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急救室外的走廊上,甦醒了的阿悟媽媽一邊等待急救室里的消息,一邊思索着自己不久前看到的景象。
懸浮在空中的身影是真由,她確信自己沒有看錯,讓她篤定那不是幻影的原因是,真由身上的衣着還和火災那天一模一樣。
這個世界有妖怪也有靈災,自然也是有鬼魂的,她之前只是沒有往這個方向思考過,現在都親眼看到了,那麼自然會明白真由的身影意味着什麼。
她疑惑着真由為什麼這半年來一直躲着她,卻在剛剛突然出現,就在這時,急救室的大門打開,一名護士大聲呼喊:「阿悟的媽媽!?」
阿悟媽媽的思考頓時中斷,她趕緊沖入急救室,來到阿悟的身邊。
「阿悟!?」
「媽媽···」
阿悟媽媽不禁捂住自己的嘴,她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幕,她多少次於心中渴求,阿悟能夠睜開眼睛,再一次開口說話,當這一切真的發生的時候,她真的是欣喜若狂!
「阿悟!」
「媽,我跟你說···」
阿悟握住母親的手,強趁着虛弱的身體說道:「姐姐還在壁櫥里,快去救她···」
阿悟媽媽聽完後頓時一愣,隨後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或許是因為之前目睹了真由的鬼魂?她竟是真的在阿悟剛甦醒的時候,離開醫院朝着那被大火燒盡的家走去。
另一邊,局勢來到了十分關鍵的時刻。
生與死的間隔,由笛子童妖塑造的烈焰場景之中,被火焰舔砥身體的真由意識逐漸沉淪。
她在壁櫥之中,一如死亡的那天一樣,雙手緊抱頭部,心中祈求着有什麼人能夠來救救她,從這熾熱的烈焰和即將到來的死亡中救下她。
但···沒一會兒,她就想起來了。她已經死了,正因為當初並沒有人來救她。
或許,她就這樣徹底消逝比較好?反正她也不過是不被需要的孩子。
如此想着的真由,一點點閉上雙眼,然而就在她即將徹底將雙目閉上,放棄自己的時候,一聲呼喊突然出現!
「真由!真由!你在哪裏?快回答我!」
難道是媽媽來找她了?
熊熊烈焰之中,聲音變得模糊不清,分辨不出外面是誰在吶喊的真由下意識地以為是自己母親。
心中湧出一股欣喜的真由鼓起勇氣,起身推開壁櫥的拉門,可是出現在她面前的並非是期待的母親,而是之前一直糾纏她的戈薇。
壁櫥拉門的聲音還是比較明顯的,戈薇當即發現了真由的位置,走了過來。
「真由,快出來吧,我們回家!」
「你···是白痴吧?」
真由蜷縮着自己的身軀,讓自己儘量遠離戈薇,言語中對戈薇很是鄙視。
「我已經死了!已經沒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
這句充斥着絕望的話語落下,真由身後的牆壁突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邃的黑暗,伴隨着一陣轟隆聲,大地斷裂,一條深不見底的裂口出現在真由身後。
真由手臂上纏繞着的鎖鏈好像另一頭有人拽着似的,陡然繃直,朝着深淵墜落。
沒有料到會發生這種事情的真由一個沒站穩,連帶着也朝着那裂口摔落,毫無疑問,那下方便是地獄所在,真由一旦墜落下去就再也難以倖免!
意識到這一點的戈薇趕緊撲了過來,好在這一次她距離夠近,成功趕上了,抓住了真由的手。
但是還不夠,僅僅是這樣是不足以將真由從地獄邊緣拯救回來的。
天空之上,笛子童妖顯出身形,口中不斷說着到地獄去,幾乎是同一時刻,鎖鏈另一端的力道突然加重!
戈薇趴在地上,靠一隻手緊緊拉住真由,另一端傳遞來的巨力讓戈薇的手臂壓在崖壁上,遭受很大的壓迫。
可是戈薇還在支撐。
這一幕,深深地映入真由的眼中,與此同時,一股特殊的力量順着戈薇和真由接觸的地方,流入了真由體內。
真由霎時間恢復了清醒。
戈薇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她只是本能地感覺現在的真由好說話很多,於是她開口勸道:「真由!快回來!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真由沒有回應,只是用迷茫的眼神看着戈薇,似乎不明白自己回去後有什麼意義,戈薇見狀一咬牙,再度開口,做着最後的嘗試:「回來後就先···跟媽媽和好。」
「媽媽···」
真由終於回應了,媽媽這一個詞語,成為了打開真由心防最關鍵的鑰匙!只見真由眼神遊離到一旁,很是忐忑:「媽媽···沒有在生我氣嗎?」
感覺有戲的戈薇趕緊加大力度勸說:「我覺得你的媽媽很疼你的!真由···難道你不想再見到她媽?」
想啊···在真由心中,媽媽一直佔據着十分重要的地位。
她和媽媽吵架,因為她想媽媽都關注她一點,她不捨得就這麼死去,因為她不想就這麼離開媽媽,她不在媽媽面前對阿悟動手,因為她不想媽媽傷心。
被戳到最深處想法的真由頓時嚎啕大哭起來:「我好想再見媽媽一次!」
就在真由說出這句話的瞬間,真由身上的怨氣陡然消散,那一直綁在真由身上的鎖鏈寸寸斷裂,戈薇一個用力便成功將真由從裂谷邊緣拉了回來。
在戈薇的懷中,已經完全放開的真由,大聲說出自己內心深處最渴望的願望:「我想跟她和好!我真的好想跟媽媽和好!」
一句又一句嘶吼,在這生與死的間隔間迴蕩,戈薇輕撫着真由的後背,不禁有些悵然。
一個靈魂的背後,就是這樣一則令人惋惜的故事,那在戰國時代呢?那樣一個死亡隨處可見的時代,到底有多少像真由這樣可憐的亡魂?
四魂之玉,這麼一個動亂的源泉,確實應該儘早封印起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戈薇和真由已經離開了生與死的間隔,出現在了現世,她扶着真由打算說些什麼,卻不想一旁的犬夜叉突然開口:「戈薇,那個在醫院被這小鬼頭打昏的女人就是她母親吧?」
戈薇一愣,輕輕點了點頭。
「那你最好動作快點,她已經快到了,估計再過半分鐘秒就能進門。」
聞言,戈薇趕緊起身,低頭囑託了真由兩句後,便將這裏交給真由,自己則是和犬夜叉一起從破碎的窗戶處跑了出去,在外面觀望這一場母女的相會。
結果算是好的吧,真由和母親見了最後一面,完完整整地告了一個別,但這件事情到此並沒有結束。
那些監事人員跟不上犬夜叉,還能跟不上一個中年婦女?
阿悟媽媽急匆匆回家的舉動讓他們意識到了不正常,他們跟過來一看,便看到了真由和其母親告別,犬夜叉和戈薇在一旁悄悄觀看的場景。
問題來了,笛子童妖呢!?
笛子童妖不是完全睜開眼睛,要打開通道送那個名為真由的女孩下地獄嗎?怎麼現在真由居然還在,而且看這樣子是要成佛了?
這些被派過來的人都是分析情報的好手,很快就得出了結論,那個他們自己都有點不相信的結論。
戈薇居然真的消弭了真由身上的怨氣,從笛子童妖手裏將真由救了回來!
「看來確實是秘境。」
得到匯報的土宮雅樂微微一嘆。
戈薇救回真由,說明戈薇可以鎮魂,而鎮魂,並非陰陽師所習咒術,其向來都是巫女所用之術。
也就是說,戈薇是貨真價實的巫女,這也坐實了日暮神社有秘境的說法。
畢竟,從未和其他大型神社交流過的戈薇,也只有在神域衍化成的秘境中可能得到正統的巫女修行方法了。
想到這裏,土宮雅樂不禁笑了笑。
倉橋源司的動靜太大了,其對這個秘境的心思不說是盡人皆知,也是遠近聞名了。
本來他都以為倉橋源司必然會得到這個秘境,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可是現在就不一定了。
一個空有秘境的無用神社和有巫女繼承人的神社,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前者意味着神社徹底沒落,秘境會逐漸消失。
秘境消失過程中顯現出的規則對修煉有好處,但這些所謂的好處對於有真正神明供奉的神官一系來說,沒有半點意義。
神官和巫女整天和神明交流,祈求神跡,只要神眷仍在便可以做到任何事情,要所謂的個人實力做什麼?
後者則完全不同。
巫女存在的意義是溝通神明,其他除妖鎮魂什麼的,都是巫女被加強的靈魂之力附帶的產物,一個有完整巫女傳承的秘境,意味着只要有足夠的信仰,神明便有借巫女之手復甦的可能!
神官一系,絕不可能對此視而不見!
現在神官一系還不知道這件事情,什麼時候神官一系知道了這件事情,倉橋源司就別想得到這一處秘境了。
雖然陰陽師也有禁忌的神降之術,但和有三御神為底牌的神官一系相比,還是要遜色幾分。
倉橋源司要想得到秘境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在神官一系不知道戈薇存在的時候,強行佔據日暮神社。
但現在倉橋源司偏偏不能這麼做,因為他還不知道秘境的進入方法,就算得到了秘境也沒有用處。
除非···倉橋源司用一些禁忌的手段。
但有他盯着呢,倉橋源司敢這麼做?
他現在不去向神官一系敘說這件事情,因為在大方向上,他掌管的超災對策室和倉橋源司的陰陽廳都屬於使用靈力的派別,和借用神力的神官一系有着根本上的區別,平白無故告密是會被視為叛徒的。
可若是倉橋源司使用禁忌手段的話,他就沒有這個顧慮了,在使用靈力的除妖師之前,他是人類,禁忌手段向來是不被人類所容忍的。
一想到倉橋源司思前想後、困頓不已卻又想不出辦法、進退兩難的糾結模樣,土宮雅樂就不禁有些高興。
此時,倉橋源司正如同土宮雅樂猜測的那樣,陷入糾結之中。
戈薇之前還對笛子童妖沒有半點方法,一個進出之後就得知了如何處理笛子童妖的方法並成功將真由從惡靈邊緣拉回,這說明日暮神社的這個秘境價值很大。
可是偏偏當時還有超災對策室的人看到這一幕。
一個有巫女繼承人的秘境意味着什麼,倉橋源司很清楚,如果超災對策室的人不知道,他就算動用一些禁忌手段又如何?這麼有價值的秘境,值得他使用禁忌手段。
但是不行。
天海大善盯着他,超災對策室也盯着他。
對繼承巫女之職的少女動用禁忌手段,這可是會引起神官一系瘋狂反撲的,是他絕不能做的事情。
至少現在是這樣。
「真是···令人頭痛。」
和土宮雅樂以及倉橋源司不同,唯一知道真相的奴良滑瓢,此刻面帶微笑地拍着奴良陸生的肩膀,囑託道:「你一定要好好和他們相處。」
「這還用你說嗎?」
奴良陸生白了奴良滑瓢一眼,別的不說,就戈薇那股為了陌生人直面地獄的氣魄,就令他心生敬意。
奴良滑瓢沒有多說,因為他知道,這種沒有功利心的交往才是和那些人最好的相處方式。
那些人類妄圖以鬼蜮手段掌控戈薇的秘密,令他不禁有些發笑,不過也能理解,誰能想到呢,現在還很稚嫩的戈薇和犬夜叉,未來會成為足以左右時局的存在。
瞥了一眼奴良陸生,奴良滑瓢嘴角微微一抽,和犬夜叉相比,同樣是半妖的奴良陸生還真是不讓人省心。
嘆了一口氣,奴良滑瓢對奴良陸生說道:「行了,早點回去吧,再過幾個小時你就要上課了。在學校認真學習,必要給我搗亂。」
「呃,今天不上課。」
奴良陸生撓了撓頭,對奴良滑瓢說道:「昨天晚上···」
看了一眼天邊的晨光,奴良陸生不禁一頓,而後改口:「前天晚上回去後,我收到大連寺同學給我的訊息,好像實技合宿那邊出了什麼問題,要今天才能回來,所以每天才開始上課。」
實技合宿?
奴良滑瓢眉頭微微一挑,難怪這邊出事情白井月連個面都沒有露,原來是在那邊。
只是不知道陰陽塾實技合宿的地點發生了什麼事情,居然能夠吸引住白井月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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