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滅系的天才少年,子修.聖菲爾德,在英皇盛典的決戰中,隕落鳳凰台,死於攻擊型天命輪迴眼之下。
這一噩耗,很快便傳到了,他從小長大的地方,蔚藍城外,聖菲爾德堡。
夜色籠罩着廣袤的森林,密林深處,一片開闊的高地,眾多荊棘和薔薇的環繞下,矗立着一座古老的城堡,古堡年代久遠,高高的灰色城牆上爬滿了暗綠色的蔓藤,有的甚至鑽進了窗子裏,透出幾分陰森。
今晚,這裏燈火通明,金碧輝煌的大廳中,密密麻麻坐滿了人。
氣氛壓抑,所有人都沉默着。
柯蒙,銀白色髮絲熠熠生輝,眼窩深陷,深邃的目光中透射無盡的哀傷,說道:「大家都到齊了,今天晚上召集大家過來,是有一件極為痛心的消息,要向大家宣佈。」
聖菲爾德的族人,感覺到了一種恐慌,三三兩兩,議論紛紛。
「我們聖菲爾德家族的第三十六世玄孫,子修.聖聖菲爾德,在元嬰對決中,遭遇攻擊天命輪迴眼的襲擊,不幸身亡!」柯蒙一言靜默,閉上了眼睛。
一向最疼愛子修的九姑天香,聽到了這個消息,恍若夜半驚雷,淚眼滿盈,掩面痛哭了起來,還有和他一起從小玩到大的兩個哥哥,子釗和子云,恍若驚夢,不敢相信這個消息是真的。
「老祖宗,怎麼會,這怎麼可能?」子釗嗚咽着,不敢相信自己情同骨肉的三弟,就這麼猝然逝去。
柯蒙聲線滄桑,感慨說:「子修還不過是個孩子,元嬰期的修為,遭遇死神之眼,一目輪迴,是不可能活下來的……」
「是誰這麼心狠手辣,盡然會在元嬰對決中使用攻擊天命,主持盛典的幾位武神就坐視不管嗎?」性子剛烈的子云,紅着眼睛,心懷切切,憤恨地說道。
「殺死子修的,叫做冷千秋,他的父親就是這次英皇盛典的組委之一,冷月光明神,冷月禪!」柯蒙心有不甘,可是,以聖菲爾德家族的實力,想要為子修討回公道,談何容易。
已經哭得癱軟掉的天香阿九,微微顫顫,淚眼迷離,問道:「那子修的屍身呢,為何不讓他回家?」
回家……
雖說,子修不過是聖菲爾德家族的一個養子,可是,從小到大,一家人都把他當做嫡親一樣對待,尤其是天香,從小就對他呵護照料,無微不至,像是一個溫婉的大姐姐,有時候更像一位慈祥的母親。
這時候,柯蒙也老淚縱橫,安慰說:「阿九,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沒有誰會比你更加痛心,所以,我打算讓你去一趟,瑤山天池,把子修帶回家,帶回他長大的地方,聖菲爾德!」
……
寒風飄雪,雲流涌動,四季隆冬的瑤池仙境,顯得格外蕭條。
日復一日,一朝一夕,很快,半個月過去了,躺在雪窟中的子修,依然面如止水,與世無爭,沒有一點起色。
藍希陪着他對過一朝一暮,日漸惶恐,神色憔悴,也削瘦了許多。
這一天,天空明朗,瑤池邊上的溫度,溫潤祥和,見不得自己的外孫女一天一天的消沉,便把她從凌峰雪窟中叫了出來,兩個人在瑤池邊上的婉亭中,促膝長談。
「你看你,都瘦成什麼樣子了,再這樣下去,我看,子修他還沒有活過來,你就先倒下了。」鏡月心疼自己的外孫女,親自為她熬上一碗金絲燕的燕窩粥,讓侍女端了過來。
「祖母,您看,他一點變化都沒有,都半個月過去了……」藍希看着溫潤如玉的湯羹,並無食慾,一臉哀愁。
「你這傻丫頭,他傷得那麼重,差一丁點就真的沒命了,雖說現在,沒有好轉的跡象,不過,也沒有惡化的徵兆,已經很不錯了。」鏡月霓裳羽衣,要樂觀許多,一邊寬慰着藍希,一邊給她調辦着,青瓷碗中,熱乎乎的燕窩粥。
「唉,你何時才能醒來!」她一襲藍色的羅莎,外面披着淡紫色的長絨披風,小手捧着雪腮,眼神幽怨,一聲嘆惋。
鏡月很擔心,真情戀心,魂牽夢繞,要是藍希一直想這樣消沉下去,對於子修的恢復也是不利的。
「對了,你和子修他到底是怎麼開始的,說來我聽聽唄?」鏡月眉若新月,微微一笑。
藍希一聽,有點不好意思,笑着:「這個時候,談這個話題合適嗎?」
「合適,他現在又聽不到。」鏡月欣然笑着:「你們的故事,說不定能夠給我一點兒啟發,讓我腦洞大開,想到一種激活他靈魂的辦法。快點說說唄,和我之間,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瑤池水邊,雲輕霧繞。
「好吧,」她抿着小嘴春,娓娓道來:「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當時我七歲,他也就五歲半的樣子……」
「什麼,你們這么小就開始了?」鏡月女神有點吃驚,兩眼一怔。
「不是,」藍希愣了一下,面色緋紅,不好意思地笑着:「就是第一次見面,什麼這么小就開始了,您把我想成什麼了,早戀也不會那麼早吧?」
藍希終於笑了,這就是鏡月想要看到的。
「好了,我不打斷你,你接着說呢,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怎麼了?」鏡月清眸流盼,會心一笑。
她重新組織了一下思緒,說着:「我七歲的時候,有一次得了風寒,病得厲害,一個多月都沒有好,折磨得不成樣子,吃了好多藥都沒有好,就連聖菲爾德家族的續命丹都吃了,也沒有什麼起色。最後,沒辦法,我老爹就把我直接帶到了聖菲爾德堡,想用他們家的極品神藥,續命神丹試一試……」
說着說着,藍希仿佛是回到了十多年前,眼神變得明澈透亮,天真無邪!
「我當時,好像都奄奄一息了,身子軟得像麵條一樣,在我娘親的懷裏抱着,來到了聖菲爾德堡。我老爹找到了柯蒙,和他談續命神丹的事情。這時候,一個十三四歲的大女孩,牽着一個小男孩的手走了進來,小男孩五六歲的樣子。」
「這個男孩子就是子修吧?」鏡月猜測說。
「是的,」藍希不由地看向了雪窟一邊,過了一會才回過神來,繼續說着:「你知道嗎,雖然我當時病得厲害,有氣無力,可是見了他,竟然有一種的想笑的衝動!」
「為何?」鏡月不解。
「大夏天的,他只穿了一個灰不溜秋的小褲衩,還是開檔的那種,個子不高,圓圓的臉蛋,全身上下曬得黑乎乎的,像個泥鰍一樣,更好笑的是,小肚子圓溜溜,鼓鼓的,還捧着半個大西瓜,美滋滋的啃着。黑乎乎的肚皮上,不知道是爬樹爬的,還是怎麼着,一道道的全是刮痕,傷痕累累!」說着,藍希自己都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那個時候,天香只比他大了五六歲,連照顧自己都成問題,把子修帶成那個樣子,也是情有可原。
呵呵!
「瞧你把子修說的,跟個野孩子似的。」鏡月忍不住,『撲哧』一聲,大笑起來,好一會才緩過氣來,問道:「接着說,太好玩了。」
她緩緩心氣,平靜了一下,接着說道:「那個時候,我不知道是怎麼了,他一見到我,西瓜都不啃了,放到了一邊,眼神突然變得悲傷起來,我看着她,他看着我,對視了好一會,直到他突然扭過頭去,撲到了天香懷裏,再也不看我了!」
「是你把他嚇到了?」鏡月欣然一笑。
藍希點了點頭,笑着:「我都病了一個多月,面色慘白,奄奄一息,當時的樣子是很嚇人。過了許久,我老爹才和柯蒙老祖商量好,將續命神丹拿了出來,只不過,續命神丹太過珍貴,藥性太強,並沒有給我吃,只是給我聞了一聞。一股激奮靈魂的幽香撲鼻而來,好神奇,我很快就恢復了體力,藥到病除,慢慢地活蹦亂跳起來。這時候,他像是聽到了我歡快的笑聲,才從天香的懷裏,探出頭來,您猜,怎麼着……?」
「他怎麼了?」
藍希長噓一口氣,說道:「天香的裙子像淋濕了一樣,他竟然是在悶頭大哭,而且是不出聲的那種,哭得稀里嘩啦。」
說到這裏,鏡月像是明白了什麼,笑道:「看來,他是個善良的孩子,那么小,就能感受到別人的痛苦,懂得悲天憫人。」
「是啊,他才五六歲,看着我病得可憐,會偷偷地去哭。」她明澈的眼中閃過一抹幸福的淚光。
幾近晌午,陽光明媚。
「那你們是什麼時候開始正式交往的?」鏡月覺得他們兩個越來越有意思了,不自覺地追問起來。
這個……
她掩面一笑,說道:「從那時起,我就知道聖菲爾德家族裏面,有一個比我小一兩歲的黑小子,直到我十五歲進入蔚然學院的時候,我們才再一次相遇。」
「你們是從那時候,在蔚然學院開始的?」鏡月着急地問道。
「哪有!」藍希的嘴角笑意綿綿,開始回憶起校園裏的萬千種種,說着:「都七八年過去了,我長成了大姑娘,他也不再是那個黑得跟泥鰍似的野孩子。你想,我是蔚藍城城主的女兒,和公主差不多,高貴有氣質。他雖然說變白了不少,可還是野乎乎,仗着自己卓然不群的毀滅天賦,不過十四歲,就成了學院裏面有名的刺頭,帶頭欺負女生,整天和人打架,成了小混混。我們根本就不是一路的,完全就是死對頭。」
「還有這種事情,那你們最後是怎麼走到一起的?」鏡月越聽越起勁,刨根問底。
「可能是,死對頭,鬥來鬥去,都累了,就慢慢地好了起來……」藍希抿嘴一笑,說着。
鏡月也是過來人,豆蔻年華,兒女多情,誰都有過,她為之一笑:「不對吧,我覺得你們只是表面上,在學院裏爭鬥不休,其實你們的心底,都是喜歡對方的,我猜得對不對?」
咳咳!
她輕嗽兩聲,有些驚訝,撇嘴一笑:「這你也猜得到?」
「看來我是猜對嘍!」鏡月欣然笑着。
「嗯,」藍希不再虛虛掩掩,直言道:「後來,我有問過他,很小的時候,那一次他看到我,為什麼會哭得那麼傷心……」
「他怎麼說?」鏡月。
「他說,當時,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覺得我特別的可憐,生怕我救不活,會死掉,所以就躲到了天香的懷裏,偷偷地為我祈禱……」說着說着,她突然間有種想哭的衝動。
「好吧,真是個好孩子!」鏡月眼中迷離,由衷地感慨。
藍希抹了一把眼淚,說着:「他還說,之所以會喜歡上我,正是源於那一次的相見,我那可憐兮兮,蔫蔫的模樣,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腦海里,無法忘懷,所以他就一直想着,要照料我一輩子,守護我一生一世。」
鏡月聽到這裏,若有所悟,有些急切,問道:「小希,那你有沒有懷疑過,他所說的一生一世?」
「有過,不過,我最終還是選擇相信他!」藍希眼神決絕,十分確定。
「奧,怎麼說?」
此時,藍希抬起了頭,看向了明淨地天空,蔚藍如洗,像是突然間穿越到了十四年前,看到了那個為自己哭泣祈禱的大男孩,懵懂,可愛,悲天憫人!
藍希蔚然一笑:「他說,他的人生,止於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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