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簡玫,我那件白色的襯衫你給我收到哪裏去了?」何念凡扒着三樓的樓梯扶手,扯着嗓子往一樓喊。
簡玫可沒這種魄力,匆匆忙忙從屋子裏沖了出去,仰起頭,「不是在你的衣櫃裏嗎?」
何念凡不耐煩地揮揮手,「我找不到,你來找。」
簡玫皺起眉頭,「一定要穿那件嗎?現在上學快來不及了。」
「沒錯!」何念凡斬釘截鐵地說。
簡玫提着一口氣,一步跨兩級台階,百米衝刺地跑上三樓,打開衣櫃一看,那敗家的白襯衫不就好好地掛着呢嗎!
「哎呦呦,幹嘛瞪我啊?我沒看見嘛!」何念凡嬉皮笑臉地說:「趕緊出去,我要換衣服。」說着,伸手在簡玫背後一推,把她扔出房門。
分明就是故意的!簡玫一看時間,已經七點半了。最近都是這樣,那個瘟神每天早上都要找茬,趁着他換衣服,得趕緊溜出去。
顧不得剛剛飛速爬樓梯的勞累,簡玫抓起包包,一路小碎步向門外移動,看這個樣子,第一節課又趕不上了。
還沒跑到地鐵站,身旁突然響起刺耳的鳴笛聲,何念凡的腦袋從車窗里鑽出來,「簡玫,還有25分鐘第一節課就開始了,你要加油哦!」他幸災樂禍的尾音隨着飛馳的汽車絕塵而去。
簡玫咬咬牙,加快了腳步。何念凡有司機送,可是那車不讓她坐,她只能搭地鐵。
一路狂奔,終於在車門即將關上的那一刻擠了進去。簡玫翻出隨身攜帶的手帕,抹着額頭上的汗珠,好狼狽。
已經連續一個星期了,簡玫每天都會遲到,看見她喘着粗氣向老師鞠躬道歉,鍾程衍和田奈奈都無奈地嘆了口氣。
簡玫徑直坐在田奈奈身邊,「待會兒筆記借我抄。」
田奈奈擔心地望了她一眼,沒吭聲:自己能為這個朋友做的,除了佔座就是記筆記,其他的,她都幫不上忙。
鍾程衍本來坐在最後排,此時卻旁若無人地站了起來,幾步跨到前排,全然不理同學們和老師投來的異樣目光。他在簡玫身邊坐定,一雙眼盯在她泛紅的臉頰上,「還是不肯告訴我,你是在哪個臭小子家裏打工嗎?」
簡玫一邊急匆匆地抄着板書,一邊隨口道:「你知道了又怎麼樣?變態你能治癒嗎?」
「我打扁他的嘴。」鍾程衍說着就要站起來。
簡玫已料到他有此一招,飛速扔下筆,按住他的胳膊,用威脅的眼神瞪着他小聲說:「快別給我丟人,等下課了再說。」
鍾程衍一對上簡玫的目光,氣先泄了大半,瞬間被和諧社會洗腦,沉默着點了點頭。
簡玫不再理他,手下飛快地記錄着。不多一會兒,就聽見沉重的呼吸聲從身側傳來,轉眼去看,果然鍾程衍又在睡覺!
每次期末,這貨都靠着背簡玫的筆記糊弄過考試,上課時就變成這副德性,有些人活的真是輕鬆任性啊!簡玫搖搖頭,隨手在鍾程衍的後腦勺彈了一下,「要睡去後面睡,坐這麼靠前,是故意跟老師過不去嗎?」
鍾程衍沒吭聲,努力瞪大了眼睛盯着黑板,過不多會兒,又開始點頭哈腰,好像腦袋分分鐘就能和脖子分家似的。下課鈴一響,他的意識立刻清醒了過來,迫不及待地催促田奈奈和簡玫趕緊走。
田奈奈挽着簡玫的胳膊,「菲菲第二節也沒有課,她跟我說在小花園裏見,我們過去吧!」
鍾程衍不滿地哼了一聲,「張雨菲又要來啊?我覺得你就夠礙眼了,我還有事想跟簡玫說呢!」
簡玫擰了他一下,「整天混在女人堆里,你也好意思說。」
鍾程衍不以為然,「我是跟着你來着,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簡玫不理他,向遠處的張雨菲招了招手。
鍾程衍繼續發揮他目中無人的自帶屬性,「簡玫,你不要那麼辛苦去做服侍人的工作了,你不就是沒有學費嗎?我給你交了不就完了嗎?你要是想從你叔叔家搬出來,我給你找房子,把你媽媽和妹妹都接出來,你幹嘛要這麼為難……」
他的話被簡玫警告的目光逼退了,「這種話以後不要提了,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我已經不是大小姐了,我現在的生活就是要符合自己的身份。」
「說的不錯!誰都有倒霉的時候,認命也是一種勇氣,看不清現實的才是傻瓜吧!」張雨菲邊說邊用兩根手指捏起鍾程衍的衣袖,把他扯開,自己擠到簡玫身邊,抱着她的肩,「所以我才喜歡小玫,她這種叫拿得起放得下,你不懂就不要瞎攙和。」說完,她嫌棄地朝鐘程衍揮揮手。
鍾程衍剛要辯駁,看到簡玫的眼色,只好收了聲。
田奈奈也把手臂圈在簡玫的肩上,「我覺得菲菲說得對,不管小玫做什麼樣的決定,我都支持她。」
鍾程衍吐了吐舌頭,「你們女生要不要這麼噁心,摟摟抱抱的像什麼樣子。」
「那你去跟男生玩兒啊!幹嘛混在我們女人堆里?」張雨菲白了他一眼,繼續笑眯眯地抱着簡玫。
「我不要!我從小到大,跟簡玫玩兒慣了。」鍾程衍任性地說。
簡玫被張雨菲和田奈奈固定得無法動彈,只有一張嘴勉強能說話,「我也要想想辦法讓那貨通過考試才行啊,這樣等學年結束,我就能拿業績獎金了。」
張雨菲眉毛一揚,「這要求也不算高嘛,我們身邊不就有個現成的笨蛋,每次期末考都臨時抱佛腳,現在也在大二混得穩穩噹噹的啊!」
鍾程衍知道自己躺槍了,不服氣地反駁道:「臨時抱佛腳也能考過,說明本人智商高好不好?笨蛋是平時累到死也考不過的那種好不好?」
簡玫露出嘲笑的面孔,「你那種多說叫做條件反射吧!跟你上課就犯困,下課就精神是一個道理。」
鍾程衍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笑笑,他一向就不懂得怎麼反駁簡玫說出來的話,更何況,條件反射是什麼東西,他也真有點記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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