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你說今年還會有趕荒的人來我們這裏嗎?」
&年應該不會有。然兒沒聽說前陣子為了防止瘟疫傳播過來,附近的幾十個村子都組織起來,每個村子出三十名勞力,在周邊巡視,不許任何外地人近來?」
&有,不是沒發生瘟疫嗎?」
&生了,只是範圍很小,又控制的好,才沒有大規模傳播。估計十幾個村子還會組織人員巡視,不會輕易解散的。畢竟我們這一帶還算是好的。勉強能度過冬天,趕上夏糧的收成。要是任外鄉人來禍害,就亂了。」
&天謝地,蓮兒和姐姐再不用提心弔膽了。」
青蓮如同一個小大人一般,高聲說道。周掌柜聽了哈哈一笑,說道:
&們姐妹倆倒是有主見的,提前買下那麼多稻穀,現在的稻穀可是貴多了。」
&大叔,現在的稻穀多少錢了?」
&吊錢一石都沒人賣了。到這個時候,都分得清是錢重要還是糧食重要了。」
&然漲到兩吊錢一石了?」
然兒吃驚地問道。
&怕還會漲,現在是有價無市。估計春節前後,會有許多人家斷糧,那時候三吊錢、四吊錢一石都不稀奇。你們小沒有遇到過,我小時候遇到一次賤年,稻穀賣到十五吊錢一石,餓死了多少人啊。」
姐妹倆聽了更是吃驚不已,最後又問道:
&大叔的生意還好吧?」
&店的買賣,無非是多賺點,少賺點,現在是比以前清淡了些。」
&酸筍還好賣嗎?」
&別說,別的菜不好賣,你們的酸筍卻是都喜歡吃,又便宜,差不多到春節前就能賣完。」
&就好,就怕給周大叔增加負擔。周大叔還收雞蛋嗎?」
&天的小雞仔是不是開始下蛋了?收,我只是定了你們一家,開飯店總不能缺了雞蛋不是。」
&樣的話,就按三文錢兩個給周大叔吧。」
&呵,然兒還挺有心。放心吧,大叔不差那一文錢,以前多少錢,現在還是多少錢,你們總共也沒有幾隻雞。」
連續兩季稻米欠收,物價飛漲,雞蛋早已漲到兩文錢一個了。周掌柜不想賺然兒的便宜,就沒同意然兒降價。
然兒和青蓮也是擔心物價再漲,今天來楊莊趕集就是為了早點把年貨置辦好,免得到跟前再貴了。豬肉是不能早買下,會壞的。然兒和青蓮買了二十多斤豬膘肉,回家熬油。咸鹽,菜籽油等都買了些。因為心裏不知明年是什麼情況,今年姐妹倆賣完酸筍後,已經各自做了一件新衣服,過年就不打算再添了。然兒又買了點棉花,好回家拆洗兩人的棉衣。
買好東西,兩人就回去了。路上見人家都在準備種冬小麥,然兒也有些心動。今年的地里濕潤,就是一冬不下雨,估計冬小麥也能有個好收成。分兩次買來的十石稻米,也只夠姐倆吃到明年夏天。
吃過午飯後,然兒領着青蓮來到夏村李爺爺家,想讓李爺爺幫着拿個注意,到底種不種冬小麥。李爺爺聽瞭然兒姐倆的來意,直接對然兒說:
&種,憑經驗,我覺得今年能收。」
&還要麻煩爺爺幫我們買麥種,耕地也要麻煩爺爺。」
&個都不是問題,麥種和耕地的事情都交給爺爺好了。最近我才聽說小然兒小小年紀竟然如此有心計,是不是提前買了很多稻穀?」
&啊,爺爺。不是然兒有心計。是娘生前對然兒講過,說不可能總是好年景,已經連續七八年都風調雨順的,難免會碰到旱澇不勻的年份,然兒記得娘的話,擔心和青蓮挨餓,才把賣酸筍的錢換成糧食,沒想到歪打正着。」
&有那麼多歪打正着啊?你們姐倆回去等着吧,過幾天我抽空去把那二畝水田的麥子種上。」
回到家裏,青蓮對然兒說:
&姐,要是李爺爺再不收我們的工錢怎麼辦?」
&心吧,這次李爺爺准收。」
&什麼?」
&爺爺家並不寬裕,知道我們現在不缺糧食吃,自然會收工錢的。」
晚飯前,姐倆先開始熬油,二十多斤豬膘肉熬了十七八斤豬油。再加上從楊莊買了的十來斤菜籽油,然兒估計應該能吃到開春了。開春一賣酸筍,就又有錢買了。
從李成叔叔那裏抱來的一隻小黑狗,如今已經長成半大小狗,然兒和青蓮給小狗取名叫「小黑」。小黑可沒有大黃懂事,然兒熬油的時候,總是在身邊轉來轉去,不住地汪汪叫,讓青蓮拿燒火棍給打了出去。
春天買來的八隻小母雞,進了八月就開始下蛋,隔天一個,一個月能下一百二十個蛋,還有那三隻老母雞,一個月下來,也能下三四十個。然兒考慮到姐倆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便和青蓮商量,每天早晨煮兩個雞蛋,每人一個。
麥子在北方是秋分前後種,江南要晚十來天。八月底,李爺爺和李順叔叔爺倆一起來幫然兒把那二畝的麥子種好。果然如然兒所猜的一樣,只是略讓了讓,李爺爺就收瞭然兒五十文的工錢,以及六十文的麥種錢。肥料也是李爺爺拉來的,總共收瞭然兒一百五十文錢。
期間聽李爺爺說,夏天組織起來防止瘟疫傳播過來的人,果然沒有散,繼續在周邊巡邏,不再讓趕荒者進來。然兒和青蓮真正放下心來。自從種上冬小麥後,然兒和青蓮每四十天去楊莊送一趟雞蛋,其餘時間足不出戶地待在家裏。
青蓮幫着然兒拆洗棉衣,被褥等,到立冬時一切都已收拾妥當,然兒和青蓮去給娘上三周年墳的時候,故意穿上姐倆拆洗好的棉衣,要給娘看看。
姐倆已經習慣了向娘訴說,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把近半年來的事情都講給娘聽。特別是說到兩人身上的棉衣時,不僅青蓮自豪,然兒也覺得很自豪。這是然兒在娘墳前第一次笑嘻嘻地說話。經過幾次事後,然兒和青蓮已經在心裏認定娘就在自己身邊,只是兩人看不到而已,所以娘離世的悲痛,漸漸在心中消失了。
臨了,再次看到空中飛舞的紙灰,姐倆的心情也跟着飛舞起來。帶着娘一直在身邊照看着自己的愉悅和踏實,姐倆說說笑笑地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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