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鬼殊途 318灰衣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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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灰衣老人陰冷的眼神看得心裏發麻，這個老人雖然臉上佈滿了老人斑，但是眼神卻深邃明亮，他看着我，我便感到一股磅礴的氣勢從他身上壓了過來。

    我驚疑地看着灰衣老人，對他的話很是不解，我用的明明就是無名功法裏邊記錄的玉帝咒鬼衛靈上法，怎麼他卻說是什麼全真教的玉清清穢決？

    同時也明白了為何他剛才咬打斷我念玉帝咒鬼衛靈上法，難怪隨着我的經文越念越多，周圍的鬼氣卻越重，原來是因為那些鬼被我逼迫得太厲害了，準備反噬逃離這裏，看來我是真的差一點就做了壞事，不過這個玉帝咒鬼衛靈上法還真是霸道啊。

    我恭敬地說道：「對不起，是晚輩年幼無知，還好沒有釀成大禍，請問前輩這裏有賣話符籙的黃表紙，毛筆，還有硃砂嗎？」

    可能是看我態度誠懇，灰衣老人從我身上收回視線，然後看向我身邊的楊薇和江珊，他的視線在江珊身上一掃而過，但是卻在楊薇身子停留了很久，而且還眉頭緊皺，眼神炙熱。

    良久，他搖頭嘆了一口氣，又皺眉盯着我，眼中滿是猶豫，最後似乎有了決斷，便說道：「雖然你弱得一塌糊塗，但是你應該沒有騙我，這個女娃居然被人施展過逆天改命的禁法，也只有七戒大師這等高人才有這個本事，可以找陰司借命，進來吧。」

    我頓時鬆了一口氣，看了江珊一眼，便拉着楊薇的手，走進了店鋪之中，江珊也緊跟在我們身後進來了，但是以走進店鋪後，我就想出去了，房間中的東西確實太嚇人了。

    房間中光線昏暗，只有一盞油燈的，是的，是那種只有電視裏邊才可以看到的油燈，而更讓人不寒而慄的是房間中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紙人，男女老少都有，個個都栩栩如生，宛若活人一般。

    一走進來，我便感覺這些紙人好像都盯着我一樣，詭異到極點，楊薇掩着嘴差點叫了出來，而江珊則直接緊緊地抓住我的手，顯然也是被嚇住了。

    我倒吸一口涼氣，緊了緊楊薇和江珊的手，示意她們不要緊張，轉頭看向灰衣老人，原來這個老人是一個扎紙匠，看着這些紙人就知道了他的實力如何，我出身農村，對紙人並不陌生，我奶奶去世的時候，我們家還擺過靈屋呢。

    所以紙屋紙人紙馬我都見過的，印象中的那些紙人都是很粗鄙的，但是這個房間中的這些紙人，做得真的很逼真，乍一看簡直就跟活人一樣，面部表情都做出來了。

    灰衣老人見我們都走進來了之後，並沒有馬上回身，而是看着門外說道：「這三位都是老頭我的客人，年輕人不懂事，剛才多有得罪，請大家看着老頭子的份上不要跟他們計較，回頭老頭開一壇珍藏的老米酒，點一盤峨眉金頂的沉香，今晚的事就這樣揭過，大家覺得如何？」

    聽到灰衣老人的話，我心中很是詫異，我剛才連着兩次將那些鬼擊退，難道這些鬼還會繼續揪着不放？

    疑惑間，便又聽到灰衣老人說道：「如此就多謝了，謝謝大家給我老頭面子，多謝，多謝。」

    灰衣老人說完之後，便又將捲簾門拉下，當捲簾門完全放下之後，我就發現金屬的捲簾門後面用貼滿了黃色的符籙，我眯着眼睛看了一下，好幾種符籙我居然認識，無名功法裏邊也有記錄。

    灰衣老人迴轉身子後，便朝我們走過來，不待我說話，他便沉聲說道：「不管你以後如何，你記得你欠我一個人情。」

    灰衣老人說完之後，便從我身邊越過，然後端着桌子上油燈，徑直朝房間裏邊走，我拉着楊薇和江珊的走也跟着朝裏邊走。

    灰衣老人掀開一個黑色的布帘子，示意我們進去，我們三人側着身子進去了，然後老人也跟着進來了，裏邊的房間中也點着一盞油燈，格局有點像那種比較簡陋的雜貨店。

    房間之中也沒有看到窗戶之類的，所以感覺有些氣悶，空氣中滿是漿糊的氣味，我想着剛才的疑惑，一站定便問道：「前輩，那些鬼為何還會繼續糾纏我呢，難道他們不怕我嗎？」

    灰衣老人放下油燈，從櫃枱上拿起一個長杆的煙斗，嗦了兩口，煙斗裏邊紅光一閃，他吐出一口氣煙，臉色陰沉地說道：「怎麼，覺得欠老頭子我的人情不值得？」

    我雖然心中是這樣想，但是心中很是忌憚這個老頭，自然不敢將心意表現出來，說道：「豈敢，前輩也是好意幫助晚輩，晚輩自然感激不盡，但是心中卻很疑惑，這些鬼莫非真的不怕我？」

    「呵呵」

    灰衣老人又吸了兩口煙，譏諷地笑道：「你還沒有出師吧，外邊的鬼成千上萬，你看到的只是一部分而已，他們為什麼要怕你，你不知道鬼是最記仇的嗎？一沾上了，從來都是不死不休的，更何況你還撞碎了別人的香爐，這可是大忌，要不是你有兩把刷子，只怕早就被百鬼吞噬了，哼，鬼要害人方法多的事，你哪裏可以防得住，更何況是幾百個鬼。」

    我驚疑不定地看着灰衣老人，對他的話半信半疑，這是楊薇插嘴說道：「老爺爺你剛才不是說這裏有什麼桀桀，鬼一般都出不去的嗎？只要我們離開這裏，他們不是就沒法找我們了嗎？」

    灰衣老人皺眉盯着楊薇，眼中滿是疑惑，答非所問地說道：「你這個小丫頭好像還沒有開天眼啊，真是奇怪，明明是被逆天改命，居然沒有變成陰陽體，看來江湖十大真是名不虛傳啊，哼，說有結界，有不是不能出去，總之，你們記得你們欠我一個人情，要不是看着七戒和尚的面子，我在不會管你們的生死呢？」

    我皺眉看着灰衣老人，老人這句話分明就露餡了，他剛才還說又會成百上千的鬼會找我，但是到這裏了，很明顯並不是所有的鬼都可以出去的，那麼能夠出去找我的恐怕不會太多，算了，這老頭也沒有說錯，真要是被鬼糾纏上了，也是很麻煩的，欠一個人情就欠一個人情。

    我便對灰衣老頭應承道：「謝謝前輩幫忙，這個人情晚輩記下了，以後有吩咐，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事，晚輩定當效勞。」

    灰衣老人很滿意我的話，一直陰着的臉也露出了一絲笑容，他放下手中的煙杆，對我問道：「你記得就好，你是要買符紙還有毛筆和硃砂？」

    我忙點頭說是，總算是回到今晚的正題了，我是絕逼沒有想到過來買個符紙之類的東西會這麼驚心動魄，看向江珊，發現她眼中也有些激動。

    灰衣老人眼睛一閃，臉色的笑容頓時一滯，皺眉問道：「無跟水不要嗎？」

    我怔怔地看着灰衣老人，無跟水是個什麼東西，心中不由一沉，看來我還是將事情想得太簡單了，無名功法上面只記錄了招魂符籙的畫法，但是卻沒有列出畫符需要些什麼工具的，想到我之前還想着找一個普通的賣香蠟紙錢的店買這些東西，就意識到自己太幼稚了，簡直是愚蠢透頂。

    我猶豫了一下，便打算對灰衣老人坦白，畢竟是需要他的指導，我說我是七戒和尚的記名弟子，師傅收了我之後，就雲遊四海了，所以學的東西都是皮毛，最近學會了幾道符籙，所以就想買些材料練習。

    我自認為說得很真誠直白，但是灰衣老人卻突然變臉了，他臉色陰沉地看着我，眼神也變得森冷起來，一副我是騙人的模樣。

    我心中一慌，忙抬起自己的左腳，擺着灰衣老人面前，說道：「前輩，我沒有騙你的，你看，你應該認識這個吧，陰司印記，我師傅留在我身上的。」

    當我抬起腳的時候，我見灰衣老人的眼神陡然變得凌厲，他可能以為我想攻擊他，不過聽到我後面的話，他的神情頓時一僵，然後盯着我的腳踝處那個傷疤，眼中綻放出炙熱的光芒.

    他伸出手想摸又不敢摸的樣子，整個人突然變得激動起來，滿臉不敢置信地說道：「陰司印記，至陽之氣，這真的是傳說中的陰司印記，你沒有騙我？」

    我驚愕地看着灰衣老人，他居然不認識陰司印記，不科學啊，這段時間但凡我認識的江湖中人，不都是一眼就認出來了嗎？

    我沉聲說道：「前輩既然不信，那可否讓晚輩試一下。」

    於是灰衣老人便將手伸到我面前，我看着他的手顫抖得很厲害，心中很是不解，有必要這麼激動嗎，沒有見過陰司印記，也沒有必要這樣啊，心中對老人的敬畏不由淡了幾分，到底是偏遠地區，看來是見識有限。

    不過既然有求於灰衣老人，我就沒有任何輕慢之心，鬆開江珊的手，便抓住老人的手，朝他身體裏邊輸入至陽之氣，老人的手很粗糙，很硬，感覺像是捏着一塊木頭，很不舒服。

    才一會兒，灰衣老人便鬆開手，神情激動地說道：「夠了，夠了，我相信了，真的是至陽之氣，蒼天有眼啊，阿源，你快出來，我們居然遇到身懷陰司印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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