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神祭 第九十五章 變化與計劃

    「什麼！你委託了獅鷲快遞！」

    在城堡中的臨時辦公室內，南宮夜衣因為所聞的衝擊性的事實而不由得尖叫了一聲，即便房間外熱火朝天的施工聲也掩蓋不住。

    有關蕾碧塔的要求，她已經在前天的聯絡中大體上了解了，出於公心她摒棄個人的情緒拜託了熟人來協助。

    不過，說到克里斯蒂娜其人的話，不知道該說是不願和人交往好呢，還是怕生好呢。總之，就是不願意和蕾碧塔那邊直接聯絡，只能凡事讓夜衣作為中介左右傳達。

    正因如此，蕾碧塔在把委託的物品發出後，也需要通過夜衣聯絡那邊準備接收。

    「我說你啊，這點小事用飛機不就行了嗎！」

    「在你看來可能是小事，但對我這邊來說可是十萬火急。再說，我現在呆的地方也沒有機場，再結合時間考慮的話，走協會的專用路線不是合情合理的嗎。」

    的確如此，不過就算這樣，夜衣也無法釋懷。她倒不是擔心用獅鷲這種幻獸會有引起騷動的風險，既然是協會準備的渠道那麼肯定是後顧無憂的。所以，讓她倍感煩躁的不是安全和隱蔽性而是更世俗的問題——錢。

    使用獅鷲需要支付的金額最少也要從千起底，而且因為交易對象是魔術師協會，所以無法講價也無法記賬。但她在煩惱這種事的同時卻連想都沒想過讓蕾碧塔自己掏腰包的選項。

    「對了，事情有點棘手，我需要強力的幫手。」

    夜衣都還沒有跳出對錢的糾結，蕾碧塔就又提出了這個讓她更煩悶的要求。

    既然說是「強力的幫手」，蕾碧塔所指的一定就是殷霞又或是嬴瑤了。不過，在east　home當下的發展戰略下，這兩個人怎麼可能會閒下來當預備軍。

    事實上，夜衣和殷霞有足足半個月沒有坐在一起了。嬴瑤前幾天倒是來了城堡一趟，但那也只是百忙中抽空交待……

    對了，這難道不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嗎？

    夜衣不禁為自己的靈光一閃而感到敬佩露出了陶醉的微笑。

    「沒問題。你想讓他們什麼時候和你匯合？」

    「不着急。雖然我預計需要幫手，但實際上的計劃還沒有確定。到了那個時候，我再聯絡吧。」

    「那麼，你就好好加油吧，社長代理。對了，斷掉一隻胳膊這種程度的醫療費我會幫你報銷的哦，所以不用客氣。」

    不管對方有沒有回嘴的打算，夜衣說完就掛了電話，頓時有一種揚眉吐氣的快感，心情好了很多。然後，她帶着愉悅的微笑看向了在辦公室內等候的三人組。

    「抱歉，你們明明才剛加入，但是……看樣子立刻就有工作了呢。」

    「沒關係。」青年作為兩男一女中的代表回應道，「願賭服輸，我們三人和嬴瑤約定好了。既然要成為east　home的一員，當然就要盡社員的義務。」

    「這樣我就安心了。不過，在蕾碧塔那裏主動聯絡之前你們還屬於假期中，這附近的風景可是相當不錯的……」

    就在夜衣這邊的事務告一段落時，結束了聯絡的蕾碧塔與雛田兩人也剛好回到了一直居住的旅館。

    她們剛才外出所辦的事情正如蕾碧塔在電話里告訴夜衣的那樣——去和魔術師協會柏林支部派來的人員進行貨物的交接。

    所謂的貨物正是他們捕獲的那台黑色的鎧甲。昨晚回來後兩人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完全料理好。在蕾碧塔經過精密計算的安排下，不早不晚地剛好配合上了今天上午柏林支部派遣來的人員的步調。同時夜衣熟人那邊也安排妥當。一系列步驟嚴絲合縫，把效率提升到了最大。

    「嗯？」

    踏進旅館的大廳，蕾碧塔第一眼就看見了拉維和貞德的身影，這讓她多少有些意外。

    「你們是怎麼知道我們回來了的？」

    「剛，剛才……我從窗戶那裏看到了。」

    拉維氣喘吁吁地說着，看來為了趕到下面迎接蕾碧塔和雛田他是劇烈地運動了一下，說不定還是從十八層一口氣跑樓梯下來的。

    這當然不代表拉維和蕾碧塔或者雛田的關係好到了這種程度，即便確實很好也沒有要做到這種程度的必要。這種情況只能說明一個事實……

    「看來，你找我有事呢。正好我也想和你們商量一下今後的計劃。既然如此，我們去餐廳一邊喝茶一邊聊吧。」

    話閉，蕾碧塔自顧自地轉身走向了大廳右側的餐廳入口，雛田還是老樣子一言不發地一邊玩着遊戲一邊跟了上去。拉維對此沒有意見，倒不如說他也很想找個地方坐下來歇一歇，於是便也緊隨其後。

    不過，貞德的表情卻是相當不滿。她對於蕾碧塔的提案本身沒什麼意見，但對她的行事風格還是一如既往地感到不爽。

    在蕾碧塔的面前，貞德總感覺自己和拉維兩人並不是委託人而是受其指示也是理所當然的部下。最重要的是，即便她有怨言，每次也都會演變成現在這種少數服從多數的情況，讓她無從開口。

    但這也間接說明了蕾碧塔的指示是如此的恰如其分。只是，貞德也決定找個契機發難一回。

    於是，當四人在選定的座位落座並各自點了飲料後，她便搶在其他人前面質問道：「你上午幹什麼去了？而且還把雛田一起帶走了。萬一，我和拉維這裏出了什麼狀況該怎麼辦啊？」

    雖然話音聽起來有一種無理取鬧的感覺，但確實說到了點上。

    第一，作為委託的執行者蕾碧塔有向委託人報告實情的義務。第二，既然委託人與之同行，蕾碧塔就有考慮委託人安全的義務。

    她違反了這兩條是無可辯駁的事實，當然她也沒打算辯駁。

    「關於這個，我必須對你們說一句，抱歉了。」

    這倒反而讓貞德有些不知所措，她現在就像揮出一記迅猛的直拳卻落空了一樣。說實話，她真拿捏不准蕾碧塔的為人，有時看起來老奸巨猾，然而在這種情況下卻又坦誠至極。

    「至於我上午去幹了什麼，得從我們捕獲的那台鎧甲說起呢。那是屬於人偶一類的東西，在這方面我並不擅長，調查的話需要專業人士。我上午就是去忙着把東西交給對方。讓雛田同行還有對你們隱瞞事實都是出於安全的考量，要是在途中被人突襲得手的話就麻煩了，不是嗎。」

    「等一下！你把雛田帶在身邊這一點，我是可以理解了。可是，瞞着我們是什麼理由？你的意思是我們可能被監視了，告訴我們有可能會泄露情報。但在這一點上，你和雛田不是一樣的嗎！」

    「不。雖然探查也不是我的擅長領域，但對方恐怕也不是能夠超出我手段的隱匿行家。我想說的是，『告、訴、你』，這種行為本身就存在着風險。」

    「什麼！」

    「看來，你還沒有察覺到呢。那麼，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你可要好好記住了。按照你的理論，利用你被切割成兩部分的靈魂之間的感應能夠做到對敵人的反向探知。既然如此的話，敵人不會同樣利用這個原理的根據在哪裏？」

    「你是說，我會被讀心嗎！」

    貞德第一時間產生了這樣的假設，為此感到一股毛骨悚然，就宛如赤身裸體被人一覽無遺一般。不，她此時所感受到的噁心與恐懼還要更甚於此。

    「不，再怎麼誇張也不會到這種程度吧。」

    蕾碧塔的回答讓貞德鬆了一口氣，但狀況並沒有樂觀多少。

    「不過，利用靈魂的聯繫讀取一定程度的五感情報，這種可能性不能排除。這下你明白了嗎？如果不明白的話，我可以從頭開始再囑咐一遍，要不然一直說到你連一個字都忘不了也可以啊。」

    「喂，我可是英靈！你當我是什麼？單純的笨蛋嗎！」

    「不，我只是考驗你的記憶力而已。」

    看着蕾碧塔意味深長的笑臉貞德還想要回敬幾句，但前者不給她這個機會便轉移了話題。

    「言歸正傳吧。少年，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我想變強！」拉維斬釘截鐵地說出了醞釀已久的話，但卻惹得蕾碧塔莞爾一笑。

    「我並沒有打擊你的意思。但就你的情況而言，並不是強與弱的問題，而是上不上道的問題。」

    這種殘酷的評價怎麼可能不打擊人，不過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的拉維還是很快就擺正了心態。

    「那麼，就先這樣吧……」

    「等一下！」就算拉維不打算反駁，但貞德卻不打算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愛人被蕾碧塔貶低。「拉維作為魔術師相當優秀。你可能不知道，但昨晚他表現得很出色！」

    「唉！」蕾碧塔重重地嘆息着，好似在感慨貞德是一個無知的孩子。「昨天的情形我早就聽雛田說過了。不過，那根本不能作為評判一位魔術師水平的標準。少年，你自己也該很清楚吧。」

    「嗯。」拉維有些泄氣地對貞德點了點頭。昨晚，他的那種狀態就好像是突然開竅了一般非常神奇，同樣也非常飄渺，至少他自己無法將之再現。

    「拜託了，蕾碧塔小姐，我想再次得到那種力量！」

    「這是不可能的。」

    「你這傢伙……」

    「不要誤會！」蕾碧塔放開聲音打斷了貞德的怒氣。「我並沒有輕視的意思，只是闡述事實。因為，昨晚那種情況大概是近乎於奇蹟的東西。」

    「我昨天是做了那麼了不起的事情嗎！」

    「並不完全是你一個人完成的。最重要的一個因素是你施展魔法的對象是英靈，這種存在本身就是奇蹟。那麼，事象受到牽引而奇蹟化也就並非不可能了。當然，另一個原因還是你自身的意志非常強大。本來魔法這種技術追本溯源就是超脫了世俗常理的天馬行空的想像力和魔力這種能量的共鳴，意志足夠強烈的話，在理論上文、陣、理這三工程也是可以忽略的。只是……」

    「強烈的意志不可能是常態。」

    拉維已經明白了蕾碧塔的話，多少有些失落。

    「不要擺出這副表情來嘛。」於是蕾碧塔如此笑道，「讓你重現近乎奇蹟的力量是不可能。不過，讓你稍微上道一點還是不難的。我自詡還是一個不錯的老師的。」

    「真的！謝謝你，蕾碧塔小姐。」

    「不用了，考慮這次委託的報酬的話，你也算是我社的一份重要資產。好了，也該說說我的要事了。」

    蕾碧塔突然板起了面孔，這也讓拉維和貞德不自覺地嚴肅了起來。

    「可不要太過吃驚。根據我調查的結果，我們這次的對手恐怕只有一個人。」

    「一個人！」即便受到了提醒，貞德還是不禁發出了驚呼，她的腦海中瞬間掠過了迄今為止經過的種種。「那些事只是一個人就能辦到的嗎？單從那個地下研究所一樣的地方來看，至少對方也要是有數十人的團體啊！」

    「萊因哈德·海德里希，如果是有着『千機操演』之異名的這個男人的話就可以僅憑一個人辦到。」

    從表情與態度上看，還有從道理上分析，蕾碧塔都沒有開玩笑的理由。但這個事實，還是讓貞德有些難以置信。

    「你說的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人物？」

    「貨真價實的大人物。百年前被人譽為天才中的天才同輩里最接近魔王的存在，現在的話恐怕已經是魔王級的魔術師了吧。和他正面衝突的話，我們之中的任何一個都必敗無疑，連萬分之一能贏的可能性都沒有。」

    「雛田，也是？」

    「沒錯。」

    「難道，那個人也是『在世英靈』這種存在。」

    「這倒不是。萊因哈德的強大在於別的方面。剛才我也說了，他有『千機操演』的稱號。顧名思義，這個人算是人偶師的職屬，不過他在靈魂術與結界術上也有着高超的造詣。結合這三方面的技術，他創造出了一個獨特的複合型魔法，以某個結界為基礎，他可以在其中同時操縱上千台的人偶。」

    「上千！」

    「這也太誇張了吧！」

    貞德和拉維同時表達了自己的驚愕。而為了讓兩人的嘴巴能稍稍合攏一點，蕾碧塔接着闡述出事實。

    「當然這並不完全是依靠他自身的人偶操控技巧來實現的，哪怕是公認為歷史上最強大有『百臂巨人』之稱的人偶師最多也就只能完全操縱一百台的機巧人偶。但這聽起來像是不濟之處的一點實際上卻是萊因哈德最為棘手的地方。『千機操演』這一技巧有一半要歸結於人偶們的自主意識。」

    貞德依舊感到一頭霧水，但好歹看過大量書籍的拉維在這一刻想到了其中的關鍵。

    「不是ai而是意識。能夠辦到這點的……」

    「不錯，正是人偶中最為高等的禁忌人偶。」

    「禁忌人偶？你們說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聽不太明白的貞德有些煩躁。

    於是，蕾碧塔只得為她特意解釋一下。

    「以戰鬥力而言，每一台都比你交過手的那種黑色的鎧甲還要強上不少。這樣能明白了嗎。」

    撇開禁忌人偶具體的原理與性質，貞德至少了解戰鬥單位的強弱，這對她來說就足夠了。然後，她設想了一下那種黑甲冑數以千計出現的場面，一個個緊挨着形成一片「湖泊」，光是想像一下這副場景就能讓她從心底產生喪失鬥志的無力感。

    原來如此，這就是萊因哈德·海德里希其人的強大之處，不僅是人海戰術，而且還是每一個單位都有着優秀質量的人海戰術。

    親臨過戰場指揮的貞德明白這種情況到底是多麼的讓人頭疼與棘手。

    「你有什麼方案嗎？」

    「正面突破。」

    「什麼！」貞德被蕾碧塔的回答所震驚，程度甚至超過了即將面對的問題。「你剛才不是還說，正面對抗我們沒有贏的可能性嗎！」

    「我的確說過。但正面突破可不意味着正面對抗。即便萊因哈德·海德里希作為魔術師沒有弱點，但作為人卻有缺點。他是無與倫比的天才，也正因如此而十分傲慢。從記錄來看，這個人一向看不起其他人，比起人類來說他更相信自己製作的人偶，從以前開始在他周圍就不存在人類的側近。所以我才斷言，這次的事件我們的對手只有他一個人。在他的身邊雖然有着人偶構成的銅牆鐵壁，但也只有這一層牆壁而已。」

    「原來如此。」身為軍事家，貞德此刻也理解了蕾碧塔在盤算着什麼。「一點突破，在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的策略啊。的確算不上正面對抗，不過這也是相當困難的事。」

    「不用擔心。在那堵牆上鑽出一個口子這種事，我和雛田還是能辦到的，剩下的就只是和時間賽跑了，萊因哈德本人的戰鬥力並沒有多強。而且，我們還持有最大的變數。」

    「變數？」

    「就是你。」

    蕾碧塔抬起手明確指出了貞德。

    「我？」

    「沒錯，我可沒有忘記。現在的你雖然是這個樣子，但你是英靈，只要回復成完全體就算是大軍也有方法應對吧。在戰場留下傳說的英靈大體上都有着應對戰場局面的固有技能才對。」

    「這我可不確定。英靈的力量是完整英靈的結晶，不完整的我現在就連其全貌都遺忘了。萬一，結果並非你所預料的那樣的話……」

    「放心，我願意賭這個可能性，就不怕輸。而且，現在考慮這個也為時尚早。一切，就連這個粗略的方案都要視對黑甲的調查結果而定。這恐怕需要不少時間，我們倒可以好好準備一下。當然首先要做的就是修養生息，特別是你少年，你應該還沒有從昨晚的事情中緩過勁來吧。」

    但是剛才拉維明明是說「不要緊」的。如此想着，貞德困惑地偏過了頭。

    「這是真的嗎？」

    注視着少女渴望真實地目光，拉維不忍心再掩飾，有些愧疚地回應：「抱歉。不過，也不是很嚴重，就是有點疲倦而已。」

    拉維對自己說謊了。為什麼要這樣做，貞德是明白的，因為他不想讓自己擔心。可就算如此，如果自己是真的喜歡他的話為什麼不能主動察覺這一點呢？

    對於心愛之人能夠體貼入微。做不到這一點的自己真的有資格和身旁的少年相戀嗎？

    琢磨着這些，貞德默默低下頭，藏起來的表情充滿了懊悔。不過，她不會認輸的，既然已經認識到了自己作為戀人的不足，那麼從此時此刻開始注意不就可以了嗎！

    於是，貞德抬起頭對蕾碧塔說道：「雖然還有很多事想說，不過今天就到這裏吧。如你所言，拉維需要休息。」

    她說着站起身同時伸手去攙扶了身旁的少年。

    「不用的，我真的不要緊的。」

    認為眼下的事務更加重要的拉維雖然順着貞德動作卻還是這樣表態。

    看着頗有些為難的英靈少女，蕾碧塔輕笑了一下。

    「按她說的做吧，少年。既然拜託我來指導你，那麼就要做好『如墜地獄』的覺悟。為此，你還是趁現在好好休息的好。」

    拉維沒怎麼見過蕾碧塔開玩笑，所以既然她說「如墜地獄」多半就真的是那樣吧。他感到了一些心虛，也就不再堅持了。

    「我，明白了。那麼……午安。」

    「嗯。祝你有個好夢。」

    說完，蕾碧塔目送着兩人離席遠去。然後，她仿佛突然想起了什麼般對貞德的背影喊了一句。

    「我說的話，你都記住了吧！」

    「我理解你的意思！」

    說着，貞德露出了欽佩的微笑。注意到的拉維出於好奇心尋問了一下，但也只是被她用一句「沒什麼」搪塞了過去。

    並不真的是什麼微不足道的小事，而是至少現在不能說出來，不然的話蕾碧塔相信着貞德所給出的提示也就白費了。

    沒有錯，剛才的對話並不是闡述事實交流意見那麼簡單。而是情報的戰場，確實把自己的真意隱藏在虛與委蛇的話語之中，瞞過暗處偷窺的敵人只把蛛絲馬跡交代給夥伴來揣測，同時設下陷阱。

    「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你可要好好記住了」、「要不然一直說到你連一個字都忘不了也可以啊」、「我只是考驗你的記憶力而已」。

    像這樣，蕾碧塔強調了「敵人可能獲取貞德的五感情報」這一事實三次。這當然也可能只是交談中屬於「閒話」的部分，但如果是特意而為的話，目的只能是希望貞德真正重視起這一事實。

    「有這個風險」，這種認知是不行的，一定要是「有這個危險。」

    只有這樣，才能注意到之後蕾碧塔的反常。她是一個即便身處異地忙於別的事務仍舊通過雛田把握這邊的局面，根據貞德的計劃做好周密部署的謹慎、精細的人。

    這樣的人在認識到把情報告訴貞德有可能等於告訴敵人的情況下，居然還毫無保留地透露出自己的計劃。這有可能嗎？

    還是說，在這個「正面突破」的計劃背後還有一個更加有把握的計劃？

    在這個計劃之中，至今為止都不被算在戰力內的貞德要改變一直處於被保護的立場，而站到第一線去。蕾碧塔甘願在她的身上賭一賭不確定的要素，是不是就是這個意思呢？對昨晚那個行動的默認與支援，說不定也是蕾碧塔為了計劃的順利實施而對於貞德和拉維這對主從組合的測試。

    雖然一切都缺少確實的依據，只是「可能如此，也可能不是如此」的程度，但貞德作為曾經衝鋒陷陣的英雄卻願意把這種充其量只能算是個人假設的結論當作真實。

    身先士卒，站在苦難的最前線，這是她的榮耀。她愛戀着身邊的少年，希望他可以呆在安全的地方，但也卻不會拋棄這份榮耀選擇和少年一起呆在安全的地方，呆在誰的背後。

    不過，想必少年也一定是要如同他承諾的那樣不離不棄地在後面支撐着貞德的吧。

    那麼，要該怎麼做？怎樣才能靠現在這副弱小的形體去保護心愛的人？去打倒強大無比的敵人？

    在這些憂慮的面前，貞德不得不心悅誠服地同意蕾碧塔的建議——「好好準備一下」。

    在蕾碧塔的教導下，拉維會成長的。而自己也要變強才行！不能一直依賴於從過去所取得的力量，就算沒有未來，但還有着現在！

    如此下定決心，貞德樓了摟拉維的臂膀，藉此更加堅定自己的信念——有這個人在，什麼都不可怕，一切艱難困苦都沒什麼了不起的。

    「我們一起努力吧。」

    雖然一頭霧水，但被喜歡的女孩子所激勵，拉維滿心歡喜充滿了幹勁，用力點了點頭。

    「嗯！」

    就這樣兩人為期一周的特訓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