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他們的前鋒只有兩千人麼?」
在蘇牧問出這句話後,城牆上陷入了一片沉靜,眾人的注意力本來就放在宋忠身上,蘇牧就站在他身旁,一說話全都聽到了。
「只有?」李慶看着蘇牧問道:「兩千人不是個小數目,你想幹什麼?別說是想單獨對付他們,申將軍都說過了,這可開不得玩笑。」
「嗯,沒敢妄想干那種一對兩千的事,又不是漫畫,不過我可以去嚇嚇他們,至少讓他們不敢立即發動攻擊,來得這麼突然,安生城裏的士兵也要做些準備吧?」蘇牧點了點頭,向宋忠問道。
宋忠沉聲說道:「確實,作為防守方,準備得越充份對我們越有好處,只是……」
「有好處就行。」蘇牧笑着說道:「至少不會有壞處,我也不會逞強,值得一試,實在不行爬城牆回來就是了。」
「真的……可以嗎?」陳瑞雪有些擔心,從蘇牧回來後的第一天起,她就一直跟在他身邊,可到現在仍摸不清他的實力有多高,與王川那一戰似乎受了點內傷,不過事後跟沒事的人一樣,來到安生城外又和申立雄的親兵打過一架,似乎仍是有所保留,但那並不代表着他有着兩千敵的實力。
如果擁有九級天影,讓影魂巨大化和實體化後,以碾壓的方式應該可以和兩千人放對,可實體化後影魂就會受傷,連帶影武也一同受傷,傷口雖小,對於體形巨大的實體影魂來說,刀傷比針刺還要小,可兩千人,一人一刀的話就相當於兩千針刺,除非同樣擁有九階的焠體實力,否則很容易疼出問題來。
而且九州有那麼多影武,對方仍然敢來、能來侵略,自然有對付影魂的方法。
「荒人也有巫。」宋忠嚴肅的說道:「和我們不同的是,荒人的巫是部落里戰鬥力最強的人,他們有很多詭異的攻擊方式,其中還有一部分是專門克制影魂的,你永遠也不知道遇上的巫有什麼樣的本領,稍不留神就要出大問題,而且巫的周圍通常都有高手保護,很難殺掉,千萬要小心。」
「我知道了,多謝提醒。」蘇牧點了點頭,轉頭向申建元問道:「要不要來打個賭,我射一箭、念句咒語,就能讓他們的前鋒後撤,與主軍匯合,並且給我們一段準備的時間,具體多久說不上來,但肯定不會太短。」
申建元楞了一下:「就一箭?」
「就一箭,賭不?」蘇牧笑得很奸詐。
申建元看了身旁的王川一眼,像是在詢問可能性。
王川想了想,說道:「前鋒營沒有特定的指揮軍,這一點荒人和我們沒有什麼區別,斬首退兵是根本不可能的,無論射死的是誰,都只會激怒其餘的荒人,令他們沖得更快。」
申建元笑着回過頭來,問道:「你想賭什麼?一百兩銀子如何?」
蘇牧白了他一眼,不屑的說道:「我可是下去賣命的,我這條命就值一百兩銀子?你這不是侮辱人麼?」
申建元皺了皺眉,身子微微後仰,又問:「你要和我賭命?」
「還不至於。」蘇牧想了想,說道:「也算是賭命吧,不過不是要你的命,如果我贏了,戰事結束後你素六軍替太子賣幾年的命;如果我輸了,我給你賣幾年的命,要我做牛做馬掃廁所都行,如何?」
這話一出,申立雄皺眉看了蘇牧一眼,申建元則用力搖頭:「我可代表不了素六軍,就我那個中隊還差不多,況且你一個人賭一個軍團,也太佔便宜了。」
「你贏面大啊!不信問問你爹。」蘇牧大聲說道:「太子的情況大家都知道,替他賣命是會有危險的,你來了,申大叔肯定放心不下,我不是要一整支軍隊跟着太子——又不是去打仗或擺排場——只是從素六軍里挑些頂尖的高手,護在太子身邊就行了,反正西邊無戰事,真有番人來進攻的話,再讓他們歸隊就是了,包吃包住還有工資拿,多划算吶!」
「這……」申建元看向了他爹,不是小事,他可拿不了這主意。
申立雄看了李慶一眼,見李慶也是一臉茫然,明白這是蘇牧臨時想出來的主意,也猜到了蘇牧的真正目的,給太子做護衛是一方面,關鍵是素甲軍派人護着太子,就相當於白虎族站到了太子那邊,四聖族目前還沒有一家表態的,白虎族站隊就相當於把僵局打破了、把塘水攪混了,康王和皇后都必定會有行動,搞不好九州會出現一次巨大的震盪。
想到這裏,他看向了宋忠。
宋忠也猜到了蘇牧的意圖,知道自己不表態的話,申立雄是肯定不會答應的,太子已經長這麼大了,就算蘇牧不提議,九州的震盪也會很快發生,現在只是提前一些而已,在這個荒人大舉南侵的節骨眼上,正是太子募人的最好時機,康王的心思都放在了戰場上,等戰爭結束後,太子身邊突然多了一眾四聖族的高手,康王和皇后恐怕都會吐血吧?
莫非蘇牧急匆匆的來到北疆就是這個原因?如果是的話,這個年輕人比他想像的還要厲害得多。
李慶比蘇牧來得還要早,想必也是看到了這樣的時機。
想到這裏,宋忠笑着說道:「我也跟你賭,你要真能一箭退敵,我也派人給太子當護衛,只不過……若是你做不到,二位就請回吧,北疆還是太危險了,京城更安全些。」
這話說得很明白,要是蘇牧真有那麼大本事,太子這邊還真能有點看頭,反正遲早要站隊,跟在太子身邊看蘇牧也挺有趣;要是蘇牧做不到,只會吹牛皮,那還是請回吧,以後也別來北邊了,玄武族肯定不會跟隨太子的。
申立雄也點頭道:「便是這樣,賭了。」
李慶聽到二人的話,頓時覺得腦袋暈乎乎的,身子搖了搖才站穩,他也沒想到蘇牧會這麼激進,把招攬玄武族和白虎族的事弄成了一錘子買賣,在他一愁莫展的時候,來這麼一手倒是挺不錯,問題是……蘇牧真能一箭退敵?
陳瑞雪也有些懷疑,說到聰明才智,蘇牧確實令人佩服,否則也不可能創立起九衛營來,但他的戰鬥實力就稍有欠缺了,和彭輝、阮家父子、洪長老、王川以及申立雄親兵的戰鬥她都親眼見到的,基本以跑為主,而要敵人退兵,跑只會起到反作用,更別說是只用一箭了。
蘇牧倒是挺有自信,和申立雄、宋忠擊掌為誓後,指着城門前面的空地,對宋忠的一名親兵說道:「我需要一張弓、一壺箭、一壇酒、十人份的飯菜,量夠就行,是什麼東西都無所謂。」
那名親兵見宋忠點了點頭,急忙跑下城牆,去做準備了。
…………
地平線的盡頭已經能看到荒人的軍隊了,在這個時候,宋忠通常都有兩個選擇,一是列隊迎擊,直接把對方打跑;二是緊閉城門,做好守城準備。
鑑於對方有兩萬人,出擊雖然也有很大的勝算,但後面還有數量更多的大部隊,打得疲乏,就沒力氣守城了,因此第二個選擇對眼前的情況是最明智的。
可現在的情況是,北邊的城門打開了,像是要擺空城計似的,一隊士兵抬着食物、酒水,跑到了數百米外蘇牧指定的地點,放下後又急急忙忙的跑回來,只把食物留在了地上。
等這些人進去後,拿着一張弓、掛着一壺箭的蘇牧慢慢悠悠走出來,來到那堆食物面前後,回頭看了看城牆頂,揮了揮手,便坐下開始猛吃。
那名親兵去張羅食物的時候,已經把蘇牧要一箭退敵的消息傳了出去,離敵軍攻城還有好一會時間,安排好守城事宜後,多數軍官都來到了北城牆上,想要看看蘇牧是怎麼射那一箭、又準備射誰的。
要是有一把好弓、一支好箭,一次能射穿五個人就已經很了不起了,可射穿五個人,在戰場上根本不算個事,對方不可能撤軍,而蘇牧拿着的那把弓只是守城軍用的普通弓,就算拉斷了也最多射穿三個人。
蘇牧盤膝坐在地上,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吃上了,這麼一會功夫他已經穿掉了兩人份的食物,肚子已經十二成飽,可他還在吃,像是要把自己撐死似的。
不多時,荒人大軍也出現在了他的視野里,走在最前面的那個方陣就是前鋒營,他們也看到了蘇牧,見一個穿着蓑衣的人孤零零坐在城前吃飯,都覺得不可思議,一邊低聲交談着,一邊繼續前進。
等對方來到了自己前面兩里開外時,蘇牧終於停止了塞食物,抱起酒罈了灌了幾口,抹着嘴站起身來。
荒人大軍仍在前進,在進入守城軍的射程之前,他們是不會停下的,蘇牧站起來後,有人看着他手中的弓,有人看着他腳前的食物,都弄不懂他想幹什麼。
然後,蘇牧張弓搭箭,瞄準了荒人的前鋒營。
「這麼遠?」城牆上,李慶驚叫了一聲,離這麼遠,別說射穿,能射到人就已經很不錯了。
蘇牧沒有把弦拉滿,也沒有瞄準,估摸着箭能射到敵軍陣營里之後,「騰」一聲將箭射了出去,口中念道:「影隨箭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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