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重新背起柳真真,沿原路跑出了石洞。
他需要立即下山,去醫院,看看醫院有沒有針對此種毒藥的特效解毒藥。
本來,沿着來時的路回到木屋那兒,再從木屋那兒撤退,回到兩人出發前的地方,這條線路秦朗比較熟,會是最合適的線路,可秦朗來莽山前了解過莽山的一些情況,現在他所處的地方,其實離山的另一邊山腳比較近。
因此為了節省時間,秦朗自然挑選了相反的路線,踏上一條小道後,秦朗的身影飛快消失在樹林中。
據他估計,要到山腳下有人居住的村落,按照腳程算的話,少說也要半個小時。
他不知道在這段時間內,柳真真能不能堅持得下去。
因此每過幾分鐘,秦朗都會將布條鬆開一會又紮緊,同時注意柳真真的中毒狀況。
雖然說使用真氣,封住了毒素,但秦朗沒把握清楚這種毒素,就算有銀針在手也不行。
一直以來,對「天醫針法」秦朗都十分有信心,可碰到這種毒素,秦朗卻發現,以他目前練氣二層的修為施展出來的針法,無法將毒素除掉,必須得具備練氣三層以上的修為才成!
這也是為什麼秦朗不自己施救的原因。
秦朗走得很急,也不管前面的路有長有刺的灌木,還是坑窪不平的坑洞,都一路衝着走,褲腿早被劃破、腳被荊棘劃傷也懶得去管。
他不想柳真真出事。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秦朗也不知道具體的時間,只是看到自己差不多到了莽山半山腰的位置,很快就能下到山腳了,想着到時間該查探一下柳真真的身體情況了。
來到一處稍平坦的草地,秦朗將背上的柳真真放下,正面朝上,首先鬆開了柳真真肩膀上纏着的布條,讓傷口周圍的血液恢復恢復流動。
儘管是貫穿槍傷,會出很多的血,但秦朗之前就採取過止血措施了,所以到現在為止,血基本已經止住了。
接着,秦朗便開始給柳真真把脈,查探中毒情況。
不料這一把脈,卻讓秦朗焦急起來。
短短几分鐘工夫,柳真真的脈象就紊亂了許多,脈搏力度也下降了許多,甚至如果不仔細查看,都會感覺不到脈搏!
秦朗趕緊壓榨出體內僅存的一點點真氣,度入柳真真體內,進一步查看起來。
病情惡化這麼快,秦朗肯定沒想到會是這樣,如果柳真真出了什麼事,絕對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藉助真氣檢查完了柳真真體內的情況,秦朗眉頭緊鎖,然後二話沒說,背着柳真真,就往山下狂奔,動用了能夠動用的所有能量!
因為通過真氣查探,他發現柳真真體內殘存的毒素,對臟器衰竭的影響更大了,另外這種不知名的毒素,居然還有讓血管僵硬、血液凝固的極大副作用!
柳真真臟器受損,氣血又枯竭,再拖一分鐘,秦朗都不敢想像會出現什麼情況。
半分鐘後,秦朗總算奔到了一片竹林旁,立即就停下來,折下一些竹枝,飛快做成了一些竹針。
先前也是因為沒有見到竹林,如果用其他樹枝來做針、代替銀針,會因為韌性不夠,幾乎起不到作用,一路秦朗也在注意竹林,這時候總算找到了。
秦朗將柳真真的身體放平,沒任何猶豫,直接將柳真真的外衣脫下,只留下一件貼身小衣,豐盈的山巒,平滑光潔的小腹,換成平常這種美景,肯定會讓秦朗神往不已,但現在他的心思完全不在這上面。
辨認清楚柳真真上身處的幾個特殊穴位後,秦朗將竹針一一紮下。
秦朗動用的這套針法,有運氣行血的奇特作用,雖然使用竹針代替銀針後,效果打了不少折扣,不過依然有着神奇的效果。
僅僅五六秒鐘後,秦朗把脈就發現柳真真的脈象平穩了不少。
秦朗不禁舒了口氣。
在沒有真氣可以動用的情況下,他總算暫時穩定住了柳真真的病情。
隨後,秦朗也顧不上去瞧柳真真上半身誘人的風景,匆匆將柳真真的上衣穿好,重新背着柳真真,往山下狂奔。
畢竟毒素沒有清除,他醫術再精妙,此刻也只是治標不治本,必須儘快趕到醫院,嘗試尋找特效解毒藥,或者設法穩住病情,讓他恢復真氣後,動用「天醫針法」讓柳真真復原。
這兩種方式,無疑都得在秦朗離開莽山的情況下,才有條件辦到。
等到天色漸黑、黃昏來臨時,又背着柳真真行走了十幾分鐘的秦朗,總算到了莽山的山腳下。
環顧四周,秦朗發現前面不遠處,居然有一座土胚房,煙囪還在冒着裊裊炊煙。
沒想到莽山這一面的山腳下,也有着村落。
秦朗背着柳真真,直接朝這棟房子跑去,或許能夠從這戶人家借到交通工具趕去醫院。
突然,秦朗感覺自己的後背一涼,被濕漉漉的什麼東西淋濕了一樣。
這讓秦朗臉色大變,趕忙將柳真真放下來。
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柳真真吐血了。
吐出的大口鮮血,噴在他後背上,部分鮮血還殘留於柳真真的嘴角。
這些血,居然又是黑色的!
這是臟器中毒症狀達到能讓人瀕臨死亡的一個臨界點。如果再無法控制住病情的話,就是神仙也救不活病人的性命了。
秦朗急忙又用竹針連扎了柳真真身上好幾處大穴,柳真真吐血的情況總算穩住了。
可秦朗的面色,依然很凝重。
他估計,柳真真大概只能堅持一個小時左右。
這還是要他全程陪伴、及時施救的情況下,才能堅持的時間,如果換成其他人,不說堅持一個小時,就是現在,柳真真都已經死了。
秦朗惱火得很,責怪自己在和柳軍的對抗中,怎麼就不多保留一些真氣,如果真氣多一些,最起碼可以為柳真真續命多一點的時間啊!
「真真,我不會讓你這樣死掉的。」
秦朗咬咬牙,像是做了最後的決定。
他將柱針又拿在了手上。
有一套針法他一直沒敢動用,這套針法可以在短時間內強行提升病人的生命力,讓病人多堅持數倍的時間。
但其中有着一個致命的缺陷。
這針法,需要以損耗病人的生命力,為代價!
一旦動用,就意味着柳真真的生命,會憑空消失二十年,這幾乎是柳真真剩餘壽命的三分之一!
三分之一的美好年華,就這樣要被奪走,秦朗當然極度不願意這樣做,這也是他遲遲沒下決心的原因。
可現在,柳真真頂多還能堅持一個小時,而這一個小時內他除非坐火箭,否則別想到達大醫院,那麼對柳真真的救治會無濟於事。
因此,他不得不這麼做!
三分之一的生命時光啊,自己紮下這幾根竹針後,柳真真二十年的壽命就失去了!
秦朗深深嘆了口氣。
不想做,卻不得不這麼做!
憋屈,惱火,憤怒!
自責,愧疚,抱歉!
「真真,對不住了。」
秦朗的手指,夾起了第一根銀針。
「大哥哥,大哥哥!」
土胚房那兒,跑出來了一個扎羊角辮、大約十歲的小女孩。小女孩邊拼命跑動,邊大聲喊着,紅撲撲而又沾着一些灰塵的小臉,充滿着笑意。
秦朗的心思,集中在即將要施展的針法上,起初並沒有聽到小女孩的呼喚。
「大哥哥,是你嗎,我是小花啊!」
那小女孩跑得近了,見秦朗恍若未聞,不禁又大聲喊道。
「小花?」
秦朗終於聽見了小女孩的呼喚,腦海中對這個名字有些熟悉,然後看到奔跑中的小女孩後,記憶中的「小花」,便馬上與面前的小女孩,重合在了一起。
「小花,是你啊!」
秦朗開口說道,想擠出一絲笑容來,卻辦不到。柳真真的病情,讓他情緒非常低落。
「大哥哥,你怎麼了,是這位大姐姐病了麼?」
小花終於跑到了秦朗的身邊,擔憂地問道。
她只知道,她的大哥哥碰到了困難的事,小小的她,也變得為大哥哥擔憂起來。
小女孩名叫陳小花。
大概兩個月前,她父母將從親戚朋友那兒借來的最後一點錢帶上,帶着她來到了雲海市第一人民醫院,然而滿懷希望而來,經過醫院醫生檢查後,卻依然和以往一樣,一家人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中。
她的病情,連雲海市第一人民醫院的專家醫生都沒辦法確診。便血的原因還是無法找到。
就在她以為這輩子都會承受便血的痛苦然後在沒成年時就會死去、在她父母耗光了最後一點錢只能無奈而悲傷地準備帶她回家時,她的大哥哥出現了!
陳小花至今都清清楚楚記得秦朗出現時的情景,包括秦朗安慰她、替她診斷,最讓她高興的,還是秦朗找到了她生病便血的真正原因!
正是靠着秦朗這位大哥哥的幫助,她隨後在醫院做了手術,病情成功控制,她完全恢復了,不必再承受發病時的痛苦,從醫院回來到現在的這一個多月時間裏,沒有病痛的折磨,她感覺是她最快樂的一段時光!
而這,都是大哥哥的功勞!
還有一件事,小小年紀的她,也不會忘記。
大哥哥秦朗,托一位美麗善良的護士姐姐,將兩萬塊錢交給了她父母,沒有要求任何回報,只是希望她一家能夠生活得好一點。
如今,在兩個月後,陳小花終於再次見到了她的大哥哥!
「小花,大哥哥請你幫個忙,看看附近人家有沒有摩托車的,麻煩幫我借一輛來,好嗎?」
秦朗說道,「這位大姐姐病情很危急,我要快點帶她去醫院。」
陳小花沒有馬上走,去找有摩托車的人家,而是看着柳真真,對秦朗說道:「大哥哥,這位大姐姐是不是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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