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陽的姿勢絕對是標準的網球揮拍動作!
然而秦若瑤並不是網球。
沒有意料中划過天花板的拋物線,只是身形稍稍偏移。
她停在半空,眼含氤氳霧氣,狠狠瞪着李少陽。
李少陽面色不善地盯着秦若瑤,臉上佈滿了汗珠,自然垂下的右手微微顫抖。
細看下,掌心的皮肉已被燒得焦爛,散發出烤肉的香味。
他咬着唇,抬頭正視秦若瑤,道:「我是凡人,沒見過鳳凰蛋,也不知道那是鳳凰蛋,更不知道那顆蛋是你的弟弟。」
巴掌大的鳳凰再次變成美麗的少女,左側臉頰微微紅腫,秦若瑤提高聲音道:「你想抵賴?」
「不,不是這個意思。雖然不知道,但的確是我吃了你弟弟,殺人理應償命。」李少陽站得筆直,冷靜地說道。
家庭的變故讓李少陽有着遠比同齡人要成熟的心智。
何況他本就是個聰明人。
此刻木已成舟,無論是求饒或是抵賴,都不是上策,不如像個男人一樣好好承擔一切。
然而,他超乎常人的表現並沒有博得秦若瑤絲毫的好感。
反而她覺得眼前之人惺惺作態的模樣讓人噁心!
她嗤之以鼻道:「好,那我現在就殺了你!」說着右手成爪,作勢擊去。
李少陽倒退一步,抬手阻止道:「等一等!」
「哼!虛偽的凡人!」
秦若瑤的蔑視,李少陽看在眼裏,卻沒有解釋。
他繼續道:「你要殺我無可厚非,但可否等我三年?都說天上一天,地上三年。你是仙,我是人。三年對於你來說不過白駒過隙,三年後,你想怎麼殺我都行。」
秦若瑤微微眯起雙眼,再次打量起李少陽。
李少陽見秦若瑤未回答,又道:「對於你來說,我不過是晚死一天。但對於我……」
他話語微頓,靜靜望着電視柜上同李暮雨的合照,嘴角微微上揚,擠出一絲苦澀的笑容道:「父母死得早,妹妹年紀還小,我現在不能死。我死了,她怎麼辦?給我三年時間,至少等她成年!」
秦若瑤不禁有些動容。
她也有個弟弟,只是還未出世,就被人吃了!
這般一想,剛剛平復的心情又波瀾起伏,眼看又是波濤洶湧。
她柳眉輕蹙道:「若是我不答應呢?」
李少陽又向後退了一步,警戒地望着她道:「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你不答應,我只能拼死一搏!」
秦若瑤望着他眼中泛起的紅光,縈繞周身的鳳凰血脈氣息波動越發強烈,心中頓時生出另一個念頭。
看來他已經融合了一部分的鳳凰血脈,若我將《鳳凰九天》傳授於他,說不定,他可以代替少陽打開鳳凰遺寶!
她一手撫上自己有些腫痛的臉頰,心中這般想法漸漸篤定。
她抬起頭,朗聲道:「很好!」
李少陽不知道秦若瑤的想法,見她面色凝重,語氣決絕,自以為她拒絕了自己。
就算死!也不讓她好過!
當下也不再多言,李少陽搶先一拳打出。
秦若瑤雙眼微眯,身子後仰,靈巧地避開,同時也看見了李少陽手腕上紅色印記。
她詫異地一手握住他的手腕,反手將他壓下,心中驚道:少陽?你還活着是不是?
李少陽只覺手腕間突地發燙起來,想要掙脫,卻發現被秦若瑤死死扣住,然而只是扣住。
秦若瑤並有其他動作,血紅的雙眸漸漸恢復原樣,黑白分明的眼珠依舊空洞無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李少陽眉頭輕蹙,趁其失神之際,猛地將其雙手反扣,再次將秦若瑤壓在了桌子上。
「哥!」
門砰地一聲被撞開。
李暮雨領着一短眉大叔沖了進來。
叔叔姓王,但不住在隔壁,而是住在樓下。
現任居民小組長,退休前,是名武警,精通擒拿格鬥。
如今更是寶刀未老,前兩天還在小區里逮到一個搶劫犯,上演了一場令人叫好的空手奪白刃的戲碼。
李暮雨本想打電話報警,但遠水救不了近火。
她靈機一動,便想到了王叔叔。
王叔叔大喊道:「哪?女瘋子在哪兒?放開小李子!」
說完目光便落到了桌邊的李少陽和秦若瑤身上。
秦若瑤半邊臉紅腫着,顯然是被李少陽一巴掌拍的。
此刻更是無力地被他壓在身下,微微濕潤的雙眸直勾勾地望着身後的李少陽,顯得格外柔弱無助。
王叔叔一臉驚呆的表情,張了張嘴道:「李家丫頭啊!大晚上的可不能玩王叔叔啊!這……哪是你哥有危險啊!小李子都把人家姑娘……唉!」
說完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出了門。
李暮雨也詫異地望着桌前的兩人,不明白自己怎麼離開了一會兒工夫,會有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見樓下老王已經走出房門,茫然地追上前道:「王叔叔,我沒騙你,等等我,你聽我說……」
李少陽看着這一幕,不由有些脫線,無奈不知該如何解釋,總不能逮住兩人說這個瘋婆子是仙,是鳳凰吧!
那估計被當成瘋子的就是李少陽了。
此時,被他壓在身下的秦若瑤開口了。
「三年對於你來說也遠遠不夠吧?據我所知,你們凡人皇帝都妄想萬歲,連那些普通百姓也奢求長命百歲。而你,只向我要三年?」
李少陽不敢鬆開秦若瑤,只能忍着掌心的疼,用力抓着她的手腕,聽她這般說,不免苦笑道:「三年自然不夠……」
話未說完,被秦若瑤打斷道:「三年不夠,我給你更多時間,十年、百年、千年!甚至永生!」
她的聲音帶着蠱惑,而李少陽卻顯得十分平靜,頭腦依舊清醒。
他沒有回答,甚至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情緒波動,靜靜等待着秦若瑤接着往下說。
他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果然秦若瑤再次開口道:「只要你隨我修煉,助我取得鳳凰遺寶,復興鳳凰一族!」
「好!」李少陽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好死不如賴活着。
在他看來自己根本沒得選。
其實他不知道,此刻他握着的籌碼,足以讓秦若瑤答應他任何條件。
不是他沒得選,而是秦若瑤沒得選。
他不僅是唯一適合打開鳳凰遺寶的候選人,更是鳳子的宿主!
鳳卵雖然沒有孵化,但畢竟是仙獸,並沒有徹底地被李少陽消化,而是將魂魄自我封印在了李少陽的手腕上的紅印里。
隨着李少陽修為漸長,鳳子的意識也會甦醒。
所以秦若瑤為了自己的弟弟,根本不會殺了李少陽。
「可以放開我了嗎?」秦若瑤冷冰冰地問道,卻收起了先前的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