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墜落,耳邊只有呼嘯風聲隆隆作響,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
風聲轟爆,四周的一切突然間不再像之前那樣一片模糊。
不模糊並不是清晰,依然只能看到雲霧,遠處那是什麼?山崖?峭壁?看不到太陽,看不到下方。
風吹的好痛,我會落到哪裏?一定會摔死的吧?
不知道,為什麼沒有恐懼感?這是哪?
我是誰?
「啊!」一聲沙啞的叫喊從乾裂的喉嚨里擠出來,張雲猛然張開雙眼,已然干粘的眼屎讓他這次睜眼產生了相當程度的疼痛。
張雲用力地搓搓雙眼,一方面搓掉那些該死的眼屎,另一方面也讓他的視力更快地恢復正常。
視野里的一切漸漸開始清晰,這是個破廟,然後身邊有個人。
有個人?張雲猛然醒過神來,確實有個人就躺在他邊上,一個男人,個頭和他差不多,呼吸很弱,如果不是大白天再加上四下里極為安靜,張雲恐怕很難發覺這人是個活人。
我得救他。張雲的腦子裏閃過的第一個領頭就是救人,卻忘了他自己也是個餓足了日子的傢伙。好在之前損失的大量體能在沉睡的過程中有所恢復,而那粒昏迷之前塞進嘴裏的藥丸也讓張雲雖然空着肚子,卻不至於精神不濟到連動也不能動的地步。
翻身,抽筋,不知道睡了幾天,張雲才一動彈就體會到了長久保持同一個姿勢不動的後果。先是兩條腿然後是兩條胳膊,最後連上身和p股也沒能倖免。張雲直接就疼成了一團扭曲的麻繩,在地上折騰了大概有半個時辰之後方才消停些許。
疼出的汗水再一次消耗了張雲體內的水份,不過好歹他成功地爬到了那個男人的身邊,然後瞪起了眼睛把自己的上半身用力地砸下去。
沒錯,就是用力砸下去,張雲剛剛從抽筋的狀態解脫出來,腰上還沒什麼力氣,更何況靠近之後他發現了一件讓他相當之不爽的事情,於是乎就很乾脆地倒下去用自己砸。
「噗!咳咳咳咳!」同樣干啞的咳嗽聲隨着那聲有點像是皮球泄氣的動靜從地上那位的嘴裏噴出來,然後就是帶着啞音的一長串「快起來」不停響起。
張雲費力地翻個身放過了身子下面那位,然後攢足了力氣「狠狠」用右手推了地上那個被砸得不善的傢伙一把,罵道:「你姥姥的,我背着你跑了兩天,沒吃沒喝還得怕你死了,結果你他娘的在這裏睡覺!?你不是高手麼?滾起來弄點吃的去啊,我都快要……咳咳咳咳……餓死了!」
攢起的一口氣還是不夠用,最後一句「快要餓死了」變成了一陣沙啞的咳嗽。
那位被張雲用上半身的體重砸了一把的仁兄這會兒還沒有緩過勁來,除了大口地喘氣讓自己剛剛差點被直接砸扁的胸腔好受一點,實在是沒有能力再開口說話。
結果兩位呼哧帶喘飢腸轆轆疲憊不堪的難兄難弟在一個多時辰之後才終於能夠繼續進行言語上的交流。
「我叫易劍,四方山四方劍之劍一。」那位先背着張雲跑了三天三夜沒合眼的男人就是易劍,雖說此時他已經醒來,但那張臉依然是慘白顏色。
張雲等了半天結果等來的不是告訴自己馬上就去找吃的而是這兩句完全沒用的廢話,嘴角直接一抽。他無奈地又蹬了易劍一腳,顯然在同樣的疲勞程度下張雲的體力還是要比易劍強了不少。不過張雲這一蹬之後卻是臉色微微一變。他再次勉力翻身,哆嗦了半天總算把自己的右手食中二指併攏按在了易劍那隻軟綿綿地擱在地上的左手脈上。
「血氣逆沖?居然還活着?」張雲自言自語了兩個問句,當然都不需要別人回答。
易劍此刻剛好深深地吸進了一口空氣,聽了張雲的話之後問道:「你會治?」
張雲撓着腦袋搖了搖頭。「我都不知道我為什麼會知道,又怎麼會知道自己到底知不知道會不會治你?」
「哦。」易劍並沒有表現出那種尋常人應該有的任何一種反應。他既不失望,也不難過,更沒有任何的自棄之意,就好像體內那絕對堪稱恐怖的內傷對他而言就如同尋常人不小心受了些風寒,休息休息就能夠自愈。
「我治不了你你不難過?」張雲偏過頭一臉疑惑地看着易劍,隨即一拍腦門,滿臉恍然之意,「還真能治你,其法有三,不過看起來我能用的就一種,我給你列個單……啊……」
張雲下意識地想要扭身開始在地上劃拉字,卻立刻就被腰間的強烈酸痛好好地收拾了一回。
「不用了,藥肯定找不齊,何必費力。十日之後我當可恢復半數功力,三月之內定可全復如初。到時我便送你回詭兵門去,但眼下還要你照顧我。」易劍說話總是給人簡單直接的感覺,如果聽差了八成就會以為這人說話是在下令,但事實並非如此。
張雲撇撇嘴哼哼道:「怪不得寧可睡着也不起來找吃的,原來你現在比我還不如。得,幫你就幫你,但咱們說好,你好些之後不能送我去什麼詭兵門,我要去找靈兒,哦對了,就是上官家的少主,我的妻子上官靈。」
「你的記憶恢復了?」易劍的疑問句聽起來相當彆扭,因為他的問句尾音卻沒有任何揚起的感覺,聽來就是平常說話。
「記憶?對,我的記憶是亂套的,不過我現在懂得好像更多一些。靈兒說她是我老婆,現璇兒說她也是,我總共有六位妻子,我叫張雲,我家自然就是張家。這些都是靈兒告訴我的,我當然記得。但你要問我想起什麼沒有,很可惜沒有。」張雲的話是越說越順溜,不過沙啞之意也是越來越重。他說完之後拍拍依然動彈不得的易劍,然後手腳並用地在地上拱起身子,扶着牆站直。
「我去找吃的,兩個時辰還回不來你就自求多福吧。」張雲左右看了看,沒找到什麼可以用來支撐身子的東西,最後只好勉強平衡着無力的身子,晃晃悠悠地走出破廟。他必須去找吃的,否則結果就只能是兩個大男人活活餓死在這麼個連只老鼠都沒有的破廟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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