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鬼殊途 202驚聞

    見我和楊薇進來了，蘇瑾便放下手中的書，臉色露出一抹笑意，她掃了一眼我手中的果籃，眼神有些異樣，對楊薇笑道：「被當成病人了，還真是有些不習慣。」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晚的經歷，我感覺蘇瑾對我和楊薇的態度好了很多，笑容看起來真誠了很多。

    當然，這種態度主要還是對楊薇的，從我進來，她只是淡淡地掃了我一眼，說話也是對着楊薇說的。

    我將果籃放在餐桌上，硬着頭皮問道：「蘇阿姨的傷好些沒有？」

    蘇瑾伸手示意我和楊薇坐下，淡淡地說道：「昨晚不是都說過了嗎，武當山的大歸元丹是江湖上有名的療傷聖藥，尤其是對各種內傷，更是有奇效，現在就只剩下溫養了。」

    我尷尬地摸了一下鼻子，自我解嘲地笑道：「原來這個藥真的很珍貴啊，難怪昨晚錢重臨一臉肉痛。」

    我和楊薇分別坐在以前坐的位置，楊薇愧疚地說道：「蘇阿姨，真是對不起，連累你受傷了。」

    蘇瑾不以為意笑了一下，說道：「要怪只怪我自己實力低下，低估了事情的兇險程度。反而是我要向你們道歉，後面不該帶着你們涉險，幸好最後都沒有事，否則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跟靈犀交代，哎，你們昨晚應該是嚇壞了吧。靈犀離開的時候就專門囑託，讓我照應你們兩個，昨晚這是有些托大了。」

    我和楊薇滿臉驚訝，沒有想到鹿靈犀還有這樣的囑託，心中頓時五味陳雜，虧欠她的越來越多了。

    突然，楊薇情緒激動地問道：「蘇阿姨，你就告訴我們到底怎麼才可以救靈犀吧，難道真的需要我將江凱讓給她才可以嗎？」

    「你說什麼呢？」

    我冷聲喝止了楊薇，心中有些慍怒，之前不是都已經說好了嗎？怎麼又變成這樣了，她把我當成什麼了，需要讓來讓去，難道我在她們眼中就真的只是一個可以讓她們避免天道反噬的藥嗎？

    楊薇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我，臉上有些後悔，知道自己失言了，她伸手抓住我的手，眼中滿是歉意。

    我知道她剛才是情緒激動之下失言了，所以也沒有打算跟她計較，但是該有的反應還是應該有，所以我就故意晾着她，沒有理會她乞求諒解討好的舉動。

    我對蘇瑾真誠地說道：「蘇阿姨，你要是知道就告訴我們吧，只要我能夠做到的，我絕對義不容辭。」

    蘇瑾的神情有些複雜，眼神晃過我身上時帶着冷意，嘆了一口氣，語氣唏噓地說道：「靈犀雖然是個可憐的孩子，但是你們也不差，我之前確實因為靈犀的事對你們有些偏見，天地萬物都有因果，既然發展到現在的模樣，肯定是有它的道理的。天道之劫也好，奪了生機也罷，你們兩個既然有這樣的心，我也不必對此耿耿於懷了，靈犀倒是比我大度得多了。」

    當我還想繼續追問可以救鹿靈犀的方法時，有人敲門，蘇瑾應了一聲，就進來幾個端着菜的服務員，一會兒工夫菜了上齊了。

    等服務員離開後，我發現桌上有兩盅湯，我不由多看了兩眼，這個湯盅讓我想起了之前喝的那個湯，不過也也可能是蘇瑾自己療傷喝的。

    蘇瑾指着那兩盅湯說道：「我猜到你們兩個中午應該會過來，所以提前幫你準備了這兩道湯，左邊的一盅是給楊薇的，她昨晚受到了驚嚇，這個湯有寧神訥的功效，右邊這一盅是給你，跟之前的湯一樣，你沒有練專門御蠱的術法，但是昨晚金蟬蠱卻吃掉了進入你體內的屍蟞，不管是自動護主，還是那個楊昭君指示的，金蟬蠱的神魂又難免有所創傷的，補一下，對你有好處的。」

    楊薇聽到蘇瑾居然給她也準備了燙，臉上滿是感動，連聲說謝謝，我便幫她的湯拿給她，自己也硬着頭皮將那盅給金蟬蠱喝的湯拿過來。

    看着湯，我吁了一口氣，便皺眉眉頭閉着眼睛往口裏塞，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安排湯的人不一樣的緣故，我發現今天的湯比以前更加難喝，喝着喝着都嘔了兩次，惹得楊薇連連拍我的背。

    楊薇的湯看起來味道應該不差，她一會兒就喝了一大半，見我喝得那麼辛苦，她便不時停下來看我，不過卻沒有說什麼。

    蘇瑾倒是神情淡定，眼睛盯着我喝湯，眼神很是玩味，像是故意作弄我一樣。

    我深吸一口氣，將湯盅里的東西囫圇吞下，噎得我眼淚都快流出來，然後又閉着眼睛將最後一點湯喝完。

    楊薇已經在我碗裏夾了一些菜，我連忙猛吃幾口菜，才將那股嘔吐感壓下，然後我又喝了一口手邊的熱茶，這才舒了一口氣。

    我也不管蘇瑾理不理我，哭着臉對蘇瑾問道：「蘇阿姨，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麼啊，怎麼這麼難吃啊。」

    蘇瑾嘴角溢出一抹戲謔，淡淡地說道：「你最好還是不要知道了，吃飯吧，吃完飯我們好好聊一下。」

    我本來還驚訝蘇瑾怎麼突然對我態度也好起來了，但是聽到她後面的話，心中不由一緊，吃完飯聊什麼，自然就是聊昨晚那件事了，其中自然就包括我跟唐棠結陰親的事了。

    其實我一直都有些心虛的，拋開她和銀花婆婆兩人之間的實力差距，但是她昨晚一個照面就陷入被動，我卻要負上很大一部分責任，要不是乍然聽到我和唐棠結陰親的事，她也不會被銀花婆婆偷襲得手。

    因為心裏壓着事，所以這頓飯吃得有些壓抑，楊薇不知道是不是還沒有從剛才的失言中恢復過來，也一直神色憂鬱，搞得我都有些後悔了，後悔剛才給臉色她看。

    蘇瑾倒是一直神情恬淡，不過她吃得很少，比楊薇都少，吃完飯後，服務員就進來將盤子都收走了，並拿了一套茶具放在桌子上。

    蘇瑾洗了一下手，便開始泡茶了，整套動作行如流水，看起來很是賞心悅目，我心想搞不好鹿靈犀的茶藝就是蘇瑾傳授的，不過因為心中有事，也沒有什麼欣賞的心情。

    蘇瑾給我和楊薇各自倒了一杯茶，說道：「你們喝吧，我的傷還沒有完全恢復，不宜飲茶。」

    看着面前清香撲鼻的綠茶，我心中緊張不已，到底要怎麼說才可以幫唐棠開脫呢，蘇瑾可不像鹿靈犀那麼好說話，她現在雖然態度和藹了很多，但是我依然對她怵的慌。

    那個，要是假設我跟鹿靈犀在一起的話，那她可是相當於是丈母娘啊。

    「江湖處處皆兇險，昨天一個不慎，差點害了你們性命，尤其是江凱，讓你兩次在鬼門關邊走了一遭，我現在回想起來也還心有餘悸。這天赦之命還真的讓人羨慕，不管遇到什麼事都會氣運加身，最後逢凶化吉。不過你終歸還是太弱了，以後還是要儘量避開那些兇險的事，天道也有意外，你不可能次次都逢凶化吉的。」

    我愣愣地看着蘇瑾，居然不是一開口就問唐棠的事，而是叮囑我以後要小心些，這完全是丈母娘，呃，不，是長輩的諄諄教導啊，我緊繃的心不由一松。

    楊薇突然問道：「蘇阿姨，你們真的可以從12層樓高的地方跳下去安然無恙嗎？難道你們會飛嗎？」

    蘇瑾怔了一下，顯然沒有想到楊薇會突然問這個問題，她笑着反問道：「那普通人為什麼可以從萬米高空跳下來不受傷呢？」

    楊薇沒有想到蘇瑾會反問她，一下被問住了，我在旁邊說道：「因為降落傘。」

    蘇瑾點了點頭，說道：「你們想的太複雜，其實很簡單，因為他們也藉助了外力，我們修者修的是氣，天地元氣，通俗一點就是所謂的內家拳和氣功。氣功修的是人體自身的後天之氣，不過流傳在外的所謂氣功大多都是騙人，當然有些內家拳是真的。現在是末法時代，我們能夠藉助的天地元氣越來越少了，聽說古代有些修者可以劈山斷水，也不知道真假，現在基本上沒有人可以做到這一點，當然，要是藉助相應的陣法，也並不是不可能。莫末法時代是所有天地生靈的大劫，末法之後，沒有人可以渡劫成仙，精怪也沒法成精化人。」

    我喝了一大口茶，壓了壓驚，訥訥地說道：「難道真的可以成仙？」

    蘇瑾莞爾一笑，眼神中有些緬懷神往，說道：「應該有，畢竟茅山宗有很多典籍記錄着有關仙人的事跡。沒有見過鬼的人，大多不會相信這個世上有鬼，你現在接觸的東西還有限，所以這些在你耳中就好似傳說一般。你沒有見過，並不意味不存在，難道你現在經歷的稀奇古怪的事還少嗎，就比如你，你現在去跟人講一下有人從12層樓高的地方跳下去，安然無恙，你覺得會有多少信你。」

    我發現蘇瑾的話無從反駁，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問道：「那個錢重坤怎麼回事，為什麼他昨晚臨走的時候，一臉不忿地看着我，我好像沒有得罪過他啊。」

    蘇瑾怔了一下，眼神有些異樣，遲疑地說道：「你不但沒有得罪過他，相反，他昨晚卻是有心要害了你性命。我也是回來後才想通這件事，要不是你有金蟬蠱護體，昨晚說不定還真的就着了他的道，這也是何為後面張玄宗直接將他逐回武當山的原因。」

    我一臉震驚地看着蘇瑾，有些聽不懂她的話，難道錢重坤其實是有救我的辦法的，但是當時他卻見死不救，我和他才見過兩次面而已，他為何要置我於死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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