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屋中,輝夜雙手從背後抱着妹紅,一邊聽着妹紅從外界聽到的消息。
「你說,神官統領白井月大人已經回來了?」
「是啊,已經回來有一段時間了,可是卻沒有過來呢。輝夜姐姐,難道,白井大人是失敗了嗎?」
輝夜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想起了那個男人。
第一次見面,便調戲她的男人。
說實話,輝夜一開始是被嚇了一跳的,那個男人居然就是神話中的素盞鳴尊,而且還和永琳有着不可描述的奇特關係。
第二次見面,似乎不怎麼愉快,居然正好撞見了其他幾個人。
隨後,便是五道難題。
她知道,對方來求婚,目的根本不是她,而是藏在暗中的永琳,照理說,她應該會降低這次考驗的難度,讓對方名義上娶了自己的同時,讓對方和永琳會面。
但是在布難題的時候,她莫名其妙地增加了難度。即便是對神明都難以達成的難度。
對方要和永琳見面,一定是為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但是她卻用這樣的方法為難對方,總覺得不像是她的風格。
啊,是了,這種難度,就如同是真正的考驗一般,不是為了永琳而設置的考驗,而是,為了她自己。
既然父親讓她嫁人的話,或許那個男人,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如果,那個男人不惜動神戰也將那件東西取來的話,或許,嫁給他也不錯?神明也算是配得上她了。而且,和永琳有說不清楚的關係的他如果成為她的裙下之臣,會很有意思吧?
至於說對方和永琳的關係,那是對方和永琳的事情,和她又沒什麼關聯。按輩分,永琳都是她奶奶輩,她和永琳不還是平輩相交嗎?
現在最關鍵的問題就是,對方成功了嗎?或者說,對方真的去了嗎?
雖然知道神明一般都比較講信用,但是之前才生過石作皇子的事情,輝夜還是有些心虛。一種,不像是她的心虛。
「好啦,妹紅。不管他失敗不失敗,對方一定會來說明的,我我們等着就好。」
敢讓我等待,就算你成功了,我我也要你好看!
「是嗎如果如果白井大人失敗的話,輝夜姐姐,你會嫁給我的父親嗎?」
如果白井月失敗,那麼輝夜的選擇就只剩下藤原不比等一人,妹紅很是期待輝夜能夠嫁給他的父親,這樣的話,她們就是一家人了。
至於她自己也要出嫁的問題,則是被妹紅扔在了腦後。
撫摸着妹紅的臉頰,輝夜有些遲疑,但是還是說了出來,她怕若是現在不說,未來妹紅會因此而傷心:「如果藤原公將蓬萊玉枝帶回,那麼我便會嫁給藤原公,但若是藤原公失敗了,我也不會委屈自己。」
「這樣嗎」
妹紅有些傷心,她雖然還不能理解若是藤原不比等失敗而名譽掃地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但是她本能地覺得不妙。
「別說這個了,妹紅啊,你怎麼最近來的很晚呢?」
平時,只要有空,藤原妹紅就會趕到竹林之中和輝夜會面,而這幾天,妹紅都是臨近傍晚才來到此處,這讓她們相處的時間都少了很多。
「啊,這個啊」
一提到這個問題,妹紅的小臉就嘟了起來,一副氣呼呼的樣子。和三年前的幼女狀態不同,如今已經是少女的妹紅做出這種動作,分外可愛動人。
「最近天皇陛下建立了一個私塾,還勒令每一個家族都要派人前往就讀。家族裏一致認為由我去比較好,所以這些天,我都是在那裏上完課再過來。不過,那個老師真的挺有意思的呢。」
聽到妹紅的話語,輝夜僵了一下。
雖然妹紅似乎很討厭上課,但是似乎對那個老師很有好感,這讓輝夜有些嫉妒。不過輝夜很快便釋然了,她是蓬萊人,還是月之都的罪人,無論如何,最後都是會離開這裏的,她和妹紅的關係越好,到時候對妹紅的傷害越大,如果妹紅能夠找到其他朋友,倒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也因此,對於妹紅家族的陰謀,輝夜並沒有揭露。
不過,輝夜還是嗤笑一聲。
妹紅的家族那點小心思能夠瞞得過妹紅,但是能瞞得過天皇嗎?既然天皇敢下這種命令,必然是有下這種命令的底氣,你隨便派一個男丁過去表示屈服都比派一個即將嫁出去的女孩好。如此藐視皇權,若是藤原不比等求婚失敗,失去了後台的情況下,整個藤原家族都會被清算吧。
想到這裏,輝夜就微微皺眉,說起來,妹紅也是藤原家族的人,若是藤原家族遭到清算,那么妹紅怎麼辦?
可是,為此讓她嫁給藤原不比等?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算是略有好感的白井月,即便對方是神明,若是對方做不到她的要求,那麼她也不會下嫁,更別說區區一個人類了。
但是妹紅怎麼辦?
就算妹紅交到了新朋友,可若是連命都沒了,新朋友又有什麼用?
越是深想,輝夜越是焦急,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就在這個時候,輝夜的腦海中再度浮現了那個男人的身影。
如果是他的話,應該會有辦法的吧。
在輝夜思索着妹紅的未來的時候,妹紅再度出聲,打斷了輝夜的思緒:「輝夜姐姐我最近可能來不了了。」
「怎麼了,妹紅?是有人不讓你來嗎?」
「不不是的。我我的母親,病重」
說着,妹紅的眼角已經溢出淚水。
輝夜頓時僵在了那裏。
就連妹紅什麼時候離開的,她都不清楚。
妹紅的母親,她曾無數次從妹紅的口中聽到,她還開玩笑說一定要見見生出妹紅這樣的可人的人。然而此刻,對方已然要步入死亡的深淵。
這讓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他們的年齡可比妹紅的母親要大多了,正如贊岐造麻呂所說,即便是明日就撒手歸西也不奇怪。而他們只是想見到她嫁人,找個好歸宿。
輝夜的心,在動搖。是為不可避免的婚姻動搖?還是為早就知道的死別而動搖?
要用嗎?那禁忌之藥?
望着天邊的月亮,輝夜緊緊攥着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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