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禪宗聖地
接着,行雲便推開了藏經閣大門,帶着靜休走了進去。靜休頓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閣樓第一層內擺放着八個一丈多高的大書架,書架上擺放着密密麻麻的書籍,由於佛家的書籍外皮均由黃蠟紙包裹,因此在香油燈的照耀下反射出強烈的金光,八個書架各自相對而立,金光相互映射,使得這塔內佛光燦燦,輝煌無比,宛如到了西天如來聖地,讓人好不驚訝。行雲道:「藏經閣共有七層,第一層乃是我禪宗大乘佛法經典;第二層乃是天竺佛教原始佛法;第三層乃是佛教律宗、密宗等其他宗派的部分經典;第四、五層便是禪宗各類武功心法秘籍;第六層乃是歷代高僧舍利子供奉之所;第七層乃是歷代高僧遺物所存之所。你即使來學習佛法,那只在一到五層活動即可,切不可闖入第六七層。不然裏面的看守僧人可不容情哦。」靜休道:「師叔放心,靜休知道了。我絕對不會亂跑的。」行雲道:「對了,這藏經閣里的經文大多是梵文所著,你可知曉多少梵文?」靜休道:「我自五歲起,師傅便教我學習梵文,到現在基本可以將任何漢文書籍翻譯為梵文,應該能看懂這藏經閣里的經文吧。」行雲一聽,大驚失色道:「什麼,你現在已能講所有漢文翻譯成梵文了?」靜休道:「是啊,師叔有什麼可驚訝的?」行雲道:「要知道梵文乃是最難學習的一種語言,凡漢人高僧最少也要學個十年八年才勉強能翻譯書籍,而你小小年紀只學了五年就能如此精通了?」靜休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其實梵文也沒那麼難學啊。」行雲點了點頭道:「果真是天降奇才於爾,靜休啊,那你可不要辜負了這番好悟性,用心學習吧,爭取將來能成為我禪宗一代宗師。」靜休笑道:「師叔太抬舉我了,我就一小屁孩,哪裏能成為一代宗師呢。」行雲笑道:「佛學之道關鍵在於一個悟字,只要能悟道,關乎年紀大小何事?你就在這裏好好參悟吧。師叔我也不打攪你了。」說完行雲正準備轉身離開,突然又扭頭再一次警告道:「你記住了,切不可進入第六七層閣樓哦。」靜休顯得有些不耐煩了,道:「弟子遵命。」吩咐完畢之後,行雲才放心離開了藏經閣。
話說靜休從此便每日都到藏經閣認真研習經書,廢寢忘食,有時甚至就直接在裏面過夜不出來了,其勤奮之態着實讓眾人佩服。行柯也吩咐空相寺眾人不可隨意去打攪,除了平日往藏經閣送飯的方生、方性二人外,再也無他人進入,因此靜休倒也落得個自在。其實靜休每日躲在藏經閣內並沒有像別人所想像的那樣研習經書,而是終日瀏覽着裏面的各種故事傳說。除了故事傳說以外的東西無論是經文還是武功心法他都一概摒棄不聞,着實是暴殄天物。然而一本經書內最多也就穿插着寥寥可數的幾個故事而已,更何況武功秘籍裏面更是絕對不會有什麼故事傳說的。因此過了數月,整個藏經閣一到五層的所有書籍都被他給翻光了。故事傳說倒是讀了不少,經文武功卻是一本也沒有讀過。
漸漸地,靜休也覺着這藏經閣無聊至極了。每當躺在第五層地板上,仰望這上面的兩層閣樓時,心裏充滿了無限的好奇:據行雲師叔說,第五六層乃是供奉的歷代高僧的舍利子和遺物。我長這麼大還真沒見過舍利子是什麼樣子呢,還有哪些高僧們都留下了些什麼稀奇的遺物呢?越是這樣想,心裏就越是好奇,但是行雲師叔一再告誡,不可擅闖,而且上面有四大金剛鎮守,遇到了定會死得很慘啊。就這樣,靜休心裏糾結了好幾天,最後好奇心終於戰勝了恐懼。一日上午,靜休小心翼翼地踏上了第六層的台階。。。。。。走進第六層,靜休四處張望,頗為緊張,生怕遇到了煞神金剛,環顧一翻之後,見四周一片寂靜,心裏才放鬆了些。只見八面牆上密密麻麻地擺放着大大小小的靈位,整個屋子充滿着濃烈的蠟燭燃燒的脂味。靜休走到其中一個牌位前一看,只見牌位上寫着空相寺第七代主持謨柯休之靈位。靜休看了這牌位上得名字,心裏甚是好奇,自言自語道:「雖然中原佛教來自天竺,但是這謨柯休既然已經是第七代主持,應該是使用中原的法號了,為何還保留着天竺的梵名?」突然,他看到在牌位後面放着一個透明的小圓盒子,晶瑩剔透,乖巧可人,靜休大喜道:「這盒子晶瑩如冰,溫潤如玉,小巧玲瓏,難道就是師傅以前給我說過的來自西域的琉璃盒?」見到如此喜愛的東西,靜休不禁伸出了雙手,想拿起來細細品玩一翻。可他的雙手還未觸及到盒子時,突然從左右同時射來兩點燭火,正好打在了他的手背上。靜休頓時被燒得連聲叫喚,雙手手背上被燙出了兩個大水泡,靜休趕緊甩開了火苗,大罵道:「是哪個在背後偷襲?」
此時從閣樓內傳來一蒼老但又十分雄渾的聲音,道:「盒內裝的乃是已逝高僧的舍利子,小沙彌休得冒犯。」這聲音一出邊在閣樓內四處迴蕩,靜休四處張望,也找不出它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只知道是在這個屋子裏。靜休邊轉着腦袋,邊叫道:「你是何人,有種現面一見?」那聲音道:「老衲乃是藏經閣守閣四大金剛之一道隱。」靜休心想,聽這人聲音,必定是空相寺里的高輩分僧人了,而且作為守塔的四大金剛,肯定是身懷絕技的高人,剛才是自己無知差點褻瀆了舍利子,本已是不對,因此不能再如此無禮了,於是道:「哦,原來你就是守塔的前輩啊。小僧法號靜休,有禮了。」道隱道:「哦,你叫靜休?這空相寺里好像沒有『靜』字或者『休』字這個輩分啊?」靜休道:「我原是圓濟寺行空大師的徒弟,數月前才到空相寺。」道隱道:「原來是行空的徒弟。這幾月你一直在下面五層閣樓內研習經書,為何今日跑到上面來。豈不知這六七層乃是禁地?」靜休好奇道:「你怎知我這幾月一直呆在藏經閣呢?」道隱道:「作為守衛藏經閣之人,這裏發生的任何事情自然逃不出我們的眼睛。」靜休理虧,只好坦白道:「前輩,弟子知錯了。着實是對這裏的東西太過好奇了,所以才想上來見識見識。」道隱道:「這裏乃是禁地,你還是趕緊離開的好,不然休怪我法理無情。」
靜休一聽這句話,心裏有些惱了,暗道:「這和尚,我對他恭敬有禮,好言以說,可他卻是這般無情冷漠。」於是冷笑一聲道:「哈哈,什麼守塔之人,也不過只是一群不入世卻也脫不了世的榆木和尚。」道隱好奇問道:「小和尚,你此話怎講?」靜休道:「我且問你,你們守在這裏多久了?可有曾出去過?」道隱道:「我們四人之中老衲在此守的時間最長有四十餘年了,時間最短的苦隱師弟也有二十年了。守塔僧人一旦進入藏經閣,終身不得出塔。」靜休道:「你們為何不出塔?」道隱道:「我等皆是看破紅塵俗世之人,一心只想在此守衛先輩遺物,專研佛法經典,爭取早日得道,脫離生死色#欲之苦海。」靜休大笑道:「真是可笑啊可笑,難道一輩子呆在這閣樓里,抱着這些死物佛經悶頭研習就能成佛?」道隱道:「我禪宗修行講究的就是靜心靜性,佛心升華,一朝悟道,脫離沉淪。這有何錯?」靜休嘆道:「可惜啊,可惜。達摩祖師千辛萬苦創立禪宗,教化弟子修行之道,沒想到卻被你們這些愚鈍之人歪曲誤解。難怪,數百年來,禪宗的得道高僧越來越少了。」道隱似乎有些生氣,道:「哦,小和尚你如此大言不慚,難道你也明了禪宗之真諦?」靜休道:「明了不敢說,不同的見解倒是有一點。」道隱道:「洗耳恭聽。」靜休道:「我這數月來翻遍了藏經閣內的各種經典,雖然只是讀了其中的趣聞軼事,而未研習佛理武學。但是從其中,我明白了不少道理。當年天竺大乘佛教與婆羅門爭鬥不休,達摩祖師不願捲入其中,遂只身前來中土傳播教義,然當時的中土佛教派門陳雜,理念懸殊,僧人無行,顯然已失了我佛之本。於是達摩祖師決定在此教化眾人,然而由於地域之別,天竺的那些教化之說完全不能適用於中土,加之中土僧人對外域佛法的排斥,使得祖師的教化之路步履維艱。然而祖師卻絲毫沒有退縮,而是每日行走於各大名剎之間,習其行,識其思,從他人的修行中找出弊病,然後一點一點地研究改正之法。期間,歷盡無數磨難,多次被人陷害,險些喪命。但他仍舊鍥而不捨,不記恨毒害他的人,最後在嵩山印心洞面壁悟道,最終創立了禪宗佛學。雖然祖師是定禪悟道,但其禪因皆為紅塵之事,其修行之法自濁世而來,應濁世而生;而你等卻因一句看破紅塵而將自己置身於這塔樓之內,數十年不出,這樣如何能悟道?爾等雖然身已脫世,但心卻仍束縛在迷茫之中,故而我說你們只是一群不入世卻也脫不了世的人。說的難聽一點,你們都是一群小氣之人,跟祖師鍥而不捨的大胸懷比起來,實在是無地自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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