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陰風四起。
明天就要和冷千秋進行生死決,子修一個人在房間裏面,踱着步子。
外面涼風乍起,屋裏面悶得透不過起來,他輕輕地走出了房門,沿着屋外幽暗的長廊,走到了盡頭,繞過一個陰森的拐角,來到了烏七八黑的後院中。
月光冉冉,陰風襲來!
後院之中,門窗老朽,磚石古樸。
剛一走進去,就聞到腐木青苔霉變的潮氣。老藤的葉子又密又濃,遮得滿院子蔭暗的不行。大瓦房的窗格欞又窄又密,屋子裏黑古隆冬的。
這時候,他想起一個人來,西山見川。
上一次見到她,就是在後院的月下花前,那時,正是與冷千秋決戰鳳凰台的前夜。
「西山姐姐,現個身唄。」他站在一棵月桂樹下面,對着高空明月,微微一笑。
這一次,似乎有點不靈驗,過了好一會也沒有個動靜。
突然,華彩乍現,西山見川一身古色古香的凝紅色長裙,纖腰長腿,嫵媚動人,面若皎月,烏黑髮亮的髮髻上帶了一件金光閃閃的黃金頭冠,眉心一硃砂,氣若流川。
「西山姐姐,這次現身怎麼這麼磨嘰!」他看着美麗動人的西山見川,不由得為之一笑。
「還說我,你現在元神中有了神威,我想出來一次,可就沒以前那麼容易了。」西山見川嫵媚着耳邊的發細,清然笑着。
「好吧,應該是我的神威,壓制住了之前的雷神神力。」
西山見川明澈的眼眸中,閃爍着一絲不安,看着他輕聲說着:「真不敢想像,你中了一目輪迴,居然還能活下來,更可怕的是,靈魂覺醒,天命神威。」
「這都過去了,我明天還要跟冷千秋打一場。」他淡然一笑。
西山見川猝然間細眉緊蹙,疑惑不解的樣子,問道:「子修,我有點很難理解你是怎麼想的,記得一個月前,就是在這個地方,我提醒過你一句話,『要麼放下鐮刀,要麼頭顱擱這』,你為何還要與冷千秋拼死拼活,差一點命都沒了。你知道嗎,我有多擔心你。」
這麼一說,他倒是想起來,『要麼放下鐮刀,要麼頭顱擱這』,這是三千年前風之子在元嬰對決中,警告死神寫輪的一句話。
子修瞬間緊張了起來,微微笑着:「我記得,那不是風之子說的嗎?」
「你怎麼沒有明白呢。」西山見川清眸流盼,一副很無辜的樣子,目中無神:「這句話是風之子說的,沒有錯,其實我是在暗示你,要小心冷千秋的天命,一目輪迴,難道你當時沒有明白我的意圖?」
什麼,『要麼放下鐮刀,要麼頭顱擱這』,是在提醒自己注意冷千秋的一目輪迴。
他聽了之後,倒吸了一口涼氣,瞬間失語,支支吾吾半天才發出聲來:「不是吧,你當時就知道冷千秋的天命是輪迴眼?」
「嗯吶。」西山見川可憐兮兮地撇着嘴,用哀怨的眼神看着他。
他有點心臟受不了了,一聲苦笑:「那你怎麼不直說啊,害得我差一點就……」一時間,他的心裏像是被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是個啥滋味。
「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她優雅地擺弄着蘭花指,像個小女神似的,解釋說:「很明顯,你當時的實力和冷千秋相比,要弱上一截,所以我就好意地提醒你,要學習一下死神寫輪,該低頭的時候就要低頭。」
「不是吧?」他有點哭笑不得,小眼睛吧嗒吧嗒眨個不停,說道:「當時我還以為,你是在告訴我,要像風之子一樣,站在鳳凰台上,俾睨天下,目空一切呢。」
西山見川也有點受不了,朱紅色的長袖飄逸地揮動了一下,差一點抽在子修的臉上,冷哼一聲:「切,你以為自己是毀滅系就不得了是嗎?你也不想想,當時風之子的師父是冰雪女神,聖母寰寧,什麼金胄軟甲,玉帶碧璽多了去了,天元地元都有神器保護,你告訴我你有什麼?」
莫名其妙地被呵斥了一番,他回過神來,覺得還蠻有道理的。
子修紅着臉,惺惺地笑着:「好吧,是我理解錯了你的意思,可是,你也沒有告訴我,冷千秋的天命是輪迴眼啊?」若是當時,他知道冷千秋天命輪迴,鳳凰台決戰的時候,也就不會風神之怒一怒封天了,直接認輸,完全沒必要鋌而走險。
「哎呀。」西山見川嘆了一口長氣,恨得咬牙切齒:「我怎麼好直接告訴你呢,我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瀚海世界的人,是雷神的神域維持了我的生命,若是泄露外面世界的秘密的話,會遭到天譴的。難道我當時的暗示。還不夠顯而易見嗎?」
「顯而易見……」他有點不理解,蹙眉一笑:「沒有吧?」
「什麼沒有,你這個呆頭呆腦的笨蛋。」西山見川的碧玉瓜子臉都被氣圓了,恨得咬牙,咯嘣作響:「『要麼把鐮刀放下,要麼把頭顱擱這』,一個風之子,一個死神寫輪,其實我就是在告訴你兩件事情,第一,有一種天命叫做攻擊天命,就像死神寫輪的輪迴眼一樣,一擊必殺;第二,風之子那麼囂張,是因為人家的後台夠硬,用神器把自己保護的刀槍不入,所以才有俾睨天下的底氣。你說你當時,憑什麼俾睨天下,拿什麼和冷千秋去拼,一條命嗎?」
被罵得一頭狗血,子修都抬不起頭來了,低着頭輕聲一笑:「好了,我知道錯了還不成嗎。那現在我天命神威,是不是可以俾睨天下,目空一切了?」
看到他又有點要囂張的苗頭,西山見川冷笑一聲:「俾睨天下又怎樣,縱橫瀚海又如何?你知不知道三千年前的那一場誅神劫,風之子和九天玄神都死了,他們可是真真正正的天准武神,結果呢?」
要的就是她的這句話。
子修即刻神采飛揚,像換了個人似的,兩眼鋒芒畢露,直接上前兩步,和她的距離只有兩拳之隔,冷聲一笑:「西山見川,不,應該叫你長生姐姐。」
怎麼突然這幅德行,西山見川有點慌慌張張,下意識地抱緊身體,問道:「你想幹嘛?」
「不幹嗎,」他擠眉弄眼,不懷好意的樣子,問道:「我們來聊一聊誅神劫吧,一般的武神只能活三千年,我想,你是瀚海世界裏,為數不多,親歷過誅神劫並且還活着的人。」
一般的武神陽壽只有三千年,瀚海世界的四大主宰,人族聖母寰寧,龍族大帝逆央,暗夜之王幽藍以及西界仙子兆姬,他們的壽命要長一些。
西山見川突然間全身發抖,瑟瑟微微,直接往後退了兩步,眼中慄慄不安:「你不要問我這個問題,誅神劫是天大的秘密,要是告訴你的話,我真的會遭到天譴,魂飛魄散。」
不說也罷,子修也沒有為難她的意思,冷言一笑:「你不說,那我就說說我的推斷好了。是不是瀚海之外,還有一個世界,一個更加強大的世界,誅神劫其實就是一場戰爭,一個強者世界對一個弱者世界的屠殺?」
這時候,西山見川像極了一隻受了驚嚇的小野貓,優雅的蘭花指也走了樣,畏畏縮縮,心驚膽戰地回應說:「你瘋了,不要問我這個問題,我什麼都不知道。」
「還說不知道,瞧你都嚇成什麼樣子了。」他神色一轉,目光瞬間柔和了許多,笑着:「好啦,我也就是隨便說說而已。」
西山見川這才緩過神來,平心靜氣,嘟噥了一句:「你以後別找我了,和你這種人做朋友,簡直太危險了。」她只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子,對於世界戰爭,滅世屠殺這種虐戾的事情,心理上是無法承受的。
子修無奈地聳了聳肩肩頭,猥瑣的一臉壞笑:「西山姐姐,據我所知,雷神的神格可是黏在了我的地元裏面,你現在想躲開我,應該沒那麼容易吧?」
「討厭,混蛋,以後不理你了。」西山見川像一個淘氣的小女生一般,氣得雪腮鼓鼓的,有口莫辮。朱紅色的長袖,輕輕地一揮,微風乍起,華彩湮滅,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陰森的院落里,子修隻身一人,站在風口。
此時,他已經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存在另一世界,正在虎視眈眈地看着自己。xh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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