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後。
年畫回到御史府墨池苑中,除需要上公堂之外,大多數時間,她都在這墨池苑處理公務。
屋中沉香那醒腦的香氣繚繞,讓她心神清明。
坐在書案前,靜靜的看着書案上擺着的那張,昨夜在小五屋中拾到的空白無字的紙。
一張方正的空白紙,對半撕成四份,拼接起來絲毫不差,這是什麼意思?
如果小五沒有查到鳳君晚任何罪證,那又何會被鳳君晚這般拼命的追?
如果小五拿到鳳君晚的罪證,可又會放在哪兒?
屋中無一物,只有這一張紙,是小五撕下的?或是兇手留下的?
纖眉微微擰起,神思遂遠。
王海前來敲門。
「進。」年畫淡聲道。
「見過大人。」王海施禮。
「嗯。」年畫盯着書案上的紙兒,未抬頭。
王海眸光微頓,輕聲道:「大人,時辰不早,該去新相府了。」
年畫抬頭,微舒眉頭,「哦,是該去了,小五那兒安置妥當了嗎?通知他家中人了嗎?」
「已挪出明清院,這不還得再查嗎?三日後再下葬。已經派人去通知他家人了。」
「嗯,好。」年畫微擰太陽穴,收起那紙兒,起身,「走吧,去看看相國大人的新府衙。」
說完大步往外走,剛走到門口,一名高大男子差點兒撞她身上,她不動聲色頓足後退,伸手扶了男子。
「怎麼莽莽撞撞的?」擰眉淡笑。
「大人。」
來者正是御史府的御史中丞雲成雨,年畫的左膀右臂。
「這回那卞一心可就得到我們御史府來喝一壺涼茶了。」雲成雨勻了勻氣,笑道。
年畫眸光微閃,轉身入屋,「哦?說說。」
王海動作輕快的從茶桌上倒了杯熱茶遞給雲成雨。
「多謝海叔。」雲成雨接過茶盞,雙手撫着暖了暖手,眸光精亮,神采弈弈,道:「幾個月前,裘江清升任太僕令,卞一心收了裘江清的賄金,有證人願意做證,不過對方不想露臉,怕得罪了鳳相。為這事兒,我可是差點兒跑斷了腿。」
「那有個啥子意思?」王海快言快語。
年畫也無責怪的意思,沉凝,淡淡道:「物證呢?」
「也有。」雲成雨輕睨一眼王海,笑道:「還是在那個願意做證的人手中,說物證上記載了所送賄金的金額,時間和地點。」
年畫取下手腕上的紅檀木佛珠,一下一下的轉動輕撫,長睫輕輕淡淡的閃着,片刻,道:「可以請他回來審一審,就算證據不是很充分,他是鳳相身邊紅人,這樣一來,威攝一下鳳相也是好的。今日新相府落成大典,先別動手,明兒吧。」
「是。」雲成雨歡快輕鬆的應了,「這是要去新相府?」
年畫把佛珠往手腕上一套,「是啊,快走吧。」
三人相繼出門,大步朝府外走。
*
新相府,只離皇宮數街,是京城中除了皇宮之外,最氣派的府衙。
年畫領着王海及雲成雨站在這新相府門前,這會兒府門已是熱鬧非凡,人聲沸騰,官員們見了年畫,紛紛抱拳施禮問好。
年畫不停點頭回禮,臉上淡淡無緒,依舊是往日的清冷樣。
「嘩,這相府,氣派成這樣子,真是不公平,咱們那兒就一素瓦白牆,大人,你看看,他們這牆那瓦,都用上琉璃了,真不知花了國庫多少銀錢了?」雲成雨低聲嚷嚷。
王海瞥眼看一眼年畫,輕扯扯雲成雨衣袖,「這兒人那麼多,你小點兒聲,別給大人惹麻煩。」
雲成雨亦偷偷瞄一眼年畫,微微吐舌。
年畫兩手負身後,唇間彎起嘲弄的弧度,不語,眯起杏眸看那位立在府門與眾官員說話的鳳君晚。
一身黑色滾了紅絲線官服錦袍,雲頂冠,襯得高大俊美的鳳君晚更是光芒四射。
不得不承認,整個玄月國所有男子當中,他最美,容顏上,就連那高高在上俊雅的皇帝也得退讓幾分。
立在眾官員當中,身姿傲岸,孤傲自信凌於周身,如一冰山孤峰獨立。
朝中傳言,極冷之人當數鳳相及年畫,鳳相冷漠,年畫清淡。
鳳君晚亦見了年畫,抬眸望了過來,眾官員也追着眼光瞧來。
「哦,是年大人。」官員們施禮。
年畫點頭算是回禮。
鳳君晚鳳眸冷銳無緒。
年畫微動,正想上前向鳳君晚施禮,身後一聲「皇上駕到~」,眾官員高呼萬歲,跪地伏身。
年畫轉身撩袍,亦跪了地。
「都起吧。」景帝高高站在龍攆上,淡聲道。
「謝皇上。」眾人齊喊呼啦啦起身。
景帝踩着太監的脊背走下龍攆,鳳君晚闊步迎了上前,作了個請的姿勢,微笑,「皇上裏邊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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