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窺真錄 第三十八章揚州

    去揚州的路上，有一個小插曲，不過與岳風關係不大。

    揚州自古以來，便是商貿勝地。此處水陸交通發達，是大江中下游一個要塞，溝通東西南北，是國內外貨物的一大集散之地。

    只見那江面船來船往，商道上是馬鳴車吆，好不熱鬧。

    岳風使了個隱身術，落到地上。轉個彎，跟上一隊皮毛商。這是從北方來的客商，在揚州將皮革賣掉，換成茶磚、絲綢，再運回北方，一個來回要好幾年的時間。不過，利潤也高，一來一往有好幾十倍。

    旅途之苦，最是難耐。許多人的一生，也就能挺那麼兩三趟。若是遇到強盜沙匪，還小命難保。

    領隊的隊長，是一名寬臉中年大漢，看其太陽穴鼓起，是一個內勁高手。在他的馬車上，還有一個腳穿鹿靴，身着草原勁裝的女子，令人耳目一新。她對什麼都好奇，總打開帘子，東瞧瞧西望望，不時扯着中年大漢問着什麼。

    此處離揚州城其實還有二十多里，但人人都很興奮。因為安全地到了目的地，終於可以緩一口氣，修整一頓時間了。

    突然，前面的車隊停了下來。岳風用神識一掃，只見一幫執刀黑衣人，大概有四五十個，在路上用一根大木頭橫扛在兩個木架子上擋了去路。

    中年漢子也停車走上前去。他往那頭目手上塞了個銀袋子，但那頭目不干，嫌太少，說最少要交二千兩，不然要他人財兩空。

    中年漢子在旁邊底聲下氣地求着情，但那黑衣頭目不依不饒，還怒罵了兩句，伸手向他扇去。

    跟着來的少女早就氣不打一處來，擋住他的手，一腳把他踹了個四腳朝天。還不解氣，跑過去在他的身上抽了兩鞭子。

    刷地一下，幾十個黑衣人把他們兩人團團圍住。商隊不幹了，近里長的車伍，好幾百人從車上取出刀劍，也圍了上來。

    雙方劍拔弩張的時候，一個錦衣男子飛遁而來，已達鍊氣八層的境界。

    眾黑衣人大叫：「公子來了，公子來了！」

    那錦衣公子停在少女面前，皺眉道：「你是何人，竟敢犯我黑龍幫的威嚴？」

    中年漢子正要上前說話，卻被女子攔住了：「你們楚國人攔路搶劫，不講道理，還是禮儀之邦嗎？」

    錦衣公子心中惱怒：「我們是不是禮儀之邦，豈是你個黃毛丫頭能評判的？」說着，伸手便向她抓去。

    岳風冷哼一聲，正要出手，卻見一道寒光向錦衣公子的爪子射去。錦衣公子急退，躲了過去。

    一個白衣男子從空中衝下，已達築基中期的境界。那錦衣公子一見，臉色難看，揮手叫眾黑衣人讓過一邊。

    那白衣男子有二十七八歲，一身凜然正氣，乃是揚州府侍衛統領。揚州雖然也叫州，但其實乃是府的級別，統領中部十五州，府主大人乃是二品大員。

    而揚州的供奉仙師不再是築基期，而是金丹真人，兼都察院右都副御史之職，品秩為正三品。說起來，岳風的監察御史身份，還是右都副御史上奏國師授的職。

    「見過白前輩。」那錦衣公子向白衣男子見過禮。

    「見過白前輩！」那少女抱拳拱手，有樣學樣。

    但中年大漢卻嚇了一跳，與眾人跪下大呼：「見過仙師，仙師萬壽！」

    那白衣男子一托手，皺眉道：「在我揚州，此禮可免，爾等起來吧！」

    接着，白衣男子向錦衣公子一瞪眼，斥責了一大通。最後，錦衣公子帶着黑衣人悻悻而去。

    白衣男子踏空而起，走時不經意地向岳風瞄了一眼。想來，是把他當作了商隊隱藏的高手了。

    商隊繼續行進，那少女卻興奮不已，忙拉着中年大漢詢問起仙師的事來。

    跟着商隊進了城，只見街道寬敞，兩邊商店貨物琳琅滿目。

    岳風與商隊的一個小夥計阿三告別，這小子是個話癆子，一路上給岳風介紹了許多防騙防拐的經驗，好象自己經歷過許多大風大浪的樣子。

    前邊一個酒樓，門口立着一個一丈多高的青花瓷湯碗，客人絡繹不絕。

    岳風一看店名：玉真樓。心中一動，想起許先生給自己的那本散記，道這玉真樓的龍鍋有多好多好，如今何不進去一嘗？

    進了酒樓，已是座無虛席。小二把毛巾往肩上一搭，過來招呼，將他領到一張大桌前。

    此桌已坐了兩人，一男一女，兩人正吃得滿嘴流油。女子雖然面容姣好，卻沒有什麼淑女風度，完全是搶着吃。小二向兩人告了聲罪，便請岳風坐了下來。兩人向岳風點了點頭，早已習慣，這叫拼桌。

    岳風只見兩人面前一個大沙鍋，下有炭火，其上滾湯騰騰，異香陣陣。想來，這肉並非俗品。

    岳風要了五斤二十年的龍肉。此龍非真龍，乃是豬婆龍，也就是鱷魚。

    揚子江盛產鱷魚，其肉質鮮嫩，有養顏之效，一身是寶。

    其肝和血能治眼病和白血病，其骨可治風濕，其脂肪可治皮膚病和惡瘡，其掌能滋陰壯陽，其膽能治骨癌、肝癌等多種癌症。

    豬婆龍的生長時間越長，其功能越強，肉味越鮮美。當然，價格也越昂貴。

    岳風很好奇，這揚子江豬婆龍雖多，但也吃不勝吃呀？神識一掃，只見酒樓後院有五六隻被開膛剖腹的豬婆龍，每隻皆有二三百斤重。

    而院子地下則是一大養殖場，空間巨大，暗河曲穿而過，成千上萬頭豬婆龍被圈養其中。其上游一隻體形巨大，有上千斤。性情暴躁，幾十米內無活物。

    令岳風驚異的是，此龍竟有築基初期的修為。但其頭顱中被打入一道符籙，是一個大大的「禁」字。

    一下子岳風明白過來，這隻豬婆龍不過是一個配種的工具。每過一段時間，便餵一些淫藥，令其瘋狂交配，使其血統得以保存，而其後代便是肉食之源。

    岳風心生惻隱，若是無智慧之生物，食之無疚。但是，叫你吃一個有靈魂的生物的孩子卻無此心情。

    突然，一道微弱神念向他傳來。只有兩個字：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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