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女侯 0146 海天苓
藍嫣道：「可是，我想看看疫情患者。」
藍圖嚇了一跳，繃着臉道：「別胡鬧，你該知道自己的身份非同小可，萬一有個什麼事，整個藍府都承擔不起。」
藍嫣道：「如果真是疫情，只要作好防護措施，並不容易染病。」說完已經翻身下馬。
藍圖見扭不過她，也只得下得馬來。這處兵營的將領認得他，已經有一個副將走了過來。
「藍圖將軍！」那副將長得五大三粗，臉上還都是麻子，說話也有些嗡聲嗡氣，與藍圖是平級，因此只是點頭打了聲招呼。
「曉微將軍！」藍圖亦是簡單地點頭招呼。
曉微？這麼一個大男人居然叫了個這麼清秀的名字。藍嫣忍不住多看了這個曉微將軍兩眼。
藍圖道：「聽說這裏也發生了疫情，我過來看看情況。」
曉微嘆息了一聲，道：「這疫情來得好不邪門，現在軍中流傳着一種說法，說是咱們元帥……」說到這裏他突地改成逼音成線，「說是咱們主帥亦是染病。」
藍圖一聽臉色一變，道：「胡說什麼？」
曉微皺眉道：「是啊，我也知道這是胡說。可是，兵士中不是每一個人都是我這般想法，再加上咱們這一營區剛剛病發才一個多時辰，就已經有十數人患病，現在這疫情還在瘋狂漫延，軍心已經出現浮動。」
兩人暗自在這裏交談，藍嫣已經等得不耐煩，疫情發展得這麼快明顯不太正常，喚道：「二哥，我進營區看看。」說完轉身就朝營區走去。
王利麻利地上來牽馬，跟在她的後面。
藍圖一見立刻撇下曉微跟了上來。
進入營區，患病的士兵被特別安排在一個營帳內，藍嫣遠遠地就聽到那營帳里的士兵在哀嚎呻吟，徑直就朝那個營帳走去。
那曉微一見趕緊上前攔住她，道：「這位小哥。這裏面都是身染疫情的兵士，小心傳上你，還是別進去了。」
藍嫣朝藍圖使了個眼色。
藍圖無奈，道：「曉微將軍，我們進去看一眼就走，既然來了，總得了解一些情況吧，回頭好象元帥匯報。」
「這……好吧。」曉微目光閃爍，在藍嫣身上迅速打量了一圈，遂放他們過去。
「這個曉微。怕不是對你的身份已經疑心了。」藍圖暗中逼音成線道。
藍嫣道：「隨他去。」
幾個人魚貫進入營帳。藍嫣便見席地而撲的草墊上橫躺豎臥着十數個兵士。全都臉色蠟黃，眼圈烏黑，嘴唇發紫，面色極是難看。
龔良羽一見。脫口說道：「怎麼疫情這麼嚴重？」他都感覺這十幾個患病的兵士好象一隻腳都已經踏入鬼門關了。
藍嫣走到一個兵士的席前，伸出手去探那兵士的脈。
「你是將軍請來的大夫麼？」不遠處一個蓆子上的少年士兵說道。
藍嫣不答，只是靜心查看身前那個士兵的脈象。她不大懂得醫術，但元融見多識廣，昔日又曾跟隨大魔神李天闖蕩數個大陸，於醫道自有一番見解。
元融可以通過她對脈象的感覺來感知到那個士兵的脈象，片刻過後，他道：「你再去看看其他士兵的脈象。」
藍嫣正要往營賬裏面走，卻被藍圖一把攔住。勸道：「就在門口這裏看看得了，別往深處去了。」
「不用擔心。」藍嫣說着就走到深處一張席前，又開始探另外一個士兵的脈象。…
大約兩刻過後，藍嫣已經將這營帳內的十數個士兵的脈象悉數看畢，轉身出了營賬。靈魂中與元融交流道：「你確定嗎，這些士兵根本就不是得了疫情，而是被下毒？」
「絕對不會錯。」元融很肯定地道，「而且，他們中的毒很特別，起初的症狀就象常見的疫病一樣拉肚子、發燒等等，可是，如果按平常常見的那種疫病來治療，根本不可能治好。」
藍嫣又道：「你可看出他們中的是什麼毒？」
元融沉吟片刻，道：「說出來，這種毒你應該聽說過，名喚海天苓。」
藍嫣驚呼：「海天苓？」
這種藥草，可是煉製平補丹的一味主藥，在市面上要八百兩銀才得一兩，而煉製一爐平補丹，就需要一斤左右。平補凡之所以那麼貴，就是因為海天苓這種藥草價格高昂。
而且，就算是個熟練的丹師，也未必能保證每一爐丹都能服用。煉廢丹藥的情況在丹師來說是非常尋常的事。
就算成丹率達到百分之八十以上，也得有近兩千兩的廢丹費用分攤在沒煉廢的平補丹上。平補丹的價錢高，也是可以預料中事。
「怎麼可能是海天苓？」藍嫣有些不可置信地道。海天苓只有微毒，那要多少海天苓才能令這麼多的士兵變成這樣啊？
元融道：「海天苓，對於玄武大陸上的武者來說確實稀真，可是對於那些生活在水中的種族來說，那就象海水一樣取之不盡，遍地都是。」
藍嫣心中一動，道：「是水族。」
海天苓是生長於水中的一種藥草，而且繁殖力極強，除了冬季以外，其他春、夏、秋三季，只要到深海區隨手一撈就能撈上一大把。
只不過，深海區乃是水族的天下，除了水族之外，還有許多厲害非常的海中凶獸，玄武大陸上的武者不習慣在水中戰鬥，進入海中往往吃大虧。這才導致海天苓這種藥草在大陸上的價格一直居高不下。
元融道：「我也是這麼想的。很可能是有人在井水中或者食物中下了巨量的海天苓。」
海天苓這種藥草很奇特，雖是生長於海水中，但磨成粉的話，沾淡水即融，而且無色無味，如果不用銀針特別地去驗，就連藥劑師和丹師都發現不了其中有毒。
元融又道：「看這些士兵的中毒情況，估計也就能堅持數日時光。先發病的營區據說已經有士兵死亡，很可能，在那裏所下的毒要比這裏的毒深得多。」
藍嫣道：「你知道解藥嗎？」
元融默了片刻，道：「能解海天苓之毒的，就是煉製平補丹所需的另一種副藥——楚枝。」
「楚枝？」藍嫣一頓，遂無奈嘆道：「又是海中的藥草。」
平補丹中之所以用楚枝，就是用來中和海天苓的毒性的。
元融道：「依我看，水族這樣做，一方面是想讓玄武皇朝派來東部邊界一些丹師和藥劑師，另一方面，很可能是通過楚枝來換取一些東西。」
藍嫣哼道：「他們這樣做，玄武皇朝會答應他們才怪。」
元融道：「雖然明知道是水族所為，但不能置這些士兵的生死於不顧。以水族歷來的行事風格，也是不怕得罪玄武皇朝的。」
藍嫣道：「這海天苓入水之後，肯定會慢慢被水流沖淡。」
元融道：「是的，不過，看水族這個用量……估計等到海天苓被沖淡以後，這些兵士已經死了大半了。」…
藍嫣無奈道：「可是等玄武皇朝的丹師來，只怕已經晚了。」
元融道：「東臨城和楚城內肯定都有丹師，只要是最普通的一級丹師就能發現這些兵士是中毒而不是疫病。也就是說，玄武皇朝明了這疫情的由來和如何解毒，最多只需要花費一天的時間。我看，你祖父祖母所在的北央關應該已經有丹師到了，說不定也已經知道這疫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藍嫣立刻轉頭，對藍圖道：「咱們到北央關看看。」
眾人立刻上馬飛奔，半日後便抵達北央關。一路上眾人又經過數個營區，發現這些營區內基本上都有士兵發病，症狀和他們所過第一個營區的士兵症狀相似。
「看來都是中毒。水族還真是大手筆，這麼多的營區，在井中下毒，還要海量投放海天苓才能達到這種效果……呃，水族得派出多少高手才能做到這一點啊？」藍嫣都覺得有些無語了。
她很擔心藍寧和陳桂香因為這次事件獲罪，一顆心不免吊了起來。
北央關位於盤龍山中麓的一座高峰之上，山下是一個小鎮，因北央關得名，喚作北央關鎮。
在這裏，不光是山上營區的士兵發病，就連鎮中百姓也有發病的，但是沒有士兵嚴重。
元融分析道：「北央關士兵所喝的水都是柳林河的水。北央關位於柳林河上游，北央關鎮則位於柳林河下游，喝的也是柳林河水，只不過，海天苓流到下游後被流水沖淡了許多，所以，北央關鎮的百姓雖也有發病，但病情明顯都比士兵輕。
是了，一定是因為柳林河的河水流速快，水族擔心士兵還未來得及喝含毒的水，河水就已經將毒沖淡，所以在柳林河中下毒的時候，投放量遠比其他營區為重。這就是北央關已經有士兵死亡的原因。」
藍嫣和藍圖等人已經來到北央關守軍的主帥大營。
「圖兒，你怎麼來了？這是……」主帥大營中，只有陳桂香在忙碌着大軍的各種事宜，卻不見藍寧。見到藍圖帶着一個少年來到，陳桂香忍不住問，目光不期落在藍圖身旁的藍嫣身上，頓時呆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