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陽回過神,匆忙將其鬆開。
秦若瑤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鬆開時,拇指尖與食指間多了一塊純淨無暇的冰凌狀透明水晶。
她抬眼望向李少陽道:「今日你我歃血為盟,我留你性命,你助我復興!」
她食指稍稍用力,水晶刺目白皙的指腹。
一滴紫金色的血液落入水晶中,穩穩地懸在中央。
秦若瑤指尖一彈,水晶好似流星劃出一道優美的拋物線,落到李少陽的手中。
他學着秦若瑤的樣子,指腹輕壓水晶頂端,一滴鮮紅的血液墜入其中,緊挨在那滴紫金色的血液旁邊。
兩者並沒有相溶,而是彼此頭尾追隨着,遠遠望去好似不完整的太極圖。
秦若瑤接過他手中的水晶,道:「魂晶為證,今日為誓,有違者萬劫不復。」
說着,她取下一根青絲,穿過魂晶,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她抬起頭道:「我叫秦若瑤,你呢?」
「李少陽。」
秦若瑤微微一愣,雙瞳輕輕晃動,臉上浮現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低喃了一句:「少陽……」
「嗯?」
「沒什麼。」秦若瑤垂眸,極快地掩飾了自己失神。
既然一切都已塵埃落定,她也不再逞強自己幻化人形。
旋即,她沒入一團奪目的光芒中。
當光芒落下,出現在李少陽眼前的是一隻鳥。
不是巴掌大的鳳凰,而是一隻肚子雪白紅色羽背的普通小鳥。
她揮動翅膀,紅色的爪子落在了李少陽的肩膀上。
「在你完成誓約前,我會一直跟着你,教你修煉。」
一直跟着,那豈不是 24 小時的監視?
哪怕是一隻鳥,那感覺也令人不舒服。
李少陽眉頭微皺,正想說話,李暮雨再次沖了回來。
「哥!咦?那瘋女人呢?」她來回打量着屋裏的各個角落,疑惑道。
變成小鳥,停在哥肩膀上呢!
李少陽自然不敢說實話,生怕嚇着李暮雨,正尋思着如何開口,他肩膀上的秦若瑤淡淡道:「我像瘋子?」
李少陽身子一顫,臉刷的就白了。
生怕秦若瑤腦子抽筋,傷了自家妹子,他忙緊張道:「你不像,我像,不,我就是瘋子!」
「哥,你自言自語說什麼呢?」
李少陽看了看肩膀上的秦若瑤,心道:難道暮雨看不見她?
秦若瑤仿佛聽到了他心底的想法,順了順翅膀上的翎羽,垂下眼臉,不緊不慢道:「凡人看不見我。」
李少陽聞言,稍稍安心了些,對李暮雨道:「沒什麼,那……」
他都不知道是該說那仙,還是那鳥,還是那鳥人。
停頓了片刻後,他道:「那人已經走了。以後不要再提她了。」
萬一李暮雨一口一個瘋女人說上癮了,說不定秦若瑤還真會瘋給她看。
李暮雨拍了拍胸口,鬆了口氣道:「那就好。哥,你沒事吧?」
李少陽看着她朝自己走來,猛地後退了數步,將受傷的右手藏在背後,故作輕鬆道:「沒事,你哥我那麼厲害,能有什麼事。你快把桌上的碗筷收拾下,早點休息,我先回屋了。」
說完便匆忙地回到了屋內。
他倚靠在房門上,右手傳來的疼痛不斷提醒他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吃了顆蛋,本來就不怎麼如意的生活被攪得更加天翻地覆。
李少陽都不知道是自己倒霉呢,還是自己太倒霉。
總之,整個人都不好了。
秦若瑤揮動翅膀,停在李少陽的身前。
腦海中那緊繃的弦險些被驚得扯斷。
他身子一顫,雙臂一抬,整個人緊貼在門上,好似投降一般。
反應過激的模樣不由引得秦若瑤發笑。
怎麼膽子突然變得那么小,剛才的冷靜都去哪兒了?
凡人果然善變。
她的目光落在李少陽的右手上,「把手給我。」
鳥做不出表情,所以李少陽不知道秦若瑤在笑,聞言只是下意識地伸出左手。
秦若瑤順勢落在他的掌心,「另一隻。」
李少陽乖乖伸出右手,掌心的皮肉被燒傷,顯得有些恐怖。
秦若瑤靈巧地跳到他右手的手腕上,喙微微翕動,點點金光如粉末般落在了李少陽的手掌上。
溫暖的酥麻感代替了疼痛,掌上潰爛的皮膚也隨之漸漸癒合,恢復如初。
李少陽一臉神奇地望着自己完好無缺的手,整個人都傻了。
「過來,我教你修煉。我傳授給你的是我鳳凰一族歷代相傳的典籍《鳳舞九天》。」
李少陽木訥地跟着秦若瑤,雙腿盤膝坐着床上,聽着拗口難懂的口訣,踏出了修煉的第一步。
修煉,根據不同的目的也叫修道、修佛、修真、修仙。
求什麼,就修什麼。
但大道相同,修煉意味着更長壽,更強大。
所謂的強大就是錢多,權大,拳頭大!
所以,修仙可以說是絕大部分凡人夢寐以求的事。
而李少陽卻一點也興奮不起來。
翌日清晨,陽光普撒,明明經過一夜的打坐神思清明,他卻越發覺得渾渾噩噩。
直到秦若瑤開口說話,他才回過神。
「你剛開始修煉,月練比日練更合適。白天,你該做什麼繼續做什麼,別來打擾我修煉。太陽一下山,你必須回來修煉!」
李少陽原以為得頂着一隻別人都看不見的鳥去學校,現在聽秦若瑤這麼說,不由鬆了口氣。
他點了點頭,二話不說,就往客廳走。
「哥,你起來啦,快點洗漱,吃早飯吧!」李暮雨擺弄着桌上的碗筷,臉上洋溢着燦爛的笑容。
李少陽看了一眼桌上的雞蛋,心裏直發毛。
「暮雨,以後我們別吃蛋了吧。」
「啊?為什麼啊?」
他不知道怎麼解釋,只是感嘆一顆蛋引發的慘案比饅頭厲害多了!
不過好在危機終於過去了。
李少陽並不知道,這一切只是剛剛開始。
焦離雖然南轅北轍地選錯了方向,離他和秦若瑤越來越遠,但地球是圓的,總有一天,他會出現在李少陽的面前。
而另一個危機已經在校門口等候他了。
蝮蛇撫摸着手臂上厚厚的石膏,眼中滿是陰狠與興奮。
他身側站着一個精瘦少年,好似兩條縫的雙眼不知是睜着還是閉着,木訥地迎向空蕩蕩的校園,不知道在想什麼。
「小蛇,我有點餓了,那人什麼時候來?」
「應該快了吧!等教訓完他,小蛇帶大哥去吃大餐!」蝮蛇說中從兜里掏出一包煙,替他點上。
「自助。」精瘦少年吞雲吐霧間淡淡道。
他似是想到了什麼,又補充了一句:「要高級的那種,海膽鰲蝦可以隨便吃的那種。」
蝮蛇嘴角微微抽搐了下,忙咧嘴笑道:「沒問題,沒問題!」
第 15 章 歃血為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