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左臉頰,印了一個鮮紅的五指印,紅是那樣紅,白是那樣白,讓病王看起來不顯難看不說,還更多了幾分的妖嬈。
只是,寒若冰泉的幽深黑眸,死死地盯望着她,裏頭閃耀劇烈火焰,像是狠不得將她臉燒出幾個窟窿來。
「你……非禮我……所以,我不道歉。」
她無所畏懼地用唇語與他交流。
陡地,他就笑了,唇間溢出的血雲淡風輕。
只是那溫和的笑讓人感覺得出背後醞釀的一場狂風暴雨。
東陵鳳真曾是大將軍王,先皇在世時,在世人眼中,是何等的風光無限,望塵莫及,如今,一二再,再二三被剛娶的啞子女人挑畔,欺負。
「非禮你?」
「就算是睡了你,夜夜壓着你,都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一字一句吐完,笑若魅魅,一把扣住了她纖細的下巴,毫無預警地,唇覆了上去,帶着滔天巨怒,狠狠地攫着她柔嫩的唇瓣,鞣藺着,發泄着……
「唔唔……」根根十指捏握成拳,不停在他堅硬的肩膀上捶打着,嗚嗚地叫着,儘管他下體癱瘓,可是,他渾身的力氣大如牛,真不愧是先皇曾經所封的大將軍王。
掙脫不了他的糾纏,定初張唇絕狠咬了下去,沒有任何呼痛聲襲入耳,只見嘴唇流溢出縷縷殷紅的血跡,那血掛在嘴角,沿着雪白的頸而下,讓他看起來,更像一隻妖孽。
也許想發泄身體裏積蓄已久的滔天怒氣,也或許是想懲罰這名不止一次無視於權威的啞子女人,總之,他就那樣不斷啃噬着她的小嘴兒,不在乎她的疼,她的叫嚷,她不痛不癢的捶打,
定初氣瘋了,這男人居然強吻她,連舌頭都伸進了她的口腔里,呸,難不成還想強暴她不成?
氣得一雙手在他渾身上下亂舞,尖利的指甲四處亂掐,亂捏,同樣使盡了全身的力氣,對待流氓就得如此。
空氣里傳來一記布帛破裂的聲音,『茲斯』,哇靠,她居然將他褥衣的半截袖子活脫脫扯下來了,感覺指尖有濕膩膩的感覺,低垂眉眼,視野里的一片殷紅讓她在心裏哀叫了一聲,咋把他手臂都抓破了啊?
正在她猜想着,癱子會如何對待她之際,沒想,她在他後背上亂舞的手指卻觸碰到了一片滾燙的濕濡,不,以她對血的敏感度,猜測,這絕對不是血,而是汗,敢情這貨強吻她,心裏也緊張?
嗯,不對,應該是……
忽然,她就反應過來了,她先前用銀針扎他雙腿肌肉,他一直眼不眨,眉不掀,原來是一直在強忍着,癱子的忍功也是一流,她那樣扎他,他都沒有呼一聲疼,如果那大片的肌肉沒有壞死,也就說明他的腿治好有望,天啊,這樣的想法竄進她腦子裏,也就讓她欣喜若狂。
一把推開他,削蔥尖似的大拇指按壓在了他下頜處的肌膚上,由於她用得力道有些大,雪白的肌膚陷進去好大一片,於青從指尖底泛出。
她張唇吐出,「剛才你有感覺,是不?」
望着她眼角泛出那抹驚喜神彩,『啪』的一聲,他打掉了她握住自己下巴的手。
不理她,轉過身拉了被子覆蓋在身上想睡覺,沒想雲定初不是輕易放棄女子,拉着他的衣領子,一個勁兒比劃着手勢追問,「你剛才一定有知覺,是不是?」
東陵鳳真再不理她,這一次,他用屁股向着她了。
見他對自己的追問置之不理,不一會兒睡得像一頭死豬,雲定初衝着窗外翻了翻白眼,幽幽嘆了一口氣,好吧,人家是癱了這麼久都不急,她急過啥呢?
身體殘的又不是她。
打了一個哈欠,轉過去,反正她對他沒感覺,他也不愛她,哪怕是躺在同一張床上,也不可能發生任何感情,哪就屁股對着屁股睡吧!
哼!
不知道睡了多久,定初做了一個夢,夢裏,她似乎聽到了一陣纏綿悱惻的笛子聲,然後,她醒了過來。
張開雙眼,朦朧的夜色中,窗外白雪還在飄飛。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
躺了一會兒,感覺腦子越來越清晰,睡意全無。
嘴唇很乾涸,用舌舔了一下唇瓣,這才感覺屋子有些燥熱,室內宮人們不知何時進來添了炭火,盆子裏的炭火很旺,紅艷艷有些刺目,一屋子的水蒸汽,又沒一盆水,這些個太監是不懂,還是故意整她,嗯,不對,她旁側還躺了一個人,那些下人敢對付她,但,絕沒有膽子敢這樣惡整癱子。
那就說明宮人們的確是不懂了。
掀開厚厚的棉補,拿了大紅斗篷披在身上,系了帶子,走出婚房想自己去打了一盆冷水進屋,沒想耳邊再次傳來了悠揚動聽的笛子聲,這聲音如泣如訴,仿若正在訴說着一個纏綿而感人肺腑的故事。
仔細凝聽,感覺這聲音是從王府外傳來的,突然,她的身體就又開始顫動起來,心漸漸難受,那痛一點一滴浸進了她的五臟六腑,牽扯到她的經末梢也疼。
她終於明白今晚為什麼不好睡的原因了。
原來原主一直被這瑟瑟笛聲吸引,難怪,她一直翻來覆去睡不着。
這記笛聲,原主應該是相當熟悉,要不然,她不可能讓她在暗夜中醒來。
別急,我馬上去找就是了。
在心裏輕聲囑咐這具身體,然後,她獨自步出了王府,向着那笛聲傳來的方向,那一大片光禿禿的林子走去。
光禿禿的樹身,枝丫都托着一團團晶瑩的雪,滿世界的雪花盈盈飄墜,形態萬千、晶瑩透亮,好象出征的戰士,披着銀色的盔甲,又像是一片片白色的戰帆在遠航,一片一片輕輕從她肩頭打落。
不知為何,笛聲忽然停了,然後,沒了聲音的來源,她也不知要如何去尋找吹笛子的人。
就在她怔凝間,一抹清峻的身形快如閃電,一投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麝香氣息將她濃濃包圍,然後,在她未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時,纖細的腰身已被一隻霸道而強勢的大掌箍住,一股力道將她纖細的身姿重重往一株青松樹幹上帶。
她的背剛抵住了冰涼的樹身,他整具如鐵板般的身體便壓了下來,唇如火焰般滾燙狠狠攫住了她的唇瓣。
雲定初只感覺渾身血液迅速逆流,太無恥了,同一天晚上,她居然被兩名男人強吻,氣得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起右腿,兇悍地頂了上去。
「啊……」
男人眸子微露愕然,面色呈現鐵青,驚得他趕緊退後一步。
腳下白雪飄飛。
雪光中,她喘息着看清了,男人身形秀挺俊逸,墨發紫衣瀲艷華貴非常,春花霽月清峻如畫的容顏,知暫的驚愕過後,嘴畔溢出的笑如染了毒的罌粟。
這張臉對於定初是陌生的,可是,這一襲紫衣,她卻曾有過一面之緣。
東陵鳳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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