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國棟把周晚晚連人帶椅子直接端到自己房間,放到寫字枱前,又把她的書包和作業也都搬過來,「先在這兒寫作業,我用一下你房間,你不許過去偷看。」
周晚晚也不問沈國棟要幹嘛,待會兒折騰完了他肯定會第一個跟她顯擺。
周晚晚打量着沈國棟的房間,她除了上高中搬進來的時候來看過一次,以後都沒來過。
那時候這個房間還只是隨便擺了幾件家具,東西亂七八糟地放着,什麼都沒收拾。
沈國棟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裝修她的房間和美化家裏的環境上了,自己住的地方完全顧不過來。
後來他在自己房間叮叮咣咣收拾了一天,兩個人就這麼住到了現在。
這個房間比周晚晚的小多了,沒有搭火炕,放了一張木床,只有簡單的寫字枱、衣櫃這些生活必須的家具,甚至窗簾都沒裝,簡單得甚至有點簡陋。
唯一特殊的地方就是靠牆的那個大大的置物架,和牆上幾十個畫框。
周晚晚剛要起身去看畫,沈國棟又端着水果和水杯過來了。
「這邊冷不冷?」沈國棟放下東西去握周晚晚的手,「給你灌個熱水袋?」
周晚晚搖頭,沈國棟還是不放心,「這邊沒炕,肯定比你房間冷。」
周晚晚拿起一塊蘋果塞到沈國棟嘴裏,推他走,「快去忙,再囉嗦我房間不借給你了!」
沈國棟含着蘋果笑,眼裏的溫柔讓燈光都溫暖起來。
周晚晚轉身去寫作業,沈國棟揉揉她的頭也準備走,一低頭看見她穿着厚拖鞋的腳又不走了,「你是不是又沒穿襪子?」
沈國棟蹲下去摸周晚晚的腳,嚇得她一直往後縮,「我不冷,我不冷!唉!你……」
腳被牢牢抓住,抗議無效。周晚晚不說話了。
沈國棟的大手包裹住周晚晚白皙沁涼的腳掌,熱度一下傳過來,讓她有種針扎般的微痛。
她的手腳一年四季都是涼的,但她真的不感覺冷。就她身上的衣服,穿薄薄一件去北極待着也不會冷。
「你怎麼就不愛穿襪子呢?」這件事讓沈國棟苦惱了十多年,就是沒辦法讓這個小丫頭老老實實把襪子穿上,「從小就是,給你穿上一轉身准偷偷脫掉!」
周晚晚不說話。這事兒他們鬥智鬥勇了十多年,不愛穿就是不愛穿,穿了她就覺得腳趾頭不舒服,現在真沒什麼好說的了。
沈國棟也不跟周晚晚囉嗦,直接去搜她的衣兜,果然在兜里找到了襪子。
「不許再脫了,」沈國棟半跪着,讓周晚晚的腳踩在自己膝蓋上,一邊給她穿襪子一邊跟她商量,「這邊冷。待會兒回你房間,實在不喜歡再脫。」
周晚晚動了動套上襪子就不舒服的腳趾頭,沒說話。
沈國棟安撫地揉了揉她的腳趾,「就忍一會兒,腳冷了容易生病。」
周晚晚轉身去寫作業,不搭理他了。
「真乖。」沈國棟拍拍周晚晚的腦袋錶揚她,等了一會兒,看她真的不搭理自己了才出去。
沈國棟一走,周晚晚馬上把襪子脫了下來,高興地動了動重獲自由的腳趾頭。長長舒了一口。
做了兩道題,周晚晚又嘆了一口氣,扔了筆,皺着眉頭從兜里掏出襪子。又給自己穿上。
看看自己可憐的腳趾頭,周晚晚沒心情做題了,去看沈國棟掛在牆上的畫。
都是她畫的,從最開始的簡單素描到後來結構複雜的靜物、人物,再到最近幾年的水粉和油畫,每一張上都有她寫得「沈哥哥」三個字。
從她送給沈國棟的第一幅畫開始。他就非常喜歡這三個字,後來每一副送給他的畫他都要求寫上這幾個字。
而她送給他的第一幅畫則被他仔細框起來,單獨掛在了床頭,那是一副畫在32開田字格本背面的鉛筆頭像素描。
畫的時候她三歲,他十三歲,他被沈爺爺扔到部隊去鍛煉,跑過來跟她說「你等着我,我肯定很快回來看你」。
後來他真的很快回來了,抱着她笑得得意洋洋,「沈哥哥厲不厲害?!」
好像她說一句「沈哥哥真厲害」,他在部隊遭得那大半年的罪就都有了價值一樣。
也就是那次,他認真地跟她說,「沈哥哥以後掙好多好多錢,供你上大學,給你買好看的衣裳穿!」
這麼多年,他對她說的每一句話他都去認認真真地去兌現。無論她知不知道,都從不打半分折扣。
所以,當他對她說「你要相信沈哥哥,我會努力讓你喜歡上我」時,她沒有任何懷疑地點頭。
她不相信愛情,可是她相信他。
周晚晚又轉身去看那個大大的安着玻璃門的置物架,仔細一看,幾乎全是自己的東西。
她隨手放到他兜里的漂亮石頭,做得不太成功想扔掉被他要走的木版畫,端午節給他編的五彩手鍊,讓他拿去送人的整套竹子茶杯……
周晚晚一樣一樣看過去,好像看見了他們這些年在一起渡過的點點滴滴。每一個細節都被這個粗線條的傢伙仔仔細細地收藏起來,不聲不響,珍而重之。
周晚晚慢慢地在沈國棟這間只有自己房間一半大的臥室看着,隨意拿起了床頭的硬殼文件夾。
裏面竟然都是這些年她寫給他的便簽。
最開始給他寫便簽應該是十歲左右,她看他家裏實在太簡陋冷清,每次來都會在不同的地方給他留幾張便簽,寫個小笑話,或者腦筋急轉彎兒,希望他無意間看見,一個人的時候也能笑一笑。
沒想到,每一張他都仔仔細細地保留了下來。從這些紙張的磨損程度來看,他應該是經常翻看。
周晚晚一張一張地看過去,他竟然在腦筋急轉彎兒的後面認認真真地寫了答案,很多都不確定,寫了好幾種答案,還畫了好多問號。
周晚晚正看得好玩兒,沈國棟捧着兩個盒子走了進來。
看見周晚晚在翻看的東西,他轉開頭咳嗽了一下,好像準備好的話忽然被打斷般,看着周晚晚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
「沈哥哥,你拿的是什麼?」周晚晚走過去替他解圍。
沈國棟把盒子放到桌子上,一樣一樣打開,給她看裏面的東西。
是一件白色的細羊毛連衣裙和一個火紅色的琉璃花冠,花冠用一圈薔薇花堆砌而成,顏色鮮艷形狀別致,在燈光下璀璨耀眼,非常漂亮。
「你穿上,然後過來你房間,我有話要對你說。」沈國棟匆匆交代完就走了,竟然難得地有點不自在。
周晚晚展開那條裙子,一看就是孫大娘的手藝,應該是根據她夏天畫的一張圖紙做的,樣子簡潔,線條流暢,很合身。
花冠也是以前她隨手畫過的畫,沒想到竟然被沈國棟留了下來。
周晚晚穿好裙子,把頭髮散開,帶上花冠,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間。
她的房間擺滿了花,幾乎囊括了這個季節北方能開放的所有品種,一盆盆錯落地放着,顏色鮮艷,爭相盛開,房間裏一股暖暖的香氣。
沈國棟站在房間裏看着慢慢走過來的周晚晚,合身的羊毛裙子勾勒出少女柔美的身體曲線,濃密的長髮把一張瑩白的小臉襯得更加白皙小巧,火紅色的花冠讓她像一個從童話故事裏走出來的精靈公主,純淨,美好,不食人間煙火般脆弱又純粹的美麗。
沈國棟望着眼前美麗得幾乎有些不真實的周晚晚,眼裏的光芒由驚艷慢慢變成篤定深情,勢在必得。
他大步迎着她走過去,穩穩地伸出手,拉着她站在一片鮮花之中,認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囡囡,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讓我喜歡你,好不好?」
周晚晚的心一片酸軟,沈國棟為她做了那麼多,所求的竟然只是一個可以喜歡她的資格。
這個笨蛋。
「沈哥哥,你不用這么正式地告訴我你喜歡我,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你都在對我說,我都能聽見。謝謝你喜歡我。我也會努力讓自己喜歡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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