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新聞末尾怎麼沒有評論?」一人趁機問了一句。
胡女士道:「美國的新聞一般喜歡播報採訪,不是每個新聞後面都加評論的。」
「哦……這麼說,楊銳是真的有可能獲諾貝爾獎了?說起來,我之前還採訪過他呢。」坐在前排的記者頗有些嘚瑟,趁機甩了一把資歷。
方亞男好奇的問:「楊銳之前就被採訪過?」
「當然,他是屆的全國高考狀元,今年有的省不是自己命題了?要是以後不恢復全國卷,等於說,他就是中國最後一屆全國高考狀元了。」這位說着嘖嘖兩聲,又道:「他進大學以前,就有發表過論文,論文後來還發表到了國外,據說成績非常好,以至於北大都給他大開綠燈……」
坐在前排的記者說的不是特別詳細,但大略的介紹,也是令人恍然大悟:
怪不得,人家原來是高考狀元呀。
國內的高考有多難,就算是鄉野村民也有一個差不多的認識,電視台的記者們就更不用說了,稍微年輕一些的,比如方亞男,甚至自己就參加過高考,體會就更深了。
想想要在幾百上千萬人的殘酷性考試中拿到第一,這種事兒,即便是記者看到,也得感慨一番。
稍微想的深一點的,則問道:「他讀大學以前,是在鄉鎮中學讀書吧,那時候怎麼發表論文的?就算是不做實驗,科學雜誌都不好買吧。」
「我記得採訪楊銳的時候他說過,他最早還在科學畫報上發表過科幻文章,楊銳當時說,那是他的第一桶金,有兩千多塊,之後,他就拿這些發表文章的錢買材料,然後想方設法的借用儀器,做出的第一篇論文……」前排的記者記性不錯,雖然每周都有各種各樣的採訪任務,但採訪楊銳,還是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胡女士嘆為觀止,道:「好厲害。」
總編笑着點點頭,道:「當時也引起了一番話題討論,我們台才派了人去採訪的,我印象里,當年電視台只是放了幾個採訪片段,紙媒報道的比較多,中國青年報和光明日報都搞過系列報道……不過,他當初的事跡和現在是不能比的,如果上面允許報道的話,我估計我們電視台都要大張旗鼓的宣傳一下了。」
胡女士捂嘴笑了,說:「諾獎是世界第一的科學獎,如果拿到,不光你們電視台,美國英國法國的媒體,都要大張旗鼓的報道了,再說了,歲也夠年輕的。」
「就是太年輕了。」總編稍微透露了一點,道:「上面也是考慮的比較多。」
在場的都是人尖子,他這麼一說,立即有人問:「傷仲永?」
總編考慮着,緩緩道:楊銳的成績已經做出來了,而且不止宣傳了一次,上面更多的是擔心,這樣的宣傳事例,會影響到大學裏的其他學生。楊銳究竟是一個特例,還是一個能夠學習的普遍現象,還有待觀察。」
「就怕宣傳了楊銳,讓大家都跟風學了起來?」
總編點頭。
「好像是有這樣的可能。」
「楊銳是大一的時候出名的,我們大一的時候也能出名。」
「楊銳能拿諾獎,我們也能拿諾獎?」
下面的人腦洞大開,紛紛猜測了起來。
總編無奈的道:「諾獎就不至於了,全世界一年才那麼幾個,正常人都不會想這個吧。」
「現在的大學生可不一定,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學生多了。一個個都想揮手間功成名就。」有年紀大一點的筆桿子鄭重的道:「楊銳這樣的事例,還真的是把雙刃劍。」
「儘管如此,但這仍然是一件好事,而且是一件大好事,他證明我國的改革開放政策,恢復高考政策的成功,楊銳是一顆火紅的果實,也許是第一顆,但絕不是最後一顆……」總編一句話,又將風向給拉了過來。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覺得,着重宣傳楊銳的高考狀元,勤奮苦讀,還有他以前發表的科幻文章什麼的,我覺得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採編部的筆桿子深思熟慮以後,說道:「我覺得,我們在宣傳楊銳的時候,不僅要宣傳他的成績,還要說明他的普遍性和特殊性,普遍性是他的大學生身份,是他通過了高考前的學習,經過了高考的冶煉,以及目前大學的環境,促使他有了今天的成績,但我們還要注意他的特殊性,特殊性是楊銳的聰明勤奮,性格堅毅,既有良師益友的幫助,又有深夜工作的努力……」
普遍性和特殊性是馬哲的基礎內容,年代的中國人有的是不懂四則運算的,但你問馬哲,絕對沒有不懂的。
一群人紛紛點頭。
方亞男更是用奇妙的眼神看着這位採編部的筆桿子,心想:你怎麼知道楊銳就聰明勤奮,性格堅毅,有良師益友,還深夜工作了?
當然,這個問題只是方亞男並不成熟的吐槽,以及隱藏在心底的灰暗爆發而已。
作為一名中國好閨蜜,方亞男很願意看到景語蘭找到良配,組建一個一般幸福還算美滿的家庭,但是,楊銳帥的驚心動魄,又有錢又受人尊重,還被諾貝爾獎提名——這就太過分了啊!
在心底里,方亞男首先不認為楊銳這樣的男人是良配,他和景語蘭肯定成不了!其次,他們兩個要是成了——那就讓人更不高興了,真的好閨蜜,找男人不能找這樣的,找這樣的,還讓閨蜜們怎麼活?
心底的灰暗是潛意識的,方亞男用記者的職業道德,掩蓋和替代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然而,結果並不在自己的預計當中。
一屋子的筆桿子,竟而紛紛開始研究,如何給楊銳掛上特殊性的鎧甲,同時用普遍性給改革開放和恢復高考拍馬屁。
總編讓他們討論了三四十分鐘,看着胡女士也休息好了,敲敲桌子,道:「關於楊銳的問題,並不止大家了解的這些。接下來的錄像里,除了普通的採訪以外,還有美國的法庭辯論和訴訟,比較複雜,咱們今天先了解一下,如果有不明白的,我們之後再請法律專家來給大家介紹。胡女士。」
胡女士再次戴上耳機,在錄像機上按了開始。
錄像帶源源不斷的放映,有長有短,仍然以新聞採訪居多,美國三大電視網,再加上其他的節目源,熱門新聞的採訪力度非常大。此外,同一個電視台,有的節目是短訊性質的,有的節目就喜歡做深入挖掘。
胡女士有的整個翻譯,有的跳着介紹,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也只播放了三分之一。
即使如此,播放的節目也足夠一群人了解到近乎全面的情況了。
輔酶q,捷利康、香港華銳和諾獎,還有杜邦和pr的糾紛,一一展示在了眾人面前,信息量大的讓人吃不消。
但是,與初見的震撼不同,經過了一天的了解,筆桿子們明顯更興奮了。
這樣的新聞,才有挑戰性啊。
「我們可以先採訪楊銳,從我們的角度了解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不用全看美國人的眼色。」因為代入感的原因,已經有記者開始為楊銳說話了。
方亞男扭頭看去,正是前排嘚瑟過的記者李沖。
只見他一邊說話一邊思考,手還在腿上打着拍子,道:「我們可以把紀錄片也做起來,我覺得這個題材太好了,不管結果如何,不管適合不適合宣傳,但楊銳作為咱們建國以來,第一位被諾貝爾自然科學獎提名的中國人,還是很有新聞價值的,我們還可以趁着其他電視台不知道,多收羅一點他以前的採訪資料,以後可能就不好弄了。」
「資料收集可以先做起來……」總編贊同的點頭,思考片刻,道:「紀錄片先做起來,採訪先放在後面。」
「用紀錄片的名義做也好。」大家都是聰明人,不會去問紀錄片和採訪的區別,就現在的情況,名義顯然是更重要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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