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善良!」
薛沖揚起手中的柴刀,嘆息的劈了下去!
咔嚓!
骨骼碎裂的聲音中,鮮血飆射,猶如水槍。
血花散落如雨,腥味十足,偏偏在斜陽的映照下,折射出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這人被柴刀一刀斬殺,割斷了喉管,剎那之間死於非命。
看他死時的神情,充滿了不屑。
他生前顯然想不到,薛沖手上那把可笑的柴刀竟真的敢殺他!
而且居然殺得了他,直到死,這冷笑還掛在他的嘴邊。
薛沖手一抖,將被死者頸椎骨夾着的柴刀取出,眼神中的仇恨之色更濃,屍體隨即倒了下去。
「好重的脂肪!」薛沖再次嘆息。
「許家橋!我會再回來的!」
「等我回來的時候,我會將我的頭像刻在帝國的金幣上!」
不知道為什麼,薛沖吼了起來,聲音如狼嚎,如虎嘯!
「從此以後,我就用這把柴刀,殺盡天下害民賊!」
然後,薛沖快速的走了出去,將柴刀別在腰帶上,在心中發誓:自今而後,我將亡命江湖,做一個大惡人——害民賊眼中的大惡人!
在他身後一百步的地方,似乎有八九個人,正是這被殺者的隨從。
但很奇怪,看見主人被殺,這些臉上竟露出歡喜的神色。
「師傅,徒兒還能找到你嗎?」
薛沖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這一天,是洪元大陸,大匈帝國,景泰帝元年,七月望日。
…………
的確,躺在地上的這具屍體,腦滿腸肥,服飾華貴,最主要的特點就是肥胖,和一頭三四百斤的大肥豬一時瑜亮。
這人生前神氣無比,是許家橋最著名的財主——許霸。有七個夫人。但他還不滿足,偏偏看上了薛沖十四歲的親妹子薛敏,將她蹂躪了。
那一天,許大財主帶着幾個刁奴出外遊玩,居然就看到了正在河邊洗菜的薛敏。見她生得不錯,許大財主當即起了色心,叫手下刁奴將薛敏強行綁了,然後帶進一處小黑屋,將她殘酷的強暴了!
完事之後,溜了!
他自然不會想着娶薛敏做他的第八房夫人,只是興之所致,玩玩刺激和新鮮。
像薛敏這樣的小丫頭片子,除了了有幾分姿色,無父無母無權無勢,淪落到靠幫餐館幫工維持生計,他許大財主年紀雖然已經可以做她的父親,但他哪裏看得上眼,將他娶回去做第八房夫人。
薛沖和妹子都是孤兒,薛敏三歲那年,薛沖收留了流落街頭即將被凍死的薛敏,從小相依為命,照顧着這個妹子。
許家橋靠近大雪山,氣候寒冷,每到秋末,就有大批采參客進山挖參,薛沖年紀漸大,也想着進山挖參碰碰運氣,改善一下生活,這才有和妹子一個月的分離。
他再也想不到,妹子拉着他的手,將包袱掛在他肩頭,送了八里才依依分別的那一次,竟是和她的永別。
十四歲,還是一個孩子,想不到就遭了許霸的毒手。
薛沖走的時候,是托餐館的掌柜張叔照看妹子的,事發之後,不少人義憤填膺,張叔也去許府斡旋了幾趟,說是既然將人的名節敗壞了,就該娶薛敏作第八房的夫人。
但許大財主哪裏肯,他冷笑的想,這要是傳了出去,他許大財主娶了一個和乞丐差不多的女子為夫人,怕不被整個許家集的人笑掉了大牙;老子當然會娶第八房的夫人,但卻不是娶這個來歷不明,形同乞丐的小東西。
張叔雖然覺得對不起薛沖的託付,但是許霸財大勢大,跑了幾趟之後也只得罷了——他得小心自己的腦袋。
可令所有人都吃驚的是,薛敏留下遺書之後自殺了!
也難怪,在這個貞節被看得十分重的許家橋,一個女子的名聲被敗壞,而且別人又不願意負責,不如死了算了。
薛敏沒有第一時間自殺,等着張叔給她帶回消息,已經被很多人所不齒了,但她的自殺挽救了她的名聲,所有的人在她死後都說她的好話。說她是一個好姑娘,一個烈女!其實,薛敏之所以不即自殺,是想再見自己恩情深重的哥哥一面,但沒有辦法,許家橋無數人的唾沫,還有鄙夷的眼神,使她提前的崩潰。
只要失貞,在這個時代,那就是大逆不道,即使不是你的錯。
張叔之後自然又去找許霸交涉,再怎麼說,也是人命關天的事情。
許霸不想多花一文錢,這是他作為財主的秉性。張叔找他交涉那幾次,他不過是辦了幾次家宴,當然,喪葬費他倒是交給張叔去辦理了。
張叔自然是找人通知薛沖,但大雪山之中,去找個人,談何容易?
既通知不到薛沖,看看屍體發臭,張叔和夫人合計,也只得草草將薛敏葬殮了。
但這事卻使大財主心中很鬱悶,不就是玩了個小姑娘,想不到給他生出這麼多的事來。他知道,薛沖回來的時候,肯定會找他麻煩。
這種乞丐一樣的東西,許霸在心中想,到時候由他鬧一下,給他點錢打發了事。
正是因為有一些擔心,家裏人也勸他小心,所以這段時間他許大財主都沒有玩好,不准出門,幾個老婆天天把他關在房間裏,餵飽她們下面那些讒嘴。
但使他十分鬱悶的是,自己家的老婆,反而是一種沉重的負擔。
就在這個時候,張叔托去找薛沖的人,終於找到了薛沖。
…………
此時的薛沖,逃進了大雪山。
他知道,許大財主那樣的人,逼死一條人命,算不了什麼,但他,就不同了!
他知道,自己肯定會受到通緝!
而事實上,薛沖離開許家橋還沒有半個時辰,不少配刀帶劍的公人就趕到薛沖的家,將里外都搜了個遍。
而就在搜查的時候,百里之外的縣城裏,已經發出了海捕文書,畫影圖形,捉拿殺人兇手薛沖。
師傅說的沒有錯,這世界上,有錢有勢的人的命,就比一般人的命金貴得多。
一想到許大財主的話,薛衝心中現在還在生氣。
這是在一刻鐘之前才發生的事情。
…………
薛沖在許霸豪華的大廳里見到了許霸。
「薛兄弟,坐坐!」
見了臉色鐵青的薛沖,許霸的臉上堆起笑臉。
「好,我就坐,我今天來,是關於我妹子被你逼死,向你討個說法的。」
薛沖開門見山,大刺刺的坐了下去。
「薛兄弟,請喝茶,這是大雪山最好的普洱茶!」
「哦。」薛沖接過許霸親手遞過來的茶,喝一口,臉色緩和了一點。
「誤會!誤會!這實在是個誤會……事情是這樣的,我那天出去打獵,的確是一時沒有控制住,冒犯了你妹子……後來她就自殺了,我想不到她……她性子這麼烈,這區區三十個金幣,就算是我的賠償,請收下。」
「許大善人真是大方,又不是你的錯,居然給我這麼多錢,那我就收下啦!」
…………
薛沖摸着懷裏這三十枚金幣,心中在滴血:妹子,不是哥貪圖錢財,而是我如果不假意收下,就不能騙許霸出來。
…………
薛沖喜滋滋的拿了金幣,走到門口,忽然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哦,差點忘了一件事,許大善人,我妹子的墳是在哪裏,相煩指引一下?」
「來人,給這位薛爺帶路。」
「不!許大善人,這就是您的不是了,我妹子雖然不是你害死的,但卻因你而死,我既收下你的錢,自不是把你看作仇人,要是你對我妹子還有一點點愧疚之心,就必須隨我到他的墳前一祭!」
「好,我答應你!」
許霸冷笑的想,據手下打聽回來的消息,這小子沒有什麼本事,前幾年偷雞摸狗的,這兩年好一些,在張叔的餐館裏當小廝,平時喜歡賭博。這樣的人,一聽就是唯利是圖之輩,現在打發他幾個錢,果然將他的口封住了。
這種趨炎附勢的小人,叫我去那小丫頭的墳頭前上祭,無非就是表達個心意。心愿一了,他想必就會揣着我給的錢去堵坊中過日子了吧。
三十個金幣,這已經很不低了,足夠這小子開一家像張叔那樣的餐館,便宜了這小子!
許大財主帶着薛衝到了薛敏的墳頭。
薛沖擺上香案,點上香燭,焚燒早已經準備好的紙錢,將葫蘆中滿滿的酒一口喝乾,伏地大哭:「妹子,是哥對不起你,我不該為了幾個錢將你一個人留在家裏,讓你遭受如此不幸!是哥的錯,是哥哥對不起你!」
血水!
實在想不到,這小子對他妹子,倒是有幾分真感情,瞳孔之中佈滿血絲,眼裏都哭出了血水,有些嚇人!許大財主看到這一幕,雖然有些奇怪,但也不放在心上,十多年的感情,哭幾滴淚水那也沒有什麼。
不知道什麼時候,薛沖站了起來,一雙眼睛鷹一樣的看着許霸:「許大善人,我聽說,你冒犯我妹子之後,我妹子並沒有立即去死,是張叔找你交涉,你居然不同意讓她做你的第八房太太,我妹子這才自殺的?」
「這個……我本來很喜歡你妹子的……我……」
「一個女人,你知道她最重要的是什麼?是貞操,你既壞了她的貞操,你又不要她,你這是讓他走投無路啊,你活生生的逼死一條人命,世上還有比你更惡毒的人嗎?」
說完這話,薛沖抽出了背在身後腰帶上的柴刀。
「哼!你知道嗎,我的手下就在後面一百步?還有,你別忘了,你收了我三十個金幣?」許大財主根本不信,薛沖敢殺他。
他是誰?許家橋呼風喚雨無人敢惹的大人物!
「我——本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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