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孟家後院的夜晚格外的安靜,房門的吱嘎聲響起,瞬間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門開,何永生拖着疲憊的身體步履蹣跚的走了出來,可能是因為這兩日來沒有見過外界的原因,一時之間難以適應過來。好在現在已經是深夜了,何永生眯了眯眼,看了看遠處一道道身影,笑了笑,朝着眾人走了過去。
人群此時的目光已經全部集中在何永生的身上了,夜色的掩蓋下,他的樣子看不真切。但是,眾人無不感受到,何永生身上傳來一陣陣強烈的疲憊氣息。
何永生每一步落下,都像是一塊大石頭一般,狠狠的敲擊着眾人的心。一時之間,沒有一人敢動彈,似乎都在等待世界末日的來臨一般。特別是最靠前的那幾位,更是緊張的汗水直流。不知何時清醒過來的孟夫人,此時也不敢多說一句話,就這樣靜靜的靠在孟映陽的身邊,看着何永生一步步靠近。孟夫人身側的孟雨柔看到何永生的身影,眼中閃爍了一陣絢麗的光華,但是受這個壓抑氣氛的影響,她也實在不知該如何插上一句話。
整個小院子是壓抑的,要不是今晚上風和日麗,外人還真以為這是一個暴風雨來臨前的夜晚。
何永生看了看眾人沒有一個動彈的,心中暗罵了幾句,『尼瑪!都看不到我快累死了是吧?也沒有一個上來扶我一把的!看張岩那憨貨,你在那瞎瞪眼瞅啥?我又不是黃花大閨女,至於這麼看着嗎?』
張岩看到何永生總是朝着自己這邊瞅來,後背一陣發寒,『是不是有人罵我?』張岩在心中嘀咕着,但是他恍然想到,似乎在林家,何永生幫林老爺子治過病之後,都是靠自己扶着才勉強能走動的。這一次他可是在三少爺的屋中呆了近三天的時間,不會再出現上次的那種情況吧?
想到這裏,張岩不敢耽擱,急忙邁開步子,一路小跑,跑到了何永生的身邊。等離近了他才發現,原來何永生的狀態已經極差了,臉色慘白不說,一雙眼睛也已經滿是血絲。
「何兄,你怎麼樣了?」張岩急忙攙扶了一把何永生,一入手,他更是發現,何永生這兩日看來是耗費了不少心力,明顯的能感覺到他手臂上皮肉的鬆弛了。
「張大爺,您老總算是過來了。這尼瑪不是人幹的活啊!以後再遇到這種活,說什麼都不接!」何永生表面上看起來確實比較疲憊,但是自家知道自家事,他感覺精神頭還不錯。這種精神頭如果說是放在他十多歲那會到還算正常,但是對於他現在的年紀來說,就有些不可思議了。眼下卻也已經管不了這麼多了,先往張岩的身上靠靠再說,省點力氣不是。
「那啥,二十顆丹藥你也不接這種活啊?」張岩試探着問道。
「媽蛋,你以為我不要命了?」何永生不知哪來的力氣,憤怒的咆哮道。
「咳咳……」
何永生因為用力而止不住的咳嗽起來,張岩急忙幫他拍了拍後背,連連說道:「不接就不接唄!有沒有人逼你!」
「那啥……萬事好商量不是,二十顆丹藥呢!不要多浪費!」何永生衝着張岩嘿嘿一笑。
張岩一愣神,隨後也是嘿嘿笑着起來。
這時,孟映陽帶着孟映火以及孟夫人這幾人一同走了過來,他們也來不及打量何永生的模樣。孟映陽急忙開口問道:「何賢侄,文兒……文兒他怎麼樣了?」
孟映陽這麼一問,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這上面,再也無心它顧了。
何永生微微談了口氣,之後便是長久的沉默。
夜風吹過,眾人的身子都一陣冰涼。
「文兒……我的文兒啊!」孟夫人看到何永生半天不說話,心中一急,想想自己的兒子,直接就哭了出來。
孟家兩兄弟心中也不好受,兩行清淚也是在臉上顯現。
「何小哥,文兒真的就沒有挽救的希望了嗎?」孟映火不死心,試探性的朝着何永生又問了問。不過,看何永生臉色蒼白的模樣,怕是希望真的不大了。
何永生被眼前的幾人弄的是一愣一愣的,這什麼情況?
「那個什麼,你們幾位這是怎麼了?誰說三少爺沒救了?」何永生疑惑的問道。
張岩眼睛都瞪圓了,何永生這貨說的啥?他的意思是人家三少爺還有的救了?
「何兄,你是說三少爺還有得救?」張岩急忙扯過何永生,急切的問道。
對面的幾人聽到張岩的話,心中本已經絕望的想法,又重新燃起了一絲絲的希望。難道,難道真的還有救?
何永生無奈的拍了拍額頭,說道:「我又沒說三少爺沒得救啊!」
「那你剛才怎麼不說話了?」張岩問道。
「我喘口氣不行啊!」何永生自知貌似是自己的錯,不好意思的尷尬的笑了笑。
『尼瑪,你這個二貨!喘氣你要喘這麼久?怎麼不喘死你!』其餘的幾人心中同時都產生了這麼個想法,連帶着孟夫人都不例外。如果不是現在這麼個環境,幾個人怕是已經把何永生給分屍了!
孟映陽連忙甩袖子擦了擦臉上的兩行清淚,先把打死何永生的心思放下,然後急忙說道:「何賢侄,文兒他現在到底怎麼樣了?你給我們透個底好不好?」
何永生在幾個人殺人的目光中,咕嚕一聲咽了一口唾沫,隨後說道:「那個,三少爺病情暫時穩住了,我還需要下一步的治療。對了,你們把藥材準備的怎麼樣了?」
聽到何永生問話,孟映火連忙回應道:「何兄弟需要的所有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而且為了保障起見,所有的藥材都準備了雙份。肯定夠用!」
何永生聞言心中一喜,既如此,那麼下一步就輕鬆多了。
「孟城主,你們先不要進去,派兩個下人進去把三少爺抬出來吧!記住,讓兩個下人一定不要沾到三少爺的血液!」何永生隨後朝着孟映陽吩咐道。
孟映陽也是連連點頭,對於何永生話中的疑問,他根本就沒有考慮,選擇了無條件的支持。
眾人分開,何永生在張岩的攙扶下,跟孟映火一起來到了他所準備的藥材前面。
「我專門需要的大木桶呢?還有熱水!」何永生看着一堆跟小山一樣的藥材,巡視了一周,卻偏偏找不到最重要的東西,心中一陣着急。
「額……何兄弟,你要木桶跟熱水不是為了給文兒看完病之後,回去洗澡的嗎?這些東西我都讓下人給你送到客房中了。一會你回去的時候就能見到。」孟映火實在不知道何永生這夥計想幹嘛,難道現在就想洗澡?大老爺們一個,不至於這麼愛乾淨吧!
何永生差點給孟映火跪下了,這都是什麼邏輯啊?要大木桶跟熱水,難道就必須要洗澡啊?
「孟大爺,我算是服了!你知道豬是怎麼死得嗎?」
孟映火一聽,更是摸不着頭腦了,大晚上的,所有人都忙忙碌碌的,何兄弟也太風趣了,問這些東西幹嘛?
「那個,何兄弟叫我孟二爺就可以了。外人都這麼叫我,叫孟大爺有點不合規矩了。至於豬是怎麼死得嘛!我還真知道。」說道這裏,孟映火嘿嘿一笑。
「豬是撐死的!」
何永生跟張岩對視了一眼,瞬間石化。
「孟大爺,不對,孟二爺,麻煩您老抓緊去把那個大木桶還有熱水抬過來可以嗎?」何永生實在是無語了,要不是還需要他給弄過來,真想一腳踹死這貨。
「額……好吧!那我這就去抬過來!」孟映火聽出來似乎何永生挺着急用的,話還沒說完,人已經跑了出去。
「快點啊!要是耽擱了三少爺的病,責任算你的啊!」何永生像是猛然間想到這個事,急忙又囑咐了一句。
孟映火聽到這句話,腳下一個釀蹌,隨後明顯的能感覺到他步子邁的更大了,一眨眼更是看不到了蹤影。
人群看到遠遠跑走的孟映火,都有些不明所以,議論的更加熱鬧起來。
「你們說,三少爺的病能被治好嗎?」
「我看懸啊!」
「看大爺和二爺他們一副急匆匆的樣子,是不是已經被治好了?」
「笨蛋,治好了他們還能這麼急匆匆的嗎?」
人類的想像力是無窮的,一時之間,各種猜測,各種小道消息滿天飛。不過,卻沒有一個有點依據的。總結一句話,那就是,所有的這些並沒有什麼卵用。
「何兄,你剛才說的那個豬是怎麼死的什麼意思啊?」張岩扶着何永生坐下之後,猶豫了一下,還是接着問道。
「什麼什麼意思?」何永生不明所以的反問道。
「就是那個答案啊!豬難道不是撐死的嗎?」張岩不知為何,被何永生看的心裏發毛,但是既然話已出口,不得不問了。
「……」何永生無語了,真的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你不知道答案,那你剛才幹嘛也弄出那種一副看白痴的表情?」何永生哭笑不得的問道。
「那不是因為你就是那副表情嘛……」張岩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何永生再度石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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