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仙記 第356章還是道

    此後數日之中，薛沖帶領全軍進行了大規模的攻城。

    但是自從元壁君和元洪接管了這隻軍隊之後，情況已經大大改變，不僅抵擋住了薛沖日夜不停的攻擊，而且還似乎有開城出戰的欲望。

    中軍之中，元壁君和元洪滿臉的放鬆。

    只聽元壁君喝道：「張漁何在？」

    只聽一個聲音道：「太后，屬下在。」

    「我吩咐你的事，辦得如何啦？」

    「回稟太后，已經查清楚。薛沖的八十萬大軍，分成兩隊，輪流休息，所以能日夜不停的攻擊我們。一半攻打的時候，另外一半卻是在吃飯和睡覺。」

    元壁君冷笑：「這可是一個好辦法。這幾天大家都很累，忙於抵抗，是覺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立即傳令下去，城中的五十萬守軍也分成兩部，一部守城的時候，另外一部則是吃飯和休息。」

    元洪進言道：「太后，薛沖如此，我們為什麼要學他的樣？再說了，我軍現在的兵力弱於對手，一旦撤下一半的人防守，如果薛衝突然之間發動強攻，我們該如何抵擋？」

    中軍之中的將領也深以為然，心中都是暗暗點頭，畢竟守城的一方處於被動，一旦薛衝突然加強攻勢，若是守軍太弱，勢必被攻破城門。

    只是這些將領幾乎都是元壁君提拔的人，感於她的恩德，竟是誰也不敢開口。

    元壁君就對元洪一笑：「宰相所慮極是，乃是為全局着想，不過眼下的形勢，我們頂住了薛沖最初幾天的瘋狂攻擊，他氣勢已弱，想要破城的難度，大大增加。現在，是該我們好好的休息的時候了，不然的話，將士疲勞過度。早晚是會垮掉的！我們吃飯和休息的一半人，並不是真正的休息，一旦有變，還是必須在最快的時間之內投入戰鬥。」

    元洪點頭：「如此甚好！這樣才能保證我軍有持續的戰鬥力。不過太后。我們的三萬親兵，則必須隨時做好準備，哪裏的戰事吃緊，就立即投入戰鬥！」

    元壁君頷首：「不錯，只有這樣。各位將領，迅速就位，估計薛沖的下一輪攻擊，就快開始了！

    慘烈！

    這一戰真正可以用慘烈來形容，平城之下在短短的數日之中，已經堆積了上十萬將士的屍體。

    可是薛沖的進攻雖然強悍，但是城中既有了元壁君和元洪這樣深通兵法的高手鎮守，卻也不能奈何平城。

    ……

    收兵！

    攻打一個半月，損失十五萬人之後，薛沖終於下令停止強攻！

    他心中無比的清楚。堅城如鐵，城中又有精銳的戰士，的確是難攻。

    當然，並非是將士的死亡打消了薛衝進攻的決心，而是時令嚴寒，天氣已經成為雙方將士的敵人。

    元壁君堅壁清野的政策，在這個時候顯現出了威力。

    薛沖現在軍中的糧草，已經不足一月之數。

    押運糧草的拓拔飛雲雖然深得民心，向民間購買，徵集到不少的糧食。但是元壁君先前的大焚燒，卻已經將蒙兀國中主要的糧草燒掉，民間的糧草，雖然還有。可是卻很少有人願意獻出，畢竟自己的命要緊。

    金燦燦的金幣雖然誘人，但是總比不上自己的命。

    蒙兀是一個以遊牧為主的國家，薛沖的進攻使得國家經濟銳減，而且國家的軍隊不成為自己的軍隊，僅有的糧食肯定是要先滿足自己。

    這一個半月之中。元壁君城中軍隊的消耗，也是巨大的，死傷了近十萬的人不說，將士也是疲憊不堪。

    當然，這些並不是他們最大的威脅，他們最大頭疼的事情是將士的潛逃。

    拓拔飛雲不斷以大蒙兀帝國皇帝的身份，派出大批親隨，向城中的元壁君將士遊說其中的親附者，效果不錯，偏偏這些人又得到薛沖金錢的賞賜。

    而因為擔心平城之中人心渙散，元洪並沒有向城中黑沙幫的幫眾進行清洗，當然，更主要的原因還是在於戰事太緊，無暇顧及這些事情。

    好在元壁君和元洪都是絕頂高手，時時的顯露武功，又都精通軍事，採取了層層連坐監視的措施，才使大軍沒有出現大的動盪。

    在這樣的艱難之中，薛沖終於暫時的停止進攻。

    ……

    薛沖的神色有點凝重，看着中軍之中無數的將領，感受到他們心中強烈的歸意。

    是的，心靈力就有這樣的效果，可以察覺距離自己身體一千五百步距離之內一切事物的微妙變化。肉身的變化自是容易看出來，但是心思，卻是不容易看出來。

    因此這些日子之中，薛沖是在探測對手心思和表情、動作等等的關係，從而窺測敵手的心思。

    「今日朕叫你們來，就是議一議此戰的，大家暢所欲言吧！」

    可是眾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之間齊聲說道：「陛下聖明，我們都願聽從陛下的調遣！」

    顯然，這批將領早已經在龐修的教導之下，熟悉了朝廷的禮儀，知道該在什麼時候說什麼樣的話。

    薛衝心中甚為滿意，因為他的心靈力輻射出去，感受到絕大部分的將領在這樣呼叫的時候，心中是出於忠誠。

    這些將領的內心，是真心佩服自己，甚至崇拜自己的！

    不管怎麼樣，自己以往無數的戰績，已經使他們對自己充滿了一種盲目的信任！

    這是一種可怕的力量。

    或者說是氣運。

    薛沖自肉身第九重通靈境大成以來，對於這種氣運的依靠，可以說是說非常的明顯。

    他已經明顯的感覺自己和以往不同。

    至於不同在哪裏，他卻又是說不出來。

    只是在潛意識之中，薛沖可以感覺到自己的丹田正在覺醒，似乎其中還有一個偉大的洞穴。

    他曾經在短暫的剎那感受到丹田之中那個大穴帶給自己的美妙感覺，可是現在一再的想要將它召喚出來，卻是再也做不到了。

    薛沖的沉思就到此為止，姬燦站了起來：「陛下，以微臣之見，此戰既然打響。就絕沒有回頭的道理，就是死，我也要替陛下攻下平城！」

    拓拔飛雲附和：「是啊，在這樣的時候。我們絕不能退兵，而應當集中所有的兵力，畢其功於一役，拿下平城！平城一旦失守，元壁君就是喪家之犬。」

    薛沖點頭：「兩位大將軍說的。也未必沒有道理，我還要聽聽其他人的意見。」

    就無矛說道：「陛下。當今的形勢，的確應當和元壁君速戰速決，不然的話，我們的糧草和補給，會受到極大的牽制。而且我聽說夏雨田在龍馬山區躍躍欲試，想要出來斷我們的糧道。我軍之糧不足一月之用，若是一旦夏雨田再率領龍馬之兵來到平城，內外夾擊，我們其實沒有必勝的把握。」

    薛沖的眉頭皺起：「你的意思是。我們該在可以全身而退的時候提前退兵了？」

    「正是。」

    「好。這也未必沒有道理，我們要打仗，可是我們也得有糧草，況且寒冬將至，我們也不能就這樣的過冬。」

    眾將聽到這裏才算是長舒了一口氣，知道薛沖並沒有表明態度，自是暢所欲言的意思了，當下踴躍發言。

    薛沖一一的聽完，嘆息一聲：「看來，解決糧草的問題。才是當務之急，拓拔飛云何在？」

    「臣在。」

    「朕着你立即回到應天城，帶領十萬騎兵，押運半年的糧草來到軍中。可得小心夏雨田的攔截啊？」

    「是，陛下！微臣一定小心在意。」

    薛沖看着拓拔飛雲的身影消失在帳外，繼續道：「寒冬之前，直到龍淵河水結冰，還有兩三個月的時間，朕既決心伐元。自是不能半途而廢！不過，這一個多月以來，我軍的消耗極大，該是休息休息的時候了，大家遵守軍令，好好的躲在寨中，先歇一下吧！」

    「謹遵陛下之命！」眾多將領臉上露出歡快的笑容。

    這段時間之中，日夜大戰，已經使他們陷入了接近崩潰的邊緣。

    ……

    老龍吼了起來：「小子，你就這點本事，還在將士面前自誇自己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在我記憶之中，你自帶兵以來，可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窘境啊！」

    自然，老龍心情不暢快，要拿薛沖洗涮一番/

    「哼！這有什麼大不了的，我以前大概是運氣好，可是現在遇到了真正的精兵，還有元壁君和元洪這樣老謀深算的人，而他們又採取守勢，先前聲東擊西之計被元壁君破壞，他們加強了戒備，不能以奇兵取勝，以正兵擊之，自然要耗費時日了。」薛沖自然不能生老龍的氣，讓自己上他的當。

    「小子，你現在不上我的當，氣得暴跳如雷，我已經不大想罵你了。」老龍有點掃興。

    薛沖哈哈哈大笑：「你的激將法，我早已經識破，我們之間，還耍什麼心計，說吧，你覺得現在的局勢，我們該做些什麼？」

    「小子。你現在已經陷入戰爭的泥潭，想要收手，顯然是不明智的，不過你剛才不是已經說了，正兵不能立杆見影的取勝，那就只有再用奇兵！」

    啪啪！

    薛沖鼓掌。

    「果然不愧是大匈帝國的開國皇帝。我也正想再次用奇。綜觀歷來的戰爭，不管是古還是今，在勢均之下，久戰無果之下，用奇才是真正的智者。智者當然該取勝，只是我想看看你，若是用奇，你有什麼辦法？」

    老龍嘿嘿冷笑：「小子，你倒考起我來啦，好，那我就告訴你，你要考慮周全，算無遺策。」

    薛沖愕然：「這……這就是辦法？」

    老龍壞笑：「怎麼不是辦法，我教你的只是根本，至於具體怎麼運用，那是你自己的事，難道也要由我越俎代庖？」

    薛沖苦笑：「狡猾！你這等於什麼都沒有說，告訴我，最好的辦法是什麼？」

    「你可以往蕭君的身上想想辦法。」

    老龍此話一出，薛沖猛然一拍自己的大腿，恍然道：「是啊！我怎麼忘了，目前有能力能改變戰局的。恐怕只剩下了蕭君。而據我所知，蕭君陳兵邊土，現在也是蠢蠢欲動的時候，何不和他結盟。一旦拿下蒙兀國土，我要元壁君、元洪和夏雨田三人的命，替你報仇，而將蒙兀國土和他平分。」

    老龍一聽：「小子，你真是聞一知三。見一葉落而知天下秋，我還為你瞎操什麼心呢？」原來，老龍一直在分析戰局，旁觀者清，對蕭君那是深為忌憚，想不到自己剛剛一提，薛沖已經有了成熟的策略。

    這說明薛沖早已經將這方面爛熟於胸，即使自己不加點撥，也早已經在他用奇的計策之中，自己只不過是和他的想法不謀而合罷了。

    薛沖的臉上露出笑容：「老龍。可沒有見你多少時候誇過我啊？」

    老龍就鄭重的道：「以前，你不學我的道法，我還一直以為這輩子完了，覺得你永遠不會有什麼出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但是現在看來，也許是我錯了。近來我常常在思考你說的道，也許你小子是對的，真正的道是不拘一格的，只要是最適合自己的。就是真正的道。」

    「多謝！」

    薛沖的神色凝重：「是的！世上的一切，人、物或者是獸，不管強大如大象，弱小如螻蟻。都是造物的安排，都是嚴肅的存在。在我眼中，有時諸侯帝王如糞土，螻蟻蜉蝣如高山，即使是一個乞丐，在我這樣帝王的面前。也沒有絲毫可以輕視的，誰能想到當初是強盜的我，居然會做到一國的皇帝？冰凌公主以前想不到，姬姜公主也想不到，可是我做到了。做到的時候，我是理所當然。姬姜公主現在就常常在朕的枕邊提這件事。我告訴她，這不足為奇，更不值得笑。以前笑我的人是白痴，朕本可以把他們 壓在腳下，碾為齏粉，但是我並沒有這麼做，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為什麼？」

    「那是因為我尊重他們的道。也許，對他們而言，那就是他們的道，它們心中的規矩，他們就算是因此受到懲罰，甚至死亡，他們也是殉道了。我當然不能完全的放過他們，他們必須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熟練的運用自己的道。不能熟練運用自己的道而損耗他人的人，理應受到懲罰。我在懲罰他們的時候，不會笑，因為這是嚴肅的事情。一個乞丐也有快樂，他在獲得一頓美食的時候，和摟着姬姜這樣的美人行房的快樂，是不相上下的。不過，告訴你也無妨，我還沒有完全明白人道。也許，只有當我將世俗一切的權力和利益都得到的時候，我才能真正的明白人道。」

    老龍的聲音之中充滿尊敬：「薛沖！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必須得先修成人道，達到人道的顛峰之後才能進軍天道？」

    薛沖頷首：「正是如此！人與人之間鐵定不同，也許會有無數的修行方式，最適合自己的，當然是最好的修行方式。可是這世間，畢竟還有一些普遍的道理。先人道之極限再追求天道，這是基本的道理。」

    老龍大搖其頭：「如你這般而言，若是我一輩子當不了皇帝，那麼就永遠別想談天道了？」

    「非也。道是什麼？是一種思想，是一種智慧，是一種認識世界的方法，是……你可以有無窮的解釋，不過它的本質是不變的，道是可以提高自己的，道是可以使變高、變快，變強的。

    在我看來，只要能使自己變高、變快，變強，那麼即使不能做皇帝，但是他依然入道，只是難以達到頂峰而已。」

    「小子！你這還不是道家的掠奪嗎？」

    「是！」薛沖莊嚴的說道，「這是掠奪，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乃是自然之理！世間之富有者如元壁君、蕭君，他們的財產，他們的權勢，莫不是掠奪天下人。而我今天帶領天下人弔民伐罪，既是人道，也是天道。」

    龍應天駭然大驚：「薛沖！你是說，人道也是天道的一部分？」

    薛沖莊嚴的點頭：「不錯！據我所知，洪元大陸遠古的記載之中，似乎有仙人之梯的存在。一旦一個人的領悟符合了道，才能爬上仙人之梯。進入了極高的地方得聞天道，越是道行高深的人，越能爬到頂端，雖然。從來沒有人知道仙梯的頂端在什麼地方。」

    龍應天點頭：「你說的沒錯！這是這畢竟是傳說，洪元大陸，自古以來，並沒有出現真正的仙人。人道的顛峰是什麼，我們並不知道？」

    薛沖嘆息：「總有一天。我要嘗試什麼是人道的顛峰！」他的眼神很冷。

    龍應天有點恐懼的說道：「也許，你的看法是對的，只有等到你真正統一洪元大陸的時候，你才能真正體會到人道的顛峰！因為，你已經得到世俗的一切，無限的金錢，至高的權力，世上最好的女人……除了長生。」

    薛沖吼了起來：「是的！人道的顛峰是物質的，而天道的顛峰似乎是精神的，我會一往無前！」

    ……

    薛沖從和老龍的對話之中醒過來的時候。看到一個美麗的女人。

    柳小腰。

    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居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綽約如渺姑射仙子，洛神再世。

    「柳姑娘，朕不是讓你呆在宮中嗎？您應當知道蕭君現在對你恨之入骨，而你的武功還未達到至高境界，不足以逃脫他的追殺？」

    柳小腰的眼圈忽然一紅：「多謝陛下！在下只是一個殘花敗柳的女人，您其實不必對我這樣的。」

    薛沖珍重的說道：「非也。您是我的朋友！在我心中，你就是我信得過的朋友！你為我鞏固洪元帝國立下蓋世奇功，當初若不是你控制了蕭玉鱗。使神州帝國的主力和蒙兀帝國的主力決戰，我怎麼可能重創元洪？」

    柳小腰的臉上露出一絲奇怪的羞澀：「多謝陛下還記得這些。不過我聽說戰事進展不利，所以我就來了。」

    「你想幹什麼？」

    「我要去找鷹明子。」她的聲音很堅決，但是薛沖從她的聲音聽出了哀怨。

    「找死？你這不等於是去送死嗎？」元壁君早已經將柳小腰視為叛逆。鷹明子也覺得她對自己不忠，想一想，都替她感到害怕。

    「陛下，我曾經對您說過，我本是一個純潔的女人，我本想把我的初夜獻給像陛下這樣的英雄。可是我不能！駐顏不老變態神功是世上最邪惡的功夫，但我不恨我的師傅，是她把我從仇人的手中救下來。她當初把我從鷹明子的手中拉走，再送給蕭君，想借刀殺人，雖然沒有要了我的命，但是在我心中，就當是已經報答了她的養育和救命之恩。我現在，現在是在做我自己，做我真正的自己，這一去，我很有可能真的回不來了，請陛下答應我也許是最後的要求！」

    薛沖伸出青筋跳動的雙手，那住她的肩膀：「您的要求，朕當然會答應你，可是你要去見元壁君，等於是送羊入虎口，朕是不會同意的？」

    「陛下，求求你，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好啦！不要再說了，白白的送死，我是絕不會同意的！」薛沖深深的看着她的眼睛。

    柳小腰順勢靠進了薛沖的懷裏，薛沖在剎那之間只感覺到一種美妙到使人瘋狂的快感。

    她的聲音很飄渺：「陛下！賤妾知道您愛護我，知道我即使是一個殘敗的女人，但是您還是讓我做您的妃子，可是我不能，不能這樣自私的來到您的身邊。我當初說過的，只有將以前玷污過我的男人全部都殺死，我才有臉做您的妃子。我這一生沒有愛過任何男人，但是卻愛上了陛下，謝謝您海一樣的寬容，不過我必須以最神聖的方式做您的女人，假如我死啦，你也不必為我悲傷，因為……因為我曾經做過您的女人，真正的女人。」

    她的身子在發燒，薛沖明白了，她離開之前的這個要求是什麼。

    這一天晚上，薛沖讓她做了世上最快樂的女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