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薛沖的身形,剎那間消失於無形,元壁君的臉色,變得像是海里的針。
半晌,絕美的臉上現出了一絲焦慮:「龍應天,你居然沒有死?」
「不對,不對!」
她的臻首輕搖:「若是他真的沒有死,以他的性格,早就來找我報仇了。而且,當日殺他的時候,他是血肉成泥,就連生魂,也被全部的裝進金梅瓶,算是形神俱滅。」
「師傅,你說的沒有錯,我當時在場,龍應天死啦,那是千真萬確的事情。」
說話的是一個四十上下的中年文士,國字臉,儒雅方正,眼神中精芒閃爍,一望而知是個厲害之極的人物。
「可是,江城為什麼說他看到了『天絕刀法』,除了他,還有誰能夠見過這種刀法而能不死?普天之下,我實在想不到。除非……」
「不是『霸刀』,他這數十年來一直在天梵寺閉關修行,從來沒有出過關門一步。」
中年文士的臉上露出暴戾的神色,和他的氣質很不相符。
「天傲!我不是低估你的實力,而是『霸刀』的武功,已經到了我們也許無法想像的地步,他要出去,也並不是絕無可能。」
「壁君,這麼多年啦,你還是對他念念不忘,我早就對你說過,在我的陣法面前,一切人等都是螻蟻,包括夏雨田!」
元壁君一笑,剎那間散發出萬種風情:「天傲,是我的錯,我向你賠罪!」
說罷盈盈一揖,如一朵風中的蘭花,讓人心中生出憐惜。
中年文士天傲見狀,眼睛頓時直了,抓住了她的小手,激動得淚水都出來了:「我不怪你,我不怪你,是我太在乎你啦,所以一旦聽到你提到他,我就控制不住。壁君,你知道的,其他的什麼事情,我天傲都不放在眼裏,甚至我的命,我只在乎你!」
他輕輕的抱住了她。
元壁君和天傲溫存片刻,忽然嬌羞的掙脫了他的懷抱,說道:「你也不看看場合,我們現在可是在土匪的窩裏?」
天傲呆住,被元壁君的美貌再次驚住,訥訥的說不出話來:「是……我……對不起!」。
元壁君再次國色天香的一笑:「你看到剛才憑空消失的這個年輕人,難道沒有發現什麼?」
「什麼?」天傲機械的回答。
元壁君在心中嘆息:這人對我過於痴情,導致有我在的時候,他幾乎已經失去了思維。提高了聲音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是看到我來臨,察覺到了危險,隱藏進了一件法寶,以至能夠逃走?而且,根據江城的描述,我能肯定,這個年輕人就是最近如彗星一般崛起的年輕人,小小年紀就能位列『十大惡人』之一的薛沖!」
「是是。」
「那你想過沒有,是什麼樣的法寶,居然能夠在我的面前還可以全身而退的?」
「什麼?」
「哎,這也想不到嗎,世上的法寶,無非是靈器、寶器、道器和最高層次的神器,就算是寶器,在我的面前,也休想能夠逃走。所以,最低的估計,此人是得到了一件道器,這對我來說,實在是大大的不利。」
「我替你殺了他!」
「謝謝你!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啦,一定要替我殺了他。我總有一種隱隱的預感,就是龍應天並沒有真正的死去,或許他的一縷殘魂逃過了金梅瓶的收捕,苟延殘喘活下來了也說不定。若他不死,定然會找我報仇。這個年輕人身上,處處都透露出神秘,你最好能夠替我生擒回來,或許他的身上,有我們意想不到的秘密。」
「怎麼可能?」天傲搖頭。
「你不用現在就反駁我,我的預感,真的很少出錯,你答應我嗎?」
「我答應你!」
…………
元壁君說完,身子在門口一閃,消失於無形。
天傲的臉上滿是疑問:這是魔門的大天魔身法,竟然可以短暫的改變空間法則,了不起,了不起,我的陣法,遇上再強的高手,都可以手到擒來,但是遇到了她,等於就是破魚網,漏洞百出!
「小子,白雲城偌大的基業,除非你不回來,一旦回來,我就會將你抓回盛京。」
天傲的臉色中滿是陰鷙。
元壁君和天傲都明白一點,在這擁有數萬大軍的密雲縣,一旦暴露身份,則即使是再強的高手,也只有保命全身,而沒有殺人的能力,所以他現在是偽裝成一個讀書人的樣子,隱藏在街市之中,等待薛沖的歸來。
他深信元壁君的話,薛沖擁有的,既然是道器,他想要找到的可能性,簡直是微乎其微,索性耐住性子等這小子歸來。
道器是什麼概念?
整個魔門都只有一件上品道器——金梅瓶。
所有的道器,除了能做儲物空間,還可以飛天遁地,穿梭於二次元的空間,只要擁有道器的人,法力足夠,一件道器,甚至可以毀滅一個國家,連山川城池都有可能變成齏粉。
元壁君不得不回到京城。
各路義軍擾攘四方,已經使她焦頭爛額,所以白雲城的崛起,被她大為惱怒,但相繼派出自己的得意弟子納蘭憶君和水蓮子以及年輕一輩中最傑出的江城,居然都沒有能拾掇下一個薛沖,這迫使她不得不親自出馬。
在元壁君的腦海里,天下「十大惡人」雖然個個都厲害無比,但威脅最大,潛力最大的,還要算薛沖。
其它的義軍,都是嘯聚山林,打家劫舍,大秤分金銀、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得過且過的過他們的逍遙日子,佔山為王,圖的是逍遙快活。但薛沖和所有的義軍大大不同,居然衝下了大雪山,佔領了四座縣城。這就已經不可小視了。更使她擔憂的是,連蕭玉章、許明這樣的人才,居然都投降了他,為他效命。
許明倒也罷了,但蕭玉章是蕭君的兒子,京城十三太保之一,肉身第八重天縱的強者。
這樣的人,肉身的層次,和她平起平坐,靈覺敏銳無比,又在千軍萬馬之中,想要殺他,比登天還難。
元壁君是魔門的門主,一身主要的神通,就是修煉神魂,這麼許多年的修行下來,她已經達到神魂修煉極高的層次,差一步就可以奪舍轉生。
飛劍殺人這些手段,對她來說,就如吃飯喝水一般的簡單。
可是正是因為她主修的是神魂,才使她要保留大部分的力量來保護自己的肉身,包括她網羅的手下天傲,精通陣法,就是專門在她盛京的居處佈置種種禁制,保護她肉身安全的關鍵人物。
肉身天縱級別的強者,已經很少有人能取她的性命,不過肉身靈通和第十重接天境界的強者,卻是大有可能取了她的命,蕭君無疑就是其中之一,所以貴為皇太后的元壁君,她的行動才如此的詭異。
她知道,受制於密雲城數萬大軍的血氣陽剛的壓制,她的飛劍等手段發揮不出平時三成的威力,真刀真槍的和薛沖以及蕭玉章這樣的小子動上了手,她未必有把握殺得了他們。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潛入薛沖的居所,撇開他身後數萬軍隊的支持,她可以輕易的制住他。
而她確實也是這樣做的,不過想不到的是,薛沖的身上,居然有修道之人視為妖孽的道器。當今盛京的局勢,蕭君雖然暫時解職,但是餘威尚在,不少將領還進出他的府邸,說是門庭若市也不為過。反觀自己的弟弟元洪,雖然繼任了天下兵馬大元帥,但是不少的將領都不服他,只不過礙於自己的臉面,敢怒而不敢言。
只要被蕭君及其餘黨探聽出她不在盛京的消息,發動襲擊,說不定元洪就抵擋不住。
當然,當今皇帝元華雖然懦弱,但還是有一批朝廷的遺老支持,若被人操縱,以他天子之威,下令對付元洪,則恐怕自己辛苦一百多年建立的基業就土崩瓦解,不復存在。
她必須回去!
而且是以最快的速度。
…………
薛沖終於從照妖眼之中出來。
再次的,一種虛弱的感覺遍佈全身,朔風獵獵,徹骨生寒。
「鐵荷花,是什麼東西?」
老龍的聲音響起,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好險!」
半晌才回答道:「這是一種疏通和壯大經脈的聖藥,生長在極北苦寒之地,一處叫做齊天泊的地方。服用了這種聖藥之後,人的經脈會擴大至原來的數倍甚至數十倍,丹田氣海也會鼓脹,輕易就能打通任督二脈,功力陡增。一旦伐脈之後,運起功力,可以將人身最主要的經脈擴大到蓮藕一般大小,力量達到顛峰,比得上一般接天境界的強者。」
「哦,既然如此難找,那我知道了又有什麼用?」
「有用,當然有用,我現在只問你一句話,你怕不怕死?」
「怕!為什麼不怕?父母生我不容易,我雖然是個孤兒,但我做到白雲城的大將軍,基本上要什麼有什麼,我當然怕了。」
「實話告訴你吧!你先天的體質,並非極好,和一般的人差不了多少,只是你運氣好,遇到了白雲生,傳了你柴刀的刀法。可是以你的資質,即使再加上照妖眼和我傳你的修煉功法,想要在三十歲之前達到練武人夢寐以求的接天之境,也幾乎是不可能。除非,除非你不怕死,還有可能突破這所有練武的人最大的一個障礙,將自己的經脈從以前的涓涓溪流變成長江大河。」「你想要我做什麼?」
「很簡單,投入魔門,做元壁君的弟子。」
「什麼?這不是叫我去送死嗎?」
「非也!只要你聽我的話,隱瞞住身份,再小小的易容一下,我保管元壁君認不出,就更不用說江城、納蘭憶君這些人了。」
「難道,元壁君的手中,就有鐵荷花?」
「當然!我聽說這鐵荷花六十年才開一次花,而在一片荷塘之中,有一朵母花,開得特別的巨大,六十年前被元壁君得到了,就收藏在她的金梅瓶之中。」
「道器?不是魔門最強悍的道器嗎,我們怎麼能偷得到?」
「哼!道器又如何,元壁君這賤人,放浪無比,沉迷酒色,雖然有世上可說最好的資源,但她在修行上的進步,並不快,到了今天,居然還沒有突破奪舍轉生之境。也就是說,她現在的法力還不強,無法很好的發揮金梅瓶的威力。知道這一點就夠了,到時候,我們不僅要奪取她的鐵荷花,還要奪取她的金梅瓶,狠狠的整治這個賤人!」
「那我真的有些期待了。」薛沖臉露微笑。
「你真的不怕死,我可先告訴你,一不小心,被察覺了,我們兩人的小命可都玩完了?」
「我不怕!」「哈哈,我早知道你會這樣說。是啊,我不能再等六十年,等鐵荷花開花;而且,即使鐵荷花開了花,我們恐怕也奪不到。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這賤人在我的宮殿裏淫-樂,絕不能!」
薛沖喃喃道:白雲城還等着我回去,可功夫一日不練好,回去也沒有用,盛京城,我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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