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棧住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收拾行囊,在天蒙蒙亮的時候就離開了這座傷心的城市。
周憧買了一匹馬,和師弟共騎。倒不是因為秦襄不會騎馬,而是因為他們身上的錢不多,到時候還要買房定居,要花錢的地方太多了。
真正成為江湖人才知道,原來江湖中人也要愁房子愁代步,愁一日三餐,甚至還要愁娶媳婦。
周憧師兄弟倆在一起,娶媳婦兒的錢倒是省下了。
「師弟你看,有彩虹。」早上下了一場雨,太陽一出來就照出了彩虹,很漂亮。
「看見了。」秦襄說,他坐在師兄身前,後背靠着師兄。習慣了這個溫暖的懷抱之後,他無法再忍受孤獨的滋味。
「我們沿着河流慢慢走,走到你喜歡的地方就停下來。我說過的,無論去哪裏我們都在一起。」周憧微微帶笑,朝着陽光的那一面熠熠生輝。看着這樣的他,會讓人覺得生活充滿希望,明天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聽師兄的。」秦襄找到師兄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周憧低頭親吻他的臉頰,待他側頭索吻時,便親密地吻住嘴角,繼而唇舌嬉戲追逐,兩顆心相依相偎。
一直到現在為止,周憧還是沒有聽見師弟的幸福指數再次上升。所以他很清楚,師弟對他還是不確定,或者說,師弟還是不幸福。
輕輕地嘆了口氣,他勸自己不要急,一切都慢慢來。
他們在路上走了一個月後,秦襄終於看中了一個民風淳樸的小鎮,說要住下來,不想再走了。
周憧很贊成他的決定,當日就去買了一個只有三間房的小套居。原本是個很大的四合院,分割成好幾個單獨的居室賣出去,周憧就要了其中一個位置不錯的。
這裏臨近市集,鬧中取靜,秦襄來看過也表示沒意見。於是周憧就開始着手裝修,置辦家具。原來那些舊東西他是不想用了,對他來說房子可以小點沒關係,卻不能佈置得不舒服。
秦襄雖然什麼都不懂,但是也會跟着忙前忙後,周憧偶爾會叫他做個什麼東西。
他們住進去第一天,左右鄰居就來打招呼了。幸好周憧早有準備,家裏買了點心茶葉備着,來一個就招呼一個。
只是有個很要命的地方,隔壁大娘是個很熱情的人。認識周憧沒幾天就覺得周憧是個不可多得的有為青年,她給周憧做媒。
說的還是自家親侄女,聽說家裏做餅的,她天天在鋪頭賣餅。要是周憧有意思的話,可以去遠遠看上一眼。
周憧神經大條,傻不隆冬說:「是不是叫徐記燒餅哪家?我昨天還去買過倆燒餅。」結果秦襄說不好吃,那倆燒餅白浪費了。
「是啊是啊!就是那家。」大娘一聽太高興了:「你見了姑娘嗎?感覺怎麼樣?」
周憧才被秦襄掐了一把,痛得齜牙咧嘴:「我沒看見,我只是去買燒餅,沒注意老闆是誰。」
大娘說:「我那侄女是個好的,只是命苦,她爹媽沒有兒子,只有她一個女兒。要不然她也不會拋頭露面去賣餅了。」就是因為侄女難嫁,大娘才不管不顧地來問周憧。
「大娘,我暫時還不打算娶妻,我和我師弟是出來遊歷的,可能不會在這裏住太久。」周憧直接地拒絕,不想給大娘說下去的機會。這裏可是封建社會,萬一害了人家姑娘就麻煩了。
「原來是這樣,那真是太可惜了。」大娘惋惜地說。但也不強求,她本來就沒抱多大希望。
周憧可算是鬆了一口氣,他真不想娶妻。
送走了大娘之後,回頭猛地看到師弟,他嚇了一跳:「怎麼跟在我後面。」還貼得很緊。
「你只是暫時不娶妻?」秦襄幽幽地看着他,一股子控訴的意味。
「我只是懶得跟大娘多說,自己的事情幹嘛要和外人說得那麼清楚,反正她以後不會再有那種念頭就行了。」這是周憧的真實想法,娶妻什麼的,他說不想就是不想。
「真的嗎?」
「真的真的!」
那天的事情就是這樣糊弄過去了,師弟信也好不信也罷,總之時間會證明一切。然而最要命的是第二天傍晚,周憧打開家門看見一位嬌滴滴的姑娘家。
一個陌生姑娘這個時候來敲門:「請問有什麼事嗎?」周憧硬着頭皮問。
那姑娘說:「是周公子嗎?我是隔壁溫大娘的侄女,大伯娘讓我送些點心過來。」
原來是這樣,周憧經常送東西給左右鄰居,大家有什麼東西也都會回贈給他,他這時也不好不收:「是這樣啊,那就多謝你了,也替我謝謝溫大娘。」
姑娘笑得落落大方說:「你太客氣了,大伯娘說周公子你是個很好的鄰居。」
周憧尷尬死了,他有種被人相看的羞澀感,連忙說:「謝謝姑娘走一趟,這點心我收下了,回頭我會給大娘道謝。」然後就閉嘴不語,他的態度已經很明顯。
姑娘沒所謂地笑笑,便告辭離開。
「給大娘道什麼謝,謝謝她給你介紹了姑娘?」師弟陰測測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說什麼呢,我是謝謝大娘的點心好不好?」周憧沒好氣地把手裏的點心舉給他看。
「呵……」
周憧覺得,師弟真是越來越難伺候了,不但是個疑神疑鬼的精分,還是個徹頭徹尾的醋罈子。
他暗地裏翻着白眼,去廚房裏找個碟子來盛放點心。
秦襄陰鬱地停在那裏,一動不動,直到周憧叫他吃晚飯,才慢吞吞地移動。
「今天吃的清蒸鯽魚,有很多小刺,你仔細着點吃。」周憧給他碗裏夾了幾塊魚肚子,整條魚最好吃的就是那裏了。平時周憧都捨不得自己吃,有好的不管多少都給了師弟。
秦襄默默吃飯,飯後幫忙收拾碗筷,然後等周憧一起出去散步放風。
今天出去回來得比較早,洗完澡之後周憧洗衣服晾衣服,這些家務活做了兩三個月,基本都已經上手。
「幹嘛?」回身又差點撞到秦襄,今天已經好幾次這樣了。他沒好氣地說:「還不進去,等着餵蚊子嗎你?」
秦襄說:「沒有等蚊子,我等師兄。」
周憧好笑,俯身親親他的耳朵:「師兄這就來,你快去暖被窩。」天氣冷了,他開始享受兩個人睡覺的溫度。
躺進被窩之後,周憧抱着師弟搓了搓,總算暖和了不少。之前他還擔心師弟的體溫過低,但是到了冬天才知道,原來師弟是個冬暖夏涼的寶貝。
兩人現在是蜜戀期間,躺在一起當然會做親密的事情。除了沒有做到最後一步之外,該做的都做了。
秦襄是個接吻狂魔,繼周憧的嘴唇之後,他又愛上了周憧的皮膚。每晚都會小狗撒尿按爪一樣在周憧身上留記號,有時甚至在屁股墩上留下幾個深深的牙印。
「睡覺了。」吻得舌頭髮麻渾身浴火,周憧就不讓他再吻下去。每天這樣來一發也是很傷,他又不能在秦襄面前擼。
秦襄抱着師兄睡覺,還是像以前一樣睡在師兄胸口上。
半夜時分,周憧突然被一陣寒意驚醒,他聽到阿福說:「周少快醒醒,你家師弟他又瘋了!」
胸口的衣服被扒掉,所以才會覺得冷,他驚呼:「你在幹嘛?」睜開眼就看見師弟拿着刀,嚇出了一身冷汗。
秦襄的手按住周憧的心臟處,另一隻手持刀,沿着肋骨線上切入,血湧出,慢慢止住。
周憧瞳孔渙散,痛苦得扭曲了臉,張嘴說不出一個字來。只有痛,以及恐懼。
血紅的心臟,還是如第一次見面般純粹無邪。秦襄俯身趴在其上,伸出舌頭貼近心臟,舔舐,親吻。
心臟被人如此褻玩,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是恐懼,是毛骨悚然,是來自靈魂的束縛。他感覺秦襄隨時會吃掉他的心,那樣他就會死。
秦襄,他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呢……
「這樣多好,如果你永遠不會變,那該多好。」師弟抬起頭來,滿嘴是血。
「我……」周憧頭暈目眩,痛苦至極。不管是身還是心,都受到了嚴重的傷害。
不知道過了多久,反正他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胸口上的痛和痕跡無影無蹤,昨晚就像做了一場噩夢一樣。
扭頭看見,師弟坐在床邊背對着他:「……」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被剖心的經歷太難受了。
「師兄。」秦襄回頭看着他,臉上竟然帶着淚痕:「你離開我吧,不要和我一起。」
「怎麼了?」周憧忘了呼吸,因為師弟哭了。上次是因為血祭,這次是因為他?
「我遲早會殺死你。」秦襄一早醒來,看見自己滿手的血跡,滿嘴的血腥味,他險些瘋了。他真的沒有想過要傷害周憧,就算是傷他一根手指頭也心疼。
「師弟……」明明剛才還恐懼排斥,害怕得不行,但是秦襄這樣傷心痛哭,周憧什麼都不想做,只想抱緊他,安慰他:「你這傻瓜蛋,我又不怪你。」咬了咬牙,他還是覺得師弟更重要,為了師弟他可以忍受那種痛苦:「不就是開胸嗎,一刀子深一刀子淺就搞定了,除了痛這點還不留痕留疤。既然你要這樣才能舒坦,我慣着你就是。」
為了師弟已經豁出去夠多的了,不差這一星半點。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秦襄捂住流淚的雙眼,就是因為周憧對他太好了,卻又對他無欲無求,所以他總是懷疑,是不是這種好有一天就會收回去。
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自己究竟有什麼值得周憧喜歡的。
「哪有什麼為什麼,喜歡就是喜歡。」周憧擁他入懷,竭盡所能地保證:「我是個一心一意的人,一輩子只喜歡你一個,如果我做不到,就讓我天打雷劈七孔流血而死,永世不得超生。」
「你不要說,我不想你死。」秦襄捂住他的嘴,臉上似笑似哭,就如同他此刻的心情一樣,又酸又甜。
「那就不要提什麼離開不離開的話,好好和我在一起。」周憧親親他的手心,這雙手昨晚還對他行兇,今天卻老實待在他手裏,既溫暖又無害。
不管哪個才是他,他就是秦襄。
「好。」秦襄把臉深深地埋進師兄的懷裏,時而責怪自己自私,時而覺得自己沒錯,最後心滿意足地笑了。
唉……
周憧暗地裏嘆氣,他是認命了。對秦襄又愛又恨又怕,想到以後還有幾十年的日子,真是頭皮發麻。 快穿之幸福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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