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蓮,過來試試這一身衣裳合不合身?」舒妃將一身雲錦織衣裳拿起,一手招呼着剛睡醒的女兒。
「什麼都好啦,母妃,能讓我多睡一會兒嗎?」蓮蓮揉着眼睛走過來,腳上的繡花鞋還在趿拉着。
「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非得讓我現在就起床。」
「當然是大事。」舒妃神秘的一笑,「今日在杏園舉辦探花宴,裏面就有你哥哥說的那個年輕人,相貌身家那都是一流的,你去看看能不能相中,行的話就讓你父皇指婚,你也老大不小了。」
「行。」蓮蓮不置可否的一笑,「我這就去看看,這個人該是有多優秀,能讓哥哥這般誇他。」
稍稍聳聳肩,走到舒妃的身邊,手臂伸直了進去袖子裏,一身衣裳穿在她身上,果有相得益彰之效。
「公主穿這衣裳真好看。」
「是我好看還看衣裳好看?」蓮蓮反問道。
她一直喜歡問一些刁鑽的問題,倒也不是故意為難誰,她的愛好如此,下面的人也只能試探着她的心意繼續說下去。
以前她也愛問這樣的問題,說是她好看的,她會命人把衣服絞了;說是衣服好看的,她會將人拉出去打上二十大板,因這會讓她覺得自己還不如一件衣裳。後來宮女們總算學了乖,每每都說公主與衣裳是人面桃花相映紅。
「當然是——」
小宮女的話被打斷,忽聽得門外公公一聲尖細的「七王爺求見——」,聲音拖了很長。
陸風濬待通傳過後方進了屋子。第一眼就見着小宮女跪在地上。又抬眸看了一眼正在緊緊盯着那宮女的蓮蓮。心裏頓時明了。
「你先起來吧。」陸風濬朝那宮女虛扶。
「母妃說讓我帶着你一起去杏園赴宴,看來你是還忙着其他的事,那我可就不打攪了。」陸風濬悠悠道,轉身做出了要走的姿態。
「不讓我去我就不去,我還不稀罕呢!」
「蓮蓮!」舒妃呵斥道,「母妃平日裏慣着你,竟也把你慣出了這個毛病。那些宮女們你如何待她們母妃不想說什麼,可這是從小就寵着你的兄長。你就是這個態度?」
蓮蓮聳拉下腦袋,靜靜地不語。
「道歉。」舒妃平靜的說道。
「哥哥,我錯了。」
見陸風濬沒有絲毫要接受的樣子,蓮蓮走過去扯了扯他的袖子,「我是真的錯了,是我態度不好還不行嗎?待會兒我一切都聽哥哥的,只要哥哥發話。我絕不說一個不字兒成嗎?」
「要不,就趁現在你打我幾巴掌?」蓮蓮猛然抬起了頭,「只要不是打臉就好。」
舒妃也不勸和,就那麼冷眼旁觀着。這丫頭就是欠,要不是有個濬兒能制住她。真不知道她這個宮裏要鬧成什麼樣兒。
陸風濬能制住這個妹妹其實也不是因為會什麼絕招,也不是因為抓住了他這個妹妹的軟肋,而是因為只要他一不說話,蓮蓮就會轉動腦筋想想到底是那個地方惹惱了這位大爺。
「走吧。」他雙手負了身後,出門之後沒幾步就是府里的轎子。
蓮蓮拎着裙角一路小跑過去,方才換上的新衣裳裙擺很長,稍不留神就可能絆倒在地上。
「你慢點——」舒妃站在門口揚聲道。
「知道了。」掀開帘子,看了一眼仍舊繃着個臉的陸風濬,輕聲答道。
坐穩了之後轎子被輕抬起,蓮蓮緊緊捏着自己的裙角,雙手和衣裙絞在了一起,陸風濬見狀開口說道:「已經上了轎子了,不用再擔心會被絆着了。」…
「哦。」蓮蓮長舒了一口氣,這哥哥先發話,是不是意味着他不再惱自己了。
陸風濬看出了她心中所想,這個丫頭是他看着長大的,她肚子裏的那些個花花腸子他焉能不清楚?這麼點兒事其實根本不至於讓他去計較,只不過一不理她就能讓她的行為收斂一些,他何樂而不為呢?
「以後還會這般胡鬧嗎?」垂眸瞥了她一眼。
「對不起。」蓮蓮低低的回道。
「我要的不是你和我說對不起,而是去和母妃宮裏的宮女們說。你是公主,所以她們怕你,可我是你哥哥,所以有什麼事我可以指着你的鼻子說你都無妨。你的身份不是你碾壓別人的工具,而應該是為更多的人謀福祉的助力。」
杏園不過是在圓明園之內的一處原子,離皇宮也不算遠。
陸風濬作為此次科舉的主考官,參加這探花宴也是毋庸置疑。
遠遠地看到二人一前一後的走過來,陸風遙揚起笑意疾步走到跟前,「七哥來的挺早的。」復又看到躲在身後的蓮蓮,伸出手將這丫頭拽了出來,「小丫頭怎麼哭鼻子了?」
「不小了,沒哭。」蓮蓮乾脆利落的答道。
「好好好。」陸風遙無奈的笑笑,「確實不像是哭了,這臉也沒紅,可一直躲在七哥背後算是怎麼回事兒?」
「難不成今天不打算相親了?」他輕聲打趣兒道。
「你怎麼知道!」蓮蓮猛地抬起頭來問道。
「真是這樣?」陸風遙覺得自己這腦子真是有夠聰明了,一猜就猜個正着。
「當然不是。」蓮蓮莫名的心虛,忽然想讓哥哥幫自己撇清這事情,要不然說出去該是多讓人笑話。
只她不管怎麼拽着陸風濬的胳膊搖着也不見回應,定了定心神挺胸抬頭:「小遙哥哥難道是過來相親的?話說你到現在不也還沒娶媳婦兒嗎?」
「怎麼可能,今日赴宴的都是一群書生——」
「難道這裏面還有女扮男裝的沒有被本考官發現?」陸風遙猛然意識過來。
這下陸風濬終於有了反應,握拳放置唇邊掩蓋了嘴角的笑意:「你想多了。」
皇帝到時,他三人仍在開着玩笑,陸風遙腦子裏那些個光怪陸離的想法實在是多的讓人忍禁不禁。
「咳咳。」皇帝走過來時咳嗽了兩聲,示意他們還是正經點兒為好,免得讓一眾考生,看了天家笑話。
眾位新科進士列隊站好一起向皇帝請安,顧衍辭站了頭一個,後面的廉遠戳了戳他的背,低聲道:「顧兄,你這跪的姿勢不到位啊!」
他是故意的,顧衍辭得到了這個結論。
「要不你跪頭一個?」問過安之後顧衍辭轉身挑了挑眉問道。
「我倒是求之不得。」廉遠呵呵一笑,「只可惜,皇上不答應。」
金榜生輝賜宴杏園花似錦,春風得意題名雁塔馬如龍。亭子的兩側題了如此的對聯,廉遠抬頭望了它一眼,便隨着眾人走向了宴席。
亭子不大,但容納二十幾號人確是綽綽有餘。
皇帝屬意讓顧衍辭與廉遠二人坐在自己右側,而蓮蓮則被安排在了自己左手邊的位置。看着這群青年才俊中也就是這二人最為出眾,其他的儘管也算得上學識淵博,但終歸算不得是最好的。他天家的女兒,如何能選那些個人作為皇室的乘龍快婿。
為了防止尷尬,特意讓陸風遙坐在了蓮蓮另一側,既能幫她擋酒,又能戲說幾句解圍,這個兒子當真全能。…
宴席之上皇帝將那日殿上沒能來得及問完的人一一問到,以示天家公正,防止某些人嚼舌根子說自己偏了心。
酒至酣時,便該是從這些人中挑選探花使節騎馬遍游城郊各大名園,採擷回各種名貴鮮花供大家賞論之時。皇帝為了自己的私心,藉口稱自己身子稍有不適,要留下廉遠與顧衍辭二人在身旁服侍,陪他一道出去走走。
路上,皇帝環顧了四周的美景,只看着前方問道:「在殿上時沒有問清,你二人可有婚配?」
廉遠搖頭道未曾,顧衍辭恭敬的答道:「雖尚未成親,但家裏人早已為衍辭定下了婚事。」
「哦?」皇帝雖是有些失落,但仍不免好奇道:「是哪家的姑娘?」
「是錦歡繡莊的老闆,喚作顏琛。」
「似乎有些耳熟。」皇帝想了想道,「倒是想不起來了。人老了記性也跟着差了。」
回到宴席上時,除去兩個方才選中的探花使離開了之外,眾人都恭恭敬敬的端坐,筷子也是放置得整整齊齊,皇帝都沒動筷,他們如何敢開了這先例。
「都動筷吧。」
趁着眾人都在吃着,皇帝低頭附在蓮蓮的耳邊輕聲道:「那個狀元是沒戲了,你且看看那探花郎,各個方面也是沒得挑。」
「皇父你這是和蓮蓮說什麼悄悄話呢!」陸風遙放下筷子問道。
蓮蓮在舒妃宮中之時便是衝着這顧衍辭三個字而來,雖說她並不是非他不可,可這一個沒戲又是怎麼回事兒,皇父不是答應過母妃和哥哥要給自己挑一個最好的嗎?或者說,就在方才哪二人陪着皇父出去走走的過程中,她就已經被這個人拒絕了?自己好歹也是一公主,被區區一個狀元嫌棄了實在是覺得臉上沒有一點兒面子。
「關你——」蓮蓮脫口而出,忽然想起陸風濬那一張冰冷的臉,生生將後半句咽回了肚子裏。
「沒有什麼,九哥想多了。」柔柔的一聲,甜膩到骨子裏。
陸風遙打了一個寒顫,這天氣是又變冷了嗎?怎麼他覺得到處都能感受到刺骨的寒冷。(未完待續……)
PS:今天編編走了,但是作者菌還是覺得要用「不斷更」來懷念沙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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