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筆直筆直的天后嗎？ 332.第十期（4）

    終於到了《不會唱歌的xxx不是好廚子？》最後一期錄製的日子。曾今今緊張於眼下的比賽, 又期待今晚之後, 這項耗費了她足足兩個月時間和精力的工作迎來收官。

    前半場是徐曉婧、曾今今和丁正陽的歌唱決賽。決賽的出場順序, 原來在選擇主題的時候, 已經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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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個上場的，是徐曉婧，帶來的歌曲：《給小孩》。她說, 孩子是人類生命的起點, 希望世界上每一個孩子都能有快樂的童年，能健康地成長。

    舞台設計非常有趣, 開幕, 是一片黑暗的開頭, 「叮」, 像是點亮星星的聲音, 一束追光投下，光下站了一個四五歲的小姑娘, 穿着護士服，手裏拿了一個大針筒，還十分專業地做着彈針頭的動作。再是「叮」的一聲, 又是一束追光投下，光下站一個小男孩，西裝筆挺，三七頭下一副老學究的眼鏡, 一手夾着一本厚厚的書, 一手時不時扶一扶快掉下來的眼鏡。「叮」、「叮」、「叮」、「叮」、「叮」……一個又一個孩子在舞台上亮相, 他們打扮成不同職業的大人，廚師、空乘、交警、攝影師、程序員，故作老成又天真稚氣的樣子可愛得不像話。

    隨着歌曲音樂正式開始，最後一束追光落在徐曉婧的身上。她以一位母親的姿態，滿眼愛惜地看着周圍的孩子們，開口歌唱。

    「也許會是護士潔白而溫暖，也許是哲學家啟迪黑暗，每章小小臉龐我們都該仰望，沒一個小孩都是一道光。給小孩做夢的床，給小孩遠眺的窗。看他們會帶我們到多美的地方。給小孩遠揚的帆，給小孩勇氣的槳，這世界一定會變得更明亮……」

    與先前幾期任何一次大膽的嘗試不同，她歌聲中的真情實感使她的聲音擁有了母愛的溫度，她幾乎不摻雜絲毫表演成分的真情流露使她身上泛着母性的光輝，因此，整個節目的呈現都分外的動人。

    為人父為人母的會產生共鳴，為人子為人女的會心念感恩。

    曾今今坐在台下，聽着這樣溫情的歌聲，看着這樣柔軟的眼神，竟忽然想起了包曉繁，想起自小到大她無私的撫育和全心的培養，想起她對女兒不容於世俗傳統愛情的寬容和祝福，她應該是世界上最好的母親了吧，曾今今偏心地認為。

    徐曉婧之後，是丁正陽上場，即將帶來那首《自然生長》。徐曉婧已經回到了座位，就在曾今今身邊，她問：「觀眾席第三排你後面的位置，那是丁正陽的男朋友吧？」

    曾今今眨眨眼，轉頭往後瞧去。前兩排的觀眾見了，也跟着轉頭往後看。一群人將好奇的目光齊刷刷投向大川，不明所以的，左右打聽，也知道是丁正陽的男朋友來了。

    「哎呀，真是他。」曾今今說着，又瞟見3號機位已經對準了大川，糟糕，害人了。

    舞台準備就緒，是一片熱帶雨林的佈置，音樂起，鳥鳴聲伴着安靜的結他，丁正陽從舞台的邊角走出來，一身老派探險家的打扮。他抬頭望高大的樹，低頭瞧嫩綠的草，唱到：

    「一直尋找着美麗的生活，也時常疑惑着快樂究竟是什麼。像是草原上面奔跑的野馬，更像是微風吹乾了的眼眶。你總是告訴我要勇敢地活着，無論怎麼樣要守護我的信仰。就這樣種下地，在土裏獨自發芽，讓時間滋養着它，某天定美麗開花……」

    曾今今真是喜歡他唱這首歌的樣子，表面雲淡風輕，骨子裏卻執着勇敢。至於丁正陽做這個造型的目的，應該是想表達，人生就是一場探險，尋尋覓覓尋尋覓覓，找一個能安放夢想的地方。曾今今第一次聽他唱的時候，就判斷他唱的是自己的性取向，只是一直沒有求證，她看向莫易久，看她的下巴揚出代表興趣的下顎線條……是不是也有了相同的猜想。不過不管怎麼想的，點評的時候誰都不會把話頭扯到敏感的問題上。

    丁正陽之後，就是曾今今了。她做了一個深呼吸，以驅散緊張的感覺，徐曉婧拍了拍她的背，為她加油打氣。她起身，對左右嘉賓選手和背後在場的觀眾笑了笑，才去了後台。

    剛才曾今今看到了莫易久的鼓勵眼神，她還沒親眼看過這部作品，但曾今今自信能讓她喜歡和滿意。

    造型師直接為她套上一身寬大的連衣裙，仿佛是幾塊灰色和鐵鏽紅色的土布，層疊破碎地裹在她的身上，讓她看起來神秘、遙遠又貧窮。化妝師為她補妝，工作人員為她戴麥，她看着舞台另一邊的候場區，胡雯萱正在做拉伸準備，似乎相比自己的歌，她更為年輕姑娘的表演緊張。

    舞台上，群演已經到位。為了配合舞台設定的場景和劇情，在第一版改編基礎上，編曲和配樂演奏和歌曲演唱方面又做了一些的修改，比如為了增添中國元素，將主樂器由結他改成了軟，又給原本的獨白編上了調子做成了有旋律的主歌，還在歌曲後半部分添加了一些吟唱，與最早的版本大不一樣。

    舞台用藍色的燈光和黃色的燈光分為兩半，一半是天鵝飛翔的天空，一半是村民居住的土地。曾今今作為村民中的一人，一個唯一穿着紅色的女人，她融入其中，又置身其外。她是村民中的異類，僅僅作為一個旁觀者、一個詠唱者的存在，永遠只站在原地，觀察，歌唱。

    後台的準備工作完畢，她步入村民中間，坐下。村民算上她，共有8人，有一個稚齡的男孩，兩個2多歲的青年男人，一個盤着頭髮的中年女人，一個留着八字鬍的中年男人，還有一對年邁的老夫婦。老人盤腿坐在舞台上，抱着一把阮，平靜地演奏着前奏，他的老伴坐在他的身邊，懷裏抱着半睡半醒的男孩，跟着節奏慢悠悠地輕拍他的背脊。其餘幾人，則坐姿各異地認真聽着老人的演奏。曾今今覺得，會聚在一起安安靜靜地享受音樂的生活，最能象徵人性的純潔，這也是開場這一幕設定的理由，足足4多秒的前奏，只為讓觀眾感受到那一份簡單的美好。

    隨着音樂的推進，曾今今唱起了主歌，用她之前幾期的表演中學到的空靈唱腔，唱這個貧瘠的村莊和天鵝一樣的善良的人們。

    她在頭一段歌詞後面做了一些留白的處理，因為更能吸引觀眾目光的角色將在這時候登場。天鵝踏舞而來，村民們紛紛站起身、抬起頭，向舞台另一邊，向天空好奇地張望。

    這是一隻疲累又受了傷的天鵝，肢體動作上些許的不協調，卻不能影響她的美。曾今今繼續唱村民和天鵝的故事，與此同時，天鵝體力不支，踏着凌亂中又不失節奏的舞步，倒在了舞台這一邊。

    村民們齊齊擁上去，除了彈阮的老人和曾今今，他們圍着天鵝，或是站着，或是蹲着，不多久，又齊齊散開，滿眼希望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天鵝。

    天鵝慢慢復甦，慢慢振作起來，她看了一眼村民，然後抖了抖翅膀，再一次地飛上了天空。歌曲也隨之進入副歌部門，曾今今在歌聲里注入了些許力量，唱：「藍色的天空，白色的羽毛，在天空中翱翔。藍色的天空，白色的羽毛，和血紅的夕陽。藍色的天空，白色的羽毛，在天空中翱翔。藍色的天空，白色的羽毛，和最後的希望。」

    間奏段落，全員退場。天鵝飛走了，村民們也回去各自忙碌。只有曾今今，依然站在原來的位置，她閉着眼，吟唱着沒人能聽懂歌詞的古老調子，那古老的調子卻仿佛跨越了一整輪春夏秋冬。

    「一年以後這隻大鳥又重新回到這個地方，它眼中的人們還像以前一樣的善良……」

    天鵝再度登場，這一次，是一隻心懷着善意與感激的天鵝，她再這片土地上方的天空久久飛翔，只為來看一看當年救了她的人。

    「一天人們發現的貧瘠並想脫去這身衣裳，於是他們看見了大鳥並且向它端起了槍……」

    村們也再度登場，卻沒有了那個彈阮的老人，他們站在舞台的角落裏，盯着天鵝，眼睛裏有貪婪的光。

    歌曲再次進入副歌部分，曾今今投入了更多的力量和背上的情感，她依舊站在原地，唱：「藍色的天空，白色的羽毛，在天空中翱翔。藍色的天空，白色的羽毛，和血紅的夕陽。藍色的天空，白色的羽毛，和最後的希望。藍色的天空，白色的羽毛，和燒紅的獵槍。」

    伴隨着嘭的一聲巨響，天鵝身體一顫，笑容僵在了臉上。她的眼神是不可置信，有悲傷的淚水划過她的臉龐。片刻的停滯之後，她便如喪失了生命一般，以一種悲壯的姿態跌倒在地上。舞台上的藍光逐漸被黃光吞噬，寓意藍天已離開了她的生命，她的生命也離開了她的身體。

    曾今今看着失去了生命的天鵝，悲憫的情緒在她的臉上蔓延，她開口，用最後一段悲傷的吟唱作為歌曲的尾聲，也是對天鵝的哀悼和對人性美好地祭奠。

    表演結束，演播廳的燈光重新亮起。現場掌聲雷動，曾今今看見，好像有不少人紅着眼睛像是哭過了，觀眾有，選手有，評委也有。曾今今帶着飾演天鵝的舞者胡雯萱向現場觀眾鞠躬，起身的時候，又用眼角餘光瞟見莫易久似乎露出了感動和安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