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一個面積足以建起一座小型廣場的敞大房間,是一座封閉式的圓形間,裝飾很樸素,樸素到甚至連牆壁都沒有,周圍是一片被粗略鑿出的山岩壁,地面也沒有鋪任何材質的石板,除了正中央的那個牛頭人石像以外,什麼都沒有。
沒錯,就是在這樣一個巨大而又空闊的房間之中,卻有一尊牛頭人的石像,高約五六米,像所有的牛頭人一樣有些駝背,手執一柄寬刃巨斧,如果直立起來,再將戰斧高舉過頭的話,甚至可以戳到房間頂部。
最令人驚奇的是,這尊石像不知出自何人之手,竟雕刻得無比逼真,不僅是那憤怒的神情和有些裂紋缺口的鼻環,就連這牛頭人身上的每一根鬃毛都能夠看得清清楚楚。
牛頭人與狼人一樣,都是作為龍族的實驗品之一而存在於世的,但它們卻沒有狼人那麼幸運,雖然在力量上的確佔有極大的優勢,但靈智比起其他實驗品種族要低下得多的牛頭人,在歷史的長河之中沒能停留太久便被完全淘汰了,沒有留下任何傳承。
這也是王丁第一次見到牛頭人的形象。
「我說……這該不會是把一頭活的牛頭人給石化了放這的吧?」王丁咽了口唾沫,仰視着這尊石像問道。
「差不多吧,」寒憂一臉平靜地解釋說道,「這是墓穴侍靈,在我那個年代非常流行的殉葬品,將活體生物的靈魂抽離之後用秘法製成石像永久保存,而靈魂則藏在其四周,當需要它的時候,靈魂就會匯聚到石像之中,令其復活,你可以大致理解為看門狗一樣的東西。」
「需要它的時候?」王丁愣了愣,隨即立刻反應了過來,神色慌張地叫道,「喂喂喂!我說,這該不會就是……」
咔啦。
一聲細微的碎響卻是將王丁給驚得沒敢再繼續說下去,他看着開始不斷顫抖着的石像,擦了擦腦門上的冷汗,又問道:「我說……這牛頭人的實力究竟如何?」
「從封印的方式來看的話,戰極中階到戰極高階,差不多就在這個誤差範圍內。」寒憂像是毫不擔心一般,一臉淡然地說出了這令王丁近乎絕望的話語。
「這還不如出去跟那魔獸干一架呢!」王丁崩潰地叫道,「寒憂大人,不帶這麼害人的啊!我可沒您那本事,哪怕把兩個身體的實力加起來也絕對不是這傢伙的對手啊!」
「正因為此,所以我才打算先讓你幹掉這隻牛頭人,否則等你殺了外面那頭魔獸之後必定重傷,到時候再面對這傢伙就更加沒有勝算了。」
王丁腦門上拉下幾道黑線,「我到底是為了什麼才非得跟這種級別的存在幹上一架?」
寒憂倚靠在身後的石門之上,輕描淡寫地回道:「只有價值不錯的好東西才會隱藏在這種暗室中,還專門設置了墓穴侍靈來守護,更能夠證明這裏的東西非同一般,說不定就能提升你的實力,像你現在這樣在第一個關卡就被折騰得死去活來的廢物,不變強一點還怎麼繼續深入?」
「聽……聽上去還真是不錯哈?」王丁的神情頓時舒緩了不少,「如果只是偷東西的話,那就沒那麼麻煩了,我的三重身應該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那玩意兒搞到手,不過……這裏空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啊!這牛頭人守護的寶貝究竟藏哪了?」
他話還未問完,牛頭人石像終於是徹底重獲新生,蠻橫地抖落身上常年累積下來的塵灰和石塊,隨即一對石眼緊緊注視着面前這將它「喚醒」的二人,抬起胸膛深深吸起一口氣,猛地張口發出一聲暴戾的咆哮……
哞吼——
一圈圈可怕的音波化為肉眼可見的無色波紋從它的口中擴散而出,狂暴的氣浪如同颱風一般席捲而出,寒憂抬起手遮擋着迎面刮來的颶風,聲音依然不帶一絲慌亂:「既然這附近沒有的話,那麼就只可能是藏在它的體內了。」
「體……內?!」王丁一臉被玩壞的表情,看着面前這隻牛頭人巨像猛地高抬起手中沉重的雙刃巨斧,豁然的破空之音甚至在這房間之中掀起了一陣回音。
就在它怒吼着將巨斧向王丁二人砸下來之時,王丁卻是猛地將身後的石門迅速一推,暗門再次旋轉一圈,將兩人又送到了另一邊的迷宮入口處,與此同時……
咚——
不知是不是因為兩個地方之間有結界阻擋,僅僅隔了一扇暗門,王丁卻並未感覺到地面的強烈震動,只能聽到門後傳來的一聲如同水下放爆竹一般的低沉爆響。
但即便如此,剛才那死到臨頭的心悸感卻依然縈繞在心頭,久久不散,將他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行不行不行!果然還是不行啊!!」王丁一邊喘氣一邊連聲叫道,「根本不可能有勝算的!還是打這邊的好了!」
就在這時,王丁卻感到身後傳來一陣輕微的顫動,一下接着一下,就像是有人在敲門一般,而且……這種顫動似乎越來越劇烈了?!
「你確定嗎?」寒憂倒是一臉無所謂的神情,抱胸靠在門上,淡淡地反問道,「你該不會天真地以為,只要逃出墓穴侍靈的視野中,它就會再次變回石像吧?那還要它有什麼用?不過,讓它把門上的結界轟開來,然後將這裏的這頭魔獸也解放出來,這樣的玩法也的確是更加刺激,你說呢?」
當他再次把視線投向王丁之時,眼前出現的,已經又是那個冷靜的骷髏了。
王丁右手緊握在斬空刃的刀柄之上,沉澱心神,將狀態緩緩調至巔峰,隨即低聲道:「寒憂大人,接下來可得當心誤傷啊……」
下一刻,暗門再次轉動,然後面前的景象便只剩下了一柄錘砸而下的巨斧,寒憂依然是面不改色,仰頭看着向自己飛速砸下的斧刃,甚至沒有躲避,而這巨斧竟也是沒有再繼續落下,而是停在了距離他頭部僅有半米左右的位置。
叮——
一聲脆鳴響過,只見王丁不知何時已經拔出了斬空刃,刃尖正精準地抵撞在石斧的斧刃上,正是他這一擋,才使得寒憂沒有被直接擊中。
「寒憂大人,快閃,我撐不住了!」王丁低喝起來,紮成馬步的雙腳深深地陷入到了地面之中,一寸寸地向後滑動着……
幾乎是燃燒起了體內全部的魂火,戒指中的儲備也毫不猶豫地開始向體內輸送着,純白的火焰在體表的骨骼上熊熊飄起,這才勉強擋下了這一擊,但從巨斧上傳遞下來的那持續不斷的巨力還是令他不堪重負。
在斬空刃表面附着的紫焰被那巨力所震出的漣漪所完全盪散之時,王丁便不再堅持,迅速收刀入鞘,同時將天譴流的要訣發揮到極致,在巨斧即將擊中自己頭骨的瞬間,一個滑步閃到了旁邊,然後猛地高高躍起……
轟!!
斧刃砸擊在地面上,瞬間轟出一個直徑數米的巨坑,同時一股更為強勁的震盪波向四面八方衝擊開來,王丁雖然驚險地避過了剛才的致死一擊,但這股暗勁震波卻依然是幾乎將他全身的骨頭都給盪碎。
不過他剛才的一跳並非是毫無理由的,藉助着腳下這股強勁的震盪波,王丁直接飛躍到了牛頭人握緊巨斧的雙手上,隨即在其反應過來之前,順着它的粗壯的右臂一路疾奔而上,轉眼間便來到這巨像寬闊的肩胛部分,猛地高躍而起,出現在牛頭人正臉前方……
「亡鬼……」
斬空刃尚未拔出到一半,這個大塊頭卻是反應極快地向後一退,行動之敏捷令人髮指,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那還沒什麼,但就在它剛剛退後的下一瞬間,卻又像是違背了慣性定理一般,突然低下頭猛然衝撞過來,頭頂兩根粗壯的犄角精確地對準了身在半空之中的王丁!
不行,現在根本沒有多餘的魂火再施展一次食終,只能硬擋!
王丁將斬空刃瞬間收入刀鞘,隨即將刀鞘橫檔於面前,刀鞘的首端和末端恰好將迎面而來的兩根犄角的角尖給擋下,但角上傳來的那股巨力卻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撤銷掉的。
轟——
王丁如同一發炮彈般被撞飛出去,在一聲巨大的轟響聲中將山壁給撞出一個半圓的深坑,牛頭人自然是不會放過這個絕佳的機會,依然保持着先前犄角沖襲的姿態,低頭蠻橫無比地如戰車一般向那深坑之中衝撞而去!
寒憂極為輕鬆地幾個簡單的步調,便從牛頭人巨像的兩隻粗壯蹄子不斷擺動的間隙之間從容不迫地穿梭過去,掀起的颶風將他的披風卷颳得獵獵作響。
然後他轉過頭去,看着那深坑內踉踉蹌蹌站起的王丁和迎面撞過去的牛頭人巨像,嘴角勾起一絲輕笑。
可別太讓我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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