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高天在雪地艱難的跋涉中,鞋子先就被雪水浸透,他走的又是鄉間小路,十分的艱難,走了幾萬步過後,終於踏破了,只得赤腳行走。等到天黑的時候,他的兩隻腳已經凍得麻木。
還好他在這三年的練拳生活中,把功夫都已經練到了手腳掌五指,可以閉住毛孔,不叫寒氣侵入,否則早就像普通人一樣凍壞下肢了。
因為雪下得大,風也大,高天準備的傘也同時被吹壞了,雪落到頭上化開,流淌到脖子裏面,全身都是冰冷。饒是他的體質比一般人要強壯許多也受不了,到了天黑的時候,竟然有些頭昏眼花,顯然是被寒氣凍傷了身體。
可就算如此,高天也沒有從系統商店中兌換物品。在他走出第一步的時候,他就下定了決心,要靠着自身來完成這場心靈的試練,絕不依靠外物。
幸虧到了晚上,高天走出了一百多里的時候,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戶農家。農家家裏是一個留守的老人,家裏的人都出去打獵了。雖然冬天沒有多少獵物,還非常的危險。可是在面對着餓死的問題,也是沒有辦法的。
這個熱心的老人給他燒了熱水,煮了生薑茶喝,驅除了高天身上的寒意。
第二天,天氣終於放晴了,高天告別了老人,悄悄的留下了幾塊大洋,不敢留多,就這麼的離開了。
這段時間下來,最受罪的就是高天的腳。
這天,高天好不容易爬到了一個山頂,望了望四周,樹幹光禿禿一片,都積上了冰凌,到處都是蕭索的寒冬慘景。他蹬上附近一座最高的山頂,迎着北風,身上討來的破舊蓑衣被吹得啪啪做響,心中豪情萬丈,不禁想起了那首著名的沁園春雪。
「此情此景……」高天在山頂上站了好一會,大聲地感嘆道。
感嘆完畢之後,高天又繼續趕路了。一路艱難的跋涉,他多半走的都是山間小路,或者是無人的鄉村小徑,很少都碰見人和人交涉,一路的寂靜,沉默,和行走,都使高天漸漸的忘記了塵世的喧囂,心靈放飛進了天地之中。
他在一步步的行走中,自然的配合着自身所學的拳意拳形,一起一伏。他仿佛忘記了所有的一切,腦海中只剩下了黃飛鴻教導拳術中的許多精要和相應的動作。
由於時間到了,高天又兌換了兩年的時間,繼續行走在這蒼茫的大地上,感悟着這天地自然的一切。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過去了,在這一年中,不管是颳風還是下雨,大雪還是烈日,高天一直就這麼默默地修行着。
除了行走在名山大川,高天還不時的出沒在有人的地方,看着鬼子的兇殘行徑,感受着這個時代的種種苦難,對他的心靈起到了極大的震撼和磨礪,變得更加的通明和果決了!
為此,他的手上又多出了幾百條「鬼」命。
他的身體經過風霜磨練,原來略白的皮膚已經成了灰褐色。他的心靈感受着這個世界的一切,漸漸變得通透無暇。一路上的風餐露宿,艱苦磨礪,不但沒有讓他的身體垮下去,反而是越來越強健,心靈越來越清晰,腳步也越來越有力。
在默默的行走中,高天有的時候閉上眼睛,心境寂靜深處,甚至可以聽見自己血管之中,潺潺的流水聲音。那是血管的血液在心臟的作用下,在全身上下身體各處不停的循環。
功夫到了細緻入微處,能聽血流如山泉的聲音。
高天知道這是因為這些天的修行,使得他無意中達到了功夫細緻入微,深入五臟六腑的地步。
高天似乎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和心靈好像一塊粗糙的璞玉,每一步的行走就仿佛一個打磨雕刻,驅除雜質的過程。使得他的身體心靈漸漸顯露出了純真的質樸和明淨晶瑩的光輝。
在這一年多的行走中,高天只在開始的時候感覺有些艱難和困苦。到後來,竟然是越來越舒服。忘記了塵世的喧囂之後,他的心靈開始放飛,好像使他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這不由得讓他想了師傅說的話:「練拳要越練越舒服才算對了,若是覺得苦,那便是錯了!」
如今,高天終於懂了這句話,也知道自己是真正的練對了。
高天隨後向着一些深山老林中走去。山開始越來越險,路也越來越陡峭,山澗下面的河流也越來越湍急,天上的太陽似乎越來越毒辣了。這樣的惡劣的條件下,高天每天的跋涉也變得真正艱難起來。這卻不是因為每天行走的過程中出了紕漏,這完全是外部環境和條件造成的。
在這段時間的修行中,高天有一次在野外遇到了大雨,天空之中傳來了沉悶的雷聲,一道道閃電亂舞,宛如銀蛟。
雷聲滾滾之中,外面的大雨瓢潑而下。炸雷過後,便是餘音,在天地之間遠遠的傳出。
漸漸的,高天聽着這個雷音,想起了虎豹雷音,於是他不自覺的活動着自己身體每一塊肌肉和骨骼。
在緩慢的抖動震盪中,高天耳朵裏面漸漸的聽見了自己骨骼出有規律的嗡嗡之聲,配合潺潺的血液在血管中流動如山泉的聲音,竟然和外面環繞在天地間的雷音餘聲有幾分相似。
外面瓢潑大雨,炸雷一個接一個的連響。高天仔細的傾聽着,最後索性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心中沒有一點雜念,只剩下天地之間出的滾滾雷音和自己身體骨節震盪,血液流動配合模擬的雷音。
到了最後,高天漸漸覺得,自己身體模擬的雷音竟然和天地之間出的雷音不分彼此,徹底的融合在了一起。
在那之後,高天又經過了近半年的修行磨礪。
這天他來到了黃河邊,望着洶湧澎湃的黃河,剎那間,心靈好像放飛到了遙遠的九天之上,心中一下子陷入了頓悟之中。
可是隨着時間的流逝,高天仍然沒有所悟。眼看着他就要浪費這難得的好機會的時候,突然,一輪火紅的太陽跳躍而起,把他腦中所有的疑惑都一掃而空,照耀出了未來的道路。
「雄關慢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高天的意念中突然湧出了一股滂湃的豪邁。
心是「黃河奔涌時」的豪邁和大氣雄渾,意卻是「雄關漫道真如鐵」的堅剛。心和意,完美的結合在一起,形成了高天所特有的武學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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