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長安街,因為這一次的今科進士們的出現而熱鬧非凡,而作為長安城內最大的青樓——輓歌樓,也是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有考取上功名的讀書人,在完工大臣,還有那些世襲爵位的侯門子弟,甚至還有那落榜不得意的書生,全部匯聚在這輓歌樓,原因無他,只因輓歌樓花魁慕容婉婷曾經許下諾言,如今科狀元郎年不過三十,她願以身侍候,而今科狀元郎尚飛年僅二十有五。
才子佳人,一直是多少年來,人們熱議不止的話題,在長安街內,沒有人不知道輓歌樓花魁慕容婉婷之名,甚至就連那些販夫走卒都聽說過慕容婉婷之芳名。
長安城內,無數王公貴族一擲千金想要一親慕容婉婷之芳澤,然而都不可得,一般的**愛錢,有姿色一點的**愛俏,但是慕容婉婷這樣的青樓藝妓,已經不是靠錢和樣貌可以打動的。
在這大唐年代,比錢和容貌給高一層的,那只有才華,到了慕容婉婷這樣的青樓女子,已經不是單靠錢和容貌可以打動她們的,古來多少青樓花魁,與那才子上演一出出的才子佳人的風流戲碼。
瓊林宴結束的第三天,狀元郎尚飛,帶着書童青幕山,來到了輓歌樓,因為,一位王爺在輓歌樓宴請今科進士,作為進士之首的尚飛自然不會不來。
狀元郎,在民間已經是等同於文曲星下凡,但是狀元郎,每一次開科取考都會有一位,但是王爺,尤其是掌握實權的王爺,在那個朝代,只有這一位。
考取功名,入朝為官,造福一方百姓社稷,這是讀書人最大的心愿。而現在,尚飛已經踏出了第一步,但如果得罪了王爺,恐怕他這個狀元郎。也只能一輩子落在翰林院內修那經文書籍。
對此,尚飛自然是不甘心的,二十出頭的年紀,正是一展宏圖的大好時光,十年的寒窗苦讀。豈能就束縛在那翰林院中,平生所學,不能用之於造福江山社稷,那還有何用。
青幕山看着自家少爺走進了輓歌樓,而他,在其他進士門的書童的羨慕眼神中,也跟着走了進去。
這一次,王爺宴請今科進士們,本來僕人和書童是不得入內的,但是自家少爺特意和王府的管家言明。要帶着書童一起,最後,那王府管家也是同意了。
「幕山,你看這長安盛況,這就是我大唐的繁華之地,相比咱們家鄉,真是一個天一個地。」
王爺在輓歌樓的最高一層,第五層宴客,而尚飛,卻走到第四層的時候。臨杆眺望,眺望着那下方的長安城,說道。
「少爺,咱們家鄉當然不能和長安城比啊。長安城那是什麼地方,這可是天子腳下啊。」青幕山看着自己少爺臉上的意氣風發,答道。
「是啊,長安城是天子腳下,是繁華之都,可是你看那邊。」
尚飛的手指突然一指城中的一個方向。青幕山目光順着自己少爺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長安城的一條貧困街道,兩旁的屋舍十分的破爛,而此刻,在這屋舍之下,不少面黃肌瘦的百姓,手持着碗,這些百姓,臉上是麻木的表情,在他們的眼中,看不到希望。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我大唐太宗皇帝是何等英明偉岸,貞觀之治,八方小國臣服,國泰民安,雖有天災之威,但朝臣齊心協力,挽救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再看看現在,王公大臣流連於花柳之地,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說完這話,尚飛便以拂袖,朝着輓歌樓第五層走去,而青幕山,看着自己少爺的身影,他知道,少爺是不想來這裏的,也不屑與上面的那些人為伍,只是縱有千秋計,卻無報國門,少爺想要一施胸中報復,不得不與這些人虛與委蛇。
輓歌樓的花魁自是極美的。
青幕山站在少爺的身後,看着那樓台之中,走出來的紅衣輕紗女子,朝着少爺緩緩走來,那裊裊搖曳的妙曼身姿,還有那獨特的幽香,讓得青幕山的眼瞳急驟收縮。
她就是輓歌樓的花魁,慕容婉婷。
「婉婷敬尚公子一杯。」
那一晚,尚飛是最耀眼的,與王爺同桌,花魁侍候在旁,這位長安城多少達官貴人想要一親芳澤的美人,此刻卻甘如下人,侍候在狀元郎的身側,倒酒添菜,不知道羨慕死了樓上多少人。
然而,酒宴結束之後,尚飛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並沒有留宿這輓歌樓,與那慕容婉婷成那周公之好,而是直接是醉倒在了酒桌之上,最後,由書童青幕山送回了住處。
是的,原本王爺是打算直接讓尚飛在輓歌樓休息的,然而青幕山卻是一再拒絕了,甚至面對着王爺,依然是不卑不吭,表示少爺交代過,如果喝醉了,一定要回客棧。
酒宴過後,所有的長安民眾都知道,狀元郎是一杯就醉的酒量,而同樣的,青幕山也出名了,狀元郎書童頂撞王爺,王爺不但沒有責怪,反而因為他忠心護主,而賞賜了白銀百兩,這也成了市井之中的美談,所有人都在讚賞王爺的大肚。
這次酒宴中,沒有輸家,狀元郎喝了好酒,也享受了美人的服務,書童青幕山博得一個忠心護主的稱號,而王爺也成了大肚之人,但如果真要說有輸家,那輸的就是那位花魁慕容婉婷。
縱使是青樓女子,誰不想博一個未來,更何況,慕容婉婷這種花魁級別的女子,那更是清清白白之身,這一身只託付一人,不少好事之人玩笑說道:「小小書童,不解風情,狀元郎錯失一段良緣,也不知道等狀元郎醒來之後,會不會一氣之下將書童給趕走。」
外人的猜測,終歸只是猜測,第二天,青幕山將昨晚少爺酒醉後的事情告訴了少爺,不過少爺只是笑了笑,什麼都沒有說。
一個月後,上面對尚飛的任命終於是下來了,然而,這個任命卻讓整個市井譁然,更讓這一批的進士們不解,堂堂狀元郎竟然只謀得了洪州下屬區縣的一個上縣丞,從八品。同期的榜眼和探花都是直接任命的五品給事中職位。
洪州,那是什麼地方,那是窮山惡水之地,民風彪悍,且沒有什麼油水,在那裏當官,和流放有什麼區別?
青幕山替自家少爺感到不服,自家少爺是狀元郎,卻只是八品,憑什麼。
然而,自己少爺接到任命後,只是笑了笑,第二天便收拾行李出了長安城,在長安城外的護城河橋上,少爺對自己說了這麼一番話。
「如果那天,你不扶我回去,也許現在咱們主僕兩人就留在了京城,不過這樣也好啊,離開京城,從此天高任鳥飛。」
兩批駿馬,載着這一科的狀元郎和書童,離開了繁華的長安城,輓歌樓依然是夜夜笙歌,沒有人在關注狀元郎是何時離去的。
王府。
穿着錦袍的王爺高坐正堂,在下方,一位女子跪在地上,渾身簌簌發抖,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輓歌樓的花魁慕容婉婷。
而在女子的身旁,還跪着一位男子,這男子一身青衣,抬起頭來之時,卻露出了一張熟悉的臉,狀元郎尚飛的書童,青幕山。
「王爺,我家少爺當年在輓歌樓與慕容小姐一面傾心,雖身在洪州,卻依然思念慕容小姐,懇求王爺做主,將慕容小姐贈與我家少爺,我家少爺感激不盡。」
高坐之上,那王爺目光玩味的看着青幕山,又看看跪在地上簌簌發抖的慕容婉婷,如果不是今天這位狀元郎的書童找上門來,他都忘記了,三年前的那位狀元郎。
「佳人配才子,你家少爺的請求我答應了,婉婷,你現在就去收拾細軟,明日就與這書童前往洪州,以後安心服侍狀元郎。」
王爺這話一出,青幕山微微的鬆了一口氣,而一旁的慕容婉婷,臉上卻是露出了悲哀之色,她想拒絕,但是想到王爺的手段,想到那些違背王爺命令的姐妹的下場,最後只能是不甘的點頭答應。
大唐朝廷之中,王爺權傾朝野,當朝皇帝年幼,沉迷於美色於玩樂,無心朝政,王爺一手握權,甚至在士林之中,隱隱有流傳,「當今科舉,唯王爺定奪,得罪了王爺,就算是狀元郎,還不得面對着被發配的下場。」
……
然而,青幕山帶着慕容婉婷回到了洪州之後,卻並沒有將慕容婉婷給帶回府上,而是另外買一府邸,暗中藏嬌。
半個月後,狀元郎尚飛因治理轄區有功,從上縣丞升為縣令,三年來,未得一次升遷的狀元郎尚飛,在他的書童,接回那位輓歌樓的花魁慕容婉婷之後不到半個月,便升了官職。
接下去的幾年,狀元郎更是平步青雲,從縣令到司馬,從司馬到都尉,從都尉到下督府,再到最後的洪州都督府總督,真正的成為了手握一方兵馬大權的封疆大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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