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娛樂帝國的誕生第三十八章反思

方曉是八點半左右到尖沙咀的，九點鐘左右上台表演，唱歌寫歌，講話聊天，折騰了差不多兩個小時，結束之後又被很多客人圍住了，寒暄，客套，簽名，合影，握手……紛紛擾擾，儼然有那麼一絲巨星的架勢了。

等走出酒吧的時候，已經快十二點了，四個人沉默的走出小巷，穿過街頭，進入停車場，坐上車，出發回學校。

和來時一樣，車內一片靜謐，晚風透過車窗，吹拂着每一個人的身體，也吹皺了每一個人的心湖。

喬雅丹坐在後排，雙手抱着手臂，側頭靠着肩頭，緊緊的和方曉貼坐在一起，那樣子，有幾分像是愛火沸騰，情難自禁，又有幾分像是在對頻頻抬頭看車內後視鏡的許可示威。

嬌軀軟綿，吹氣如蘭，香氛環繞，氣氛曖－昧，讓方曉心頭猶如貓抓，某個地方蠢蠢欲動，有點要刺破衣服，鋒芒外露的趨勢，為了緩解這種症狀，他開始強迫自己分心冷靜，去回顧剛才在酒吧的演出。

當車子開到羅湖附近的時候，方曉已經總結出來了一大堆以後需要注意和改進的地方。

之前幾天，他本着物盡其用的態度，除了《愛情釀的酒》之外，一首詞曲俱全的歌都沒有放出來，而今晚卻忽然發飆，在公眾場合一下子放出來了五首歌，其主要目的，並不是為了打莎莎的臉——要打一個過氣女歌手的臉，隨便挑一首和她風格差不多的口水歌就夠了，何必拿五首精品歌出來……

方曉的主要目的有兩個，一個是試驗自己有沒有走上前台當明星的能力和魅力，一個是給王老闆看貨，他要賣歌。

想當一個明星並不簡單，光會唱歌是不行的，世界上嗓子好、會唱歌的人海了去了，但能成為天王天后的，能有幾個呢？

在舞台上，言談舉止和氣質形象要有魅力，在舞台下，待人接物和性格脾氣要有親和力，再加上其他方方面面的能力，如此綜合起來，才能成就一番事業。

舞台下的事情，方曉不擔心，他以前在酒吧這種龍蛇混雜之地，做了多年的兼職伴奏，和幾十位駐唱歌手合作過，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脾氣壞的，有脾氣怪的，從沒出過岔子，也從沒起過紛爭，口碑和風評上佳，因此親和力不成問題。

問題是舞台上，他是個宅男悶－騷內斂的宅男，只有面對親近的人才會言談無忌，遇到陌生人就成了鋸嘴葫蘆，一個字都不愛說，以前在酒吧救場的時候，都有dj或者其他歌手在旁邊幫襯講開場白或者煽動氣氛，自己上去了之後只要悶頭彈曲子就行。

這樣的性子，在舞台前，或者在鏡頭前，面對人山人海，會不會保持冷靜？能不能談笑自若？有沒有顛倒眾生的魅力？

方曉對此很沒有信心，所以當他昨晚定下兩條腿走路，充分利用腦海里的歌曲，既做大咖又做大亨之後，就決定拿暮色酒吧做試驗田，因為這裏地方不大，設備卻很齊全，客人不多，氣氛卻很好，依照他們的反應，就可以判斷自己到底有多少斤兩。

而根據今晚的現場反饋來看，自己魅力值似乎不低，即使做不來超級巨星，做個一流明星似乎問題不大……

當然自己的毛病還有很多，總結起來，不外乎三條。

第一心態還沒有調整好，心底還殘留着剽竊的負罪感，在表演的時候，總是覺得自己似乎是在開着一輛偷來的勞斯萊斯，帶着三個妹子招搖撞騙，表面風光，內心惴惴，在這種心態的影響下，雖然場面很燃，自己卻燃不起來，外熱內冷，好像整個人都一分為二了，一個在表演，一個在看戲，無法和環境融為一體，這種感覺，非常的彆扭……

這個心態，一定要改掉！

那些詞曲的作者，在這個世界不存在了，無主之物，誰拿到了就是誰的……

不管是知識還是寶藏，如果全世界只有你一個人知道，那它就是你的……

可以把記憶里的那些詞曲，看作從銀行借的貸款，是創造新價值的工具，而不是偷來兜風炫耀的勞斯萊斯……

……

方曉用各種理由催眠了自己之後，又去總結第二條經驗。

第二條還是心態問題，總是不自覺的對後躲，把風光讓給別人，背景留給自己。

喬雅丹唱了最符合酒吧氣質和聽眾口味的歌，許可唱了奇特而又有韻味的歌，藍小溪雖然唱的不好，但自己又主動幫她把人氣提上去了……

伍佰的《晚風》雖然也是好歌，但它的優勢在節奏，節奏好的歌適合現場聽，不適合回味，就像冰鎮的可樂，開啟了當時喝，很帶感，但隔幾天之後再喝的話，就沒感覺了。

因此當客人們回想今晚的時候，很容易就會記住三個特點鮮明的女孩子，至於方曉，人們只會記住他出類拔萃的創作能力和出神入化的結他技巧，而這兩條，統統都屬於幕後工作……

今晚這三個女孩子，都和自己關係匪淺，讓她們出風頭也就算了，以後要是再遇到這種需要出彩才能讓人記住的場合，可千萬不能再拉稀擺帶對後縮……

尤其是在自己實力有限，還沒功成名就的時候！

因為這樣做，會造成很多的麻煩，比如今晚，那個王老闆就對藍小溪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看樣子很想簽她，只不過摸不清她和方曉是什麼關係，沒說出口而已……

要是公司還沒開張，藍小溪這個唯一的簽約藝人就被挖走了，情何以堪？要知道她和許可只是口頭簽約，沒有法律效果的，而她一旦走了，想再找這樣的好聲音就很難了。

以後一定要注意避免發生這種事情……

我才是頭牌，是擎天白玉柱，是跨海紫金梁，別人都是我羽翼之下的羔羊，只有我兇殘威猛了，別人才不敢和我搶食……

方曉再次催眠了一會自己，然後去想第三個問題。

第三條麼，就是需要找一個專業人士，幫忙訓練和設計舞台動作和形象。

今晚他的表演風格非常混亂，最初四人合唱《晚風》的時候，模仿的是民謠歌手，等從酒庫出來的時候，舉着手埋頭走的動作，模仿的是搖滾明星，彈唱《晚風》的時候，模仿的是伍佰，給許可伴奏的時候，模仿的是指彈大師tommy－emmanuel，給藍小溪托場子的時候，模仿是前世酒吧里相熟的dj，最後返場的時候拉家常講故事，模仿的是前世的朋友小美，只有給喬雅丹伴奏的時候，才是自己的本色——安靜，內斂，不喧賓奪主，不譁眾取寵。

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他沒有舞台表演的經驗，只能想到什麼就用什麼，而這種混亂的風格並不好，因為不夠純粹，沒有個性，不能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比如提到王菲，人們會想到冷艷，提到梅艷芳，人們會想到百變，提到蔡琴，人們會想到發燒，提到張學友，人們會想到深情，提到郭富城，人們會想到勁舞……

因此如果想要在台前發展的好，方曉需要有自己獨特的標籤，這方面他不懂，也沒經驗，所以最好找個專家來幫忙。

至於今晚的第二個目的，賣歌給王老闆，則是他臨時起意的。

早上和許可談判的時候，她曾說過李百意填一首歌詞，市價是10萬，這個價格不低，而王老闆卻答應請李百意給莎莎寫歌，為一個過氣的女歌手，花這麼大的價格去買歌詞，可見他的家底不俗。

許可說她只有15萬的資金可以用，全都投在音樂公司上了，那方曉就需要找新的財源去啟動《2048》了，在這樣的情況下，賣幾首歌出去宰土豪，是再好不過的選擇了。

而且這麼做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可以用賣出去的歌，來試探這個世界當前流行音樂的趨勢。

他腦海里的歌，時間跨度大，類型繁多，風格雜亂，當年非常流行的歌，未必符合現在的潮流，因此他需要先試試水，為以後自己發唱片做準備。

看貨的效果很好，王老闆在寶叔的牽線搭橋下，和方曉搭上話之後，先是開門見山的想和他簽約，被婉拒了之後，馬上就對伍佰的《晚風》和林憶蓮的《為你我受冷風吹》表現出強烈的購買**。

想到這裏，方曉打破了車內的靜寂，說道：「小可，如果王老闆要來買歌，就交給你去賣吧。」

「我是你的合伙人，不是你的經紀人。」許可又看了一眼後視鏡，沒好氣的說道：「自己去賣！」

「喂，喂，你這很沒有生意人的職業道德啊，送上門的錢都不要，我給你10%的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