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陶飛燕叫上他,一起從後門走出了玄心宮。
玄心宮的後院是一片鬱鬱蔥蔥的竹海。茂密的竹林一片藏綠色,在疾風的吹拂下沙沙作響。竹林之中有一條羊腸小道,青灰色的透水磚,朝着竹林深處延伸。
這時,子修想起了潛水船的事情,笑着問道:「飛燕,你們陶家是不是有一艘潛水船啊,深藍國際有一批物資需要外運,想借用一下,你看是不是可以?」
陶飛燕瞄了他一眼,釋然一笑:「你怎麼這麼見外啊,我們已經結成仙侶,通俗一點講,你我就是夫妻。再說,深藍國際我還有一半的股權,不就是一艘潛水船嗎,借你便是。」
話說得很痛快,可是,聽起來覺得有些彆扭。
他強顏一笑:「那好吧,過兩天我會派人去你們那,進行交接。飛燕,你為什麼會當機立斷地與我結為仙侶,難道是因為十多年前的仙境之橋嗎?」
她淺笑一聲,回憶起來:「當時,給我加持虹彩的那位老者告訴我說,擁有仙境之橋的虹彩,就可以壽與天齊,青春永駐。我覺得自己太幸運了,為什麼會選中我呢?」
「是啊,為什麼?」
陶飛燕輕步曼舞地走在竹林中,娓娓道來:「老先生和我說,一共有七位姑娘有幸加持了仙境虹彩,每一個人都天賦通天,異於常人。而我,最大的特點就是心胸豁達,什麼事都想得開。甘於平淡也是一種境界,就像你,可以天命神威,逆天而為,而我只是淡之若水,過眼雲煙。」
平淡也是一種境界,平凡也是一種天賦!
他聽了之後,大為讚許,有這麼一位仙侶娘子,如獲至寶。
「那你的意思是說,你所在乎的只是無心的空靈,而不是物慾的浮華,以及人心的交織。你要去了深藍國際一半的權量,也只是為了我的心境修煉罷了?」子修覺得難以置信。
「一點都沒錯!」
「你怎麼會有這一種心態,這才是真正的異於常人。要知道,人人都是有貪念的,難道你真的一點都沒有,關乎權利,容顏,智慧或者力量?」
瀚海世界當中,東方大陸的信仰是智慧,西界精靈的信仰的是永生,龍脈通古斯的信仰是權勢,雪域荒原的信仰是力量。
陶飛燕停下了腳步,走到了一棵筆挺的竹子前面,看了看,若有所思,解釋說:「我就像一棵竹子一樣,是空心的,隨遇而安,飄忽如風,如沐春風。心空了,世界無從驚擾,任爾狂風驟雨,我獨善其身。」
「那總得有個追求吧,或者是信仰什麼的?」
「信仰也是一種欲望罷了。」陶飛燕秀髮如飛,輕紗縹緲,飄然在風裏,嫣然一笑:「沒有誰可以真真正正地超脫,竹子也是有根的。我只希望,你可以足夠強大,哪怕有一天,誅神劫再次來襲,我們可以並肩而戰,存活於世!」
誅神劫,一個世界對另一個世界的殺戮,仙界屠戮神界,一場毫無懸念的戰爭,一場有預謀的屠殺。三年劫,一千殺,難以想像的恐懼。
「我明白了,你只是想好好的活下去,擁有選擇生存的權利。」子修蔚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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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繼續向前走,一直走到了羅新洲的最北邊,這裏有一座大方的景亭,矗立在礁石崖壁上。
狂風捲起水面的浪花,波濤洶湧,松濤與江濤的聲音在這裏交響,有一種心曠神怡飄忽入仙的感受。
「對了,你到底在做什麼生意,需要用到潛行船?」陶飛燕耐心地詢問說。
深藍國際的一半股權已經是陶飛燕的了,他也不好隱瞞一些事情,笑着回答說:「我需要運送一批靈石進入北海站區,從暗河進入北海,所以會用到潛行船。」
「你在向軍區走私物資,這你也敢?」她瞪大了靈動的眼睛,有點吃驚。
「若想在短時間內,攫取巨額財富,鋌而走險是免不了的。」
「軍區這種地方,是寰寧女神的地盤,難道你不擔心?」陶飛燕此時此刻有點兒擔心起來。
這個問題,他很早之前,已經想得很清楚了,要想在東方大陸大展宏圖,早晚會與冰雪女神寰寧衝突的。與其正面衝擊,還不如猥瑣的方式,在女神的地盤上先偷偷摸摸起來。
「現在寰寧女神已經盯上我了,有些事情是躲不掉的,還不如一往無前!」
陶飛燕站在憑欄處,遙望着滾滾江濤,若有所感:「勢已起,勢不可擋,看來,你現在的心境,就像是這一濤江流,奔騰不息,不會停留!」
現在唯一能夠阻擋他前進的,只有時間,若幾何時,這一江洪流,註定湧入浩瀚無垠的大海。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他亮起了自己的左手腕,一塊銀赫色的痕跡依稀可見,問道:「九世天魔劍,也就是蟬翼,在我手腕上的痕印在不斷生長。一開始只有鞘翅般大小,現在已經增長了一倍之多。」
陶飛燕定睛看了過去,金輝之中,透着血色,阡陌縱橫的紋路,如此清晰。她思索片刻,回答說:「九世天魔劍的魔念影響到心智,蟬翼本身,與軀體渾然一體,殺人嗜血,不斷生長,最終會覆蓋掉你的左半邊。」
聽了之後,全身毛骨悚然,他質問道:「那是不是說,他會佔據我的半個身體,那我豈不成了半人半魔的怪物了嗎?」
「在瀚海星球,神力超然的人物,都是怪胎,不管是先天的,還是後天的。半人半魔已經算好的了,起碼有一半還是人。」
就拿瀚海的四位主宰來說,東方大陸的寰寧女神白髮如雪,西界兆姬仙子是一個長不大的小孩,逆央大帝尤為神秘,聽說是一個半殘的老頭。雪域荒原的暗夜之王,其實就是一隻九轉丹田的老鼠。
他有點明白了,蔚然笑着:「也許實力達到一定層次,容貌什麼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要有特點。」
陶飛燕撲哧一笑:「你今天晚上要回去嗎,還是留在這裏?」
「我是打算回去的,蘇道之那邊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
「就不能留一晚嗎,既然我們結成仙侶,按照民間的習俗,今晚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你就忍心一個人走嗎?」陶飛燕清眸流盼,小鳥依人,依依不捨。
子修愣了一下,有點兒猶豫:「今晚一定要嗎?」
「我想要,只要你不害怕被我剋死就成!」
陶飛燕以前嫁過人,只是,新婚之夜,夫君還沒有來得及入洞房,就暴斃而亡。至於暴斃的原因,難究其境,臆測說,她命中傲骨,高寒聖雪,會剋死親夫。
之於這一點,他倒是沒什麼好擔心,因為他已經死過一次了。
他微微一笑,看着她,說道:「好吧,我留下來,不過明天我還是要走的。」
「那就好!」陶飛燕喜出望外,笑着:「一個晚上足夠了,我們還要詳細地商討一下,深藍國際股權拆分的事宜。我決定明天指派一些陶氏家族的人,去接收深藍國際。」
心境不一般的人,我行我素。
子修一時間無言以對,看來深藍國際真的要易主了,一聲苦笑:「你不是一棵空心的竹子嗎,還真的要接手深藍國際啊?」
「為什麼不要,好幾千萬呢,這麼大一筆財富,誰會不心動,竹子也會心動的!」
他喃喃囈語:「你不是對財富不感興趣嗎?」
陶飛燕縱然一笑:「有一些東西,嗤之以鼻的最好方式,就是先得到它,關乎財富,智慧,力量,還有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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