武道:「今夜我暴露了容貌,未免給空相寺惹來麻煩,我也不能再在這呆下去了,況且如今我被仇恨佔據了所有心思,也無法再做一個出家人了,明日待皇帝大軍走後我便回去拜別方丈,師傅然後離開。」靜休道:「什麼,你要離開?你要去哪裏?」法武道:「我也不知道去哪裏,但是也萬萬不能留在寺里了,那樣會給空相寺帶來災禍。」靜休聽後,也無可奈何,畢竟他今日已暴露了容貌,萬一有人認得他是空相寺的人,那寺里的確是要受到追責了。二人望着天上皎潔而整圓的明月,心裏卻是猶如萬斤巨石壓身般沉重......
第二天一大早,膽小如鼠的李儇怕在外夜長夢多,便早早催促眾人啟程趕路,早日回到長安早日能安心。靜休見王建又要離開,便悄悄來到他面前跟他道別,可是王建卻將他帶到了一處僻靜的角落,道:「賢弟,昨夜安撫天子睡下之後,義父將我叫去,向我打聽了你的背景,他行賞你的勇猛與膽識,有意將你收入麾下,並封你神策軍中尉之官職,就今天便隨我們一同回長安,這樣你我兄弟二人便能並肩作戰了。」靜休道:「實不相瞞,大哥,他日在河南府邊界我遇到了高駢,他也曾許我高官厚祿,讓我去他軍營任職,可我生性閒散,不喜官場之事,也不喜約束,再有我此次回來只是為探望各位師傅前輩,而後便要回天台山去與我的妻兒團聚,這才是我心裏最想的事。」王建道:「男子漢大丈夫本該一展身手,做出翻功績來,方才不負來世間走一遭,況且賢弟你武藝高強,膽識過人,將來更是大有作為啊。」靜休道:「多謝大哥抬愛,我確實對仕途之事沒有一點興趣,還望大哥莫在勸我。」王建見靜休執意不肯,臉色便變得有些為難,沉默了稍許道:「賢弟,大哥實不相瞞,這次你恐怕是不得不接受義父的要求了。」靜休好奇道:「大哥,此話何意?」王建道:「義父昨夜也對我說了,倘若你執意不肯同意,他便會追究昨夜行刺之事,因為有士兵已經認出,那刺客正是空相寺的僧人。這樣整個空相寺便犯下了行刺天子之罪,足可以全寺抄斬。」靜休一聽,大怒道:「哼,這個閹貨,既然如此卑鄙,實在可惡。」靜休一時氣憤,倒也忘了王建跟他的關係了,稍許才想起來,便道:「對不起,大哥,我不應該這樣謾罵你義父,但他這樣做實在他失君子所為了。」王建道:「賢弟多慮了,其實我對他也只是相互利用而已,在我眼裏他就是個阿諛奉承,見風使舵的小人而已,你罵的對,可如今我寄人籬下,他權傾朝野,我們惹不起啊。你忍心眼看着整個空相寺為你而受難嗎?」靜休沉默不語,實在是想不出來任何辦法,王建繼續勸道:「你就當來大哥軍中幫我吧,神策軍中尉正好歸我管轄,你我兄弟二人心連心,待將來有了權勢,再來報今日之仇也不遲啊,大丈夫得能屈能伸,方才不失智慧。」靜休嘆了口氣道:「哎,如今這樣的情況,我也實在沒有辦法,只能接受他的條件了。不過我曾答應我妻子,數月便還,可如今卻要去朝廷當差,我實在有負於他,他哥,小弟有一事相求。」王建道:「賢弟何必客氣,有事儘管講。」靜休道:「如今我對妻子食言,我必須向他說明原由,以免他擔心。這樣,我修書兩封,一封給我妻子,一封給我靜緣師兄,你派人快馬加鞭送往圓濟寺,讓我師兄將此信送到天台山下,一處瀑布之後,那裏有間茅屋,便是我妻子居所。」王建道:「這個好辦,大哥這就去叫人。」王建道:「大哥,我還有一事。如今世道混亂,人人食不果腹,我師傅師兄以及空相寺的諸位同門都在以野菜草根苟活,雖然大哥昨夜慷慨贈了他們兩百袋糧食,但這也維持不久,我想向田令孜討個賞賜,讓他賞我糧食一千袋,不知大哥能否辦到?」王建遲疑了稍許道:「雖然數目有點大,但義父向來對他行賞之人都很慷慨,我想沒什麼問題。」靜休大喜道:「那靜休在此謝過大哥了。」王建道:「都給你說了,以後你我兄弟二人不可再如此客氣了。」說完王建便按照靜休的吩咐去找田令孜了。果然,田令孜慷慨倍至,不僅答應了靜休的要求,還多給了他一百袋糧食,這讓靜休心裏倒是安心了不少,至少接下來一年空相寺眾師兄弟們不會再以野菜草根度日了。而後靜休讓王建派人也帶了五十袋糧食給圓濟寺捎去,便無奈地跟隨天子行駕往長安而去了。從此靜休便開始了他的軍旅生涯,此後本小說故事情節便變得更加精彩,敬請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